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落知多少----辛池
  发于:2009年03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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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我会接着你的,保证一点事儿没有!”
“真的假的?!”井柏然怀疑地俯视着底下急得快挠墙的人,沉思片刻,猛地紧闭上双眼,一脸大义凛然地跳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巨响以及某人分外无辜地一句“你要跳也得说声啊!”,周围顿时扬起纷纷扬扬的尘土一片,世界清净了……
当井柏然从无尽的尘埃中艰难地抬起头时,发现付辛博正被自己狠狠地压在身下,呈现出一脸扭曲的表情。
付辛博还没开口就准确地意识到:两张脸正对着不到十厘米的距离。盯着井柏然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水雾般明亮的眸子,精致的面庞在幽暗的灯光映衬下更突显出朦胧的轮廓,自己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他微动着的根根分明的睫毛,付辛博竟有一刹那看得晃了神。就这样痴痴地看着对方,凝视许久,俩人同时脸红着跳开。
“这个……这灯真亮啊。”井柏然不自然地整理衣服。
“那啥……今晚的月亮真多啊。”付辛博窘迫地拍着裤子。
井柏然满脑黑线地看着付辛博,轻声说了句“回去吧。”俩人便一前一后各怀心思地向宿舍走去。

梦里花落知多少

井柏然站在床边,看着KIMI把衣服一件件装进行李箱,忍不住开口问道,“小米,你真的要走啊?”
KIMI停下手,抬头笑着看向井柏然,“我又不是去绞刑,别摆一副苦瓜脸的。闫安给我介绍的那家酒吧离这儿有点远,我白天在学校晚上再从那回来不方便。”
“‘天空’酒吧?!那你是搬到闫安那儿?”
“恩,我和他一起住。这样也方便我们练歌啊。”KIMI顿了顿,低头继续把衣服往箱里塞,“你也知道,组乐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井柏然听到KIMI这难得正经八百的语气,叹了口气,接着眼带笑意地蹲下身来帮忙整理。手上忙嘴上也没闲,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我可没舍不得你,马上我就要一人霸俩人的房间了,这多喜庆一事儿啊……”
隔壁房间里,李易峰也正上窜下跳地收拾行李。付辛博倚在门上,莫名地看着面前这个异常亢奋的人,“我说你和KIMI咋回事啊?!搬家还凑到一块儿,赶集呐!”
“我家那老俩口想我了呗,我就搬回去住一段时间。”
“是么?!”付辛博听出李易峰说这话时明显底气不足,于是脸上带着“不对,有奸情”的表情上下打量着他。
李易峰也斜眼扫回去,特严肃认真地说:“信不信由你啊,重要的是我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只是你,怕是现在还没明白吧?!”末了还抛来个深不可测的笑容。看得付辛博一愣一愣的,整了半天也没理解后半句话的意思。
这时,另一屋的俩人也提着行李出来了,付辛博走上前,很自然地接过井柏然手里的箱子,转身对KIMI和李易峰说:“我们送你们下去。”
“包子,这你就不厚道了吧?!”KIMI意味深长地瞟了付辛博一眼,“是大爷我要走哎,你怎么就帮宝拎啊?!”
说完便被井柏然连人带行李一脚踹了出去,“我去你大爷的!”
夕阳西下,四人站在校门口,李易峰不舍地拍拍付辛博和井柏然的肩膀,深情并貌地开口,“等我们走了之后,你们要好好照顾对方。”
付辛博感动地点点头,一旁的井柏然含泪地恩一声。KIMI放下箱子走上前,亲切地拉起俩人的手紧握在一起,跟嫁女儿似的一脸的郑重其视,“包子,宝以后就交给你了。没事儿时就让他磨磨牙,增进增进感情。”
付辛博一直点头答应着,突然一听这苗头不对,刚想开口说什么,李易峰最后一句话便砸过来了,“你们小俩口要好好过日子啊。”
话音未落,立马自觉地拽过KIMI敏捷地提上行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长而去。留下最后那个“啊”字还徐徐盘旋在不远的上空,余音袅袅。
望着俩人逐渐消失的背影,井柏然傻笑着有些僵硬地把手抽回来,付辛博则佯装若无其事地把手搭在他肩上,“宝,KIMI驻唱的‘天空’酒吧在哪儿啊?”
“东门。”井柏然任由付辛博楼着肩,转过身来随口问道,“哎,那小白家在哪的?”
“哦,东门。”
付辛博回答完,俩人便继续大踏步地往回走。走了近十米,同时猛地停下脚步,大眼瞪小眼N久顿悟地冒出俩字,“私奔?!……”

