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地方开枝散叶。所以,凡大大小小的武林事宜也都在这三个地方举办。
在烟池,街上来来往往,皆是身上怀有功夫的,就算是女子也不能轻视。
萧鑫绿与苏子沁先找了一处看似还算舒适的客栈住了下来。不过这里的客栈却也
与别处不同,掌柜小二看起来都是有些底子的,而且这里的装饰也不像别处挂字
画,摆花盆。而是到处都挂着剑剑刀刀。
上了客房安置行李,一下已是傍晚。
萧鑫绿与苏子沁便下楼吃饭,此时的大厅正是繁忙时刻,挑了一个较僻静的位置
坐下,小二便跑来收拾桌子,笑着道:“看两位客观型貌不凡,定是来参加武拼
会的吧!”
苏子沁刚想说什么,只见萧鑫绿淡淡摇头。
小二便又道:“那真是可惜了,听说今年的宝贝可是西域的降天玉,难得的宝贝
啊!这次就连从不露脸的星月宫都来参加……”
小二又道了几句,便下去上菜。
“武拼会是什么?降天玉又是什么?”待小二走远,苏子沁好奇问道。
“沁儿想去?”萧鑫绿转头看向苏子沁。
苏子沁想了想道:“想去看看。”
“到时候去你就知道是什么了。”萧鑫绿道,眼里的黑色正一点点消逝,自从那
日之后,萧鑫绿那黑如夜幕的瞳孔竟变成浅浅的黑水晶色,比以前要柔和了许多
。
苏子沁曾经问过萧鑫绿那眼瞳为何会变色,可萧鑫绿只是淡淡笑了下,并没说什
么。
过了几日,武拼会在烟池的玄武阁举行。
武拼会,三年举行一次的武林盛会,是各帮各派切磋武艺的一次正规赛式,只要
在武拼会上胜出的门派就可获得天下第一派的称号及一件稀世珍宝。
苏子沁与萧鑫绿进入玄武阁,已有很多门派就坐,于是就挑了最上楼的位置坐下
,而玄武阁的正中央是超大的露天武台,观看的席位围着露天武台高高垒起,共
有四层。
因为此次武拼会武林盟主伊万年缺席,所以就由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极空大师担
任这次武拼会的主事人,当极空大师宣布武拼会正式开始后,便已有人飞身落在
武台上。但刚开始斗武的都是些小门小派,所以看头不强。
而那送出的珍宝正摆在武台后方的主席台上,一块状如云的羊脂软玉,色似羊脂
雪白,质似羊膏温润,故名为降天玉。
“那块东西挺漂亮的。”苏子沁看着主席台,不禁道。
“沁儿想要?”萧鑫绿轻声问道。
“没,只是觉得它好看罢了。”苏子沁摇摇头,把视线转向台下。
真是各色各样的人都有,玉面书生,多情剑客,巾帼女侠,尼姑和尚,样样不缺
,但引人注目还是三楼看台的那一块全部穿深色衣服的阵脚,看那些人的着装,
想也是邪教中人,但最显眼的还是被那团黑压压包围在中间身穿绛红色龙纹锦袍
的男子,长发披散,眉如弯月,目如玛瑙,朱唇玉面,神情傲然淡漠,竟是千万
人中也找不到的一个美男子。
苏子沁再回头看向武台,此时比武已进入白热化。
一名身段妖艳的女子正手捂九节金色皮鞭,站在武台中央,对台下众人妖媚轻笑
。苏子沁记得此女子是灵花山的掌门人君娘,自从上台后就没再败过。
这时,一名道士飞身上场,抱拳对君娘道:“武当山宋哲语,请赐教。”
话落,只见君娘柔柔一笑道:“原来是个不近女色的小男人,要不要姐姐陪你玩
玩?”细长的声音柔腻十足,君娘手下一挥,一记鞭子就已落在宋哲语身上,上
衣的袍子顿时脱落在地。
宋哲语脸色一窘,随即挥剑朝君娘袭去,纠缠片刻,宋哲语就已占上风,双方兵器
相触,皮鞭深深缠在剑身上,宋哲语运气一抽,鞭子就从君娘手中甩出。君娘脸
色一变,伸出丹蔻手指快速近身攻击宋哲语。
点到为止是武拼会的规则,宋哲语只能连连躲避,却无法出手,君娘一俯身,一
手就抓住宋哲语的手,另一只手按在肩膀上,宋哲语脸色顿时苍白。
就在此时,一把扇子朝君娘的手肘飞去,只听得一声惨叫,后方的主席台上一身
着白衣的人站了起来。
“点到为止即可,君娘何必如此毒辣。”声音醇似酒色,眉眼处的邪魅摄人心房
。
“应公子,我……”君娘抬头望向那白衣人,手扶着疼痛的手肘,美目里竟浮动
着浓浓情意。
“灵花山君娘,取消比赛资格。”坐在白衣人旁边的极空大师道。
君娘只能咬咬唇,拾起掉落在台上的扇子,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那白一人后,便
由女弟子扶下武台。
武拼会继续进行。
台下的苏子沁看得一脑疑惑,便朝萧鑫绿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花山的独门绝学是撕人功,只怕刚才君娘是想把道士的手撕下。”萧鑫绿不
以为然地说道。
苏子沁顿时打了个冷颤又道:
“那白衣人是谁?”
