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归途----水月卿卿
  发于:2009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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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勒了自己一晚上的领扣,索性把袖口也打开,放松的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椅背上,头向后仰,风掠过脖子,痒痒的,发梢被掀动,蹭着面颊,羽箏偷偷的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惬意。
“挺会找地方的,这里不错。”
有人未经邀请的擅自在他身边坐下,惹得他不愉快的皱眉,尤其是他知道了这人是谁之后。
“怎么?让你今晚的女伴儿甩了?”
羽箏往一边挪了挪,这里的环境太危险,他不想离这个混蛋太近。
一粒粒小小的浅色光斑掠过眼前,无声无息的,淡淡的颜色让人觉得温暖。
“哪有,只不过突然发现你不见了,就出来找你而已,等很久了?”笑着把手里的杯子塞进羽箏手里,钟靖贤斜靠在长椅背上,一只手臂搭在上面,撑着头,看着羽箏放松的脸。
“……”被拆穿的懊恼本就让羽箏觉得万分尴尬,他还以为钟靖贤忙着对女人献殷勤,根本没空管他,不过比起这个,最后那句更让他恼火——那个混蛋凭什么那么肯定自己在等他!
一下子坐起身,恨恨的想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掌心握紧,才发觉不对劲,转头,掌心里温热的来源,不是烈酒不是红酒,竟然是一杯牛奶!
“这tmd什么玩意儿!”赌气的把杯子塞回给钟靖贤,却被握住双手,挣扎了一下没挣开,羽箏怕满满的一杯牛奶洒出来弄到衣服上,回头不好解释两个大男人背着人躲在凉亭里,还弄了一身白呼呼的液体到底是为什么,没办法,只好让靖贤就这么握着。
“牛奶,我叫人帮你热的,你一晚上只顾看我,没吃东西呢吧,乖,喝了它,然后回去吃点东西。”
看羽箏不挣扎,靖贤有点蹬鼻子上脸的意思,索性把杯子递到羽箏唇边,催促他喝下去。
羽箏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只希望他赶紧离开,所以挥开他的手,转过身,举起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那该死的牛奶!
“慢点喝,会消化不良的,呵……”从羽箏手里接过空杯,用手指抹干净他唇边残留的水渍,再把手指放进自己嘴里,吮了吮,看他这样,羽箏觉得后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厌恶的哼了一声,转身背对着他,趴在栏杆上,往河边看。
“喜欢这里?那我买给你,我跟这园子的主人很熟。”
手指不安分的缠上羽箏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最初羽箏还摇头晃脑的躲避,后来也没了力气,就由着他。
“怎么样?想我吗?上次,感觉怎么样?”钟靖贤得寸进尺的整个人趴在羽箏背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笑着在他耳边问,羽箏挣扎了一下,听到他说这样的话,瞬间明白了他的所指,脸红起来。
“说啊……我好不好?嗯?”不停的用手指骚扰他,从眼眉到下巴,还用唇蹭着他的耳朵和发梢,羽箏想不搭理他都不行。
“不好!糟糕透了!一点感觉都没有!还不如路边的野鸡!哼!”赌气的骂他,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忍,想起钟靖贤一身血,只有脸色苍白如纸,那种心悸的感觉,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记的。
“是吗?真的不好?可是我明明记得,你是射在我里面的……”
“……闭嘴!”他怎么能这么无耻!这是一件好事吗?被自己曾经的男宠上了,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吗?!他……他不是一个自尊比天还高的男人吗,一个不能忍受自己的人生有任何污点的男人,那个霸道凶残,不讲道理的混蛋去哪儿了?何时变得这么下流无耻,连自己都不放过!
“真的不喜欢?我是第一次,没有经验,你不能对我要求太高……”
“你!你……”气得说不出话,索性胳膊用力向后一戳,刚好戳中钟靖贤的软肋。
那个无耻的男人低呼了一声痛,整个人耍赖的顺势趴在他身上,不肯起来。
“再给我一次机会,嗯?我保证这次会伺候的你好好的,真的,我去问过的,问过凌云店里的那些红牌,要怎么做才能让上面的人感觉更好,再给我一次机会,肯定不会让你觉得疼,也不会让你进退两难的,嗯?”
