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看你也在名单里。这花生不错,你哪里的?”
“江西的,以前没参加过这样的行动吧?”
“嗯,以前在警局也就是抓抓犯人。”
“没事,这种行动我参加过好几回了,明天你跟我一组,跟我就行了。”
“你们经常参加这样的押解吗?怎么样？好玩么?”艾杰挺好奇,对于这种另外的工作形式以前没做过,现在被贬到这里来想不到还体验了一把不一样的生活。
艾杰到底还是年轻人,对这种不一样的生活还是很有激情去试试。
“呵呵……好玩?你说人家经济警押解银车会觉着好玩么?每根神经不得绷着,他们要确保银车的安全,我们押运犯人的自然是要确保犯人顺利运抵目的地。哪来的精力想着好不好玩?”李左听艾杰一说,不由得的哭笑不得,他当这是旅游呢。
“也对。可是也没必要这么多人出动吧,我看单狱警就有8人,还有一个班的武警战士。”
“这次有点特殊,听说有个犯人上面再三强调一定要安全押送到省城。不过这些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只要多加小心把人送到就行了。”
“出完这次任务差不多就轮到我们休息了,想好去哪玩没有?”还有3天就到两星期了,这还是第一次休息呢。
“我能有什么活动,老婆孩子都在老家,市里面我也没多少熟人。也就几个老乡在这边打工,但是周三我们休息人家还得上班呢。”
“要不你上我家玩玩去了?我在这个城市呆了七八年,挺熟的,我带你四处玩玩。”自从高考后跟着父亲调到了这里,之后就一直没离开过,也就去省城上了个警院。对于这个同寝的大哥,艾杰还是很喜欢的。
“这行么?那不打扰你跟你女朋友约会?”
“那没事,这不是有四天假么?我带你逛两天,剩下的时间再陪他,你就再自己玩。怎么样?”
“一言为定。”
押解车队在行进途中,砰的一声巨响。艾杰被拍醒的时候,随行的四辆车有三辆已经翻成乱七八糟了,山路的另一侧的深沟里已经倒了另一辆武警运兵车。犯人们也已经从囚车里出来了,他就是被犯人从车里拽出来拍醒的。
“你们要干嘛?要造反不成?所有人蹲在路边等待救援。”对于这种混乱的局面,艾杰只出声大喝,希望能镇住这些几近疯狂的犯人。
“闭嘴！” 拽着艾杰的犯人踹了他一脚,“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逞英雄?”边说着扯下艾杰的领带将他反帮了起来。
艾杰被踹得跌坐在地,小腿部传来巨痛,裤腿上沾满了暗红的血迹,这才发现自己受伤了,估计是车祸中被划伤了。
“他妈的,都别磨肌了,快走！”为首的一位大声喝道:“把这两个警察也带上,快！这里发生车祸的事很快就会被人知道,公路很快会被设卡。我们走山路,得快！”
艾杰这时才发现跟他一辆车的李左也被他们绑起来了,枪也被他们缴了。不过还好的是他似乎没受伤,只是车祸的时候被震晕了过去。
一行的犯人除了重伤的,那些能走的重刑犯都出来了。
艾杰急得团团转,让这些人跑出去,还不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急归急,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被一个犯人拉扯着钻进了路边的山林里。
被拉扯着跟着跑了几个小时,总算停下来休息了。“你怎么样?没受伤吧?”艾杰痛白了一张脸,喘着气问了下李左。
“妈的,我在这里干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我没事,就是有点擦伤。你腿怎么了?”见艾杰的一条裤腿都被染红了,李左赶紧问:“伸过来给我看看,妈的,还在出血。得包扎一下才,要不然你不得失血而死。喂！7845,他受伤要赶紧包扎一下！”
“去你妈的！我叫王大强,现在不是你的囚犯！”王大强踹了李左一脚,恶狠狠的道。
“你们要还想让我们做人质就赶紧给他包扎一下,要不要大家一起玩完！”艾杰用脚踢了踢他,李左赶紧问他怎么样。
“我没事……你别激怒他们。”他们现在钻进了这个山窝里,总共有11名犯人,还有五支手枪落在他们手里。自己两个根本没办法制住他们,只能等待外援,希望搜捕人员能够早点找到他们。
