木头花开
作者：骑骑卖烧饼

文案
周小毅到底错过了什么，缘分天注定，周小毅你自己种的因结的自然是你的果。
岳诚不怕等，只要能等到傻木头开花，也是值得的！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青梅竹马

主角：岳诚、周小毅

01

“周小毅！”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响起：“你个小混蛋！今天的二胡课是不是又没去！？”
一个约莫七岁大的小男孩迅速地从门外蹿进了自己的小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反锁好，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门外又响起女人“砰砰”的敲门声，夹杂着怒吼：“你个小混蛋，当初闹着死活要去的是你吧？！现在给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成讨债的了！”无所谓地撇了下嘴，女人的怒吼对周小毅来说不痛不痒。周小毅忽然听到一串悠长的音调，推开窗爬上窗台，隔着鸟笼似的防盗网向隔壁家阳台望去。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坐在一张木椅子上，穿着一套深蓝色的长衣长裤，印着时下流行的机器猫，手上拿着把紫檀二胡，一曲《苏武牧羊》隔着五六米的空气飘进周小毅的耳朵里。其实技巧并不高超，拉法也是比较简易的版本，可是那起起落落的旋律由男孩手中流泻而出总让周小毅觉得有那么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就在周小毅愣神的那会，曲子噶然而止，男孩拎起二胡朝周小毅微微一笑：“我叫岳诚，听说你也拉二胡？要不要一起来拉？”
周小毅学二胡本是一时兴起，因为经常看到一个老大爷在公园拉着首特好听的曲子，就和妈妈说自己想学二胡，新鲜劲儿一过去，也就不想去上课了。可现在看见这男孩的笑容，心里像被阳光灼了一下，周小毅脱口而出：“诶，你真厉害，我叫周小毅，叫我小毅就好，以后我每天和你一起练二胡，你做我玩伴好了！”
男孩灿烂一笑算是答应了，对周小毅说：“你来我家吧，我帮你开门！”
周小毅腾地一下跳下窗台，边朝门外跑去边喊着：“来了来了。”
看着对面忽然没了人影的阳台，男孩愣了一下，随后就听到隔壁“乒乒乓乓”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和开门声，不觉露出大大的笑容，转身给那小猴子开门去了。
周妈妈无可奈何地看着儿子，只来得及追出去，只好对着小毅的背影喊了声：“诶，记得要回家吃饭，今天炖了排骨。”
周小毅跑到对面，那灿烂的笑容已在门口等着他了。他连鞋也懒得换了，光着脚丫三步并两步蹦进去。屋里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在拖地。男孩一把周小毅往里屋拖，也不关大门，拉着小毅的衣袖一指那男人说：“那是我爸，你别管他，他就爱拖地，来我屋，我拉琴给你听。”男人脸上挂着和岳诚极为相似的笑，温和地说着：“对对，你们进里屋玩，我拖完地就做饭，诚诚要和新朋友好好相处啊。”
这时，周妈妈的大嗓门从对面传来：“你还弄什么饭啊，一块吃好了，正巧你家小孩也拉二胡，要他帮忙督促督促我家那匹小野马。”
周小毅嘿嘿一笑：“对啊对啊，叔叔，我妈的炖排骨一流，包准你一吃一回想二回。”旁边的岳诚也一副哈喇子流一地的模样：“那我就去你家吃。”说完也不等男人回话拉着周小毅关上房门，拎起二胡递给周小毅：“你刚听我拉了，换我听你拉。”
周小毅扭捏了一下说：“《苏武牧羊》拉得真有味道，你几岁啊？真厉害啊，我们老师要下节课才教呢。”其实他肠子都悔青了，上上节课老师就该教这曲子了，可自己两节课都开溜了。