“应雪。”
第二十章
苏子沁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投向后方主席台上,一排老男人,老女人中,面目
最细致的便是那一身月白轻衫的应雪,面容如英似玉,气质温文而雅。
年纪轻轻就能与那些年过不惑的武林前辈同坐,想必自有玲珑剔透的一面。
苏子沁思绪飘忽间,忽然感到有一道目光与自己对上。
应雪正看着自己,眼神明亮却透着邪气,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副正派君子不应
该有的表情。
苏子沁一愣,黑暗就盖住了视线。
“不准再看他。”冷调的语气在耳边响起,湿热的气息吐在脸上。
“放心了,他没你好看!”苏子沁笑着捭下盖在自己眼睛上的大手,目光听话地
不再瞟向主席台,可还是能感到有一束灼人的目光往这边瞧。
视线再次转回武台上,此时的比武白热化加深。
空大的武台正中央,一个手持长剑,身形较为纤弱的男子挺胸站着,声却洪亮:
“在下无望宫小落,望指教。”
话落,一时间竟无人飞上武台。苏子沁有些惊讶地看向身旁的萧鑫绿,面目清淡
,并无表情。
如果没记错的话,台上那人便是与萧鑫绿同时入门的师兄弟?
隔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飞上武台,藏青色的衣袍忽忽一闪,人已落在武台上,
抱拳于小落道:“在下正棋,无门无派,请赐教。”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无人不把目光投向站在武台上的两人,一个是无望宫首席大
弟子小落,另一个是素有江湖之称“烈翼”的正棋。武拼会此时才真正进入□。
苏子沁看着武台上那藏青的身影,手紧紧抠住扶椅,正棋便是那日在燕城偷袭他
与范叶风,后来又把他迷晕送到伊贱人那的青袍公子!
此时台上两人已开始比斗,小落握着剑锋节节逼向正棋,而正棋只是左右躲闪,
并未还击,一下便退到武台边缘,小落又是一剑刺去,只见正棋一个闪身,身影
就落在小落后面。小落握紧长剑,俯身回旋,朝身后的正棋滑出一道剑气,内力
厚足的剑气脱剑而出,正棋侧身,险先劈中。
小落再次挥剑进攻,剑剑带着内力,朝正棋袭来,正棋连连躲避,两人距离逐渐
拉近,在剑锋快要碰到正棋胸口时,小落一顿,正棋顺势双掌合住剑锋,刹时炎
炎火焰顺着长剑直袭小落。
结果不用多说,小落来不及反应,身已飞出武台,脸上扭曲,双手被火焰烫出了
一个个水泡。
台下再次一片哗然,正棋站在中央,清秀的面貌没有任何因胜利而高兴或骄傲的
表情,很平淡地道:“不知还有哪位愿与在下比斗?”
