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之恋----庄周钓鱼
  发于:2009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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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吃中午饭的时候,顾妖孽就开始在肖亦文身边晃悠。肖亦文真的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哪里招惹到他了,非要在他身边晃悠。
手机在上衣兜里震动着,他一边打字,把手机夹在耳边,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我是肖亦文。”
“……”
手机掉在了地上。顾妖孽过来把手机给他捡了起来,“肖先生你还在听吗?苏先生现在在XX医院里抢救,我没带够钱,你赶快来吧!还得通知他的直系亲属……喂?喂?”
肖亦文怔怔的坐在哪里,嘴里喃喃道:“阿临……阿临他……”
顾妖孽挑了挑眉把手机塞到肖亦文的手里,“还不赶快去?这里我给你请假,快去吧。”
肖亦文匆匆的说了声谢谢,拿起手机跑了出去。
顾妖孽自嘲的一笑,“还是有人关心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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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临在昏迷的时候,脑海里一直回放着过去的片断。
他们相识于北方的一个漂亮的城市H市。那时他刚高考完,打算去那里放松一下。在美丽却复杂的街道中,他一不小心迷失了方向。
肖亦文出现了,给他指明了道,还和他一起走了一段路。
后来肖亦文笑着说:“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呢。当时啊,看到一个小傻瓜呆呆的站在马路边上,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迷路了,需要我的帮助,于是我就走了过去……然后一下子就爱上了你……那一刻,我感觉有人在我的耳边说,就是他了……甚至我忘了你是个男的。”
苏临在H市逗留了2个月,就在这两个月里他们奇迹的相爱了。后来苏临回到了B市,他们只能隔着网络才能交流,但即使这样也没能阻隔他们之间的爱情。
在苏临大二的时候,肖亦文来到了B市,找了一份工作。他们很快的同居了,也告诉了苏临的父母。苏临的父母很开放,凡事也都顺着苏临的心意,同意了他们之间的交往。
但是苏临不知道肖亦文的父母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也从来没问过……
他早就沉迷于美妙的爱情,世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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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亦文呆呆的站在抢救室的门口;苏临的父母则一脸凝重的坐在门口的长凳上。苏母偷偷的抹着眼泪,苏父搂了搂妻子,长叹一口气。
“亦文,过来坐吧。”苏父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肖亦文走了过来,两腿一软,跪在苏临父母面前,“伯父伯母……肖亦文无能……没能照顾好阿临……而且他是我父母打伤的……我……”
苏母把肖亦文拉了起来,“阿姨没有别的意思……这都是命啊……我苏家的命不好……苏临能快快乐乐的过这么多年……有你陪着……我已经很高兴了……”说着又小声的啜泣起来,“我孩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你父母那里……我们也能理解。做父母,哪个舍得孩子走这条艰辛的路。我们认同是因为阿临受不了我们的反对了……我们只能尽可能的支持,让他过得开心些……你的父母也是想让你有个更好的生活……就是方式……不大好……别和他们生气,会伤他们的心的……”苏父凝重道。
“即使这样……我也不能原谅他们……阿临要是有个好歹……他们……我……”肖亦文把脸埋入双手之间,“他们为什么不替我想想……他们所想要的又不是我所想要的……” 医生摘下了口罩,点点头,“手术是成功了,可是……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我们是!”
已经站起来的苏临父母连忙走过去,苏母拉上了肖亦文,一起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病人曾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但是还算轻微的。”医生看了看病历,说道,“他有多久没做过检查了?”
苏父摇摇头道,“……要不是他不舒服,我们一般也不是常来医院……好久没检查过了。”
“大概一年前病人来过我院做过检查,那时他已经患上瓣膜炎……他没有和你们说过?”医生拿出一张鉴定书放在苏临父母和肖亦文面前。
“他怎么……不告诉我们……医生,这个病严重吗?”苏母掉了眼泪,低声问道。
“只要治得及时,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可是病人已经拖了一年没有治疗,炎症已经转移。这次的发病虽然是外力作用,但是若是病人身体状态良好,一个年轻小伙子还怕这点伤?你们做家人的一定要对病人多加关注,引导他积极配合治疗,也不是什么绝症,肯定能够治好。你们不要有心里负担,从而给病人带来心里负担,让他觉得他病的不行了的,这样对治疗没有帮助!”医生很不客气的批评了三人。
“那阿临他现在……情况怎么样?”肖亦文忍不住问道。
“病人是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加上外力作用才发病,机体上并没有引发病变。这次主要要治疗的是拖延了一年的瓣膜炎,配合住院治疗,就能治愈。”
“那他以后……能和正常人一样吗?”苏父问道。
“瓣膜炎不算太大的病(这个医生实在是因为见过的病例太多了……我的医生就是酱紫……),关键在于他的先天性心脏病。病人情绪不能激动,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但也要适当运动,不能喝酒抽烟,不能吃刺激性较强的东西……这些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但是也许没放在心上。病人不能生气这点一定要注意,因为人的情绪是很不容易控制的,恰恰这个又能诱发病人发病……我说了这么多你们明白了吗?”医生很权威似的结束了发言。
肖亦文和苏临父母点点头。
“病人的麻醉还没醒,要想探望等明天吧。”医生看出肖亦文的下一问题,截住了他没成型的话,直接答道。
“谢谢您了医生,真是太谢谢您了!“
苏临父母看出医生赶人的意思,拉着还想说什么的肖亦文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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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和我说过去医院看过病的事……我真的没有照顾好他……我真是个混蛋……”肖亦文不停的捶打着头。
苏母拉住了他。“从小临说要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天起,我也把你当成了我的儿子……不知道这样说失礼不失礼……你没什么错,苏临这个孩子一向是有什么话不直说……这是他的性格,怪不来你。你有时间去看看你的父母,好好的和他们说清楚,明天再来看小临怎么样?”苏母温言道。
肖亦文的嘴唇张张合合,哽咽了一下道:“伯母……我对不起你们……”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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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父看到儿子暴怒的出现在宾馆房间的门口时,面色有些尴尬心虚,但马上他也换出一副保持父亲的尊严的模样。
“那个小贱人还没死?”