“我七岁了，你呢？”岳诚答到。
“我也七岁，你几月的？”周小毅接过二胡。
“七月二十八，你呢？”
“巧了，巧了，我也七月二八，这样我们算是谁大谁小啊？”周小毅兴奋了起来。
“那就别分大小了呗，你快拉曲子给我听。”岳诚似乎对二胡的兴趣更大些。
“我……我才学两星期，不会拉《苏武牧羊》。”周小毅又点底气不足。
“那你随便拉个你会的。”岳诚一屁股坐在床上。
周小毅也不客气地跟着往床上一坐，一眼瞥到没干透的干净的地上自己留下的那呼啦啦一串脚丫印子，脸一红，忙低头试了下弓毛就开始拉。《小蜜蜂》欢快的的曲调顿时充满整个小房间。可谱子没记熟，拉两下停一下的，好歹把《小蜜蜂》给折磨完了。
“嘿嘿。”周小毅红着脸尴尬的笑了两声把琴递给岳诚：“没谱子，有点忘了。”
“没事，你拉的音蛮准的。”岳诚接过琴对周小毅说：“我刚开始拉的时候，老师还说我是菜市场的呢！”
“啊？”周小毅没听明白。
“就是说我拉出来的声音和菜市场杀鸡杀鸭的声音差不多。”岳诚笑得灿烂。
周小毅往床上一倒：“谁开始不是锯木头呐，你还拉那个《苏武牧羊》给我听吧！”
岳诚翻开谱架上的琴谱，开弓拉的正是是那首《小蜜蜂》，但功力不可同日而语，一曲拉完，转头见那家伙已经舒服地躺下了。
这时，听见周妈妈喊着：“小毅，带你新玩伴和叔叔过来吃饭咯。”
三个人进了门，周妈妈利索地把桌子布好，看见岳爸爸不知道把手搁哪放哪，戳在那一动不动的样子，笑着说：“大家别客气，快坐下，吃饭咯。”
周小毅拿起碗就开始乘排骨汤：“我才不客气呢。”
周妈妈坐下招呼着岳诚父子：“你们尽管吃。”说完对周小毅一瞪眼：“我哪还指望你能客气点！”周小毅嬉皮笑脸地大口啃排骨，被周小毅一闹腾，餐桌上的气氛也活跃了不少。
边吃着，两个家长也聊上了。
“你这男孩真乖，哪像我们家小毅？逃课啊，不写作业啊，难管得很。”周妈妈羡慕地看着岳诚斯斯文文乖乖巧巧的样子。
“哪里，男孩子嘛，调皮点好，我家这孩子上学后，我就没觉得我是爸爸，什么事都办得妥脱帖帖，根本就轮不到我插手。”周爸爸接话。
“对了，你们是昨天才搬来的吧，之前对面那屋都是空着的。”周妈妈说。
“是啊，主要是这里离诚诚的学校近。”岳爸爸笑着帮儿子乘了碗汤。
“诶？那你家诚诚是读星星小学吧？几年级啊？”周妈妈乐了，好哇，附近就只有这所小学。
“对啊，二年级了，才转学的，我一个老朋友在那教书，我想诚诚去那也有个照应，就把他转这学校来了。”
“也是二年级？那可巧了，我家小毅在那的二年级三班。”周妈妈笑开了花：“真好，两人可以结伴去上课咯。”
“诚诚还没看好去哪个班呢，我那朋友说明天一起去看看老师再决定，我看就三班吧，回头我就给他打个电话。”岳爸爸讲完就对着诚诚说：“诚诚，以后你和小毅一个班，就可以一起上下学了。”
周小毅在桌子下踢了踢岳诚的腿说：“那好，你来，保准你不被欺负。”
周妈妈斥道：“你还街头小霸王了你！？快吃完饭回屋做功课去，我知道你作业肯定没做完。”
周小毅迅速的扒光碗里的饭，把碗一放，转身把岳诚塞进房间：“妈你可真是诸葛孔明在世啊！”说完做了个鬼脸就把门关上了。
周妈妈一愣神，反应过来去敲门：“嘿，你小子去做作业，干嘛把诚诚拉走？诚诚你出来多吃碗饭啊。”
“阿姨我吃饱了。”岳诚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
02
南方的阳光带着浓烈的湿气，却依然闷热如蒸笼，小单元前的平地被晒得发亮，而在周小毅静僻阴凉的房间里，两个小男孩开始了他们第一天的友谊。春天的太阳依然落得很早，等周小毅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而岳诚还做在老位置上一动不动，借着愈渐微弱的日光看得专心。短而柔软的头发和光洁的额头在这温柔却带着寒气的光线里，让人觉得如同雕塑般精致凝固。周小毅没去把台灯打开，以便让岳诚看得清书上的字，只是傻傻坐在那着，直到周妈妈扯开嗓门在外面喊：“出来吃饭。”才恍过神来。岳诚似乎也意识到了时间不早，起身看见周小毅傻坐那便说：“小毅，你这本书能借我看不？”
