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夭颤抖了起来。
这精致的黄金面具,这熟悉的磁性嗓音,这混合阳刚之气的天竺葵幽香……
难以置信,却不得不信!
“对不起,朕来迟了!”耳畔传来温柔而痛心的低语。
被对方紧紧搂在怀中,许夭的唇抖了半晌,终於艰涩地吐出了一个字:“爷……”
歌殇 第六十集 销魂 [H,慎入!]
被对方紧紧搂在怀中,许夭的唇抖了半晌,终於艰涩地吐出了一个字:“爷……”
“歌儿,有朕在,别担心。”宏拓解下披风包住他的身子,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许夭软绵绵地倚在他的怀里,心头说不上是什麽滋味,身体却变得愈加炽热。
出得门外,便有熟悉的声音禀报:“皇上!逆贼莫炎已毙命。从他身上搜出了玉笛,未曾找到解药!”
许夭微睁了眼,看向面前数十位戎装兵士。领头的一人身材精瘦、目光炯炯,正是适才与莫炎交手的张护卫,他手中正捧著自己的玉笛。
宏拓接过笛子,柔声对许夭道:“朕先替你收著,回去便还你。”
许夭低低嗯了一声。
“郴州知府刘歆,参见皇上!”自南侧的小径,一官服男子带著两名随从匆匆赶来,倒头便拜。
“围剿的情况如何?”宏拓立时换了语气。
“回禀皇上!此次一举歼灭毒教逆贼162人,其余人等已尽数降服。”刘知府斗胆抬眼,却见皇上怀中似抱著个年轻男子,忙将头垂得更低。
“你即刻将莫炎的首级挂上城门,以儆效尤。”宏拓的语气冰冷,“刘歆,毒教总部在你郴州盘踞达十年之久,荼毒百姓,你身为郴州知府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朕养你们这些人是干什麽吃的?!”
刘知府噤若寒蝉,五体投地抖个不停。
此次皇上突然驾临彬州直指魔教,他心中早就先虚了几分。那毒教盘根错节、行事阴毒、教众遍布各地,委实是个马蜂窝,捅不好便会惹得一身包,所以这许多年来只要他们不招惹官府,自己便也视若不见。哪里想到,这旁门左教竟能引得皇上亲自出马!事以至此,他唯有使出浑身解数,协助御林军将这个任务办得周全。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私底下在耍什麽花招。这次念在你剿灭毒教有功,暂且饶你一次。”面具下,宏拓的墨眸微微敛起,“若再敢拿了皇饷不为民办事,杀无赦!”
一句话震得刘知府是汗如雨下,趴在地上半晌起不来。
宏拓抱著许夭大步前行,张护卫忙率御林军护驾。
渐渐地,许夭发觉身体似回复了气力,但越发奇痒难耐,发烫的身躯不由自主地磨蹭起抱著自己的人,寻求慰藉。
院後停著一辆由六匹高头大马拉著的华贵马车,周遭还有一溜中型马车,护卫的兵士见宏拓到来,齐齐跪地施礼。
宏拓快步登上御车将许夭轻放在铺著狐裘的软榻上,伏低了身子:“歌儿,你怎麽样了?”