苏子沁看得是心中鼓动,脸色微红,不由分地站起身来,想跃身飞向武台,却被
萧鑫绿按住:“你打不过他,让我来。”
刚闻到话,一个身影已落在武台上,面目清冷,眉目黑黛,长发飘逸,声音宛如
冰激在碰触:“无望宫萧鑫绿,请指教。”
萧鑫绿并未抱拳,眼睛淡淡看向表情错愕的正棋。台下不再哗然,而是一片雅雀
无声。刚被扶下台的小落以及那帮无望宫的弟子皆惊讶地看向站立在武台上那俊
美的身影。
在江湖上消失十几年的丝剑公子突然出现,在场的只要是过了而立的人皆是惊叹
,萧鑫绿的容貌与十几年前几乎没有变化,还是那样的冠世面容。
正棋随即回过神,脸上浮起一丝浅笑道:“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萧鑫绿并未持剑,只是眼神冷凝地看向正棋,周围的空气仿佛有气流在流动,而
正棋也站着不动,眼神对上萧鑫绿,有丝丝火焰在眼中跳动。周围的空气仿佛越
来越压抑,正棋眼中的火焰越燃越烈,周身都散发着炽热的红光,萧鑫绿仍是眼
神冰冷,面情平淡。
周围好像暗淡下来,空中的气流越来越大。苏子沁紧张地看向武台,只见正棋身
上烈光闪现,顿时气流消失,周围的压抑褪祛。
正棋手捂住胸口,嘴角挂着一丝血迹,表情有些黯淡:“不愧是丝剑公子。”简
单的话语后,正棋看了下主席台上那块降天玉,又朝看台的某个方向看去,眼睛
里流露出一丝内疚,便自己飞下武台。
正棋刚一下台,便有个绛红色的身影飞跃下来,落在萧鑫绿面前。
台下不再鸦雀无声,而是哑然。
“星月宫,星明。”声音有些喑哑,却十分迷人,整个人就好像是从邪气中衍生
出来。而此人便是苏子沁刚才看到的那怪异美男子,萧鑫绿曾经的情敌?
怎么一个武拼会竟会遇到如此多的熟人!
萧鑫绿平淡的面容难得起了一丝涟漪,但又随既平淡下来,不知从哪就抽出细长
如丝翼的‘翼丝剑’朝星明刺去,星明一斜身,便轻巧躲过攻击,只是萧鑫绿更
近一步刺向星明。星明一个转身,两指夹住剑,眼睛看向萧鑫绿,只见萧鑫绿嘴
唇微微张合说了几句话,星明脸色一变,两只手顿时松开,‘翼丝剑’刺向星明
的肩膀,却没刺进肌肉,微微弯折,把星明轻易震出武台。
台下不再哑然,恢复了人声鼎沸。
星明被震出武台后,还安然地着地,气定神闲,朝三楼看台那帮深衣阵脚的人看
了一眼,自己便飞出去,那些人纷纷飞下来,顿时黑压压的一片,卷着一阵风,
离开了玄武阁。
在众人的疑问,惊讶中,第X届武拼会落幕,获胜者:萧鑫绿,第一门派:无望宫
,惹得众人一片唏嘘。
萧鑫绿刚一下武台, 苏子沁就迎了过去。
“戴上它,这东西对镇压你体内的寒气有帮助。”萧鑫绿把刚才得来的降天玉挂
在苏子沁的脖子上,温润的玉透着光泽。
“你刚才上去就为了这个玉?”苏子沁看着胸前的玉配,喉咙就像吃了一颗大大
的蜜枣。
萧鑫绿没说话,眼睛看着苏子沁,仿佛有深沉的感情在里面驻扎。
“那……那个你刚才对星月宫宫主说了什么?”苏子沁宝贝似地握住胸前的玉配
问道。
“我说‘流夜不在我这’。”萧鑫绿轻描淡述地说道。
“啊?什么?”
