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对我自己没信心。”
“杨锐，我认定的人就不会变。我认定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不管有多少未知，那未知里面也有你！可是我要你爱我，我要你只爱我，不和任何人分享就只是我的！这样我就有力量扫清一切阻碍。可是你要爱我，你不能变，你变了我会杀了你！”
我看着眼睛红红，任性而又悲伤的威胁着我的书泽，微微叹息。伸开双臂拥抱住他，深吻他的嘴唇。
书泽，到底哪一个你，才是真的你？
突然觉得初次见面时那个青春洋溢，会对我微笑着露出一对大酒窝的阳光大男生，离我越来越远。书泽好像从来没有真正那样张扬着快乐过。我从来不知道书泽是那样没有安全感，甚至对爱渴望到有些偏执的人。

第十三章

13.出柜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更重要的是信心
年近岁尾，书泽变得很忙。很多时候我们都不能一起下班。所以一般都是我先回家做好饭菜等他回来。可也有很多时候，他会工作到很晚，然后和同事买点宵夜在公司吃。我想要等他一起下班，想要做好饭菜给他送到公司，可是这些都做不到。说到底我们还是见不得光，无法像普通情侣那样肆无忌惮。对此我已经习惯了，可是书泽显然是无法接受。他说想要出柜，可是我却坚决反对！为了这件事，我们最近一直不太愉快。
书泽还年轻，会冲动，会不顾一切的去证明他想要证明的东西。可是我不能，出柜后我们所要承受的要远比书泽想像的还要多。我不愿意看人白眼，也不愿书泽被指指点点。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对他未来的发展造成影响。我更不想看他以后会为了当初的冲动而后悔。
可是书泽并不理解我的用心。他只是满脸无奈的看着我说
“杨锐，你就是不肯对我有信心。”
我沉默，我是没信心。一无所有的我在书泽面前就是很难自信得起来。
今天书泽又不能回来吃饭了。我打电话约了大雄，自从他结婚后我们已经挺长时间没聚聚了。
在街边找家小烤肉店，要两盘烤牛肉，四十个羊肉串，几瓶啤酒就能让我们俩吃得挺乐呵。大雄站在我面前时满面红光，神采奕奕。这新婚燕尔就是不一样。
“呵呵，看来新婚生活甚是悠哉啊！怎么？妮妮厨艺长进了？怎么把你喂得跟吃了仙丹似的？”我看着大雄，笑着打趣。
“我老婆那水平我是不敢指望了。不过只要是她做的我就高兴！”
“恶心～”
“嘿嘿，恶心的就是你！你呢？怎么无精打采的？新情人对你不好？”
“那倒不是，他对我很好。只是他想出柜，我不同意。为这件事最近有些不愉快。”
“出柜？！你们不是在同一个公司吗？哇哦～ 他真是勇气可嘉！呵呵，我们老杨同志魅力不减当年啊！”大雄笑呵呵的拿我开涮。
“一边去，我烦着呢！”
“他肯出柜，证明很爱你啊！再说出柜又不是出轨，有什么好烦的。”
“他太年轻，太冲动，我不想他以后后悔。我只是想保护他。可是他一点也不理解我，还总是气我对他没信心。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让我如何有信心？！”
“既然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怕失去的？！干脆放开了，痛痛快快的爱一场好了。不管以后结果如何，起码没什么可后悔的。”
“你不明白，并不是所有人对待同性恋的态度都像你这么宽容。以为自己可以承受，可真正处在那种境地的时候，就会知道那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容易。我不想书泽后悔。”
“想那么多你累不累啊？保护他？他用得着你保护吗？你顾忌的这些问题，难道他就没想过？说不定想得比你还多呢！你就相信他一次吧，若真是信错了，那就像当初甩宁威一样再甩了他。有什么大不了的？大老爷们儿的，拿出点魄力行不行？！”
我叹气“你现在娇妻美眷哪知道我的处境。我快三十了，我折腾不起了。”