周小毅看瞄眼书的封面，是妈妈新买的《中国民间故事》，便点头说：“拿去，还问我做什么，明早我们一块去上课。”
两人一出来，岳爸爸和周妈妈已经在饭桌前坐好，周妈妈喊：“洗手吃饭。”
岳爸爸帮儿子乘好饭对周妈妈说：“真对不住，中饭晚饭都在这里吃的，麻烦您了。”
周妈妈笑着摇了摇头：“哪麻烦啊，这是孩子的缘分。”
“诶。”岳爸爸应着声说：“诚诚，老师那我已经说好了，明天你直接和小毅去上课，爸爸就不去了，到学校就去办公室找三班老师，知道了不？”
岳诚乖巧的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周小毅说：“我让他送我到办公室，他总该认得自己老师办公室吧。”
周妈妈接话：“何止认得，他可是那的常客。”
周小毅挠了两下头，嘿嘿一笑继续扒碗里的饭，心里却琢磨着，能不能让诚诚和自己坐同桌呢。三班女生少，所以男孩和男孩坐一起的还挺多的……
晚上周妈妈把周小毅塞去洗澡，趁着空挡送诚诚父子俩到家门口，然后悄悄对岳诚说：“我家小毅不懂事，手脚也没个轻重，他欺负你了回来和阿姨讲啊。”
岳诚老实的点了点头。
清晨的空气清新而湿润，树梢上的嫩叶似乎都带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周小毅在阳台刷牙，一口泡沫的往对面阳台伸脑袋。岳诚也起来了，柔软的头发根根翘起，在晨光印透下的栗黄色发丝柔软且调皮，让人不由自主想揉一把。周小毅看岳诚出来，赶紧把嘴巴里的泡沫吐干净，扯着喉咙喊：“诚诚，一会一块拉琴不？你来我家还是我去你家？”
岳诚显然刚起床的脑子有点迟钝，一愣神才回道：“跑来跑去多浪费时间啊，就坐阳台上吧。”
周小毅听完迅速打好热水，抹了把脸就往屋里走：“我先去拿琴，你快点刷牙。”
相识第二天的清晨，在鸟鸣微风和小贩的吆喝中，岳诚含着牙刷看着对面阳台的周小毅专著的拉着儿歌的样子。院子里的水泥地由于夜晚阴冷的缘故，似乎现在都冒着寒气，而大门左边的那棵两个成年人才抱得拢的老樟树下，一群老爷子老太太也在悠着太极，或咿呀呀的拉着《江河水》。
就算十几年后远在他乡，当那时的自己回忆起这个小城市的时候，依然忘不了这里温柔潮湿的风，清晨露水下咿呀呀的二胡声。更是忘不了对面那张认真真诚的脸。
早上七点二十，两人背着书包拿着早点，在家长的叮嘱下结伴去学校。本只有二十分钟不到的路，被两人走了三十多分钟。
“这……能吃不？”岳诚皱起眉头，显然不相信月季花杆能吃。
“这就是你不知道啦，酸甜甜的，可好吃的，你把外面那层皮给剥咯。”周小毅得意的说完，把手上摘下的那月季花紫红色的花杆皮剥掉，露出偏暗的绿色。小毅把花杆往岳诚嘴巴前一送：“你试试，包准好吃。”
岳诚闻言把月季花杆含到嘴里，嚼了两口，随即笑了起来：“确实好吃。”然后又一低头看了眼手表：“小毅，已经七点四十三了，再玩就要迟到咯。”
周小毅手上拿着岳诚刚嚼了两口的花杆一呆，然后把花杆往嘴巴里一塞，拉起岳诚的手边嚼着就边往学校的方向快步走去，边走着还边说：“哎呀，你还要去办公室找老师的，得早点到啊。”周小毅没有回头，所以也没看到岳诚通红的脸。
童年时光似金色流水般潺潺前行，终在微风杨柳中慢慢远去。而岳诚却依然忘记不了周小毅从手心传来的温度，及他阳光明朗的笑颜。而月季花杆的酸甜味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钻进了心里，懵懂踟躇，沁人心脾。
两人通过岳爸爸的关系，理所当然的成为同桌，上学放学一起，周末一起去上二胡课，小日子过得也挺滋润。
而自从身边多了个岳诚，周小毅也老实了不少，起码的逃课不交作业是没了，他两啥时候不连一块？周小毅又是个聪明脑子，从第一次听岳诚拉过《苏武牧羊》之后，也发了紧的练琴，算是进步飞速。岳诚也活泼了不少。看着自家孩子的变化，两家的父母也挺高兴的，想着把这俩放一起还真是对的。