“你们两个赶紧去找找水,其他的人抓紧时间休息。王大强把那两个警察给我绑结实了,给那个小警察包扎一下伤口,他们对我们还有用。”死刑犯周新军命令道,这次叛逃的众人很快便团结在他的领导之下。
艾杰和李左靠着一棵树被绑在一起,两个人都狼狈不堪,艾杰伸进裤腰的衬衫下摆一半被扯了出来,另一半还压在里面。李左也好不到哪去,袖子已经被撕下半条用来包扎艾杰的腿,肩膀上的一角也被荆棘拉了一道口子。
“我们跟着他们,尽量多弄出些痕迹让后面的追捕人员参考。”艾杰压低声音跟李左叮嘱。
“行啊,你不赖啊,比一般的年轻人沉提气多了。我还没叮嘱你,你到先想到了。”李左一脸赞赏小声地回他,“我们都要小心些,我还等着到你家玩呢。”
休息了会儿,喝了点水,一行人又开始上路。因为没有地图只能朝着个大概的方向前进,一路往北进入临市的山区。
要想逃出追捕就只能往没路的林区前进,外面肯定都已经被警察和武警死死守住了。在林区的好处是不管是他们还是追捕的警察都很难行进,这相对于到外面徒步对上警察的汽车轮子还是有胜算的多,周新军很清楚,只要能出和得了这片林区,进入北面的山区,就不难逃离追捕。
艾杰被人拽着,拖着条伤腿,勉强跟在了后面。牙根被咬的直响,照平常一向挺怕疼的艾杰早叫开了。
可是现在在这样一群逃犯面前,他不愿意让他们小瞧了警察,愣是咬牙硬挺着。妈的,小爷今天豁出去了！只要我还跟着你们就绝对不让你们跑出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逃亡了一天,其实并没有跑出多远。林区里秋天的夜晚还是有点凉的,身上只有一件单衣的众人在停下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寒气逼人。
周新军组织人寻了快凹腹地,让人生了火,四面山壁也不怕让追捕的人看到火光。又有人打了些山鼠和一些小动物,剥了皮也就烤着吃了。
经过一天的行进,艾杰的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甚至出现了眩晕。
一天没喝水吃东西,还流了那么多血,能挺到现在没倒下艾杰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这么挑战身体的极限以前还真没有过,警院的时候因为怕疼艾杰的格斗都是能不练就不练的。
看到犯人们在火堆旁吃得正香,艾杰也觉得饿极了。
当王大强塞过来一块老鼠肉的时候,虽然很恶心,还是闭着眼睛大口大口把肉吃了下去。
他必须保持体力,不知道什么时候追捕人员才能找到他们,这样的逃亡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要不想死就得有力气活下去,而艾杰还不想死,他好不容易才争取了个机会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没有真正相守就死在这里他太不甘心:“给点水。”
“妈的,老子都已经自由了还得伺候你们这两个条子！”王大强恼怒不已,用个竹筒装了点水拼命往艾杰嘴里灌,在周新军面前说不上话,净受气,当然不会放进把气撒到两个人质身上。
“咳咳……”艾杰被灌的叉了气,激烈的咳嗽,警服被弄的湿了大半,阵阵凉意。
“你他妈不会慢点！”李左骂了一句赶紧问艾杰的情况:“你没事吧?”
“咳咳……没……没事儿。你别跟他冲突。”艾杰总算顺过了口气。吃了点东西,又喝了点水,虽然没饱,但总好过刚才什么都没吃的时候。
冉尘轩从新闻里听说了监狱里的押解车发生了车祸,出现了叛逃事件的时候,立马给艾杰打电话,然而一直打不通,不在服务区范围内。
冉尘轩急了,以监狱的通讯状况,一般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他马上杀到市局,请杜副局长出面跟监狱打探一下艾杰的情况。杜副局长听说了也很心急,当时便打电话去询问。
“艾杰失踪了,发生车祸以后,他和另外一个狱警跟犯人一起失踪了。”杜副局长一脸凝重,“逃犯跑进了山里,现在武警已经在搜山了。”
冉尘轩心头一紧:“知不知道他受伤没有?”
