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男妃(生子)----老貓
  发于:2009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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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将军不必多礼。”曜日漈霰微微颔首,他顶讨厌这些做官之人,一个个奴颜婢膝又口蜜腹剑。遇事只会锦上添花,从不雪中送炭,更有甚者还会落井下石,他幼年时已经因为这样的人受了太多的苦。也正是世人皆让他知晓了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才会对孤鸿家特别心存感激,尤其是对孤鸿榭。
孤鸿榭劳累了一整日,也不知道他又来耍什么心机,因而有些不耐烦地道:“十一王爷今日车马劳顿多有辛苦了,我叫厨营给你准备了参汤,这就要给王爷送去了,王爷喝了汤就早些歇着吧,明日一早就又要启程了。”
曜日漈霰没有回应,只看了看梁広,冷冷地道:“梁将军,我与孤鸿大人有机密事务要谈,将军若是不嫌久可回自己的帐中候着,兴许子时以后能够谈完;不过我劝将军还是早些就寝了的好。”
“这……这,只是末将还有些事情尚未能跟大人汇报完,兹事体大……”梁広自然是十分为难,一方面他不能得罪曜日漈霰,另一方面他又不放心孤鸿榭与曜日漈霰独处。
“梁将军,我听说齐敬将军为了让你在边关安心应战已经把你的妻小都接到大将军府里照顾了?”曜日漈霰手中拿着自己的玉佩把玩,看似漫不经心。
“嗯嗯,是,确有此事。”梁広随齐敬出生入死多年,两人乃是莫逆之交,齐敬在他出征期间代为照顾妻小亦合情合理。
“可惜齐敬将军竟不知道梁将军还有一房姨太太偏居别院吧,本王已经命人把她接到霰雪阁好生伺候着了。”梁広的那一房姨太太乃是青楼出身,他自然不敢带回家里去与正房太太同住,只是心里最记挂的还是偏房的小妾和她腹中的孩儿,没想到竟被曜日漈霰抓住了这个弱点。
孤鸿榭没想到他居然卑鄙到这样的程度,忍不住救梁広于水火,“王爷有何赐教可以坐下慢慢说,梁将军才把该说的说完,这会子正要回去歇着,总让您照看着梁夫人他心里过意不去,王爷的好意孤鸿榭代梁将军领了,还请王爷早日差人将梁夫人送回梁府,也免得将军心里一直记挂着,担心梁夫人给您添了累赘。”
梁広心存感激,一边擦着汗一边告了退。曜日漈霰见他走了才吃吃一笑,道:“榭哥哥果然还如当年一般心善,这个梁広能跟你有多少交情,你这样护着他,就不怕我在这大帐之中谋害你?”
“生死有命,孤鸿榭从不强求。”孤鸿榭冷着脸,心道你怎么还好意思跟我提“当年”二字,当年我待你如亲兄弟,如今你是如何待我?
曜日漈霰见他恼怒反倒越发笑得开心了,走过来贴着他的身子问:“方才你说为我准备了参汤,可是野生的红参吗?”曜日漈霰在孤鸿家寄住时气血很虚,孤鸿榭便吩咐厨房每日熬参汤给他喝,一棵棵野生的红参都是从极远的北方送来的。
孤鸿榭不知他此时提起这话是什么意思,转过头狐疑地看着他。曜日漈霰居然像儿时一样攀上他的背,有些撒娇地道:“榭哥哥对我的好,漈霰一刻都不曾忘记,在文珠国的日日夜夜就想着如何回来找你。”曜日漈霰此次前来亦是以和文珠国国君文映晖闹崩为代价。
“你几次谋害我不成现在反来说这样的话,当我是三岁的孩童么?”孤鸿榭甩开曜日漈霰,心中却有些不忍,总觉得这孩子不是那样的坏人。
谁料他才被甩开就又抱上来,“榭哥哥,我没有害你,我只是想让你离开曜日峦霁。唬了你几次你都不上当,我不也就作罢了么。”曜日漈霰侧着脸在孤鸿榭的背上蹭,一脸的委屈脆弱却不让他看见。
