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就这么无趣吗？”漂亮的人如此落寞，让金东万有想去握住那只手的冲动，“我……工作时间不谈私人感情，申总！”
那只手慢慢的从金东万手臂上滑落，透着说不出的失落，金东万有种错觉，仿佛他们是要分手的恋人，那只手滑下来的弧线，竟然是……依依不舍。
“我明白了。”申彗星皱了皱眉，“把你的电话写给我。”
金东万拉起申彗星的手心在上面写，抬头，“没什么的话，我出去了”
“拿着。”一张纸塞到金东万手上，“今天晚上！”不等金东万反应，“好了，出去吧。”
又是这种语气，金东万转身就走，离开的时候秘书小姐还用同情的眼光送了送他，金东万正自气恼，他想不明白这申彗星前一秒还能让他产生这对方还是个人的错觉，后一秒钟又怎么恢复了这种禽兽本性，临走时塞给他的是家庭住址，金东万拿着地址冷笑，抬手准确无误的扔到垃圾箱里，明天还要和皓皓去爬山，鬼才会自动送上门去给他奸呢。
金东万难得下班准时回家，皓皓很高兴，又想到明天两人说好一起去爬山，吃饭的时候都是乐呵呵的。
晚饭过后金东万习惯性的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听到厨房里偶尔传来的水声，知道是皓皓在洗碗，那是金东万一直想忽视的东西，住在一起三年，自己在家吃饭的机会少之又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洗碗，对那个孩子来说已经是一种习惯了吧，小的时候娇生惯养，少年时又家遭变故，这样的他却被自己一直刻意的躲避着，金东万闭上眼头倚在沙发上，他可以想像着那个瘦弱的身影站在那里，不能想，不能看，那样自己就会不忍心，会舍不得。可是两只腿似乎是有自己意愿的走到皓皓身后，金东万突然想起好多年前小说里喜欢用的那句话‘昏黄色的灯光下，那个男生的背影格外寂寞’，心里涌起很多情绪，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手搭在皓皓的腰上，“累不累？”
“没事”，皓皓咧开嘴笑，“我装点什么走，明天在路上吃。”
“随便吧，带点你喜欢吃的。”金东万却笑不出来
皓皓点点头，依旧快乐的忙碌着。
金东万很难受，不该这样的，他的皓皓应该活的比任何人都好，那只原来只是随意搭在皓皓腰间的手慢慢收紧，感觉身前的皓皓变得僵硬，不对，不能这样，手慢慢滑下，一种无力感爬满全身，“以后，我会回家吃饭的。”
皓皓好半天没动静，依旧是手拿着盘子的动作，“盘子放这儿，我来洗，你早点去睡明天还要早起赶火车呢。”金东万说着去拿盘子，却发现盘子被皓皓握得死紧，“皓皓……”
也不知道那孩子在较什么劲，怎么用力他都不轻手，金东万扳过皓皓的身体，皓皓哭了，一直被自己小心翼翼放在心底的孩子哭了，金东万心里发紧，那一瞬间，他把许多事都忘了，承诺，还有玟玟，他只看得到这孩子，一直守着的，爱着的，那滴眼泪慢慢的滴落在金东万的唇里，柔柔的吻过皓皓的额头，眼角，鼻梁，直至嘴唇。
皓皓没动，这无数次出现在梦境般的情景竟然真的出现了，不能动，这么熟悉的感觉，仿佛跟以前一样自己一睁眼就会消失。柔软的嘴唇温柔含着自己的，皓皓头很晕，他想不起来这个吻是怎么发生的，只感觉到金东万的舌已经慢慢滑进自己的口腔里，一寸寸的舔噬，皓皓很想哭，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距离爱上他，已经9年了，可是皓皓不知道，金东万是用什么忍过的这9年，他不知道这一刻金东万有多紧张，连身体都是抖的。
终于离开了彼此的唇，皓皓仍是不敢动，金东万捏了下皓皓的脸，又红又热，真恨不得拆了他入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金东万轻咳一声，“早点睡……”声音哑的不大自然。
皓皓心里像有一百个人在打鼓，很想问问刚才那个是什么意思，却呐呐的说不出口。手抚在刚才被他吻过的地方，麻麻的让人脸红。他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不比自己好多少的金东万心跳的有多快，看他这样的动作无异于火上浇油。