“这次人为的车祸很严重,大部分押解人员和犯人都受伤了……你也不要太担心,或许他并没有受伤所以追犯人去了。”杜局也明白,这样的说法很牵强,毕竟只有两位警察失踪了, 逃走的犯人有十多个,而且都是些亡命之徒。
“他怕是被当成人质绑走了吧?”冉尘轩平复下不安的心情, “杜局,谢谢你,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一声。”
“你要去哪里?”杜副局长见他一脸担心,不放心的问。
“我想办法进监狱打探一下情况。艾杰这小子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儿,我去看看再说。”
冉尘轩当下凭靠老妈的人脉,以免费给狱警和犯人做心理辅导的名义,带着手下的4名心情咨询师进驻了监狱。
因为是免费来给他们服务,冉尘轩他们的待遇还不错,狱警们对他们也挺客气。
冉尘轩利用各种机会打探搜捕犯人的情况,不停的有武警被调往那片山区搜查,但是两天来一直没跟犯人正面接触。
冉尘轩觉得自己快急疯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体会这种心情。艾杰你可千万不能有事,紧握着前阵子刚订做好的戒指, 冉尘轩心里默默跟艾杰诉说着:我还没机会给你带上呢。
* * * * * *
“蛇！”
艾杰一声尖叫,刚坐下来休息没多久,一条一米多长的蛇便嗅着血的腥味盘上了艾杰的左腿。艾杰吓当场惊叫,脸色白了再白。
自小长在城市里,蛇这种东西还是在电视上才看到过。现在这种恶心的动物正吐着信子,缠上了他的小腿。
艾杰吓的泪立马飙了下来,僵着身体向王大强求救:“把它弄开……”声音里都变了调,还带了点哭音。
“小艾,你别动,别惊动它！”李左家在农村自然不像艾杰这样怕蛇,安抚着艾杰。
“我……我怕……”艾杰颤着声闭上眼不敢再看。
“哈哈……”周边的犯人们顿时哄笑了起来。
“瞧这小警察吓的,哈哈……我还没见过哪个男人会被蛇吓哭了。”王大强大笑。
“没尿裤子吧?哈哈……”
“你们他妈的笑够没有！找条棍子把它弄开！他现在发着烧呢,呆会严重了拖的是你们。”李左被反绑着帮不了艾杰,看众人兴灾乐祸不禁气得大骂。
艾杰发烧了, 逃亡的第二天没有处理的伤口便发炎了,加上晚上受了凉,一大早就烧起来了。这两天艾杰几乎都是被人架着走,高烧让他停下来不走的时候几乎都在昏睡。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发烧后第一天他还强迫自己吃点东西,现在已经完全咽不下了,只能勉强喝点水。艾杰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小艾,你撑着点……他们很快就能找到我们了。”李左看艾杰的状态不妙,也只能干着急,不停地给他打气。
“嗯,左哥,我知道。”艾杰的声音很轻,闭上眼他靠在树上不停地在抖。
李左挪了挪,往艾杰那边靠了点:“你靠到我身边上来,两个挤挤暖和点。”他不断的和艾杰说话,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没这么难受:“你以前在树林过过夜没?”
“嗯?哦,以前上大学时跟一些学长去参加户外活动的时候在山里面宿营过。”
“跟现在的感觉肯定不一样吧?还会带上个帐篷睡袋什么的,再背上一大堆的零食,还带上个小煤气灶,是吧?”
“嗯,你以前也经常这样?”
“那倒不是,我家在农村,小时候跟着我爸上山摘灵芝。一进山就是好几天,我爸就带着好几天的干粮,领了我和我哥去,也是这种秋天的时候。有时候还能打上几只兔子带回家,改善改善伙食。”
“好像挺好玩的样子。”
“你要是喜欢,等这次回去,我找个时间请个假回家,我把你带上,一起进山去看看。怎么样?艾杰?困了?”