大雄看着我，给我倒满了酒“杨锐，这条路不好走，你不是今天才知道。可既然走了，那有什么办法？！难道藏一辈子？你藏得住？不难受？要是真打算跟他在一起早晚都得面对。他年轻有为的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笑了笑“人说男人结婚后就会成熟起来。这话，我现在有点信了。”
和大雄吃完饭回家时，书泽已经到家了。看见我才到家有些不高兴。
“你去哪儿了？喝酒了？”
他走到我面前，双手捧着我的脸，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瞅着我。我脑袋有点昏，但并没喝醉。我抬起头对他呵呵傻笑，把脸埋在他的手掌里蹭了蹭。
“头晕～抱我……”
我缠着他的脖子撒娇。且当我喝醉了吧！清醒时我是不好意思向比我小六岁的他撒娇的。
“哼！别以为撒娇我就不生气！我在外面辛苦工作，你还跑出去喝酒。”
书泽抱起我不满的嘟囔，可是语气里却是带着笑的。
“抱我洗澡～”
“知道啦！”
书泽抱着我坐进浴池，很认真的帮我洗头又擦背。我则回过头对他又啃又咬，酒能不能乱性不好说，但能壮胆倒是真的！没一会儿书泽就被□得兴致盎然，简单冲掉身上的泡沫就拉着我滚起床单。书泽低头舔舐我的锁骨，大手揉捏着我的乳珠刺入我的身体。我像吃了软骨散一样，缠在书泽身上随他起舞。
第二天早上书泽神清气爽的醒来，主动给我做了早餐。吃饭时还贼西西的对我说
“以后每天晚上咱俩都喝点酒吧！”
“干嘛？”
“你喝醉了很可爱，会跟我撒娇。我喜欢你那样。”
“不喝醉你就不喜欢了是吧？”我白他一眼。
“你又多想了。不喝醉你是拉不下脸的。我只是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总端着，我可以让你依靠，即便比你小，我也有保护你的能力。可你就是信不过我。”
“书泽……如果你真的考虑好了要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不反对了。只是那也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说不定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
书泽对我哈哈一笑，吃完饭后拉着我一起上班。调到企划部后，公司给了车补，于是书泽又开始开车上下班了。停好车后，我们牵着手走进公司。可是还没进大门，我的手心就已经满是薄汗。书泽感觉到后拉起我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把我拉进公司。
同事看到我们这样走进公司却出乎意料的没什么反应，这让我大为吃惊。什么时候起大家的思想变得这么开放了。可是我的内心却仍然惶惶不安。下午在走廊遇到Ann时，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走到我面前时自嘲的笑了笑。
“想不到打败我的不是Lucy而是你！呵呵，那时你一定觉得我很傻吧！”
“绝对没有！对不起。”我简直无颜面对Ann
“不要道歉。又不是你的错！我只是觉得有些丢人。”
我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倒是Ann无所谓的撇了撇嘴“算了，谁离了谁活不了？我年轻貌美还怕找不到好的？！”
我笑笑，觉得这女孩真的很不错。可惜我把书泽从她身边抢走了。
我的心既骄傲又羞愧。
出柜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难。甚至可以说轻易到了极点。我确信公司已经没有人不知道我和书泽的关系了。可是周围的人却没有一点意外、厌恶或是指指点点什么的。我没有因这种表象而高兴的冲昏头脑，总觉得这有些不正常。
晚上欢爱过后我趴在书泽怀里，逗弄他的耳朵问
“你不觉得公司的人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书泽摸摸我的头发，笑着反问。
“不觉得他们镇定的有些过头了吗？”
“年代不一样了嘛！这年头同性恋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啊！”
“别当我是傻瓜好不好？！你是不是提前和他们说了什么？”
我捧着书泽的脸盯着他的眼睛。他却躲开我的目光，打了个哈欠。
