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缘----白日梦
  发于:2009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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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过后,苍绝就此在沐家庄住下,日日与沐华同进同出,这落梅院里只他两人,丫头庄丁均不得擅入,自成一方天地,两人情好之时也无需避忌他人,乐得逍遥自在。
如此住了十来日,到了腊月二十一,眼看已是要过小年了,苍绝突地说要西行几日,沐华问起缘故,苍绝道:「我十数年前在西方一座山上见到棵茯苓,已生了四百余年,今年恰满五百岁,正可采来服食,你现在虽修了《汲阳谱》,又日日跟着我练气,但进境还是慢了些,这般年岁的茯苓正是将要成精之时,食之可得长生,我去采了来给你。」
沐华想到年关在即,便有些不乐,苍绝猜知他心思,笑道:「那山不算远,几日便可来回,我必赶在除夕前回来陪你。」
沐华这才应了,看他化作一股墨色旋风,腾空而去。
自苍绝走后,沐华百无聊赖地过了两日,颇觉烦闷,幸好这日已是小年夜,庄中上下忙碌起来准备过年,一堆琐事接踵而来,沐华忙得□无暇,孤寂之情被冲淡几分,只是独寝时寂寞难言,其中滋味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几日中,清灵问起如何不见苍绝,沐华只道「出门访友去了」,暗里掐着手指算日子,盼他早归。
再有四日便是除夕,庄中已忙碌不堪,一大早,沐华便被何管事请入账房商议年底月钱如何发放,又听取各处账目明细,一下便忙过半日,中午正要叫人将饭菜送进账房来吃,已有小厮前来禀报:「老爷请大少爷去正厅,有事相商。」
沐华忙中又忙,实在不愿再添琐事,不耐烦地问:「什么事非要我去不可?」
小厮回道:「是半年前走的王真人游方回来了,正和老爷在厅中叙话,说要向大少爷借样物事,故请您前去。」
沐华从未听过王真人名头,不由诧问:「王真人是何人?」
不待那小厮回话,何老管事倒先开口了,「大少爷,这位王真人可了不得,乃是位有道之人,一年前路过咱们庄子,进来拜会,露了几手本事,老爷即刻奉为上宾,住了有半年功夫,后来说要去寻几味药材,便走了,临行前说等药配齐了再来,这不回来了吗。」
「哦?」沐华眉梢轻挑,问:「这王真人怎么个有道法?」
「点石成金,大冬天里变出一树鲜杏,可真神了,老头子我吃了几枚杏子,一吃下去,神清气爽,老花眼的毛病也没了,若不是得道的高人,怎会有这等本事。」
沐华这才起了兴致,微笑道:「如此高人,倒真要见见了。」说罢整顿衣裳,往前厅去了。
到了厅中一看,只见一位道人端然而坐,正与沐源说话,年约五旬,形貌清癯,三缕长髯胸前微摆,一身白色细麻道袍,整洁修雅,端的是位得道之人的样子,身后站着两个十五六岁的道童,应是他徒儿,各端宝剑拂尘相随。
沐华暗道:倒是颇有气派的一个道人。
面上微笑着躬身行礼。
那道人因与沐源平辈论交,便只还了半礼,笑道:「早听沐老庄主提起少庄主在朝为官,如今一见,果然生就一副清贵之相。」
这等言语便是寻常道人也会说得,沐华不以为意,落座后恭敬问道:「听闻道长有事找晚辈相商,不知何事,愿闻其详。」
王真人捻须微笑:「少庄主相问,敢不实言,实不相瞒,贫道自先师手中承继有一药方,按方制成丹丸服用,可得长生不老,只是方中诸药难以配齐,历经数代祖师之手,仍是差了两味。贫道半年前出游西方,终又觅得一味茯苓,现下只须再有一味蜜陀水,便可调和成丸了,因此特来向少庄主借蜜陀水一碗,不知可能允否?」
