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加班吗？怎么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都去吃饭了，我让他们带一份回来。”金东万看到申彗星手上拿了一颗烟，“怎么抽起烟来了，有烦心事？”
申彗星姿势没动，不知道在看窗外的什么，声音淡淡的，“一起吃个午饭就这么难吗？”
“就算是表亲也需要避闲的啊，我可不想……”
“一起吃饭吧，我有话要说。”申彗星出声打断他，目光深沉，看得金东万心中一荡，不由得想起他们躺在他妈妈那张床上的申彗星，脆弱的，骄傲的，忧郁的，走上前去慢慢的拥住他，默默的拿过申彗星手里那颗烟灭掉。
吃饭的时候金东万一直在讲工作上的事，申彗星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的给点意见，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金东万在不停的说，两人饭都没动几口。
金东万抬手看表，整整比上班时间晚了半个小时忙起身拿衣服要走，“晚了，快走吧，我下午还约了银行的人。”
“你吃饱了吗？”申彗星拉住他的胳膊，看着满桌子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吃点再走吧。”
“不了，我有事，要不这剩下的打包回家吧。”
“你再坐会儿，我有话想说。”申彗星声音低低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真有事，彗星，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吧，好不好……”
“回去了，我还能说得出来吗，东万……”申彗星低头摸着高脚杯底，“我们别这样了，今天你就别去我那了。”
金东万慢慢坐回椅子上，“你什么意思申彗星，想分了？”
“太没意思了，金东万，我到底算什么，你自己想想这段时间，你是真想和我在一起吗？和你在一起，我都不像我了。”
“我不想分，彗星，我没有在开玩笑，我要走了，晚上……”
“别走！”申彗星一把摁住他的手，“还好，我以为说分手，你就像小鸟一样快乐的飞了……金东万，你爱我吗？”这是他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虽然他一直都知道答案，可还是忍不住，很想给自己找个不放手的理由。
“我在努力……彗星，我以为我不可能爱上别人了，可你刚才说分手的时候，我心里竟然很难过，你说打篮球时对我一见钟情，可能我也是的，只是我们有一个很糟糕的开始，为什么你就不能温柔的出现在我生活里呢，我喜欢你，可能比我想的还多一点，爱一个人太痛苦了，甚至能要了另一个人的命，我不知道你对于我是什么，可你不是皓皓……”
“被你当成皓皓对待就算了，可你不能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太不公平了，这不是我想要的……”
金东万霍的站起身来，“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再见……申总！”走的很急，甚至连被衣服带倒的椅子都不曾留意，现在什么都干净了金东万，无非是再回到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一无所有而已，可心怎么会这么空呢，眼也不住的发酸，走进平时常去的酒吧，连酒保都少见，这个世界真他妈的干净！
文政赫病的突然，也许病根是和皓皓坐在河堤上那天落下的，那天天气太好，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从那天起就开始四肢无力，等到住院时医生朝送他来的皓皓一顿吼，快四十度了，这个季节得肺炎，找死吗？文政赫好笑，这位医生凶起来倒是像极了申彗星，不过没他好看，却有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像极了一直陪着他的小博美，文政赫盯着他的胸牌一通研究，朴忠栽，小朴医生，朴朴，我就叫你朴朴吧，弄得小朴医生很无奈，这位据说是本地人却没有任何亲戚在这边的男人，着实把他折腾了一顿，生个病也这么不安省，看把他身边的小男生累的，忙里忙外的，让曾经吼过他一顿的小朴很是内疚。