“啊～ 好困！宝贝儿，睡吧！”
“少给我装蒜！回答我！”我捏着他的脸蛋儿，不让他蒙混过关。
“我知道你之前顾忌些什么，我既然要公开就不会让你受伤。我一直有这个自信，只是你不相信而已。”
书泽看着我眼睛，伸手抚摸我的脸颊。我则低头就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你属狗的啊！干嘛咬我？！”书泽痛得大叫
“以后什么事你都要和我一起分担。做得到吗？”
“我尽量。”
我照着他的另一个肩膀又是一口！
“啊，怎么又咬我？！”
转眼间新年假期就要到了。照例我还是要回老家陪父母过年。春节期间的火车票很难买，我提前好几天就开始托人帮我买票。而书泽的父母好像不在大陆，新年也不知他回不回去。
“你过年也得回家吧？票订好了吗？现在机票、车票都难订。”晚上吃饭时我无意间提起这事。
“我不回家。就在这。”书泽淡漠的回了一句。
“你一个人留这？这怎么行？还是回家吧！”
“我回去这年恐怕才过不好呢！没事儿～又不是第一次一个人过年，早习惯了！你回来时多给我捎点好吃的就行！”
书泽安慰的对我笑笑。可我的心就硬生生的疼起来。
“跟我回家吧！见见你公公婆婆！”我对他呵呵笑起来，伸手摸摸他的头。
“是岳父岳母才对吧？！”书泽白我一眼。
“滚一边儿去！我跟你说真的，跟我回去吧。我家就三口，多个人也热闹。况且一个多星期不见，我会想你的！”
“真的要带我回去？”书泽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当然！你都是我的人了！”
我笑眯眯的继续摸他的头。可是他却一把将我抗进卧室，以实际行动证明谁是谁的人。

第十四章

14.别想着隐瞒父母，他们远比你想象的敏锐
虽然答应了带书泽回家，可是回去后怎么面对父母还是让我头疼。在公司公开我们的关系我还勉强可以接受，大不了就是听几句闲言碎语。就算真呆不下去了，也可以卷铺盖走人。可是我爸妈呢？我的老家不过是个三线城市，父母都是退休工人。三十岁的我至今没有交过一个女朋友，而过年第一个带回家的却是个男人。我父母会疯吧？！
我坐在沙发上无奈的苦笑。
“想什么呢？”
书泽坐到我身旁把我搂进怀里亲了我一口。
“呃……那个，书泽，这次回家我们先别对我父母出柜行吗？他们思想没有年轻人那么开发。况且他们就我一个儿子。等我以后慢慢跟他们讲，我不想吓着他们。”
“那你准备怎么介绍我？”书泽看着我，脸色没有先前那么轻松。
“就只是先隐瞒恋人的关系，其余的都照说。这回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我是对我父母没信心。我根本不敢想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我明白，都照你的办吧！不过，晚上咱俩是睡一张床吧？”
“我家也没多余的客房！”
“呵呵，还好还好！”书泽拍拍胸口，舒了口气。
“不过不能□哦！”
“啊～？！那我不要跟你睡一张床了！”
书泽不满的嘟囔，我哈哈大笑，搂住他的脑袋就亲。我喜欢这样偶尔会孩子气的他。
决定要和我回老家后，书泽有些紧张。他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长辈相处，深怕我爸妈不待见他。临行前，他非拉着我去商场采购，又要给我妈买裘皮披肩，又要给我爸买瑞士名表。我一头黑线的把他拉走，无奈的看着他
“你这次和我回去，是以朋友、同事的身份。不是拜见丈母娘和岳父，你买这些东西太夸张了吧？！”
“那总不能空着手吧？！”
“去超市买点饮料、水果就行。”
书泽点点头，又拉我去超市，几乎搬空了半个货架才从超市离开。
腊月二十九那天我们坐火车回了我的老家。走出火车站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我老家那的出租车不像D市那么多，加上又快过年，我和书泽等了好久都没打到车。我冻得直打哆嗦，书泽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从后面紧搂着我冻得直吸鼻子。我忘记告诉他我老家这比D市要冷得多。
“别等了，还是坐公交车吧。再等下去连公交车都坐不上了。”