许夭微张著潮润的红唇,满面红晕,眸中已是一片水雾潋滟。
面对那金灿灿的面具,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天颐乐坊的时光。眼前只是那温柔多情的欧阳公子,让自己第一次享受到真正快乐的男子,让自己情毒深种不能自拔的男子。在这个人面前,从来不需要掩饰什麽,包括赤裸裸的欲望。
“爷,别走……”许夭的手臂缠上宏拓的脖颈,将他拉近自己。
心,好痛。这一刻,任由埋藏已久的情感将自己彻底淹没,只求爷能留在自己身边。
宏拓摘掉了面具,俊美非凡的面庞满是憔悴,一双墨眸异常幽深。
“爷再不会离开你……”
发出低语的同时,亲吻落在了许夭炽热的唇上。
许夭迫切地回应著他,喉中逸出低吟,两人的唇舌纠缠、身躯偎贴。
宏拓拉开一些距离,想腾出手褪去碍事的衣袍,许夭却又迫不及待地贴了上来,浑身散发的热度足以将两人燃烧。
宏拓轻笑出声,单手抱紧了他缠绵深吻,另一只手则撩起他的衣袍下摆,扯下所剩不多的衣物,手指滑过圆润的臀线探向後方。
那处紧致诱人的小口正在不停收缩著,手指刚探入便被热烈吸住,花蕾盛放,妖豔动人。
粗重的喘息,传递在彼此的亲吻中。
抽出手指,宏拓抬高他修长的右腿架在腰间,腰身往前一顶。
被巨物贯穿的瞬间,许夭忍不住吟哦出声,痛楚而迷乱的神情分外惑人。
白皙的颈项深深後仰,绷得几乎要断掉一般,带汗的发丝沾在额边,风情独具。伴著猛烈的抽插节奏,从脸颊蔓延至周身,每一处肌肤都渗透出潮红的激情。
许夭扭动著臀部,不能言喻的媚意充满全身。尽情享受欢乐的痴迷脸庞,不断逸出的撩人呻吟,令宏拓的冲刺更狠几分。
“爷,嗯……爷……”
低低的呼唤从红豔的唇中逸出。张得大大的腿像两条灵活的蛇盘在宏拓的腰间,迎合著野性的律动摇摆,扭动的纤腰不断渴望著更深入的侵占。
宏拓轻咬挺立在玉色胸膛上的茱萸。
“歌儿,朕的歌儿……”
温柔的舌尖细细摩挲那个敏感的突起,腰身又忽然重重一顶,让身下的人迷乱地大叫出来。
体温没有止境地上升,一如激情没有尽头。车厢里满溢淫靡的气息,销魂蚀骨。
这一刻,容我放纵。
让那煎熬已久的痴恋,如岩浆喷发的欲望,将你我彻底燃尽!
歌殇 第六十一集 心绪
许夭醒来的时候,身上盖著织绣绒毯,头顶是华丽的绛色床帐。
窗外,日头已经偏西。
坐起身来,发觉自己换上了干净的衣物,色泽是自己偏爱的素淡。
全身酸痛不已,脚下也如同踩了棉花般,软绵绵地。
下床走了没几步,许夭便跌坐在一张八仙椅上。回想起昨夜的痴狂,面上不禁有些发烧,亦有些矛盾的情绪在胸中涌动,说不清,道不明。
和著清风,一阵悠扬的笛声自窗外飘了进来。竟是过去自己常吹的“追云逐月”。
许夭缓缓走至窗前,探头看去。
婆娑树影下,立著个玉树临风的男子。那双睥睨天下的眼眸此刻微微阖著,神情淡然,动人的乐音正不断自他的唇中流泻。
静静地看著他,许夭的目光竟痴了。
似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宏拓的眼睛悄然睁开。与他对视了一会,宏拓将玉笛移开唇边,远远地报以微笑。
许夭蓦地闪身至窗後,心头咚咚直打鼓。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慌乱。
回想著宏拓微笑的样子,胸口就不由自主地热起来。
此刻的宏拓,有些陌生。既不是高高在上、叱吒风云的皇帝,也不是当年一掷万金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的欧阳公子。他的身上,似乎多了种洗练後的沈稳淡定。
“歌儿,你醒了?”伴随著磁性嗓音,宏拓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没想到,皇上也会吹笛子。”许夭不由低了头,语气有些冷。一见到他,那些原本深埋心底的过往再度被勾起,令自己无法心平气和。
宏拓的嘴角轻扯:“过去,你常吹这曲子给我听,自打你离开後我便向乐师学了吹笛子,以解相思之苦。歌儿,说句实在话,我吹得如何?”
“皇上短短时间便能练到此种程度,实是天资过人。”许夭认真地回答,这称赞发自肺腑。
宏拓显然也看出来了,所以笑得很是惬意。
“歌儿,笛子还你吧。我最想的还是,你来吹给我听。”
许夭这才注意到,方才他吹的正是自己的玉笛,蓝的遗物。心头骤然涌上一丝痛楚。
接过玉笛收入袖中,再开口时语气已带了些嘲讽:“皇上有那麽多正事要办,还有闲情逸致来学这取悦人的笛子,来救我这本该已从世间抹去的人?”