“我为什么信你!何况,你挑拨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对吗?”孤鸿榭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是已然被说动了,毕竟他们一起生活过,孤鸿榭又确实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疼爱,偶尔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多做追究,孤鸿案被他和孤鸿清涟宠溺至此已是个很好的范例。
“别人都可以不信我,甚至厌恶我,骂我是野种。可是榭哥哥,你不会的,当初你曾答应我就算全天下的人都鄙夷我,孤鸿家也会收留我的。如今我从文珠国回来已是跟文映晖闹僵,若不是随你同去雁客郡我就真的无家可归了。是不是你怪我意欲抢走曜日峦霁,还是你早就忘了当初答应我的话了?”曜日漈霰试图勾引曜日峦霁虽是不智之举让他棋差一着,可他这次从文珠国回来却的确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若是孤鸿榭当真对他不理不睬,只怕他连活下去都不愿意了。
“我,我并没有怪你。”只是重逢时曜日漈霰的冷淡微微刺伤了孤鸿榭。
“如此最好,漈霰本来什么都没有,就算是光着来精着去也无甚牵挂的,可是后来我有了榭哥哥便变得小心翼翼了不若从前磊落了,想来真是没出息,竟过了几天好日子便梦里不知身是客了,榭哥哥若真是离了我,我就真的不知道怎么着好了,不敢怪你不要我,只怨你当初对我好了却不能从头好到尾。”明明是他不对,还要恶人先告状,说得自己一副可怜兮兮。孤鸿榭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可气着气着却又觉着好笑,最后竟笑出声来,可不是么,又任性又让人心疼,正是当年的漈霰。
“只要你往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不谋害霁……曜日峦霁,要住到老家去,我自然是欢迎的。”想起过去的事,孤鸿榭心中有所触动。毕竟他身世十分可怜,没有亲生母亲,外人都道他是曜日冥跟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子所生,嫔妃们见他不得皇帝的宠也没有人愿意作他的养母,哥哥们亦没有人与他亲近,六七岁时就被送到别国为质,此时回到曜日国若是孤鸿榭还疏远他,他就当真举目无亲了。
“我没有要害他,我只是想从他手里夺回自己该拥有的!”曜日漈霰一双眼睛汪着水雾,“从小到大只你对我最好,他什么都有了,凭什么还要霸占着你!”
“你这傻孩子,我与他是不一样的。如今我虽已是他……他的家人,可是一样可以疼爱你和小案啊。以前我刚进皇宫的时候小案也闹腾过一阵子,这不也消停下来了。你且安生住着……”看见曜日漈霰回归了儿时的样子,孤鸿榭大感欣慰,温声规劝他,曜日漈霰却并不认同。“那不一样!榭哥哥,我对你的感情是跟曜日峦霁一样……不对,不一样,我对你的感情比他对你的感情深刻多了!”
“别胡说了,我跟他共渡的时日虽然不长,可也算是历经风雨,如今,如今又有了孩子,两个人的羁绊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割断的。”孤鸿榭试图说服曜日漈霰,他跟曜日峦霁的关系不是说撇清便能撇得清的。“你再说这样的混话,我,我就……”
“好好好,我不再说就是,你不要恼我。”曜日漈霰像一只脆弱的小兽,贪婪地偎在孤鸿榭身边,心道以后日子的还长,万不可一来就惹恼了他,不管软磨还是硬泡,一定是要说动他接受自己。
孤鸿榭见他此刻又变得听话懂事了,亦不多做追究,两人聊了许多儿时的趣事,到了深夜才和衣而眠。此后的日子里,曜日漈霰偶尔回到孤鸿榭的马车里陪他闲话解闷,孤鸿榭言语之间难免透露出一种将死之人才会有的惋惜之情,曜日漈霰却似乎不以为意。