沐华一愕之下失笑道:「这蜜陀水晚辈从未听闻,如何借与道长。」
沐源插口道:「你院中植满蜜陀花,那花瓣上积下的雪水便是了。」
王真人呵呵一乐,「这花在西域已经绝迹,贫道数去西域而不得,不想竟在这江南之地见到,实贫道之幸也。」
其实这雪水又不是甚稀罕物事,沐源便领着王道士直入内院收取也无不可,只是现下沐华已经回来,沐源不想得罪这儿子,故此区区小事也同沐华商量一番。这番心思沐华有甚不明白的,当下笑道:「区区雪水,有何借不得,只是近来天气晴朗不见风雪,道长恐要等上些时日了。」
「少庄主不必多虑,今日下午便有大雪降下。」
沐华听这王真人说的斩钉截铁,再看看外面晴天,不由一愣,随即不动声色道:「道长乃有道之士,自是能呼风唤雨的,倒是晚辈识浅了。如此便请道长去我院中收取花上雪水便是,只是那花乃亡母心爱之物,取雪时还请千万小心,莫伤了花朵才好。」
王真人极是高兴,谢道:「少庄主放心,我这两个徒儿手脚伶俐,必不至于花有损的。」
沐华见已无事,便推说庄中琐事未决,抬脚走了。
到得下午,果见天空中刮起北风,不多时阴云聚拢,下起零星雪片。到了辰时雪已见大,雪花大朵大朵落下,将庄子淹成一片苍白。
沐华放心不下,回到院中观看,见那两个道童手持瓷瓶正逐瓣收集雪水,手法轻柔,确不曾伤了花瓣,稍觉安心,站在廊下看他们集了满满两瓶告辞离去,这才回屋取暖。
当夜,王真人便带着两个徒儿在庄子西院住下,起火炼丹。这西院原是庄中药房所在,沐家庄时常自配内外伤药,丹鼎炉具皆是现成的,沐源又待其为上宾,不仅尽数奉上器具相助,又遣了仆佣专门服侍师徒三人,那西院中彻夜炉火通明,转眼成了炼丹之所。
这些琐事沐华无心过问,自去打理年前过节事宜,终是在二十九这日料理妥当,眼见明日便要过节,仍不见苍绝回来,心中焦躁,也不吃饭,早早回屋睡下。
翌晨,沐华翻身醒来,觉身边暖暖的,睁眼一看,身边躺着一人,正望着他微笑,惊喜之下伸臂搂住,问道:「你几时回来的?怎不叫醒我?」
「才回来一炷香功夫,见你睡得香甜,便未吵你。」苍绝亲亲他额角,笑问:「想我不想?」
沐华面上一红,也不答话,只蹭到他怀中紧紧抱住,想到苍绝信守承诺,果于除夕前赶回陪伴,心中甜蜜异常。
他两人这般紧紧相拥足有顿饭时刻,沐华抬头回吻苍绝面颊,见他眸中微带黯然之色,心下微诧,问道:「可是有甚不顺心之事?」
苍绝眉头一皱,勉强笑道:「我晚到几日,那茯苓让别人抢先采了去。」
「我道何事,原来只是这般。」沐华微微一笑,亲亲他唇角,安慰道:「没有茯苓,我日后勤加修炼就是,未必不能得道,你何必如此不乐。」
苍绝得他抚慰,心中忧烦去了大半,笑道:「华弟说的是。」
两人小别胜新婚,只这般静静相拥,已觉温馨平和,安乐非常,沐华伏在他怀中,絮语这几日家中琐事,苍绝微笑静听,直如老夫老妻般。
提到茯苓,沐华想起王真人的长生不老丹,笑着讲与苍绝,苍绝一听之下脸色立变,问那道人形貌,听沐华叙完,沉吟不语。
沐华觉他神情有异,问:「有甚不对吗?」
苍绝冷笑一声,恨恨道:「那道士便是当年伤我之人。」
沐华吃了一惊,问道:「大哥可要报仇?」
苍绝本有意找王道士算账,然一转念间,想起身处沐家庄,一旦生起事来,于沐华殊无好处,这念头便熄了。
「以前倒想过报仇,现下却只想同你安稳度日,那般打杀之事不过图一时快意,现在想来甚是无趣,这仇不报也罢。只是他既在此,我便不能同他碰面,否则必生事端,也罢,我这些日子里躲着他就是。」
沐华识他性子,知是为了自己才忍下这口恶气,心中感激,凑上唇去细细亲吻,苍绝让他勾的火起,伸手褪他衣衫,不想此时院门响起,传来小厮询问声:「少爷可起了没?何管事找您。」
沐华只得起身洗漱,撇下苍绝在那里满面哀怨。苍绝唉声叹气一番,在床上滚了几滚,钻进被窝道:「你去忙吧,我先睡上一觉再说。」
说着拿被子蒙了头,嗅着被中沐华留下的气息躲在里面自渎。