宏拓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异样,不由深深凝视著他:“歌儿,昔日抹去的只是一个虚名。夭也好,歌儿也罢,你在我心头的位置,从来不曾动摇过。今後,你也不必再叫我皇上,我更喜欢,你叫我‘爷’时的样子。”
注视著他深邃的眼眸,许夭一时有些发怔,随即注意到他不再使用“朕”来自称。
爷……
那是昔日自己对欧阳公子的称呼。昨夜情动的时候,自己也是这麽叫他的……
但是,我们真的有可能回到过去,当作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没发生过吗?
“肚子饿了吧?别再胡思乱想了,走,我们用膳去!”宏拓很自然地伸臂揽上了他的腰,如同昔日那般。
许夭的身体僵了僵,终是没有挣脱。
这个人,为了自己暂时抛开一切,昨夜又经历了那亲密无间的销魂一夜,似乎……很难再对他做出一幅冰冷冷的面孔。
始终不曾问他,为什麽能够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或许,虽然分别数月,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脱离过他的视线。
皇上……一直在动用他无所不及的力量,监视自己的行踪。
本该生气的,不是吗?然而,此刻却没有生气的感觉。
本以为,自己已将他彻底地放下,纵使见了面也能够波澜不惊。
到了今日方知,那个烙印早已深深地打在心头,依然会痛,会流血,亦会引起阵阵悸动。
“这儿是哪里?”出了幽静的小院,许夭张望著四周。
迎面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竹林,环抱著宛如碧玉的一湖绿水,清新潮湿的风扑面而来。
盈盈碧波中,湖心处耸立著一座亭榭,雕栏玉砌,通体华美。
再往後,参差错落的楼台殿阁掩映在葱茏树木之中,背倚著巍峨的群山,峰峦绵延的曲线没入山雾之中,若隐若现。
“这里是昔日父皇设在兆庆的避暑山庄,过去我不曾带你来过。”宏拓微笑著回答。
原来也属皇家园林,难怪如此气派。许夭不由在心中嗟叹。此地必定也是守卫森严,只是非自己目力所能及。
夜幕初降时分,两人在膳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此地的宫人虽不及天都皇宫的多,但也都是训练有素。相比起皇宫来,避暑山庄中没有了後宫诸女的打扰,完全便是宏拓和许夭的天地。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这山庄的夜晚,显得格外幽静。隐约的鸟叫虫鸣,更增添了静谧的气氛。
许夭独自站在膳宫的回廊上,入神眺望著远方,浑然不觉身後的人靠近。暮色中,他单薄的背影孤寂而落寞。
“歌儿,在想什麽呢?”宏拓的低语在耳畔响起。很想将面前的人儿一把拥入怀中,他终究克制住了自己。
许夭眨了眨眼睛,淡淡地反问:“皇上,你准备什麽时候回天都?”
身侧沈默了片刻:“一个月之後吧。歌儿,你有什麽打算?”
“我想……我该走了。明日,我会离开此地。”
注视著前方苍茫的暮色,许夭的语气平静。
歌殇 第六十二集 心迹
“我想……我该走了。明日,我会离开此地。”注视著前方苍茫的暮色,许夭的语气平静。
过了许久,方听宏拓开口道:“歌儿,是去是留,决定权在於你。但是,两日後便是月神节,你可愿意留下来,陪我过完节再走?”
转了身面对宏拓,但见他的眼眸似两汪深潭,隐隐有波光闪耀其间,许夭顿生被摄了心魂的错觉,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默片刻,宏拓自胸前衣襟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许夭手中。
打开一看,许夭顿时愣住。
这是自己昔日在将军府密道中匆忙撕下衣襟,并咬破食指写的那方血书,“刘轶谋反”这四个血字,颜色已有些发暗。
“我当时还在想,皇上能不能看到它。”许夭轻叹出声,一时百感交集。手中轻柔的衬布依旧带著宏拓的体温,似驱散了秋夜的寒意。
“自打得到它的那日起,我便一直带在身上。因为这是歌儿留给我的一片心意,一份牵挂。”宏拓的语气柔和,轻扬著嘴角。
许夭不由又抬起眼来看他。
皇上……真的和过去不一样了。那张卓然不凡的俊美面庞上,此刻带著温柔缱绻的表情,有几分陌生,却让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快。
彼此凝视了半晌,宏拓的声音低沈下来。
“歌儿,有件事,我不想瞒你。”
许夭仍旧注视著他,静静地等著他开口。今时今日,已经没有什麽能够让自己方寸大乱的事了吧。
“凭心而论,若比起对我的忠心,普天之下以一人为首。我若叫那人死,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那个人,便是刘轶。”宏拓留意著许夭的表情,但见他的眸光闪了闪,神情更加专注。
静谧的夜色中,宏拓磁性的嗓音低低地回响。
“歌儿想必也听说过,当初我抓了沈放却不杀他,皆是为了大漠宝藏。那宝藏中俱是数百年来贼匪盘踞塞外要道掠夺的官银、贡品、武器和珍宝,本就是我朝之物,收回也是天经地义。怎奈那沈放嘴皮子严得很,死不开口。在你离宫後不久,刘轶当著众臣的面立下军令状,势必在两个月内拿回宝藏,否则任由军法处置。他一向心思缜密,行事果敢,我便授命於他,全权安排此事。他遂佯作谋反、步步为营,劫大狱令沈放脱身,并一直掌控著你们的行踪。当初他为了博取沈放的信任,将你牵扯进此事,我便很是不快,谁料後来他竟敢违抗旨意擅作主张,累你被毒教所擒!”
