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恋》

作者：中上月

序曾经羡慕著於天上！翔的鸟儿，它们只要在陆地上轻轻展开著翅膀就能倘佯於天地之间！我……世上的一粒小沙，渺渺於宇宙。或许为森林所记，风儿所怜，但却不为时间所纳。如果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是种罪……那麽，我愿意，愿意承担著错爱的後果！
如果你为罂粟，那我会是那个守候者，从此不会再有一刻，因只剩永远！

（一］
医院里散发著浓重的药水味，第二楼左边的一间病房里，雪白的床榻上躺著个男人，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阴影，清秀的脸庞透露著安祥！
将手上的一束百合插好在花瓶里，尹诺言踱步走向床沿静静的看著床上病著的人儿！深情的望著他一生中最爱，内心却是如此地苦涩。双手抚上那略嫌苍白的俊秀脸庞，这……是否已是他尹诺言最後一次能如此接近他在这世上唯一爱著的人。
心已不自觉的滴著鲜血，一直都是如此，他的心从来就只为他而跳动，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尹诺言。
“ 希文，再见咯 ”
寂静的夜，男人走了，孤独的病房留下了他不告而别的痕迹，昏睡在床上的人儿脸上留下了男人的那滴泪。－－－－－－－－－－－－－－－－－－－－－－－－－－－－－－－－－－－－－－－－
“ 童老师，小风欺负我，您看 ”小女生指著群子上的咖啡污迹 “宁宁的裙子都脏了……呜……”小小的脸蛋瞬间哭成泪人，煞是可怜！
“ 老师，我是不小心弄倒您的咖啡才会弄脏宁宁的裙子的，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有意的您要相信我……呜……”，抽抽泣泣的孩童哭声再度响起。看著眼前的七岁可爱孩童，童希文还真是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虽然在“静风小学”担任教师一职已有两年的时间，但童希文还是不习惯应付眼前的小朋友。唉声的叹了口气，童希文极有耐性的劝著眼前两位小冤家握手言和！不知劝说了多久再附加两颗糖果，童希文才能把两个小朋友安抚好。
放学锺声铃……铃……的响起，小学生们嘻嘻哈哈的跑进父母的怀里。接著是老师们的陆续离开。不久，办公室里只剩下几名书记与正埋首批改功课的童希文。“ 童老师，你还在啊？”黄秘书习惯性的问著！“ 嗯……还有些功课要批。”童希文抬头望著眼前的同事照例礼貌的回答。“ 那……你不怕你女朋友吃醋你只顾著工作不陪她吗？”黄秘书半开玩笑半试探的小心问著，要知道她黄晓真可是鼓起好大的勇气才问出口的！“ 呃……”没想到黄秘书会这麽一问，倒是令童希文有点招架不住！“嗯……不会……我也没有女朋友 ！”诚实地回答著！“ 你真的没有女朋友？”一时口快的黄秘书不知觉的脱口而出！“ 是……是啊 。”怎麽今天黄秘书怪怪的！“ 呃……那我不打扰你了 。”飞也似的逃回自身座位，双手不禁安抚著不断跳动的胸膛。黄晓真弯起的嘴角透露出她此刻有多麽高兴！“ 太好了，他竟然没有女朋友，那就表示我有机会咯！呵呵！”黄晓真默默地想著！看来她得化被动为主动，不然以童老师淡然的个性，他们根本不可能有发展的机会！开心的同时，年轻美丽的黄秘书已盘算著她的追求大计！
这时，在另一边努力工作的童希文从然不知自己已被人算计！

（二］
完成手边的工作，童希文扭扭有点酸痛的脖子，一边收拾著公事包。不自觉的望望四周 ，同事们都先後离开了，好象只有他利用著多余的时间在做著并不赶要的文件！谁叫他就是空闲呢！
收拾好後，正当他要准备离开之际，裤带里的手机铃声顿时响起。
“ 喂 。”童希文伸手取出手机接听。
“ 童老师吗？是我黄晓真！”是她？
“ 黄秘书找我有事吗？”虽觉讶异，但还是问问有什麽事的好！
“呃……我有些事想麻烦童老师帮个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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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晚，公寓大厦都被黑暗所映照，只有住户们亮著的灯为夜晚带来些许光芒。