“哼……”被他压得快镶进椅子,羽箏没好气的揶揄,“好啊,给你机会,在你的手下和凌云面前做一次,让他们看看钟靖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让他们看看他们的老大和兄弟是怎么取悦男人的!”学着钟靖贤的口气说话,有了那份下作,却学不会他满满的邪气,羽箏皱眉,自己到底还是无耻不过那个混蛋!
“那样啊,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们都知道我被你上了,我就怕你会不好意思……”
“……你……滚!滚!滚!”
他怎么能说这种话,怎么能这么轻贱自己!
如果他是想通过这种自轻自贱来表达他的感情,让自己知道他是多么在乎自己,那么,他成功了,完全的成功了,蓝羽箏原本就是个心软的人,就算他不这么做,蓝羽箏也已经原谅了他,他根本没必要……
根本没必要把自己说成这样!
他不知道……他这么说自己……痛的那个……根本不是他!
“放手!混蛋!滚!滚开!别让我再看到你!滚!”
发疯了的挣扎起来,无奈他就算学了拳脚,也还不是钟靖贤的对手,轻易被制服,双手被捉住拉开,肩胛骨抵着木质的栏杆,隐约有点疼痛。
无耻的男人用膝盖分开他的两条腿,挤进来,一只腿站着,一只腿半跪在长椅上,俯下身,轻轻的吻他的唇。
一遍遍的,在他的耳边,用低沉喑哑的声音呢喃着,“羽箏,回来吧,求你,只要你回来,你要什么我都给,甚至我的命……”
“回来吧……”
“我爱你……”
“等得好痛苦……”
“每天每天都在思念,疯了……”
“我宁愿你别把我送回去……关的久一点……每天见到你……”
“回来吧……要什么都给……”
“什么都给……”
“我是你的……”
“你一个人的……”
“真的,没有别人……”
“回来吧……无论你想要什么……”

第二十七阶 约定(下)

太过温柔缠绵的吻,呼吸间都是钟靖贤的味道,那种霸道的麝香,混杂了冷清又浓烈的烟草味,每一次都让他头脑一片空白,怎样都无法思考。
凉凉的感觉自掌心传来,羽箏这才察觉钟靖贤把什么东西放在他手里,在那骚扰一般的吻中勉强转过头去看,掌心亮亮的,同上下舞动的小小萤火混在一起的东西,一个美丽的圆圈。
“什么……”
躲开靖贤的唇,由着他引导自己收拢手掌,把那个东西紧紧的攥紧。
“戒指!原来的那个被你弄丢了,我又做了个新的。”
“要这个……干什么……”
“求婚!”
“……”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等你答应的时候,戴着它回来就好,我等着,不过……别让我等太久,那种煎熬的滋味,不好受……呵……”轻轻的笑一声,不舍的在羽箏耳边啄了一下,靖贤起身,恰到好处的避开羽箏挥过来的拳头,后退两步,转身挥挥手,自顾自洒脱的走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被留下的那个人呆呆的看着手里亮晶晶的金属圈,不知所措,很久很久之前,钟靖贤给过他一枚戒指,但那个东西,在他落到单羽墨手里的两年,被弄丢了,没再找回来。如果不是钟靖贤刚刚提起,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那个东西。
求婚……
“去你妈的!”
不甘心的咒骂了一句,“凭什么你说回去我就回去!我不是尹瓷,不是只要你一句爱就会忘乎所以的对你摇尾巴!煎熬?我煎熬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凭什么我要可怜你!凭什么!”
愤怒的站起身,几步走到河边,握着戒指的手狠狠的挥出去,一拳打散了空中飞舞的流萤,手臂在半空划了一个长长的弧……
噗通——
快活的小青蛙跌进河里,发出悦耳的声音。
羽箏低头,攥紧拳头,颤抖着。
半晌,慢慢展开左手,掌心,一枚亮亮的戒指,下面的肌肤上,圆圆的一道红色的压痕……
扔不掉……
还是扔不掉……
砰——
寂寥的夏夜,突兀的一声闷响,惊的流萤和青蛙纷纷四散,躲回家去。
枪声……
在钟靖贤离开的方向……
“混蛋!”