第二十六回 得友于漈霰拥喜 失鸳侣烈霆含悲

历经一整月的车马劳顿,曜日国的大军终于到达了雁客郡。孤鸿案知道孤鸿榭要来,竟带了一队亲兵出城五十里来迎接,两路人马早上会了合,天黑才赶到了城里。大军被是在城门外安营扎寨,梁広留在军营陪同将士们,孤鸿榭和曜日漈霰则随着孤鸿案去往孤鸿王府。
曜日漈霰在孤鸿家寄住时孤鸿案尚不知事,所以两人并不十分熟络,但毕竟互有印象,两个年轻人交往起来倒也容易。而孤鸿案已是数年不见孤鸿榭,激动之情溢於言表,得知他诞下了两个孩子更是拉着他上下打量,询问他这些年过得可好,曜日峦霁可有好生待他云云。
孤鸿榭见当初一事无成百不堪的顽劣弟兄也俨然成了一郡之主,心中大感欣慰。爹爹孤鸿岚誉留下来的官服穿在他身上正合身,当初稚嫩圆润的脸庞如今看来也清瘦了些。回府之前他又安排了军中的一些事务,为人处事都比当年沉稳了许多,当初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已然长成了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只是他与曜日烈霆的关系却有些微妙,孤鸿榭早就听曜日峦霁说曜日烈霆为了他放弃了功名利禄、爵位军权,前来雁客郡与他厮守,可两人的关系却并不若爱侣,亦不像朋友,真个教人猜不透。他又不好乱问,只好事事绕开这个疙瘩说话。
晚宴自然是给孤鸿榭与曜日漈霰接风,蹊跷的是孤鸿案竟然没有让曜日漈霰的六哥作陪。这自然是孤鸿榭有所不知了,当年曜日烈霆和孤鸿案因为同时倾慕孤鸿榭而相识,两人的感情发展到今天这事却成了一个死结,谁都对此耿耿于怀,总觉得自己是对方求孤鸿榭而不得的退而求其次之选,三个人同坐一桌吃饭喝酒自然更显尴尬,孤鸿案索性没有请他出席。
饭桌上只有孤鸿榭、曜日漈霰和孤鸿案三个人,倒让曜日漈霰很高兴,他爵位虽高过郡王,却丝毫没有平日里的皇子架子,拿着酒壶一直给孤鸿兄弟斟酒,忙得不亦乐乎。
“只可惜清涟姐姐不在,不然我们一家人可算是团聚了。”曜日漈霰不无遗憾地念叨其孤鸿清涟,当初孤鸿清涟对他的照顾亦是面面俱到的。然而他此时说起孤鸿清涟却不单是因为她曾经待他亲厚。
“姐姐已然嫁作人妇,自然不比当姑娘时事事都随意些。近日郡中事务繁多,她的大女儿满月我都没有去。”孤鸿案没听出曜日漈霰话中的意思,只想着自己也甚久未能联系姐姐,更多了几分惆怅。再加之他今日又收到了那样一封战书……这一餐饭兴许就是他在曜日国的最后一餐饭。
“说些什么不好,但挑着我愧疚的事情说,姐姐三个孩子的满月酒我不是都没吃着么?”孤鸿榭心里又能高兴到哪儿去呢?别说是前三个孩子了,就是孤鸿清涟再有了孩子,他怕是也吃不上这满月酒了。
“惹得你们都想起了憾事,倒是我的不是了,该罚一杯!”曜日漈霰说着一饮而尽,“不过那三个娃儿我倒是见着了,咱们的二外甥还有些肖似榭哥哥呢。”曜日漈霰回到曜日国的时间虽然不长,孤鸿清涟那里倒是去了许多次。
“二外甥?是叫小锦吧?”孤鸿案只记得孤鸿清涟的两个儿子一个叫齐锦一个叫齐钰,到底哪一个叫什么又记不大清楚了。
“正是。老大叫齐钰,老二叫齐锦,最小的那个姑娘叫齐煊。”曜日漈霰似乎对孤鸿清涟的几个孩子很熟悉。
“漈霰,你到清涟姐姐那里去过了?”孤鸿榭有些疑惑,竟不知道曜日漈霰比他想的还要讲情意,连对待孤鸿清涟都这样热络,起初倒是自己冤枉他了。
“嗯,清涟姐姐当初待我也好,我去看望她也是应该的。”曜日漈霰随口应了一句。
“姐姐家的孩子竟也是按照孤鸿家取名字的规矩取的,缺什么叫什么。”孤鸿清涟五行缺水,孤鸿榭和孤鸿案五行缺木,故得此名。
孤鸿榭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漈霰你的五行之中……可是缺水?”