皓皓坐在病床前剥橙子，阳光折射在他身上，像极了传说中的天使，他切的很慢，像在做工艺品，不愧是学画的，走到哪都是艺术。（呃……本人这段有点犯抽，一写到小朴就偏离轨道）
“你画过自画像吗？”文政赫躺在床上懒懒的开口
“没，干嘛？”
“那你肯定没画过天使。”
皓皓好半天才弄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真恶心，你说话也太肉麻了吧。”
“真的。”文政赫接过一片削好的橙子，“你看，削的真好看，我们皓皓的手真巧。”
“你家里人呢？你不是这里是故乡吗，怎么你病了一个都没来。”
“都走了，没一个在这里，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是外婆把我养大的，后来爸爸找到我，让我去国外念大学，外婆过世了，我就离开这里了。”
“你想妈妈吗？”
“想……可我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了，小的时候经常会想她，干嘛，你什么眼神啊皓皓，你再这样看下去我就误会了……”
皓皓笑笑没说话，拿起耳温枪测了下温度，“出院吧，别赖在这里了。”
“不要！”文政赫一把拉住皓皓的手，“出院了你就不理我了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在这里多住几天是怎么威胁小朴医生的，人家对你可不错了，干嘛这样对人家。”
“谁让他那天穿错袜子又进女厕所的事被我发现了呢？你看……”文政赫拿起手机给皓皓看他录的，一边看一边笑的直拍桌子，全然没注意到病房里脸色发黑的小朴医生。
轻咳一声，两人没抬头，病历夹拍在床头当当作响两人才如梦初醒，皓皓笑的尴尬，“朴医生，他可以出院了吗？”
“可以，立刻！马上！”声音像是从齿缝里发出来的，可不知死活的文政赫还赖在床上不起说自己又发烧，皓皓没法只有轻声道，“明天是中秋，和我一起回家过节吧。”
文政赫动也没动，只是一直盯着手里的耳温枪沉默着。
李家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李爸爸是个不多话的人，可儿子回家了，爸爸也高兴的在厨房忙里忙外，看到儿子带回来的朋友，显然是事业有成的样子，曾经担心过儿子未来的爸爸也很安慰。
文政赫很紧张，很久没见过李妈妈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再次见到她时文政赫有一阵恍惚，突然很后悔就这么冒冒然的跟来，李妈妈拉着他口里喊着玟玟，她虽然记不得玟玟是谁，可她记得照片里的两个少年，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想不起来了，他们没告诉她，皓皓见妈妈一直拉着文政赫的手喊玟玟，一直解释着，“妈，他不是哥，他是哥的同学……”
文政赫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拉着李妈妈的手坐在沙发上，“阿姨，我没有妈妈，我给你当儿子好不好……”
“好。”李妈妈低头着擦了擦眼泪，“我知道你不是玟玟，玟玟是我儿子，可我为什么记不得他呢？”
“妈，今天是中秋节，咱们别说这件事了，对了妈，我要出画册了，高兴吗？”末了还碰了碰妈妈的肩膀，文政赫瞅见这撒娇的皓皓，心里真是一顿翻腾，可这时间地点都不对，玟玟，这么多年了，你原谅我了吗？
金东万有点冷，一到过年过节的时候就这样，以前有皓皓陪着就算了，想着洗洗赶快上床睡了就过了，可现在却睡意全无。申彗星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皓皓就这么走了，他连追他回来的勇气都没有，甚至连句再见都没说，他有好多话要对皓皓说，想告诉他一定要找个女人结婚，想告诉他他一定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想告诉他他金东万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可是一旦皓皓知道了，不爱他了，他该怎么办，就看着他走吗？突然很想和皓皓说话话，想得他心缩成一团，却无法恢复原状。