肖亦文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崩出来的,“是不是他真的死了你才会高兴?是不是要我把你和我妈亲自送到警察局才甘心?“
“混帐!兔崽子你跟谁说话呢!”肖父两眼一瞪,愤怒的吼道。
“爸,我一直敬你是个好父亲……可你不应该差点逼死我的爱人!”肖亦文的声音在颤抖。
“狗屁爱人!那是什么人?啊?那是个男人!我养你三十年,你就给我找个男人回来?要不是刘家他小柱子在你们院做保安看见你和那个小贱人在一起,回去告诉我们,我们还不知道肖家快要绝后了!你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肖亦文一拳砸上墙壁,“丢人?爸,你终于说出来了。你不怕别的,你不怕你儿子的终生幸福就这样没了,你就怕你那点儿面子没了!一条人命抵不上你个面子?”
“啪。”肖亦文的脸被肖父一把掌打了过去,“你个不孝子!养你养出出息了!我是为了谁啊?我他妈的还不是为了你?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才是真道事儿,你那叫变态!老了谁养你?我和你妈还想抱抱孙子。你一下子就让我们断了念想啊!我问你,你到底和不和那个贱人分手?”
肖亦文沉默了片刻,“决不。”
“他妈的我杀了你!你个孽子!”
肖父狂怒之中,把房间里的茶杯一下子砸到肖亦文的头上。肖亦文晃了晃,头上开始疯狂的涌血。
肖亦文觉得右眼模模糊糊的,头痛欲裂.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
肖母一直坐在里屋,听到丈夫的吼声才跑了出来,看到儿子的惨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老头子你想干什么?你想杀了我们的儿子啊?”
“我没有这样的儿子!他要不和那个贱人分手,我就没有这个儿子!”肖父深吸一口气,别过头去,大声喊道。
肖亦文摇摇晃晃的跪倒,给两个人磕了个头,“爸,妈,亦文不孝,以后不能常伴左右……”
竟是要断绝关系。
肖母扑了过去,想要拉起跪在地上的儿子,“儿啊,你是不想要妈了吗?你就和你爸爸保个证,不再和那个狐狸精死贱人来往,我们还是一家人啊……给你爸认个错,乖儿子啊?”
肖亦文的心都冷了。到最后,他的母亲一手把他最后的念想也掐了。
在他们心中,苏临永远都是个狐狸精,是个死贱人,句句不离口的伤人。
“最后我想说一句,当初是我追的苏临,你们口中的狐狸精死贱人就是我,是我死缠烂打,是我不要脸……请不要再骂他了……求你们了……求求你们还有点良心……他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肖亦文哭了,眼泪和血混合在一起滴滴答答流了一地。他磕了三个头,坚决而摇晃的站了起来,离开了旅馆。
他能听到身后父母之间的争吵。
但仿佛一切都离他远去,隔膜在外面。
他的右眼前一片漆黑,左眼则糊满了鲜血。一路上好像有不少人在侧目。
他打开车门,关上车门,插进钥匙,发动汽车,倒车,前进。
他把手支在车窗上,血泪粘到了他的衬衫上。他哭泣着,带着笑容。
有些东西在渐行渐远。
他回到医院,有个护士看到他的脸,尖叫一声,“先……先生……你要不要包扎一下?”
肖亦文迷茫的点点头。
医生一脸遗憾的把脸上的瓷片挑出来,“肖先生我建议你马上进行手术,有……一片碎片……扎到你的右眼……”
肖亦文点点头,平躺在病床上,等着医生护士们把他推到手术室。
他的头脑里几乎一片空白。突然他大叫起来,激动的要爬起来,护士把他按了回去,“肖先生您要干什么?”