“ 嗯……大概没什麽问题了！只是水管有些阻塞而已，没什麽大问题的。”童希文把水管接好後转身告诉站在一旁什麽也帮不上忙的黄晓真，然後再一边收拾著工具箱！
虽然和黄秘书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但童希文和她以及其他同事们一直都保持著相敬如宾的同事友谊，一半是自己个性使然，另一半则是觉得没必要特意接近讨好。再说他也很满意现在平凡的生活，虽然刻板了点，但却能得到心灵上的平静。自从两年前诺言在他生命里消失後，他都在努力的建立著自己的生活，试著展开新的人生！今天黄秘书在电话里再三要求，自己再怎麽冷漠也不好拒绝别人。因此在晚餐都还没吃的情况下，他唯有先帮忙黄秘书把水管修好！尽管纳闷著黄秘书会要求自己帮忙，但他还是帮了她这个忙！
“ 啊！那太好了，真的非常谢谢你童老师！”黄晓真欣赏不已的望著眼前俊秀的童希文。今天回到家，发现盐洗盆溢出水来，暗叫倒霉即将电联水电工师傅的时候，突然灵机一闪，自己何不借此机会要求童希文的帮忙，再请他吃饭当作感谢他的相助！呵呵！黄晓真正盘算著她的追求大计！却听见……
“ 嗯，不用客气。 那如果没什麽事我先走了 ，再见 。”把工具箱收拾好後，童希文也觉得自己该工成身退了，毕竟他肚子饿得快咕咕叫了！
“ 啊！等一下，童老师！”急急的唤回即将迈出的脚步，见童希文转身看向她，黄晓真小吸一口气说道：“ 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恰巧我也还没用餐，不如今天我请客，当是谢谢你帮我修好水管。好吗？”一股劲的把话说完，黄晓真仿佛还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 不用客气了黄秘书，一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童希文也不好意思只因帮人家个小忙就要人家请吃饭！
“ 不……没什麽！我也不好意思劳驾你过来帮我弄水管，就吃顿饭而已，这里附近有间餐馆食物挺不错的，价格也合理！不知童老师赏脸吗？”黄晓真怕是因为童希文不好意思要她请客，所以赶快说了一堆
，只希望她今天能约会成功！
“ 呃……”看著眼前几近渴求的眼神，童希文只好点头答应！
“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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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间设计简单的餐厅，里面的客人也不少。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两人便各自点了晚餐，童希文看著这设计简朴的餐厅，米白的墙看起来典雅干净，透视的玻璃窗能让客人们观赏到夜晚的迷离萧静，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 这里的环境真不错！”童希文不禁赞叹。
“是呀！我平常也会来这里用餐或喝杯咖啡！”黄晓真很高兴童希文对这里的喜欢，看来他们的品味倒是蛮相近的嘛！
“ 嗯，这里的确是个休息的好地方！”童希文说道。
……
月夜迷离，黑暗的天空象是层黑色薄纱，在星子的点缀下，显得更加扑朔迷离！在愉快的气氛下用完餐後，童希文便送黄晓真回到公寓楼下！今晚，他异於平常的多话，或许是黄晓真的健谈吧！但，回想刚才黄秘书对自己的大胆告白……童希文不禁失笑！
“ 童老师？”黄晓真头低低的看著眼前餐食，小声唤著！
“ 嗯？”用餐至一半的童希文仰首应声！
“ 我……我……希望我们以後也能象现在一样，一起用餐，又或是看看电影，还有……其他的……”黄晓真害羞得不敢抬头！
“ 童老师，我喜欢你 ！”呼，终於说了！这秘密憋在她心里半年了！
“ 吓？”童希文还没反应过来！
“ 我其实……！”抬头望著他，黄晓真打算豁出去了！