眨眼间，两人小学五年毕业，邻里两家凑一块商量两孩子读初中的问题。就岳爸爸、周妈妈，都喜见这几年来孩子的变化。自然初中还想着把这两孩子放一起念，关于这点，岳诚和周小毅自然是高兴的很，所以这次讨论的重点也自然在于去哪所学校读。
离家比较近的有三中和六中，岳诚想了想，附耳对周小毅说：“去哪？三中有高中，六中只有初中。”
周小毅转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岳诚，都是十岁冒个头，周小毅的个头已经窜的老高，都快和自己妈妈一般高了，而岳诚吃进去的东西也不知道到长哪了，瘦小的很，滴溜溜的眼睛又黑又大的看着自己，周小毅想到刚刚岳诚在自己耳边说话的样子，不禁耳朵一热,大声说：“去六中啊，比三中要近一点，而且没高中部感觉更好。”
周妈妈听完朝岳爸爸使了个眼色，笑呵呵问岳诚：“你想好去哪没？”
“就去六中吧，人少好管理，三中听说挺乱的。”岳诚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向周小毅瞟去。
“好了，就这么定了，明天我让岳叔叔去六中问下情况，你们两也不错，这次考试我估摸着进哪所学校都行。”周妈妈喜上眉梢：“我这还有一个事想和你们讲，这样吧，我们一块吃过饭再说。”
而岳爸爸这次也没讲什么客气，只是朝周妈妈笑了笑。岳诚看着两家父母这样，大概的心里也有个底。这几年来，邻里两家都是单亲家庭，你帮着我，我帮着你的，早就分不出谁是谁家了。
周小毅心没这么细，他嚷嚷的缠着岳爸爸说：“哎呀岳叔，我们这好不容易都考完了，您就让诚诚睡这吧，您瞧我那床多大呀，绝对挤不到诚诚。”
岳爸爸抿嘴笑了笑答到：“可以，你可别把诚诚挤坏了。”
周妈妈看着大家都同意了，欢天喜地的开始去张罗晚饭，岳诚看着周妈妈在厨房忙里忙外的身影，心里满是甜甜的温暖的感觉。
03
晚饭丰盛得很，吃得周小毅流着哈喇子满桌下筷子，连岳诚都多吃了碗饭。吃完了，周小毅看着岳爸爸跟自家妈妈抢着洗碗，笑嘻嘻对岳诚说：“诚诚，今天咱一块洗澡吧，回头睡前我给你展现下我二胡方面的天赋。”说完挤了挤眉毛做出一副怪样子。
岳诚嘴角一勾，捏着周小毅大腿说：“一块洗就一快洗呗，怕你还不成，还什么二胡方面的天赋，你几两重，我还不清楚。”
“哎哟，你给我点面子还不成，块去你家拿衣服，我等你。”周小毅把岳诚往门口推，边推还边催促着：“快点拿，快点拿啊。”
岳诚回头看了眼再厨房里忙碌的大人，朝自家大门走去，周小毅的大嗓门再身后催鬼：“快点，快点啊。”
岳诚拿着衣服走进卫生间的时候，周小毅已经脱得光溜溜的站在莲蓬头下冲水，雾气弥漫，整个小空间似乎都沾染上了灯光的淡黄色，温热的水顺着被灯光衬托的煽情的身体滑下，青涩的、健康的。岳诚觉得喉咙一干，一股子不明的感觉朝着脑门冲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周小毅转头眯着眼发现岳诚傻站在门口，可能是水流的关系，眼睛有点红，睫毛湿嗒嗒的沾着水。周小毅冲过去把门关上还边埋怨：“你进来怎么不关门，让我妈妈看啊。”
岳诚的眼睛不自觉的顺着周小毅袒露胸膛向下半身看去，脑子里轰隆一声，完全死机了。等岳诚缓过神来，就看着周小毅放大的脸，两眼珠子转来转去的，还做着斗鸡眼。
周小毅看岳诚缓过神来，就开始埋怨：“你怎么拿衣服这么慢啊，我都洗完了。“
脑子明显才开始运转的岳诚回忆起刚刚自己那副样子，脸一红开始边脱衣服边转移话题：“你说你妈一会和我们说啥事啊。”
周小毅撇了撇嘴，僵硬的转过头：“他俩还有啥事，我先回房拉琴，你洗完过来。”说完也不等岳诚回话，围上浴巾就关上门回房间去了。留下岳诚一人呆在卫生间，岳诚看这眼前的莲蓬头，看这周小毅刚站过的地方，着魔了似的走过去，打开开关，让水直冲了下来，调得刚好的温度，周小毅身上流过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