我往手心里呵着热气，拉着大包小卷的书泽去赶末班车。我家离车站比较远，下车后得穿过两条胡同才能到家，其中的一条几乎已经被废弃了。坐了六个小时的火车，大冬天又拎着一大堆东西。我和书泽只想赶快回家暖和暖和睡觉。可偏偏天不从人愿，还没出巷子口时我们就被四个青年给拦住了。马上就过年了，这段时间格外的不太平。我暗叫倒霉，心想大过年的还是少惹麻烦，安全第一，东西就给他们。可我还没来得及和书泽使眼色，那小子就扔了东西，一个旋风腿踢倒离他最近的那个人，接着又一记右勾拳放到左边那人，一个侧踹踢倒右边的。剩下的那个小子还没等到书泽收拾，就吓得屁滚尿流的逃开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完全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书泽的身手简直可以用疾如闪电，势如破竹来形容。看着那几个狼狈逃跑的家伙，我傻愣愣的僵在那里。
“你怎么了？没受伤吧？”书泽走到我身边拍拍我。
“我……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身手这么好。”
书泽低着头微微扬了扬嘴角“我留学时在地下拳市打过黑拳的。”
黑拳？！他留学时最大也不过二十一、二岁，却和膘肥体壮的老外在地下拳市打拳？！我无法去想像那样的场景。我的书泽，我青春阳光的书泽不该拥有那样的经历。
“你在美国究竟还有什么是没做过的？”我压抑着声音，胸口闷得有些难受。
“不太多。”书泽对我轻松的笑笑，可那笑容里有太多的沧桑。
当我们终于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爸，妈，我回来了！这是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同事，宋书泽。”
“叔叔、阿姨，过年好。”书泽紧张的向我爸妈问好，表情有些僵硬。看得我直想笑。
“哦，你好。进来吧。”
我妈朝书泽微微点了点头，并不十分热情，我爸也一样。我心里有些不高兴，心想我过年带朋友回来，无论怎么样我爸妈也不该这幅脸色。书泽也看出我爸妈的冷淡，有些尴尬的立在玄关。
“我们刚才被四个人抢劫，还好书泽身手好把他们都赶跑了。这些东西都是书泽给你们买的。他父母不在国内，过年回不去，在咱家借住几天。”
“被抢劫？！你们没事儿吧？东西就给他们好了，跟他们抢什么？！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你让妈怎么活？！”
我妈一听出了事，吓得捧着我的脸上下左右一顿检查。
“阿姨，有我在就一定不会让杨锐出事的。”书泽看着我妈很郑重的和她保证。
“好了，很晚了。我和你妈给你们留了饭，你们吃点儿，早点休息吧。”
我爸看了看书泽，把我妈拉走。
“毛毛，你睡客厅。把卧室让给你同事。”我妈在被我爸拉走前，莫名其妙的蹦出这么句话。
“睡什么客厅啊？！冷死了！我和他一起就好了，我们平时也睡一张床的。”我撇撇嘴，朝我妈翻个白眼。
“你……”
我妈正想再说什么时，已经被我爸给拉回屋里了。我和书泽简单吃了点东西也洗澡上床了。
“你爸妈不喜欢我。他们是不是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书泽把我搂在怀里，有些沮丧的望着我。对于我爸妈反常的态度，我也觉得有些纳闷。可是他们没理由知道的啊！我之前可是一点口风也没漏，我父母也不可能通过别的途径知道我们的事。虽然我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但还是低头亲了亲书泽的胸膛，安慰他。
“应该不会吧？！你别多想，我爸妈就那样。不是不喜欢你。”
书泽看着我笑了笑，然后问“你小名叫毛毛？呵呵，真可爱！”
我一头黑线，白他一眼“不许再叫我这个名字！我小时候为这个名字还离家出走过呢！”
“为什么？”
“因为邻居家的小狗就叫这个名字。我妈每次在外面喊我，那狗就叫个不停。”
“哈哈哈”
书泽大笑，在我脸上左右印下两个响吻。手也开始不规矩的到处乱摸。
“喂！不行！我爸妈就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