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夏----胡如
  发于:2009年0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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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安一听顿时就傻了,然后略带不甘心的语气:“切,真没意思!你都记得有什么好玩的!”放下蛋糕就一屁股坐下,“累的半死还一点成果都没有!”
“好啦!那我继续装不知道好了!”
维安白了我一眼懒得理我,枫早就兴致勃勃的从袋子里拿出盒子一一为我介绍。最后拿着一个外面包着彩纸的小盒子递给我:“这是生日礼物!你拆开看看!”带着一脸的期待。
“这个是生日礼物,那那些呢?”我眼神示意桌子上快要堆成山的东西。
“那些是……那些东西跟这个是不一样的!”然后硬塞给我。
无论里面包的是什么,其实都不重要不是么。紧紧的拽着,没有打开。
却没有想到我永远都没能打开那个盒子。
我们还未开始,就即将结束。
由于演唱会就要开始了,所以枫不能再陪着我们无意义的闲逛。好几天前就跟motor的其他成员一起去秘密基地集训了,这几天的相处已经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连续三天的签售总算是结束了,真是累惨我了,这三天的签名差点把我的手给废了。维安细心的给我按摩着手臂,顺便跟我聊着天。
“维安,明天几号了啊?”
“12号,慕枫他们的演唱会就是明天吧。”
“恩,前几天不是还让人送票来了么。”
“对哦,还是前排的呢!据说这票在网上都让炒上好几万一张了呢!真不愧是motor啊 ……”维安开始她的长篇大论,我的心却隐隐的有些不安,有些担心起来明天了。虽然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有些多愁善感,可是真的没有像今天这般的感觉。就像是……希望明天永远都不要来临。
可是12号依旧按着自己的步伐一步一步的逼近了。
或许真的是太累了吧,这天一睡就睡到了早上10点钟,于是赶紧打电话叫醒维安,下午还要去给枫他们买礼物,用来预祝他们演唱会顺利。
匆匆吃了午饭就赶紧出门了,口袋里还躺着上次生日枫送我的生日礼物,虽然一直都呆在身边可是还是没有勇气打开。
一直逛到下去2点的时候还是没能找到中意的礼物,有些郁卒。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重视这份礼物,维安却说:“跟上次慕枫那小子给你挑礼物是一个模样,什么都想买,又什么都觉得不合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给自己女朋友买的呢!”
“不如先休息一下吧。”看着天空,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当中。
随意找了间街边小店就坐下,点了杯饮料,安静的看街上人来人往。
“小天,你看这杯水是不是在晃啊?还是我眼花了?”
正当我想要去看看水杯的时候,忽然感觉天地一个打颤动。我的心一沉。拉住维安就跑出房去,看见街上早就乱成了一摊散沙。维安的手心渐渐的冒汗,跟着我悄声的跑着。
我们都知道,或许这次逃不出去了!
地震了——
路边楼房上各种各样的东西往下砸着,根本就无从躲闪。好多人就那么被硬生生的给砸中了。我拉着维安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才好。或许刚刚就不应该跑出来的,以前学的地震知识在现实中却完全都记不起来,只能按照本能的直觉行动了。
看了眼维安,一个小女孩,比我想象中的坚强多了。只是一张脸煞白的,于是打趣道“没有哭鼻子啊!”
握着的手被掐了下,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哀怨,却没有多余的力气与我斗嘴了。怕一张嘴,便是排山倒海的恐惧。
想起韩寒的《一座城池》,故事的结尾“我”便是这样子拉着一个女孩奔跑着,如同现在的我一样,只是现在的我们期待不了如潮的军队来解救我们。因为下一刻我们或许就不在了。
顺着人潮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地面传来的震动感越来越强烈。大街上好多人哭着喊着的,就像是那些灾难片一样,世界末日来临了。我们都在奔向唯一的诺亚方舟。谁先跑到,便又赢得了一生。
忽然撇到路边有个小女孩正在哭泣,女孩头顶有面巨大的墙壁正摇摇欲坠。转头给了维安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冲了过去,我做不到见死不救。可是我发现这似乎是一命换一命的交易,我根本就无法抽身了。
“不!”
两声尖叫同时响起,是我的错觉么,我似乎听见了枫的声音,想要回头好好的看看枫是不是真的来了,可是任我怎么搜寻眼前也只是一片黑暗……
最后的记忆便是我用力的把那个小女孩推了出去,然后身后房屋轰然倾塌……
“今天下午14点28分,四川省发生了里氏8级特大地震。下面请看赶赴现场的航拍情况……”
远在沿海的晟看着刚刚传送过来的新闻,忽然笑了……这算什么?老天真的就不能允许他们在一起么?年初刚刚想跟斯恺告白的时候,他去了景宁山区,被大雪困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斯恺答应了他们在一起,他却遭遇了这场灾难……如果他们想要再继续下去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恺……恺……枫……!枫也在四川!”晟跳了起来,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最危险的地方!
熟悉的旋律响起,这是晟专门给自己家人设的铃声,赶紧摸出手机却发现不是远在四川的他们的电话,心一紧还是接了:“言!”
“大哥!枫!枫他……!”