金东万拉下皓皓的手，手牵手的走在浴室前，“洗个澡早点睡，明天你起不来我可不等你。”
皓皓站着没动，抬起头来，那个神情让金东万有点害怕，“刚才……你亲了我，这代表什么……”
“你哭了，所以我……”
“我一直喜欢你，这代表你也喜欢我吗？”
金东万没说话，只是牢牢的把皓皓抱在怀里，喜欢你，怎么会不喜欢你，喜欢你到害死了玟玟，这样，你还会喜欢我吗？
那支开了静音一直放在裤子里的手机响了不下二十次，金东万没忽视，走进屋子用力的把电话摔在地上，他恨自己这样狠不下心，没负担的被一个人喜欢，他多想试一次。
细密的小雨丝毫影响不了皓皓的好心情，雨天路滑，皓皓偏要挑一条生僻的小道走，金东万拗不过他只得紧紧拉着他的手小心攀爬。
拾级而上，抬头看眼前这条路似是没有尽头般的一路蜿蜒，金东万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吻，他不知道皓皓会不会因为这个吻而确定什么，而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个吻而改变什么，他不敢往下想，皓皓的快乐是他能感受得到的，就像从前的玟玟，金东万的目光不由得落在皓皓的眼角，那里是掩藏不了的快乐。
皓皓被金东万看楞了，脸红了红，“干嘛这么看我，不认识啊？”
金东万这才回过神来，“你应该多出来玩才好，你的样子就像小学生在郊游。”
皓皓目光一黯，“大家在郊游的时候我差不多都在床上渡过了，他们都不让我去，连哥哥也是。”
“那我们以后经常来吧”，金东万拉起皓皓的手用另一只手包裹着，“不骗你！”
“骗人！”皓皓抽出手，“你每次都骗我，去年过年的时候还说要和我一起回家呢，结果呢，不知道和谁鬼混去了！”
“和谁？”金东万笑着问
“鬼才知道！”
手微微抬起放在皓皓腰侧，“以后你想知道什么，我和谁在一起，我回不回来吃饭，你可以问我，你这样闷在心里，我也会难过的。”金东万把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的，手臂收紧把皓皓拉近胸膛。
手臂轻轻的在金东万的腰上收紧，头也慢慢挨过去，皓皓忍不住想起了他的第一次，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的靠在他肩头，用脸颊轻轻的碰了下金东万的耳机，果然是想象般的热，“问你……我是你的谁啊我……”
金东万扬起嘴角听着他的抱怨，手在皓皓背部轻抚，“这里真静，你真是挑了条好路。”
“是啊，真静，你心跳的好快呀东万哥”，下巴放在金东万的肩膀上，手慢慢滑到他的腿部，碰了碰金东万的裤兜，“这么静，你不会连手机震了都没有感觉吧。”手伸进裤兜里先是被金东万按住，随后松开，“这么多未接，没关系吗？”扬了扬手机，皓皓笑的像个天真的孩子。
“不碍事。”金东万伸手想去拿却被皓皓躲开。
“不碍事的话应该这样。”电池被皓皓用力拔出，像要用尽全身力气似的抛到山下，金东万望着那道抛物线久久不语。
皓皓笑的像从前一样可爱，拉出金东万的手，“那，这个还你。”是缺了电池的手机，见金东万一直没动，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怎么，生气了？”
“没。”没生气，怎么会生皓皓的气，只是刚才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他们原来不像，现在却越来越像，抬眼正对上皓皓的眼睛，是他，只不过是长大了的他，还是这么多年他一直爱着的那个孩子，对他生气，怎么会。
“没生气”，轻轻捏了捏皓皓的脸，“你就这么乱扔电池，多不环保。”
皓皓吐了吐舌头，“谁让你做贼心虚的。”
“请问这四个字怎么解释？”
“不知道！”气嘟嘟的脸看得金东万心里一颤，嘴巴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浅吻变成了深吻，直到皓皓软软的靠在他的肩头，“我们回家吧……”
“回家？”金东万知道，此情此景，这两个字应该有更多的含义，“我们用跑的吧。”轻轻在皓皓耳边低语，拉着他的手就往山下跑。
皓皓拉了拉金东万的衣袖，“怎么啦？”
“我……我跑不动。”
“啊？刚才扭伤了？”金东万俯身看皓皓的脚。