说到此处,宏拓已是面色阴沈:“得到消息後我日夜兼程赶来彬州,一想到你身涉险境就几欲发狂。还好这次赶得及时,若是再来晚一步,必定教我痛悔终生!”
宏拓边说边伸臂将许夭搂入怀中,亲吻著他的黑发,拥紧。
许夭瞪大眼睛,呆了片刻:“这麽说来,那个姓莫的毒教教主想要借沈放拿到宝物,实际上却是……间接当了刘轶的棋子而不自知?”
“正是如此。”
“皇上……为什麽要告诉我实情?我若一直蒙在鼓里,这次相救岂不是堪称完美?就算离开了,我也会永远记得皇上的情意,不是吗?”倚著他宽阔的肩头,许夭的声音有些发闷。
温柔的低语自耳畔传来:“歌儿,当年正是因为怕伤害你,我才对你隐瞒了过去的事,结果却使你受到的伤害加倍,我自己也饱尝了苦果。那样的痛苦,我决不会让它重演。而且,我只想让你明白,你不是我的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来都不是。知道吗?我一直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宏拓边说边握住许夭的手,轻轻搁在自己的胸口。笃定而有力的心跳,透过坚实温暖的胸膛传递而来,令许夭的手指有些颤抖。
“过去或许我还不太了解自己的心意,时至今日,我已经十分确定,我要的究竟是什麽。歌儿,放心吧,我不会再自私地将自己的想法强加於你,禁锢你、让你痛苦。我会尊重你的选择,若你决定要离开,我会放手让你走,决不强求。”
“你真的……肯放我走吗?就不怕我去向沈放通风报信,让你们的精心谋划落了空?”许夭抬起头瞪视著他,眸中有著不解。
宏拓轻笑出声:“歌儿,你还是不相信我麽?经历了这一切,我已看得很透。金钱又如何?换不回逝去的真情。皇权又怎样?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权势、宝藏……更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唯今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厮守此生的人,仅此而已。”
说到此处,宏拓突然星眸微敛,嘴角自嘲地勾起:“歌儿,说句实在话,任何一个靠近你的男人,我都有想一刀剁掉他脑袋的冲动。我最後悔的就是,没有将沈放了结在天牢中,留下了这个祸根。”凝视著许夭,他的眼神再度变得柔和,“不管如何,我希望我的歌儿能够开心地活下去,这个想法,从来不曾改变过。如果因为昔日那些无可挽回的错误,今生注定了……我要失去你,那麽好吧,我会让你走,只要你能,快乐。”
泪水自许夭睁得大大的眼眸滚落,眸中映出了宏拓含笑的面容,笑意缱绻。
抬手轻拂去许夭面上的泪痕,宏拓再度将他拥入怀中:“别哭。我已经让你流过太多的眼泪,我不想再让你哭。”
“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像个……皇帝啊。”半晌,许夭哽咽出声。
“呵呵,皇帝便该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从不向别人低头的吧?在你面前,我确实不像个皇帝,也不想做什麽皇帝。现在我只求,好好当你的爷。”宏拓低语著,“歌儿,再给我两日的时间,好吗?”
许夭深深吸了口气,朱唇轻启:“……好吧,那我就等月神节过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