听完黄晓真一番爱的告白後，接下来两人间的气氛可谓尴尬到极点！尤其是对著眼前佳肴，童希文更是食不知味！
“ 童老师 ！”黄晓真认真的看著眼前的童希文：“ 你不需要立刻给我答复！我会等你，不过不要考虑太久哦！再见！”一路沈默的护送黄晓真回家，在公寓大厦楼下，黄晓真说了这麽一句深情又让他消化不良的话後就跑入电梯内了！
望著她离去的背影，“ 看来我又得让人伤心难过了。 尹诺言，你害得我好惨！”心里苦涩一笑，看著满天星光，可是却照不进他已封锁的心！
落寞的夜，做进冰冷的车子里，童希文带著满心哀愁驱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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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光 ”是建在台北市的一间有名酒吧，里面新潮且不失典雅的装横看起来格外亮眼，昏暗的灯光照在每一位进来的客人身上象是诉说著他们的心情，亦暗亦明！
此外，它是一间适合沈淀心情的酒吧，进来的客人甚至跟它取名为疗伤 bar，因它就是提供给情场失意人放松心情的地方！这里悠扬的音乐，幽寂的气氛，象是世间上的另一个空间，承载著无数悲伤的心情！
踏进昏暗的环境，看见许多陌生的脸庞，有男有女，郁闷的面容与这间酒吧相符辉映，一同见证
今夜的凄清！
踏进酒吧不久，童希文默默地环视著四周，继而收回失望的目光，向吧台走去！
“ 小童 ！”叫著这名字的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兼调酒师～烙殇！
“烙哥！”微笑的看著眼前好友，童希文习惯性的做在左边角落的位置，那是他以前和他过来消遣时常做的地方！
“ 还是老样子吗？”“黑色夜晚”是童希文每回来这里都会点喝的酒！少量的特伏加再加上两种他特制的“蓝宇”“冰岛”不含酒精的饮料，喝起来即不会醉且带著少许的苦涩！是种会让人有假醉感的饮品！
“ 嗯！麻烦你帮我调一杯！”刚坐下不久的童希文心不在焉的回应著！
片刻，烙殇把特制的“黑色夜晚”推送到童希文面前。
“ 谢谢！你忙你的吧，不用招呼我了！”向好友说了一句，握著眼前的酒杯默默的尝了一口青黄交融的液体。蓦地，童希文没再说什麽！只是静静的做在原位，偶尔会环视著四周，寻人的眼光，任谁也看得出来！
看著童希文落寞的表情，烙殇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道：“ 他今天没来！”，望著眼前比往日还要消瘦的身子，烙殇无奈的摇摇头！
“ 哦！是吗？”默默的收回寻视的眼光。
“ 对不起，烙哥！我是不是又让你担心了？”童希文愧疚的低下头！
“ 唉……你如果怕我担心就不要再这样消沈下去了！”烙殇不忍见到自己的好友被感情折磨得如此落魄！
他一直都知道此刻看起来平静的童希文是他惯性的伪装，两年来他一直都试著摆脱过去好好地过新生活，过著没有尹诺言在身边的生活。
童希文表面上看起来就象是两年前什麽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上课教导著一班班令人头痛的小鬼头，下课後赶著并不赶要的文件资料，下班後不是到”星光”寻找那人的身影就是回家对著四面墙！看起来坚强的他其实很脆弱。他最清楚不过童希文根本是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一日见不到朝思暮想的人，他是摆脱不了为情所苦的困扰！
虽然他是小童的学长兼多年好友，但该劝的他也劝了，他明白一个两年前就消失不见的人就连带所有的解释也一同卷走一样，留下的却是自己心爱之人满腹的问号，让他独自品尝思念！
“ 我没事，烙哥！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吗？”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强颜欢笑的童希文笑容显得有些难看！
“ 得了得了！我不念你就是了！每次看到你我都罗嗦得象你妈！”烙殇不忘开玩笑道。
“ 呵！我老妈也没你罗嗦！”童希文被逗笑了！