“没事的!没事的!枫一定会没事的!”言的声音有些哽咽,晟自己何尝不着急呢,可是身为大哥绝对不能让弟弟担心。
“大哥!怎么办……?”嘤嘤的哭声渐渐的传来,晟有些头疼,“我打了好一个小时的电话了,可是都没有打通,枫他是不是……”
“不是的!枫肯定会没事的!”枫会没事的,恺也会没事的!一定!
自欺欺人在有的情况下真的很有效。因为除了欺骗,什么都不剩了!
挂了言的电话之后,晟的心也渐渐的平复了。现在急也没有任何用处了,只能等待。新闻还在放着惊人的画面,我在这边,而你却在那一边。地图上小小的一截距离,你的煎熬却传不到我的心里。如果明天我就得到你的死讯,晚上你能不能出现在我的梦里?
密闭的空间透不出一点光亮,我使劲的眨了眨眼睛,酸涩的有些发疼。“喂……”想要出声求救的时候才发现嗓子疼的就像失去了声音。我到底昏了多久?
“嘭!”警觉的发现不远处有些声音,顾不上嗓子疼又喊了一句:“喂!谁在那边?”
“小天——!”一样干涩的嗓音,可是此刻听来却是深海的浮草!

诉衷情

“枫?是你么枫?”我急切的大喊起来,不顾疼的冒烟的嗓子。
“嘭!”又是一声重物掉落,伴着枫的闷哼,可是等了许久忽然没有了任何的声响。摸了摸四周,全是堵死的。我们被困在了不同的两个小空间里面。隔着不知道散落成怎样的一面不能称为墙壁的墙壁。心下一阵冰凉。
在身上掏了掏,摸出手机,黑屏,估计是被砸坏了。手不由就伸进了口袋,不知道那个盒子还在不在。一摸,颓丧的叹了口气,真的永远都打不开那个盒子了,早知道最初的时候我就应该当着枫的面打开,里面应该是项链……或者戒指……或者……我永远都不能得知,虽然再后来的某一天,枫指着壁橱里面一模一样的东西告诉我那就是那份礼物,我依旧郁郁寡欢。
“小天……”虚弱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微微的好像看到了一点光亮。于是慢慢的爬向那边。
“枫?”
“恩,小天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没,倒是你没事吧?怎么一起跟我被压住了?”
感到了明显的一阵沉默,可是枫很快又开口了:“本来想挖通的,可是……我实在是没力气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那堆乱石:“没事,这样也好。我们靠着……”好好的说说话,多久没有想这样子安静的坐着。我真的没有想到枫会与我一同被困,就与当初的大雪封山,我们就是这样子。
“真的没有想到,半年内我们就‘同生共死’了两次。”枫在那边低低的笑着。
“是啊,我是不是该说遇见你就没有好事啊。你看看都赶上些什么事情了……”
“看来下次我们还是不要一起出门了……”
“下次……还能有下次么?”忍不住还是说了,如果只有我一人这么想也便算了。为什么在枫的面前我会说这样的话,害怕起死来了么?
“呵呵……小天你怕了啊?”不会,如果能与你一起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害怕,我只怕……我们在死后却被当作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被分离。
“枫,你知道么?我喜欢你!”对着晟两年都没有说出来的话,却在这刻这么轻巧的就对着另外一个人这么的说了。我呆住了。
那边的人也是一阵错愕,许久才传来声音:“大嫂,我知道你喜欢我们……我们是一家人,自然是该相亲相爱啊……”说话的时候带着的是撕裂般的疼痛。
“你……”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是么,我们是一家人啊……”
我们互相靠着石头,想象着靠着的是对方的背。一秒万年。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只是在感受对方的呼吸。没有任何的言语。
“你知道么,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温暖的火盆,映着你的脸。当时我就看傻了。全世界都是你的感觉。”
“还有第二天你醒来,一脸害羞的样子。可是我没有说的是,每天抱着你睡觉都会很舒服很舒服。想要就那么一直拥着你。”
“新年的晚上,是第一次听你唱歌。我真的被震撼了。以前不是没有听过你的唱片,可是那天的感觉是我这一生永远都忘不了的。”
说了这么多,可是那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叹了一口气继续:“那天怎么回的家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可是……那杯万劫不复让我想起了,我吻过一个人!”
这样说了你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么?“还是你不记得了?或者在意这件事情的只有我?”