“沁儿,星明是个痴人,谈他无意。”萧鑫绿淡淡地说道,抓起苏子沁的手欲要
离开玄武阁。
可还没踏出门口,就被人堵住。
第二十一章
“好久不见了,萧大哥。”挡在面前的身影晃动了片刻,秀气的脸庞透着微微的
奶气,小落闪亮的眼眸看向萧鑫绿,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无望宫的弟子。
“恩,师父最近可好?”萧鑫绿淡淡地答道。
“师父最近在闭关,一切都安好,既然在这里碰到萧大哥,不如一起回烟池的无
望分堂,你们既已在无拼会上露面,也不便再住客栈了。”
萧鑫绿沉思片刻,答应了小落的安排。
小落欣喜地笑了下,便领着萧鑫绿与苏子沁到了无望宫的分堂,一路上一直在讲
无望宫这几年的变化,讲着讲着又不时会向萧鑫绿感叹时世多变,全然不管萧鑫
绿淡然的表情。
到达了分堂,这里比苏子沁想象中要清静许多,分堂的堂主萧凤源老早就在大厅
等候,见到小落一行人进来,便笑脸迎了上去:“前几天就已收到落师弟要来此
住几日,我都已收拾好了行间,多留几日也罢。”
“这么久不见,凤师兄还是老样子,那就有劳了。”小落笑着答道。
凤源轻笑,目光随后瞟到站在人群中最末尾的两人,神情不禁一怔,随即便换上
明朗的微笑走了下去。
“没想到十几年了,你还是老样子。”萧凤源站在萧鑫绿面前,个子竟与他同高
,着实让苏子沁抬头看着萧凤源愣了好半天,来到这里那么久,第一次看见有人
能同萧鑫绿这般高个的人。
萧鑫绿没出声,眼眸里闪过一摸黑色,又在众人还没来得及补捉的瞬间又化为一
敛动荡的水波。
“这位是?”萧凤源又把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苏子沁,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我的的儿子,苏……”
“萧烈正。”苏子沁抢先一步答道,他的本名只让萧鑫绿知道就够了。
“真没想到,你都已成家,哪像我和落师弟还是孤零一人?”萧凤源玩笑地道,
目光却惊异地打量着苏子沁。
“原来那少年竟是萧大哥的儿子?”小落也一脸惊讶地看向苏子沁,乌润细顺的
青丝,尖翘的下巴,身影虽有些瘦小,却不会让人觉得弱小,尤其是那黑白分明
的眼珠,清明透亮,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单纯,那样的神色一点也不像孩儿,
不过仔细一看,两人却有几分相似。
“看来我们都小看你了。”萧凤源目光再次望向萧鑫绿,眼里的目光有些复杂。
萧鑫绿仍旧冷漠的表情,目光看向萧凤源,语气清冷:“最近过得好吗?哥哥。
”
话落,便牵起苏子沁的手,手指间却有些微凉。
哥哥?!苏子沁震怵!?萧鑫绿居然会有个哥哥!?萧凤源?
“还是孤身一人。”萧凤源微微勾起嘴角:“大家都去休息休息吧,房间都收拾
了,有事就找小蓝好了,我有急事,先告辞了。”说话间指了指身旁的一名弟子
,随后便离开了大厅。
“凤师兄每次都是这样!都没以前那样照顾人了”小落对那高大的背影摇摇头,
带着众弟子随小蓝去安排房间。
萧鑫绿与苏子沁特别些,被安排到一个别院,院子里种了好几株枫树,火红的叶
子落了满地,踩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里很不错。”苏子沁看着满地的落叶,感慨道。回头看向那暗色的身影,只
见伫立在红叶中,好像刚被雪清洗过一般,陌生冰冷。
“绿!”苏子沁轻唤了声,走到萧鑫绿面,担忧道:“你怎么了?”
“没事。”萧鑫绿摇摇头,脸上的冰冷瞬间淡了很多。
“是……因为你哥哥?”苏子沁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总觉得他与萧凤源的
关系很奇怪。
萧鑫绿抬头望向那红丹丹的枫树,嘴角勾起一丝揶揄:“我太久没想起过那人,
我的哥哥。”
一阵秋风迎面扫来,落叶纷飞,枫树后仿佛有影子在晃动。
“沁儿,过几天我们就离开这,如何?”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苏子沁笑着点点头,虽不能理解他到底与萧凤源发生了
什么事,既然他不想说,也就不会再问。
夜晚,黑暗的天空竟无一丝月光,彷徨的乌云直蔓延到天际。
苏子沁翻了个身子,本能伸手,却抱不到那温暖结实的身体,微弱的意思猛然清
醒。身边的床位竟是空的,萧鑫绿人呢?
感到一丝不安,苏子沁赶紧披上衣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庭院外的动静,想了
想,还是停下脚步,在纸窗上扎了个洞,朝外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