皓皓接到电话时正在送文政赫下楼，楞楞的盯着手机好一会儿，听到里面微微涰泣的声音，“皓皓……皓皓……”
举在耳边的电话微微发烫，身体几乎要靠在墙上支撑，文政赫并没有走远，只是定定的回头望着皓皓，看他慢慢缩在墙边的身影，握紧的手心就快要被指甲扎出血来，终究是转身走远，李善皓，我始终是救不了你啊。
似乎只能听到电话两边的喘息声，低低的，长久的沉默，却把电话握的越来越紧，“皓皓……”一句句哭泣般的低喃让皓皓的心越收越紧，有什么东西喷薄欲出，却被紧紧的束在喉咙里，为什么连一句为什么都问不出口，这么多年了，明明是属于自己的东西非要听到他哭才肯确认心意，这么多天行尸走肉的日子里，这哭声，不止是心疼，还有一种窃喜，有个人和自己一样难受，过去总是不想逼他，等着他慢慢放下心劫，可皓皓没想到，那段他不想追问的过去对金东万却是那么的难以放弃，就像握在耳边的电话一样，这么紧紧的握在手里才能感觉得到温度，“东万哥……”
金东万没说话，那个声音那是湿湿软软的，可却透着几分冷静。
“要哭的话也要等到我们分手了再哭。”说罢便挂断了电话，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皓皓可以想像电话那端的金东万的表情，他会说什么，有种迫不及待的心情，尽管靠在墙边的脚已经发麻，尽管和文政赫在一起的那个下午真的很舒服，三步并两步往家走着，没然没注意到有个人一直在背后默默注视着他。手机响起，是文政赫。
“准备回去了吗？”
“恩……”
“本来想一棍子打醒你的，还是算了，你会回来的吧。”
皓皓哑然，这话听着真耳熟
“我就在这儿等你。”
“你不是要回美国吗，这儿又没有你的亲人，你在这儿干什么？”
“喂，李善皓，你只要说谢谢就行了，我不是要给你妈当儿子吗！”
“谢谢……”
文政赫心头闷闷的，谢什么，谢我给你妈妈当儿子吗？笨蛋李善皓，给你个肩膀都不要，非要去找那个比你更笨的金东万，还害了自己要在这里守着，真是笨蛋……呃……似乎应该骂自己才对。
“怎么不说话……政赫哥……”
“在想我真的很冤，我喜欢的人都不喜欢我，皓皓，就算一点点也好，你觉得你有没有希望爱上我？”
“……”
“好了好了，我不想知道了，皓皓，你把我心情弄的很差啊。”
“你又没爱上我，干嘛弄的好像我抛弃你似的。”
“你怎么知道还没有，你不在的时候，我会把每一天的喜欢都增加一点，等你回来的时候就变成爱了。”
“喂……”
“别拒绝，就当是为自己留个机会。”
“好，你保重身体。”
“你也是。”
“我挂了……”
远远的看见皓皓从耳边拿下手机，文政赫心里那一点不舍慢慢扩大，不由得大喊，“皓皓！皓皓！”
皓皓寻声回头，看见站在暗处的身影，没人走近，仍是维持着原来的距离
“你会回来的吧！”
有一种声音，充满了肯定和犹豫，这个问题皓皓回答不了，那个远处的身影深深的记在了皓皓的脑海里，胡闹的时候像个孩子，有着让人着迷的眼睛，他说会等自己，皓皓拒绝不了，他只比玟玟多一个优点，就是更懂得爱自己。
用了不像样的理由辞别了父母，甚至是没心情看一眼外面的月色，仲秋夜离开家，皓皓来不及寂寞，看着机场迎送的人群，皓皓的心有点忐忑，不知道几个小时前还在哭泣的那个男人现在是否还好。
掏出钥匙的瞬间皓皓想起金东万说过很喜欢有人应门的感觉，于是伸手在按门铃，一声两声三声，就在皓皓快放弃的时候门开了，然后借着微弱的月光，两个人都愣在原地。水气在彼此眼中聚集，皓皓一点点的伸出手抱住金东万，那个略带凉意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金东万才小心翼翼的确认，从手臂肩膀到腰身，是他的皓皓，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回抱，突然肩头一疼，金东万疼的轻哼一声，皓皓朝他眨眨眼，“疼吗？”金东万点点头，“你不是在做梦呀。”又点点头，“你快勒死我了东万哥……”
“皓皓……”金东万慢慢松开手臂，像是在看一件珍宝，目光留恋的停在了皓皓的脸上，然后又慢慢的拥住，很轻很轻，“不走了吗？”
“你赶我我也不走了。”拉下金东万的一只手放在手中，“你已经放过一次手了，就算是分开，也只能是我甩你，知道吗？”