沐华看不见他被中动作,只当他累了,替他放下床帐离开。
沐华在账房中呆上一日,将庄中众人的月钱发放完毕,傍晚时忽听得西院传来一声轰响,似什么东西炸了,问起何人这般早放爆竹,下人皆说不知,沐华微觉奇怪,走去西院看看,见父亲、孙姨娘和两个弟弟都已站在院中,正满面堆笑向王真人贺喜,原来方才乃是开炉之鸣,那长生不老丹已是炼成了。
沐华自知晓王真人伤过苍绝,心中已对他全无好感,但此刻来了,也不好便走,只得上前道贺,听老道志得意满道:「历经数代,终叫我炼得此丹。」
这时一个道童捧了只寸许高的白瓷瓶过来,瓶腹中隐隐泛出红光,想是丹药宝气流转之故。王道士接过揣进怀中,又向沐华及沐源道谢:「此番幸得庄主与少庄主相助,贫道不胜感激。」
此刻已届酉时,沐源命人备下酒菜宴请王真人恭共贺除夕,一行人自西院出来往正厅而去。
沐华想起苍绝不能赴宴,只想早些回去陪伴,可这当口却不好告退,经过落梅院时不免回头观望。
恰在这时,苍绝睡醒一觉,只觉肚饿,从院中出来找吃的,才跨出院门,正撞上两个庄丁抬着食盒往正厅送菜,一时走得急,撞在苍绝身上,食盒哗啦啦散了一地,弄出老大动静,惹得沐源等人回头观望。
沐华瞧清情形,暗道一声糟糕,正要挡在王道士身前遮住他视线,已听王道士一声高叫:「好妖畜,哪里走!」
身边一道人影窜出去,正是王道士拿着拂尘直奔苍绝而去。
苍绝因这一觉睡得迷糊了,浑忘了王道士在此,不想一出门撞个正着,心下懊恼,但行藏已露,遮掩也已不及,索性站住冷笑,「老道来得倒好,正要同你算算旧账。」
王道士觉出苍绝道行今非昔比,不敢冒进,手持拂尘站在丈外同苍绝对峙,两人这般情形看的沐源等人一头雾水,问道:「道长这是作甚,这位苍公子乃华儿好友,两位莫不是有甚过节,不妨说与老夫听听,何苦刀剑相向。」
王道士听说苍绝是沐华之友,劝道:「少庄主可知这人乃是千年蟒妖所化,绝非人类,莫要让他外貌欺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看向苍绝的眼神中均带了惊疑之色,沐华皱眉不已,上前几步道:「苍绝乃我结义大哥,并非道长所说妖孽,道长许是认错了。」
王道士听沐华这样说,只当他受苍绝蒙蔽,急道:「此人确为妖精所化,少庄主如不信,贫道打出他原形与你们看。」说着挥舞拂尘,扫出一道白光,向苍绝直击过去。
苍绝轻蔑一笑,举掌相迎,顷刻间战在一起。
沐华自忖此时功力差两人太多,贸然相助反倒给苍绝添乱,于是负手站在一旁掠阵。他目光如电,看出苍绝掌风如雷,将王道士的拂尘生生压住,知是苍绝占了上风,倒无甚担心。
过得片刻,王道士已然不敌,叫道:「徒儿们拿降妖索来。」
沐华对付不了王道士,那两个道童却功力尚浅,见两人从怀中掏出根绳索便要上前相助,岂容他们出手,劈手夺过身边二弟的佩剑,使一招分花拂柳阻住二人去势。他自习了《汲阳谱》后内力渐复,甫一出手便见其功,幼时练就的招式深印脑海,此时使将出来,一招间逼退二人,令旁观众人皆是一惊。
「华儿,你何时恢复的功力?」
沐源陡然见儿子亮了这一手,脱口问出,沐华无暇理他,见二道童纷纷拿出兵刃相向,转瞬间同他们缠斗在一处。
他五人分成两处交战,苍王二人祭出法术相斗,顿时飞沙走石,只见一黑一白两股旋风一时分开一时交汇,到得后面,竟已看不清两人情形。再看沐华三人也是相持不下,沐源等人也不知该帮何方,俱都呆立原地。
过得顿饭功夫,天色已暗,忽听一声厉喝,一道白影从半空中跌落在地,当场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一道黑光冲入沐华和道童之间,眨眼间两个童儿亦被击倒,也是不省人事了。
沐华收剑看向身旁,见苍绝身上黑袍不知何时已变作副细鳞墨甲,墨如玄玉的眼瞳中透出暗红血光,暗叹一声:如此模样,便说他非妖也无人肯信了。