梦里花落知多少

“包子!”井柏然乐得屁颠屁颠地挥舞着手上的光盘,“咱来看电影吧。”
“什么电影?”付辛博心有余悸地问道。
自从上次和井柏然看《咒怨》受他化惊吓为猛咬的无限摧残后,付辛博就坚决抵制恐怖片。再后来俩人改看爱情片,谁知随着现代社会电影产业的迅猛发展,所谓的爱情片统统升华了三个级别,达到了少儿相当不宜的思想高度。这俩大老爷们的整天窝一起看电视里男女缠绵悱恻的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俩人又摒弃了爱情片。
直到有一天,井柏然不耻下问地找到闫安同学,闫安贯彻着促进兄弟感情飞速发展的思想理念,大手一挥,掏出一盘压箱底的《盛夏光年》。井柏然如获至宝地奔回宿舍,带着团结友好的情操拉上付辛博一起准备接受兄弟情深的教育熏陶。结果电影看到一半,俩人皆汗如雨下,付辛博痛心疾首地警告井柏然“以后啥感情片都不准借!”随后,井柏然化委屈为愤怒地追杀了闫安N条大街。从那之后,俩人达成协议,老实本分地看起了《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
“小米留下来的。”井柏然一脸无害地继续补充道,“肯定嗷嗷地好看。”
付辛博半信半疑地接过光盘,看到上面赫然印着红得冒血的三个大字《连婴体》,立马脸上表情比咒怨还咒怨,坚决果断地一甩手,“恐怖片,不准看!”
井柏然不满地嘟着嘴,撒娇地扯着付辛博的手臂当秋千般地猛摇,“包子,包子你就从了我吧……”
直到摇得付辛博头上的汗冒得跟黄果树瀑布似的,井柏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话貌似有严重的歧异,跟流氓调戏良家妇女一德性。于是立刻放弃了这一举动,决定软硬兼施,一不做二不休绝情地落下句话,“好!你不陪我看,我去找旭哥陪,我夜不归宿了我!”
“你……”付辛博急了,一把拽回井柏然就往沙发上按,“你敢?!”
“啊!啊!耍流氓啊~~”井柏然四肢都被大力地按住动弹不得,眼见自己有被揉成一个球的趋势,也只能哇哇大叫着抗议。
折腾了半天,付辛博见井柏然仍旧不死心地想往门外爬,于是无奈地松手叹气道,“好吧,我陪你看……但是,你不准咬我!”
听到这话,井柏然得意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嘿嘿地贼笑着,“不咬不咬,我一定控制住!”
注视着客厅电视屏幕里不断播放的触目惊心的画面,井柏然万分紧张地倒吸一口凉气,习惯地晃晃身边同样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出的人,“包子,我渴。”
付辛博面部僵硬地转过头,望着厨房里黑压压的一片,咽了咽口水,“自……自己去。”
“你也怕鬼?”
“谁……谁怕了?!”付辛博瞪大眼睛,口是心非地回答。
井柏然乐了,激动地眼冒绿光,“那你咋不去咧?!”
“你死拽着我我咋去?!?!”付辛博一脸的痛心疾首,井柏然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像抱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抱着付辛博的右胳臂,尴尬地笑了俩声便快速放开。
付辛博端着杯水走回来时,只见井柏然面色惨白呆若木鸡地盯着屏幕神游,瞅这阵势估计被吓得不轻。付辛博有些个崩溃,真是拿这小子没辙了,明明怕看鬼片又爱看鬼片,还拉上自己这么个冤大头陪他一起遭罪。
付辛博摇摇头,走上前拍拍井柏然石化的脸,“宝,别看了,睡觉去吧。”说完便跟拎了只猫似的夹起井柏然往卧室那张叠满趴趴熊的床走去。