“不……我记得……”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心莫名的就安心了,我知道你也记得就好了。
“你说我们如果出不去了……”
“不要乱说,我们都会好好的!”我的如果还没说出口就被急急的打断了。
“好好,我们一定会出去的,然后好好的。”
“对……好好的……”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是,我们都不可能好好的出去了,至少枫再也不会好好的……
“枫?你就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你看,我都向你表白了这么多了!”戏谑的口气,太认真对于我们都是伤害,我们都身不由己……
其实枫也想过如果我们不能活下去的事情吧,否则也不会对我说出真心话了,毕竟如果到死我们还抱着彼此朦胧的感情什么都没有说,留下的怕不是所谓简单的遗憾了吧。真正到了这样子的关头,我们反而能够自由自在,因为或许没有了未来。
“第一次见到你的那次,你是多么的狼狈啊,浑身上下没一地儿是干净的。像是——”隐隐的笑声,“就像是一只脏兮兮的小猫。”说我像脏猫,你死定了。
“可是气质却那么的脱尘,看着就让我觉得很舒服~尤其是你看见我的时候眼里露出的那种——眼神,我都想不出形容词了,总之当时就被煞住了!”笨蛋,当时我的眼神除了惊艳剩下的应该只剩下大叔式的色咪咪了吧。
然后又说了许多无关痛痒的几段话之后,枫一下子沉默了。我也累得没有力气再多说话,当时更多的感觉恐怕是渴与饿吧。只是……
“小天,那个吻你只记得前面,却忘记了后面——你吻了我之后说了一句话……”
“你说了——晟,我爱你……”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时候的我还在为难着晟的事情,短短5个月不到我的心却去了别人身上……我是这样一个容易变心的人么?现在即使不是困陷在这里,我也没有资格做出任何的承诺吧……
相对无言就是这样子的场面吧。虽然我们没有机会相对。
“以后,你会与我大哥好好的生活下去,而我,从来都只是你们的弟弟……”
仰起头,却看不见阳光。眼睛有些涩。心忽然开始疼了,慢慢的蔓延开来就是万劫不复。
枫的声音有些不对,像是咬着牙硬忍住:“小天……对不起,我怕是……”又是一声闷响。然后就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用力的扒着乱石,想要开出一条通道,泪终于流下:“枫!枫你怎么了?你应我一句好不好?枫——!”
“慕枫——!你个混蛋!不要吓我啊!”
哭着喊着,手也没有停歇。可是压在前面的东西实在是太大太多。到最后我还是没能搬开……反而那边传来了“轰隆隆——”的一声坍塌的巨响,我停下了所有动作……
枫……对不起……
似乎经过了一个漫长到一生那么长的梦境,醒来后却忘记了梦里的歇斯底里。
睁开眼的时候,入目的全是白色,眨了眨眼睛,我想我应该是在医院了吧。于是起身准备坐起来,用手撑住身子的时候发现手上包着厚厚的绷带,用力的时候很疼。
挣扎的时候没有看见床边的人,奋斗许久之后人忽然被按住:“刚醒来不要乱动,我去叫医生!”平静的声音,抬头看着那个男子,干净的面庞略带些疲惫。可是看着那张脸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重新倒回床上,茫然的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头微微的发疼,没受伤的手不自觉的覆上额头……
想了许久才发现,脑子是前所未有的空白,就像是——失忆了一般。脑袋一偏,就看见那人带着医生护士走了进来。
年轻的医生有着很漂亮的笑容让人看着就觉得很舒服。在看了边上的仪器之后,靠近单手撑开我的眼皮用小手电都照了照。
一系列的动作我眼也不眨的看着。
“医生,他怎么样了?”
“这次是真的醒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继而转头看着我,“小兄弟,有没有感觉什么不舒服的?”
“我想……我好像失忆了……”两片唇瓣轻启,直接就说了出来。
男子猛然盯着我看,医生看了看我们:“你还记得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摇了摇头。
“那记得自己的名字么?”
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我去给你安排个检查,你们先准备下吧。”医生也学我摇着头走掉了。男人看了我一眼略带着安抚,然后跟着跑了出去。
走廊上号的声音时轻时重的传来,不甚关心,扶着额重又躺回去。
“在他昏迷期间做过全身检查,脑部没有什么问题。应该不是脑损伤引起的失忆。”
“那是什么?李洋你……”
那个叫做李洋的男人倚靠住墙壁,脑袋一歪嘴角轻咧,打断了男子的话:“他昏迷的时候喊得名字不是你——晟!”
慕晟的手抬了抬,又颓然的放下。
李洋一把扯过晟的身子转身两手一撑便把他困在了自己与墙壁之间,晟执拗的转过头,倔强的抿起嘴。李洋看着怀里的人,笑出声来,便放开了晟。
晟依旧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可能是PTSD……忘记了也好,毕竟慕枫那小子或许……”
“胡说!枫一定会好好的!”晟忍不住吼了出来。
“或许吧……”李洋伸手摩挲着晟的嘴角,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全暗了。
“你醒了?”低低的嗓音,果然还是下午那个男子,“饿了没有,给你准备了粥,喝点吧?”
“你是谁?我又是谁?”
保温瓶里面倒出一小杯的粥塞到了我的手里。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叫连斯恺,我叫慕晟。我是……你的大哥……”
“大哥?为什么我们不是一样的姓?”
“因为我们是结拜的,当然不是一个姓了。”晟笑着回答。
“哦……”安静的喝着粥,很香。
“你不问其他的么?比如你是怎么受伤的?不怕我是坏人么?”晟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我喝完粥,然后微笑着接过碗。
我摇摇头:“如果你是坏人,那么告诉我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我又何苦多此一问?如果你是好人,真的是我的大哥,那么自然会好好的护我,告诉多余的让我担心又是何必?”
晟轻笑:“现在的你跟以前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是失忆的原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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