“没……”
“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呀……”
“我……我腿软了。”
然后金东万也成了大红脸。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作贼似的手拖着手，金东万瞅着楼下停的那辆车越来越眼熟，骚包得就跟他主人一模一样。
主人？金东成一楞，寒毛竖立，熟悉的感觉熟悉的车，只见那人倚在车门上，牢牢的盯着他们这个方向。金东万定了定神，那人却离他越来越近，不是申彗星是谁，四周的温度都快降了十度。
逃，这是求生的本能，只是脚步被定住似的，不知该往哪转身。
“为什么不来？”难得是依旧冷静的声音
“我说过我要去吗，申总！”
“为什么不接电话？”
“公事的话可以工作的时候谈，私事的话……不方便”看了眼皱着眉头的皓皓，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
“他是谁？”
“皓皓，喊人。”
“申～总～好～”
是像小学生般的问好，金东万笑笑亲了下皓皓的脸，“皓皓真乖，申总，公事的话就工作的时候再谈吧，我们还有事。”拉着皓皓的手转身就走，身后留下的是那个身影，金东万不是没有听到他的那句“我给你打了40多个电话”，再不走，再这么看着他，他也会心软，会舍不得，他已经对一个人心软，再也不能为另一个人心疼。
金东万终于知道了“死”字是怎么写的了。第3楼到18楼，一上午爬了7趟，电梯估计是在申彗星的授意下停电了，小王拍了拍金东万的肩膀，保重兄弟，部长扶了扶眉心，小金，咱们部的空调就靠你了。
空调坏了，一个请示报告让金东万跑了N回，申彗星小人，堂堂总经理居然捡起这么大点的小事难为自己，还打着开源节流的名号，在第8次跑到18楼后金东万终于暴发了。
“说吧，到底批不批。”秘书小姐诚惶诚恐的跟在身后，生怕金东万一不小心踩到了地雷。
申彗星端了杯咖啡倒是悠闲自在，一点也没有昨天那个颓样，摆了摆手示意秘密小姐去做自己的事。
“说话呀，申总！”金东万文件敲敲的咚咚响。
“说什么？”抬抬眉毛瞅了眼金东万，细长的眉角果然很有风情，端着杯子的手指修剪的很干净，手腕的线条又这么性感……
金东万意识到自己恍神，轻咳一声，“空调，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哦？不是什么大不了？你知道给你们3楼换一组空调要浪费掉公司多少钱？”
“浪费？出于人道主义，让员工在35度的高温条件下工作这样也不太好吧。”
“你知道你们的效率有多差？你们的部长，工作态度极不认真，私吞供货商的抽成，你们加班到下半夜的时候也不大少数吧，这样的人，自己应该做的事却让你来做，公司留这样的人简直是在浪费金钱！”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金东万听的是冷汗直流
申彗星手指敲了敲桌子，“空调我批了，你来做他这个位置吧。”
“什么？”金东万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机，“你知道部长他做了多少年？25年！”
“我知道。”
“我凭什么！”
申彗星泯了口咖啡，“就凭我喜欢你。”
声音很低，金东万还是听到了，像个笑话的理由，“就凭这个？就凭那个糟透了的419？”
“这个……还不够吗？昨天，我等了你一下午”
金东万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抓了一下，很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刚刚抬起的手却被某人的笑声打断，“小星星，我来看你了哦。”透着笑意的声音，却听得金东万是噤若寒蝉，如果有可能，他想永远忘了这个声音。
来人如阵风般的滚进办公室，手长脚长的就要缠上申彗星，根本没去注意到旁边如临大敌般的金东万。申彗星躲闪不及被他抱了个正着，“什么时候回来的，想吓我啊。”金东万没有听错，那个声音是略带宠溺的温度，这是第一次听到申彗星这样说话，抬眼看还腻在他身上的这个人，无论过了多少年都不会变的眼睛，仍然有溺死人的温柔，真的，是会杀人的。