梦里花落知多少

给井柏然盖好被子安排他睡下后,付辛博走回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忽然就觉得自己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总是无条件地顺从井柏然,回想起他傻乐的样子,生气的样子,撒娇的样子,每一个样子都让人印象深刻。自己甚至就想这般宠着他,不仅仅是哥哥对弟弟那样的关爱,可是那又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干脆抛开思绪什么都不想,就这样恍恍惚惚地闭上了眼睛。
夜里,付辛博口干舌燥地醒来,正打算起身倒水,一抬头,借着月光,忽见正对着自己床头
的门外竟一动不动地立着一个模糊的黑影,顶端似乎还隐隐约约散发着幽蓝的光芒,惊悚万分……
“啊!~~”
“啊啊啊!~~”
付辛博出于本能地喊出了声,结果却引来门外更加震慑心扉的一声哀嚎。
灯亮了,看清来人的面孔,付辛博彻底崩溃,没好气地吼了过去,“大半夜的你站那儿拍恐怖片啊?!”
井柏然被他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热泪盈眶的,弯腰捡起被抖到地上的趴趴熊,更没好气地大吼回去,“我一个人不敢睡,你还吓我!我容易么我?!”
付辛博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抓起面前这人直冲到阳台让他在七楼做自由落体运动下去,但一看到井柏然这副眼泪汪汪比窦娥还冤的模样又立刻心软了。于是垂头丧气地掀开被子,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和自己一起睡。
井柏然得到特赦,立马跟赶着投胎似地跳进被窝,怀里还牢牢抱着趴趴熊和付辛博挤在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付辛博拉过自己的枕头垫在井柏然头下,帮他扯好被子后自己再躺了下去。
由于刚才惊吓过度,井柏然一时还睡不着,于是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包子,我咋觉得这衣柜这么奇怪呢?!”
付辛博便盯着衣柜,马上也联想到了晚上看的《连婴体》中诡异的情节,不禁一个寒战,强做镇定地说,“傻瓜,想什么呢?!快睡觉吧。”
井柏然哦了一声,把身体又向中间挪了挪,侧过身面对着付辛博的方向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月光洒进屋内,衬托出静谧又不失温柔的夜色,付辛博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注视着井柏然恬静的睡脸,这张纯净得如同孩子般天真无邪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微笑却仿佛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付辛博有些看呆了,面前不断传来的温热气息不知不觉地化成一股特殊的感觉在他心里逐渐蔓延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井柏然喃喃的梦呓声打断了付辛博的思绪,他悄悄把耳朵凑近,听到井柏然在小声地嘟囔着,“臭包子,烂包子……”不由地嘴角扬起了更大的弧度。
“真是个小孩子。”付辛博温柔地伸手抚过井柏然额前细碎的刘海,露出被略微遮挡住的眉,再缓慢地把手搭在他背上,轻轻搂着,然后微笑着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梦里花落知多少