接著，两人有一塔没一塔的聊聊各自的生活！此刻的烙殇真能非常肯定，尹诺言在童希文心中已无人能取代，因为，聊著聊著，童希文那挂著幸福笑容的嘴里正不自觉的谈到过去他与尹诺言一起的生活故事！
夜，依然清冷，六月的风似乎吹不来想见的人儿！

第三章
风声徐徐……
“ 你是新来的插班生童希文吗？”那年同为十五岁的尹诺言爽朗的声音转入他耳里！
“ 啊？……是……我是！”突然听见有人在问自己话，正埋首於书本上的童希文稍稍抬头但没勇气对上来人，此刻的他显得不知所措，因为三天以来这次是第一次其他学生和他说话！低著头死盯著课本，不敢仰首望向来人！
因为父亲的工作关系，内向的童希文被迫离开一班多年好友，一同随父母搬迁至台北生活！也因为如此，他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学校再办理入学手续以跟进漏读的部分！而他现在就读的这间“圣心高中”可说是台北有名的学府，一般贫穷学生是没法入读的！但，此刻的他在意的不是这些，反正他没有一定要读名校的想法，反而是这里陌生的环境与不熟悉的面孔让他感到急燥不安，谁叫他就是那些不会和人打交道的木纳型学生。
来到这里上课已经三天了，他还是一位朋友都没交到！他性格很内向，因此来到台北後分外想念以前在乡下念书的日子以及纯朴的朋友们！他曾经想过要独自留在家乡念完高中後再上台北，但因为体谅父母的心情，所以他只好硬著头皮答应搬迁！来到这里上课的第一天，童希文就觉得自己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许多学生们打扮得潮流时尚，只有他看起来就象是个外星人！
仍然低首死盯著课本，童希文却一个字也读不上脑，站在眼前的人并没意思要离开，强大的压迫感让他感到慌恐不安！
片刻……
“ 喂！你鞋带松了哦！”尹诺言打趣的说道，他就是要看他缩头到什麽时候，他都站在他面前那麽久了，这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不作弄他一下他还真不叫尹诺言！
“ 吓？” 接收到此话的同时，童希文下意识的退开椅子，然後望向自己的鞋带！“咦！没松啊！”不自觉地抬头看向眼前让他有著强大压迫感的人。眼神在接触尹诺言的同时，童希文感觉自己顿了一下！
眼前站著的人他好象还没见过，俊逸非凡的面容，一双美丽的单凤眼，眠薄的嘴唇，帅气的发型以及只十七岁就拥有的一八零身高，而那年只有一七零身高的童希文站在他面前气势已明显矮人一截！
当他第一眼看向尹诺言的时候，他正用著戏谑的眼神回望自己，嘴角还挂著恶意得逞的笑容，那表情让他不禁心跳加速，他还不自觉的脸红！
“哦！是吗？对不起，可能是我看错了！”面带笑意的尹诺言倒象是有心促狭！
“ 呃……没……没关系！”童希文声音有些颤抖！他现在只想他赶快离开！
“ 哈哈！”爽朗的笑声响起！童希文实在摸不著头绪怎会突然大笑的他，但他很庆幸现在是下课时间，其他学生都不在课室，要不然以他的笑法肯定引人侧目。
好不容易停止笑意，尹诺言才正视眼前的童希文。
弯弯的柳眉，干净洁白的面容，清澈深幽的双眸，长长黑黑的睫毛，清俊秀丽……嗯！好漂亮！尹诺言在心里赞道！
打从童希文第一天来上学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他了，当时他穿著学校制服来报到，外表看起来虽老土了点，但童希文能给他一种纯净无暇的感觉。很凑巧的，他被安排与他同一班！那时他就想，他们的缘分还真不浅啊！
自从那天以後，尹诺言因家里有些事须请假两天，直到今天才来上课！所以，他也不指望他会认得他！更没想到的是，他向朋友打听他的事却没一个人知道，大夥儿只知道他叫童希文，看来他不只老土，还很木纳！
被人盯得有些不自在，童希文决定换个地方阅读！著手收拾著课本，童希文对著眼前的陌生人道：
“ 失陪了！”刚要站起，一双手却按著他的双肩，逼使他只好做回原位！
“ 等一下！”尹诺言看他准备逃离，只好强硬的把他按做回椅子上！
见童希文有些惊惶失措，尹诺言也不好再开玩笑，觉得赶紧解释清楚来意才是上策！要不然被他当成是登徒子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