“想你了呗，你都不理我，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
随性的坐在桌子上，两条腿踢来踢去。金东万想如果是自己也坐在桌子上，保准申彗星会大发雷霆，那么有洁癖的人怎么会让别人坐自己的桌子，很显然那个人不同，他坐的理所当然，最难得的是申彗星居然总是拍着他的腿轻喝“下来”，那人自是不理，“你回来干嘛，不是说永远不回来了吗？”
“我来验货的。”
“什么？你在我这边进的货？”
“我的小星星第一次说喜欢的人，我当然要回来验验，什么血型面相生辰三围的都要验。”
“什么嘛……用得着你管！”
“不用我管你干嘛半夜打国际长途给我嘛，你还说他……”下面的话被申彗星活活用手捂死。
“文政赫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那些个朋友全部毒死！”瞪了他一眼，终于注意到仍然站在那里脸色却越来越白的金东万。
金东万几次想走，却不知道该先迈哪条腿，呆呆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直到听到‘文政赫’这三个字，他想笑，这世界真小，有个人说喜欢自己，这个人，又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然后就真的笑了出来，“申总，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文政赫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一直有人，寻声回望，正对上金东万的笑容，径直走到他身边，像看一件工艺品似的死死盯着，他笑不出来，金东万明白，也许是他更不愿意见到自己。
申彗星咳了一声，“一起去吃个午饭吧，政赫他想韩餐好久了。”显然是对着金东万说的
文政赫呆了呆，回头像申彗星确认，“你说的那个人……是他？”
盯着金东万看了好久，直到两人都没有勇气再与对方注视，文政赫低喃，“你还是放弃吧，我给他相过了，你们俩，不行。”、
“行不行不用你说，走开！”一把拉开文政赫，“一起吃个饭吧，刚才我说的事，我们再谈谈，是公事。”难得商量的口吻
是因为他吗？这个人一来，申彗星心情明显好起来，连对自己都温柔许多。“午餐时间还没到，申总，小员工毕竟和大老板不一样。”
申彗星盯着金东万没说话，呵，这表情，耐心快用光了吧，金东万心情大好。“不打扰你们了，申总。”转身要走却被文政赫一把拉住，“一起吃个饭吧，多不容易……原来，他是喜欢你这型的。”
“好。”鬼使神差般的答应，“不过吃什么得听我的。”
石锅米肠，辣白菜五花肉，狗肉汤，凉扮狗皮，一道道菜上来，文政赫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金东万倒是大块朵颐吃的正香。
“老板，拿点番茄酱来。”淋在狗肉汤里，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一点都没变。
申彗星在一旁眼都绿了，这是什么吃法呀，“好喝吗？”
“好喝”，勺子递到申彗星眼前喂了一口，“怎么样？”
“不错，谁发明的呀。”
“我一个朋友，好喝吧。”
“好喝。”嘴往前一探，示意再喂他一口，金东万把勺子塞在他手里，“自己来！”
勺子递到文政赫嘴边，“尝尝？”金东万脸上挂着笑容，文政赫愣愣的盯着勺子不语，停在空中听手臂越来越酸，申彗星咳了一声，“他不吃狗肉，”，可金东万和文政赫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空间如静止般难以流淌，金东万手臂越来越抖，汤也洒的七七八八，文政赫慢慢低头，腾的抓住金东万的手，把原来已经冷掉的汤尽数喝掉。
像是没意识到面前两人的脸色，金东万继续笑着，“好喝吗？”
“以前都没喝过，现在喝，还不错。”一字一句的盯着金东万的眼睛，却在下一秒腾的离开座位，“我去趟洗手间。”
申彗星脸色很难看，“我说了他不吃狗肉。”
“可是他不是说好吃吗？”
“你们……”显然是动了怒，申彗星握着拳的手骨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