曜日漈霰似乎知道孤鸿榭猜到了什么,微微侧头双目含笑地冲他点头。孤鸿榭不敢确定,亦不好当着孤鸿案的面就把此事点破,只悄悄地放在心里,待夜里孤鸿案睡去了再去找他问个究竟。
心里装着这样重要的事,孤鸿榭自然食不知味,一餐饭下来只觉得再好的佳肴亦是味同嚼蜡。本来他还愁着如何劝孤鸿案早些歇息,那小子竟不用劝,自己就要早早回去歇着,孤鸿榭只当他酒量差,笑着遣他回房了。
他虽离开孤鸿王府多年,卧房却还一直给他空着,甚至连里面的摆设都没有改动,只可惜打理得再仔细,再谨慎,多年无人居住的屋子也少了几分人气,毕竟这里已经不是他的家了。曜日漈霰的屋子变化亦不大,王府里轻易没有客人,那屋子还依稀得见当年的影子。曜日漈霰知道孤鸿榭有话问他,没急着就寝只等他来找自己。
果然,才不过半个时辰,孤鸿榭便来敲他的门了。“漈霰,你睡下了么?我有事想和你聊聊。”
曜日漈霰赶紧从凳子上坐起来,明明等了许久已经快要不耐烦了,此刻却又觉得仓促,似乎衣着还没有整理好,发丝也有些凌乱。他心里有些紧张,一边抻了抻本来就一点不皱的衣襟一边去开门,“没,还没睡。”
孤鸿榭进门坐下,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曜日漈霰,竟显得比自己还要局促,因笑道:“你慌什么,我倒像是来问罪的了。”
“我十几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孤鸿家人了,那个时候便猜想你我兄弟相认之时该是怎样一番光景,只是一直没能再见着榭哥哥,只在心里一直盼着,到如今,已不知道是盼了多少年,自然是比平日里不稳当了些。”曜日漈霰自幼寄人篱下,饱含辛酸自不必说,十几岁时知道自己是孤鸿家人后便一直盼着能与孤鸿清涟他们相认,这其中的酸甜苦辣自然是无人能体会的。
“你早就知道了怎么抗到今日才说,若不是我无意猜了出来,你,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孤鸿榭有些生气,自己寻找这个失散多年的弟弟又何尝不辛苦!从他知道孤鸿岚誉还有一个孩子到现在也有三年了,却连亲生弟妹的生死都未曾得知,他心中又何曾好过!
“榭哥哥不要怪我,我只是……想等着你自己猜着是我才好。”曜日漈霰说着还调皮地笑笑,狭长的眼睛微微挑起,更显得瘗玉埋香、妍姿艳质。
“你这……你这混小子!”孤鸿榭说着朝曜日漈霰的胸口上轻捶了一拳,眼圈微微泛红。“爹爹在天有灵,得知我们兄弟团聚也得瞑目了。”
“爹爹于你们来说是爹爹,于我来说……既是爹爹,又是母亲。为了我……他连性命都不要了。”曜日漈霰说着便落下泪来,关于他的身世,除了不知道自己的另一位父亲是谁,他已经尽数知晓,包括逆伦的功效和毒性。
“漈霰……你都知道了?”孤鸿榭倒没想到他接受起自己的身世来竟没什么疙瘩,一想又觉得不对,想必漈霰早已得知此事,心中已是难受了许多个日日夜夜,受尽了自嫌、自厌、自弃对心脏的啃噬。
“十几岁时就知道了,榭哥哥,你真心回我一句话,得知漈霰是你的亲生弟弟,你高兴么?”漈霰往前挪了挪,精致的脸庞逼近孤鸿榭的俊脸,分明就是要他说“高兴”。孤鸿榭本来是不善表达感情,却拿他没办法,只得笑着点头称是。怎料曜日漈霰一下就抱紧了孤鸿榭,“我就知道榭哥哥是喜欢我的,不枉我一直喜欢了你那么多年。”
“早前我就当你是亲生弟弟一般,如今明确了,自然更是怎么疼你宠你都不为过了。”孤鸿榭有些不习惯他这样亲昵的动作,又怕突然拉开他会伤了他的心,只好轻拍着他的脊背哄他。“看着小案我便觉得对不住你,同样是我的弟弟,他自幼便受尽了我和姐姐的宠爱,你却始终鼓声一人在外飘零,被迫与家人分离,受尽了疾苦。我真是没尽到一点做大哥的责任。”他一面说一面自责地摇头,不知道该如何补偿曜日漈霰好。
“可是我不曾怨过你丝毫,因为我知道,榭哥哥心里是想着我的。”曜日漈霰撒娇一样在孤鸿榭身上蹭来蹭去。孤鸿榭笑着点头,“嗯,往后的日子大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榭哥哥,改日我去把千里与月华接来,我们一家人就留在雁客郡再也不分开了,好么?”曜日漈霰放开孤鸿榭,终于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
“嗯?”孤鸿榭不懂他的意思,只是一听这一家人中没有曜日峦霁,心里就觉得缺了一块。
“我不让你再和曜日峦霁在一起了,他才是外人,以后我要取代他的位置。”曜日漈霰狭长的明眸中透着的是撒娇的任性与坚定的认真。
“你这孩子……说什么糊涂话……”孤鸿榭似乎已经隐约感受到曜日漈霰的意思。
“我没有说糊涂话,我说得尽是真心话!曜日峦霁能给你的我一样都能给你,我能做到的他却未必能够!你不是方才才说往后要好好照顾我么,怎么一提到曜日峦霁就变卦了!”他有些不高兴地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直盯着孤鸿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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