井柏然醒来时,习惯性地意识到怀里的趴趴熊早已不见,随便用个脚指头都能想出来肯定又是被自己给踢到床下去了。可是下一秒,井柏然就瞪大眼睛诧异地发现自己正死死地抱着躺在身边的付辛博,甚至整个上半身都蜷缩在他怀里,头顶还微微贴着他的下颚。
井柏然的大脑短路了三分钟,血压跟温度计从北极嗖地飞到了赤道似的噌地一下飙升。于是哆哆嗦嗦地收回自己的两只爪,虽是极为轻缓的动作,但仍然惊扰了身旁熟睡的人。付辛博睁开朦胧的双眼,下意识地看了看枕边那张通红的小脸,接着伸出手摸了摸井柏然的额头,嘀咕了一句“明明没发烧啊”,便起身下床了,只留下井柏然一个人脸红心跳地继续躺在床上装尸体。
“晚上十一点半,我在足球场等你。”井柏然反复地看着付辛博早上就发来了的短信,眉开眼笑的,跟看见了水煮鱼一样。
谭旭有些受不了了,走过来拍拍他的肩,“你小子怎么一整天都面如挑花的啊?!”
“我本来就面色红润万人迷好不?!”井柏然无比自豪地蹦出这句话,招来谭旭更加鄙视的眼神。
“跟偷情了一样。”
井柏然无语片刻,看了看时间,一脸大度地说:“今天平安夜,大过节的我不跟你计较,我要下班啦,您继续啊。”说完便扭得支离破碎地出门了。
谭旭望着那个花枝乱颤的背影,低下头落寞地笑了笑,“是有人在等着你了吧。”
井柏然踢着正步晃荡在宽敞的大街上,心想这才十一点啊,到学校顶多就半个小时,难得让那个臭包子等自己一回,不如把握机会折磨他一下。于是井柏然放慢脚步特悠闲地走起了“S”型。
一路上随处可见两两依偎的情侣,肆无忌惮地笑着,脸上满溢着幸福。街道两排的梧桐也挂上了晶莹的丝带,伴随着冬日徐徐的晚风轻轻飞扬,在霓虹的照耀下闪烁出一片流光异彩。井柏然欣赏着这一切,每年的平安夜自己都是和一伙朋友在嬉笑打闹中度过,今年就冷清得多了,可是为什么心里反而觉得很满足呢?!十八岁的这个平安夜,有个人正站在远处满怀期待地守侯自己,这算不算是一种幸福?!
一阵微风吹来,井柏然裹紧单薄的外套打了个冷战,忽然就想到那个还在等着自己的人也是站在这样寒冷的夜晚中,于是赶忙加快了步伐。冰冷的气息迎面扑来,呼啸而过的风不断在耳边穿行,井柏然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开始畅快地奔跑在街道上,每跑一步心里便温暖一分,仿佛是奔向幸福一般……
赶到学校时已将近十二点,空旷的足球场上别说是个人了,连个鬼影都找不到。井柏然有些懊恼地抱怨,“臭包子,就迟到了半小时也不知道等我一下。”
正欲失望地转身离开,耳边就猛然听见一阵巨大的声响。井柏然惊讶地回过头,只见纷纷扬扬的烟花在空中肆意绽放,绚烂夺目,瞬间点燃了整个墨色的天幕,井柏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状况,衣服里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宝,圣诞快乐!”电话那头付辛博温柔的声音悠扬地传来。
井柏然举着手机目光四处搜寻着,终于捕捉到了不远处那个正同样拿着手机的熟悉的身影,此时,他正对自己笑着,一如烟花般灿烂。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井柏然故意对着电话大声喊道。
“宝!圣诞快乐!!!”手机里传来更加响亮的一个声音。
井柏然满眼笑意地慢步走向付辛博,眼睛一秒都舍不得眨地注视着他。周围明明依旧是喧闹的礼炮声,自己却觉得世界安静得如同往常等待破晓的黎明一样。
井柏然站在付辛博面前,低下头嫣然一笑,接着一拳就挥出去了,“哎,大老爷儿们的,搞啥矫情啊你?!”
“天地良心啊,我这是为了谁啊我?!”付辛博瞪大眼睛却满是温柔地看着井柏然,接着,拉起他坐到了球场边的台阶上。
就这样安安静静静地看着璀璨的烟花在空中不断地腾起又飘落,像流星一样划过天际,在夜空中留下短暂却又永恒的美丽,两个人的脸上都挂上了明媚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井柏然有些困了,恍惚中感觉到自己身上多披了件外套,然后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井柏然安心地靠在那个肩膀上,闭上眼淡淡地笑了。
“包子……”
“恩?”付辛博轻柔地回应道。
“谢谢……”

梦里花落知多少

井柏然也记不清自己是怎样回到宿舍的了,排除了梦游的可能性,印象中自己好象是趴在付辛博宽大的肩上,被他一直背着从一楼爬到了七楼。这过程中的艰辛坎坷井柏然自然是无从想起,只是靠在那样有安全感的背上做的梦让他记忆犹新。
梦里,漫天的薄荷花瓣纷纷飘落,空气中肆意弥漫着淡淡的幽香,天和地的分界混沌成一片消失在了地平线,自己就伫立在这无边无际纯净的白色之中等着谁,等了仿佛有十八年那么久……远处隐约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靠近,逐渐清晰,直到看清楚他的脸,付辛博?!井柏然愣住,刚想伸出手抓住眼前的人,梦醒了。
井柏然睁大眼睛出神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自己也不明白刚才那个梦究竟意味着什么。下一秒,井柏然便伸懒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挂上了如同窗外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翻身下床,麻利地捡起地躺在地上四脚朝天的趴趴熊,重重地亲了一口,“趴趴,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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