一阵慌乱中,羽箏拨开人群,跌跌撞撞的往动乱的中心跑。
“靖贤……”
他只看到一个背影,就轻易的认出这名字的主人,瞬间胸口被抽空似的痛。
钟靖贤一只手臂扶着一棵矮树,另一只手臂颤抖着压住胸口,有什么东西,粘稠的,滴滴答答的从指缝中流出来,落在地上,模糊了蓝羽箏的眼。
“靖贤!”
他不管不顾的冲过去,那个在暗影里因为痛苦而颤抖的人隔着人群,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缓缓转过头,这一次他看清楚了,是血,正顺着他的唇角往下落。
“别……过……来……”
被血浸透的湿润的唇,慢慢的开阖,他没发出任何声音,羽箏却明明白白的听见了他的话……
“靖贤……”
“别……过……”
黑色的身影转过身,无力的靠在树上,半边身子都被血糊满,暗红色的液体随着他咳嗽的动作,越流越多,虚弱的站不稳,靖贤贴着树身慢慢的滑下,突然被人扯住手臂。
“钟希……”
一脚踢飞身边乱窜的人,也顾不得其他,连女人也一并推开,拼命的穿过因为枪声而乱了阵脚的人群,好容易才挤到钟靖贤所在的死角。
钟靖贤挂在尹钟希身上,头垂的很低,显然已经没了意识,羽箏的心猛地沉下去——这样的距离他终于看清楚了,钟靖贤伤在心口。
“凌云会收拾残局,快走!跟我一起,帮我一下!”
钟希一把拉过羽箏,把靖贤整个交在他身上,抽出身去招呼开过来的钟家的车。
“靖贤,没事……没事……坚持一下……很快就没事……”
探出手,想要替意识不清的钟靖贤压住伤口,却被人捉住手腕。
“没……事……走……快……”
钟靖贤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没什么力气,冰凉冰凉的温度让他的心越沉越低。
刚好钟希把车弄过来,羽箏拖着靖贤,警惕的精神直到车进了钟家别墅才稍稍放松。
钟希不许他进手术室,他哭丧着脸在门外等。
不知道过了几个钟头,钟希才出来,叫醒坐在走廊上睡着的他,哄他去卧室睡。
“靖贤?”
他哑着喉咙问。
“睡了,没事……你去休息吧,明天……”
“我想陪他……”
“听话,他很虚弱……”
“……”
不情愿的回去靖贤的卧室睡,久违的地方……没怎么改变,床单的颜色都没换。
熟悉的味道唤醒了身体的疲惫,羽箏爬上床,合衣而眠……
一夜无梦……
剩下的,只有满眼鲜艳的红……
触目惊心……
钟靖贤,不许你死!
你死了,一辈子也不原谅你!
死,也不肯原谅!
指环扣进掌心,慢慢摩挲……
我们说好的……
永不分开……
无论……
地狱天堂……

第二十九阶 堇色(上)

钟靖贤第二天就醒过来,反而是羽箏睡到下午才苏醒,两年都没睡这么踏实,一觉醒来,看到满眼熟悉的景物,恍惚中有种错觉,就好像其实他从没离开过,在J国的两年,只是一场奇怪的梦。
怎么仿佛昨天晚上还在这张床上与钟靖贤缠绵到天亮,才得到睡眠的机会,然后一觉睡到下午……
因为昨天没换衣服,所以粘了一身的血,黑暗中根本没在意,天亮了才发现,床单也被弄脏了。
干涸成深棕色的血提醒了他,让他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羽箏从床上跳起来,几步跑出去,去手术室的路上遇到钟希,钟希叹着气揉了揉他乱乱的头发,带他去客房见钟靖贤。
那个混蛋醒着,看上去有点苍白和虚弱,倒没什么大碍,看见他,还能笑得出来。
“怎么样?”
他坐过去,在钟靖贤身边,贴在他耳边问。
“没事……挺好的,死不了……没伤到要害,幸好尹瓷之前提醒过我,咳咳……别担心……”那个男人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一心安慰他的样子,他本来应该感动的……
但是这个男人太混蛋。
所以……他想得多了一些。
“谁伤的你?人找到了么?”