“嗯。”艾杰不知道回答了什么,只觉得难受:全身都死沉死沉的,腿上传来的痛感已经不鲜明,可是混身时冷时热还是让他清明不起来。
第四天的时候,艾杰已经完全没法自己走了,他被王大强骂骂咧咧的背着在赶路:“妈的,老子招谁惹谁了?真是上辈子欠了你这个病鬼的！”
“大哥,我看这样不行,带着这个病鬼,根本就走不快。况且人质我们不是还有一个?”一干犯人里的军师王麻子跟周新军说道。
“是啊,大哥,我背着他快累死了。”王大强一听说有机会摆脱艾杰自然是乐意至极。
周新军想想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带上个累赘速度慢下来让后面的追兵赶上来,要跑可就难了,当下点头。
“你们他妈的混蛋！把他撂这里他还能活吗?”李左气得大骂,扭动着往艾杰这边挪。
“他活了我们就得死！”王麻子死死摁住他,恶狠狠的道。
艾杰被摔在地上,倒是听清楚了他们的对话。妈的！难道老子是捱不过这一关了？
见他们完全没有要继续带上自己的意思，艾杰咬咬牙,喘着粗气:“左哥,你别这样……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这时候的周新军倒是爽快,挥挥手让王麻子和王大强站远了看着他们。
李左气红了一双眼:“你不能放弃,你在这里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左哥,你不用担心,我会等着的……搞不好追捕的人马上就能搜到这里来了……呼……”艾杰喘了口气:“你出去了,要是我没能活着回去，帮我找个人。”
“你不会有事的！”李左打断艾杰的话。
“呼……你……别急，我只是说万一。”艾杰赶紧安抚道。
“那你说,我听着,我一定帮你把话带到。”
“他叫冉尘轩,告诉他,我忘了跟他说我爱他……这份情我下辈子有机会再还他……”
“什么下辈子?！你他妈给我撑住了！要告白自己跟她说去。不对,这人名是个男人的?”
“没错,我爱男人。”艾杰咬咬牙豁出去了,“我会撑下去的,我说了这么说只是……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拜托你了。”
艾杰躺在草丛里,周围都静悄悄的,夜色暗了下来,恐惧笼罩了他。
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方圆之内只有他一个人,想起来昨天那条吐着信子蛇,艾杰的心都在发颤。饥饿,寒冷,伤痛,孤寂折磨着他,周边都漫延着一种恐怖的气息。
“轩哥……”艾杰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极力想转移对四周的注意力,他开始轻喊冉尘轩,回忆两个人从相识到后来的在一起,慢慢的回想:一天天的日子,一件件的事情。艾杰陷进了回忆的思路中……
“我当时怎么会这么固执地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呢?可是现在我不后悔,只是不甘心,恨老天给我的时间太少了……”艾杰在昵喃中昏睡过去。
冉尘轩此时也在监狱安排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回忆着跟艾杰一起的日子。
他最喜欢看艾杰羞怒时喊他冉尘轩的样子,可爱极了;还有在情动时被自己逼着唤哥哥时的神情,更是诱人不已;就是平日里喊出的一声轩哥也让他倍觉温暖。“艾杰,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不知道家里有人担心么?”冉尘轩狠吸一口烟,不安的等待搜索结果。
听说监狱已经从省城请了特警来支援,今天已经推进了很远的范围,侦察出了逃蹿的方向,只是还没有发现逃犯的。
艾杰被特警发现的时候,是逃亡的第五天,他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冉尘轩一听到消息便赶到了现场,他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艾杰被特警从树林里抱了出来。救护车早已经在一旁候着了,冉尘轩冲上车握住艾杰冰凉的手跟到了最近的医院。
接下来是抢救,艾杰左腿上的伤已经溃烂了,发炎导致了高烧,加上受了寒,病情进一步恶化。不过还好,一系列抢救后总算没什么危险了,冉尘轩把他转到市人民医院。
艾杰一直没醒,还不停的做恶梦。
医生说他的体力透支很严重,会昏睡几天很正常,只要烧退了也就什么大碍了。冉尘轩一直呆在床边,甚至晚上也买通医生跟艾杰挤在一起。
艾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那天特警已经把犯人带回来的带回来了,击毙的击毙了,而且李左也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艾杰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紧紧抓住了冉尘轩的手,看到冉尘轩一脸惊喜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松了一口气: “你小子可真能折腾！”
看到短短一个多星期艾杰瘦得变了形,满心的心疼,“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