“阿临……我要看看阿临……阿临怎么样了……让我去看一眼……求求你们了……”肖亦文连滚带爬的翻下了病床,捂着右脸,踉踉跄跄的跑着。
那个护士大声的在他身后喊着什么,他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一定要去看阿临一眼……也许真的是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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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文!……你这是……这是怎么了?”苏母惊讶的喊道。
“伯母……阿临呢?阿临在哪里?求求你带我……看他一眼……求求你……”肖亦文的右手下渗出了鲜红的血,他的左眼也已经开始模糊了。
苏母连忙拉住他,“你叔叔他去办理住院了,小临他在住院楼……我带你去……”
肖亦文感觉浑身冰冷,右眼的疼痛已经蒸氲成了刻骨的思念,他几乎掐住苏母的手,仿佛那是他力量的源泉。
“快……快……”肖亦文的腿也在颤抖。
病房的门被打开,肖亦文蹒跚的挪到苏临的病床前,腿一软,倒在地上。
“亦文!”苏母过来想要扶住肖亦文。肖亦文摇摇手。
他还算干净的左手抚上苏临苍白的脸颊。苏临的大半个脸都被氧气罩罩住,他只能摸到尖尖的下颌。
“你要好好的……好好的……”肖亦文的呼吸已经非常急促,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他想再握一握苏临的手。他动了动身子,把手放在苏临的手上。
最后……他晕了过去。
肖亦文面无表情的听着医生的诊断。
他的右眼眼角膜严重受损,又由于拖延了治疗时间,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复明的机会了。他的左眼受到影响,视力也会受到影响,如若控制得当,没有感染,就只是视力下降;若是控制不住,那么左眼也会……失明。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右脸上被包的严严实实的眼睛。
失明……
昨天他们还是柔情蜜意的相处,而如今他们要面对的是失明和心脏病。
他自嘲的笑了,可不是世事无常。
只有一个算的上是好消息的是,他的工作在顾兴武的帮助下竟然保住了。他不知道也没有心情知道顾兴武为什么愿意帮助他。
苏母在门外面等着,一见他出了诊室,便迎了上去,“亦文……怎么样?”
肖亦文扯了一个笑容,可是很僵硬。“右眼是肯定好不了了……如果情况不好……左边也……好不了。”
苏母颤抖的叹了一口气,“亦文……唉……小临醒了,你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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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临看到肖亦文包扎的很吓人的脸的时候,静静的流下了两行泪。
肖亦文坐在他的身边,微微的笑了,抹去他脸上的泪。
“感觉怎么样?”肖亦文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
“是……是谁伤得你?是你……父母吗?”苏临直起腰,手颤抖的抚上爱人的脸颊。
肖亦文把他的两只手都捉住了,轻轻的亲吻着,“只要你没有事……我就没事……”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是你的父母啊……他们怎么舍得……”苏临哭得快说不出话来。
肖亦文的左眼的确视力下降了不少,他抬起自己看不到的右臂,轻轻的搂住苏临。
苏母透过病房房门的玻璃看着,忍不住埋头于丈夫的胸膛之中,小声啜泣起来。
苏父也是一脸悲伤,轻轻的拍着妻子的后背,低声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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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临在半个月后就出了院,反而肖亦文住了大半个月的院。
拆了绷带之后的脸显得更加吓人。
大大小小的划伤布满了肖亦文的右脸,右眼已经不能睁开,眼皮微微的蜷缩着。
苏临觉得自己最近的泪腺失去了控制,总是在流泪。看到拆下绷带后的脸,他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又流了下来。
肖亦文打趣他,“怎么,我丑了,不喜欢了?”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苏临靠在肖亦文身上,眼泪粘了肖亦文一身。
肖亦文不爱听这话,“谁也没有错!你说是你的错,难道我们相爱就是错吗?难道你爱上我就是错吗?我爱上你就有罪吗?阿临,你不要再瞎想了。我们两个在一起,好好的活着,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如果我丢了工作,以后就得靠你写书赚钱养活了!”
苏临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我们好好的……我会赚钱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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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总是很残酷的。肖亦文的工作是没有被炒掉,但是被扣掉了一个月的工资(好吧,这也是必然),而且在这大半个月中积攒下的工作必须全权由他做完,新的报告还不能丢下。
肖亦文的工作量及其的大,但是他的眼睛却不允许他这么大的工作量。一天加班下来,已经快站不起来,眼前一片模糊。
看看电脑上的表,已经10点了。但是工作还有一大堆没有做完……他拿出手机,给家里挂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亦文,你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回家?我快急死了!”苏临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阿临……对不起,我在加班……现在还在公司……之前积攒的工作我必须得马上赶上……可能今天就在公司睡了……你别等我了,赶快睡吧……嗯……我会的……好……晚安亲爱的……我爱你……”肖亦文挂断了电话,呆呆的笑着,握着手机。
听到爱人的关心总是令人更加有斗志的。加油吧!肖亦文!家里还有人在等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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