羽箏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眯起眼仔细观察钟靖贤的脸。
“还没……不过尹瓷说……”
“尹瓷?”
“嗯,尹瓷说……”
“……”
“羽箏?”
“行了,你好好养着吧,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羽箏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说话的口气也不知不觉冷下来,起身就走,这让钟靖贤变得紧张起来。
“别……羽箏……咳咳……你别……”他一把抓住羽箏的手臂,但没想到羽箏走得干脆,他被羽箏拖着,半个身子探出床外,掌握不好平衡,狼狈的从床上滚下来,跌倒。
有点胸闷,穿着一身雪白睡衣的靖贤坐在地上,靠着柜门,按住胸口喘息,神情看上去很痛苦,但却不致命。
“继续装!”
没有一点要帮他的意思,羽箏冷冷的站在一边,看着他的闹剧。
“?”迷茫的抬头,皱眉,看着羽箏,钟靖贤似乎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真的当我是个白痴么!你真的以为这世界上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都是废物?就算你是钟靖贤,被一枪打到胸口,也不可能醒的这么早吧,何况你身上还有旧伤!哼……”羽箏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一身的破绽,眼看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又暗淡了几分。
“……我以为,你不会想这么多的……咳咳……”既然装不下去,索性放弃,靖贤扶着柜子慢慢站起来,一只手却仍旧压在胸口上,呼吸间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却还逞强,“这能不能说明……咳咳……你在关心我……呜……”
“!!!!我不是白痴!我跟你说过无数次,钟靖贤,你少用你那种伎俩对付我!我不是你的玩具!为什么导演这出戏?为什么?为了让我对你回心转意?为了让我帮你把蓝琪和SN扔出K国?为什么!”
“不是……呵……你还是不了解我……”断然否决他的猜测,摇头苦笑,靖贤慢慢的坐回床上,始终皱着眉,看着羽箏的眼神也有那么一点不自然的涣散,“我只是……怕蓝琪会把你抢走,尹瓷都告诉我了,他对你的好,全都告诉我……我怕……”
“所以你就陷害他?!钟靖贤,你怎么,一辈子都学不会怎么做人!”眼前的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甘心承认自己的错误,却又怕看到对方伤心的表情,只能无助的低着头等待责罚,他这种脆弱的样子,看在羽箏眼里,短短的一眼,就险些让他把所有的抱怨埋怨和被欺骗的受伤感觉都抛去九霄云外。
“嗯……”本就没什么好辩解的,低头咬住嘴唇,“咳咳……咳咳……”咳嗽的喉咙不舒服,他想喝点水,手握紧杯子,还没拿到唇边,手腕一抖,杯子就掉在地上,翻倒,“呼……”虚弱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颤抖的手抓着床栏边缘,勉勉强强的拖动身体,想站起来去再倒一杯水,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耗光了他的全部力气,猛地肩膀被狠狠按住,靖贤不解的抬头,看到蓝羽箏那张冷漠的脸,心里一紧,胸口的疼更加强烈。
“滚回被子里!我去帮你弄,回来之前别让我看见你在乱动!”他那种小心翼翼的生怕失去的眼神,羽箏不忍心看,索性别过脸去,从地上捡起杯子,找个借口躲开,哪怕只躲开一秒也好。
“羽箏……”
“闭嘴!”
到底,他还是心软……
就算知道被骗了,在听到那个脆弱的理由之后,还是忍不住心软。
蓝羽箏,真没用啊……
看着他喝了点温温的水,脸色稍微缓和一些,羽箏才觉得放下心来,忍不住嘲讽,“怎么?不是没伤到?怎么这么虚弱?”
就算被子弹打穿心脏是骗人的,但靖贤脸上的细汗和不健康的颜色,不像是做出来的。
“咳咳……防弹衣……怕你看出来……不敢穿太厚的……咳咳……子弹……打断……肋骨了……”这也算是自食恶果,他觉得蓝羽箏是老天派来跟他作对的,让他把自己曾经做的恶都一桩桩的硬吞下去,感觉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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