苍绝左手揽在沐华腰际,看向沐源一行,见孙姨娘已吓瘫在地,沐源及两个儿子正瑟瑟战栗,满面惊恐的望着他两人,苍绝苦笑着看向沐华,「华弟,这里已非久留之所,从今而后怕也不便回来了,你可愿同我浪迹天涯去?」
沐华扔下手中剑,朗声一笑:「求之不得。」
两人站在一处相视而笑,神采飞扬间尽显风华,毫无妖魅之气,若非苍绝身上杀气未隐,便似对仙侣一般。
沐源等人呆愣愣不知所以,眼睁睁看着一道黑色旋风转过,两人站处已无人踪。
暗夜中,沐华觉身子轻若鸿羽,正凌云而行,脚下一团团浮云掠过,极目四望,只见一片混沌。
「大哥,我们这是去往何方?」
「南闽中有座山谷,乃我出生之地,我们先去那里住些日子可好?」
苍绝低头笑答,见沐华身子瑟缩,忙变出件皮裘裹在他身上,又从怀中掏出个瓷瓶冲沐华笑道:「张嘴。」
沐华觉这瓶子眼熟得很,可不正是王道士用来装丹的那个,失声叫道:「你偷了那老道的长生不老丹。」
趁他张口说话的功夫,苍绝将瓶身一倾,一颗红丸已滚入沐华口中,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我同他交手时便闻到他怀中一股子药味,尽是些灵芝、人参、何首乌等延年益寿之物,这老道功力不怎样,炼丹的本事倒还过得去,这一颗丹药可比单吃那味茯苓好得多,正好拿来你吃。」
沐华丹药下肚,片刻便觉丹田中一股热气流走奇经八脉,身子骤然轻盈暖和起来,暗道此丹果然不凡,笑吟吟道:「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苍绝闻言,抱着他纵声大笑,声飘十里。
南闽群山之中,一座幽谷掩映期间,谷中碧潭如玉,瀑布如练,四时皆春,端的是个隐匿的好所在。
沐华在谷中潭边打坐,修习苍绝所授诸般幻化之术,练毕,张目吐气,想到三年幽居在此,今日功行圆满,此后可同苍绝遨游五湖,心中畅快,忍不住清啸出声。
「哗啦」一声,潭水翻动,一条墨色巨蟒从中浮出,向沐华游来,到了岸边,上半截蟒身化作人形,抱住沐华笑道:「今日太阳忒毒,瞧你晒出一身汗,下来洗漱一番,去去暑气。」
那碧波潭水甚是清凉,沐华热极,解下外衫,笑着让苍绝拉下水畅游其中。
这潭既大又深,苍绝化作巨蟒,舒展开肢体,带着沐华往潭底去看鱼虾嬉戏,游玩半晌,估摸着日头已偏,这才返回水面。
沐华站在浅水处欲上岸,他此时所着内衫皆被潭水浸湿,露出一段诱人曲线,胸前两点朱红若隐若现,苍绝看得下身一热,底下物事直挺挺竖起,纵是潭水清凉,也浇不灭这股欲火,上身登时化为人形,手一伸,将沐华揽在怀中,压倒在岸边。
「华弟,我们便在这里戏耍一番。」
沐华上身趴在岸边草地上,下身泡在水中,觉股间一根杵样巨物来回蹭动,回头骂,「偏你花样多,」骂完又道:「我不惯光天化日下做这事,咱们回屋去吧。」
苍绝却不乐意,抱住他不肯撒手,又求又磨,「这谷中又无外人,你怕什么。」一面说一面脱下沐华内衫。
沐华无奈,只得应了。
苍绝喜水,在水中化作蟒形最为舒畅,下面并不幻回人身,借着水波润滑便要挺身而入。沐华这时觉出腿上巨鳞摩挲,伸手下探,知苍绝下半身未曾变回,唬了一跳,挣扎道:「怎的不变回来?」
苍绝情动不能自制,连声央求,「好弟弟,让我这般做一回。」
他哀恳连连,沐华也不好再拒,低哼一声允了。苍绝大喜,一挺身进了沐华体内律动起来,只觉这般玩法比起往日别有一番滋味,蟒尾卷上沐华双腿,紧紧缠在一起。
沐华初时还受得,但觉苍绝动作越来越急,体内物事比平日粗长许多,内壁又麻又痛又痒,那股子滋味直透到骨子里去,忍不住呜咽出声,求道:「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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