一个皓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眼前越来越近的嘴唇迷惑住了，轻轻的碰触，含住，可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发抖，想表现的好一点的皓皓很沮丧，可他那点小情绪全被金东万那只托在皓皓脑后的手打散，专注的吻着你爱的人，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
细碎的吻从嘴唇移到颈项，轻轻的啃咬，直到皓皓抖的让他无法继续，慢慢靠在皓皓肩膀上调整呼吸，皓皓手捅捅金东万的腰，“你那个……”，金东万腾的脸红了，“我去厕所！”
“不用了……”皓皓拉住他的手坐向床边，是不言自明的邀请。
“你冷吗皓皓”握着的那只手有点冰让金东万正在沸腾的情绪慢慢平静。
“脚有点冷，可能是站时间长了。”
双手包裹在皓皓的脚心轻轻的揉捏，掌心的温度一点一滴的惨透到皓皓的心里，“腿也冷。”手慢慢向上游移，从小腿到大腿，目光落在那个鼓得像个帐篷的地方，皓皓脸红的像个苹果，气息也越来越不稳，“这儿冷吗？”戏谑的问着皓皓，自是答不出来，手刚要落下却被皓皓一把抓住，“现在不说的话，以后就都不要说了，行吗？”
金东万怔住，皓皓回来，自是想清楚了，现在这样问他，摆明了立场告诉他可以不在乎哥哥的事，怎么办，嘴唇先于大脑告诉了他答案，一个吻轻轻的落在那个脆弱的地方，这是他从未为别人做过的事，皓皓是吃准了他会答应，只一味用双手蒙着脸不肯见人，“我技术可不好，要是弄疼了你说话啊”不管金东万说什么皓皓只是唔唔的应答，嘴唇慢慢吞吐，可却着实让牙齿碰了几次，皓皓也都出声小抗议，“我们皓皓真的长大了，以前就只有那么一小点，像小嫩牙似的，现在这么大了……不过你很快唉皓皓。”
皓皓手在金东万肩头轻捏警告，金东万摁住那只手，顺势在皓皓唇上辗过，“你自己的，尝尝？”
本来就红的像苹果的脸现在更像熟透了般，“你的技术很差唉，弄得我疼了好几次……”
“那是新技术，要不试试我另一项技术？”金东万循循善诱。
“要是再不合格怎么办啊……”轻轻吻去皓皓话里的尾音，他知道，就算是再疼，皓皓也会答应，他会温柔，会小心，会像珍宝一样爱护他，进入那副身体的时候金东万想起有人说过，和你爱的人□，你会看见地平线在移动，也许说那句话的人看错了，地平线怎么会移动，会移动的只是人的心，爱一个人爱的，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只恨不得掏出分部心思讨好他，没空去想任何人，只记得和你紧紧相拥的人，看着皓皓紧皱的眉心，怎么会不心疼，可若是疼痛能证明我们曾属于彼此，我们也只能一次次的确认。
他在不安，金东万长的注视着皓皓的睡颜，抱的紧紧的被子和怎么也松不开的手，还好没有出血，可过程中皓皓的疼痛还是让他很难过，细细密密的吻过眉心，不知道这种日子会持续多久，可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金东万都会感恩。
乌眼青加上青青的胡渣，真是再真实不过的生活，可却幸福的想笑，躺在床上看着彼此，“疼不疼？”
皓皓轻微扭了扭身子，“还好。”
“你能不能别扭来扭去呀，大清早的……”
皓皓靠过来，盯着金东万正兴奋的地方，目光戏谑的瞟过，回忆着金东万之前做的，把嘴唇贴过去，始一点点一点点慢慢向内侵蚀，感觉到对方瞬间的僵硬，皓皓的嘴角扬起一丝胜利的笑容。还没等到这个笑容扩大对方的舌头就伸了进来，化被动为主动，一时间吻得他不该硬的地方也硬了，金东万轻轻在上面一弹，“嘴真甜啊皓皓。”可皓皓的手却先他一步覆盖在那正兴奋的地方，僵硬的移动着，“你技术很差啊，东万哥……”皓皓朝他眨眨眼，“我是你哥，你可不能造反啊。”“试试嘛……”这绝对是恶魔的微笑，可他拒绝不了，身体慢慢放松，轻轻一笑，眼神是无奈和纵容。
心里几乎是没有挣扎过，只要皓皓喜欢，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看着那热烈又饱含期待的眼神，邀请般的在皓皓唇上印下一吻，“你可轻点，我明天还得上班不想去医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