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陡崖下边确实有人住着。那次去陡崖采药,贪心想多弄些,下崖深了。可居然那里有人啊!呵呵!还招待吃了一餐呐。”男人大口喝完杯里的酒高声说着。
浩茗赶紧替男子的斟满酒杯:”老哥,说说遇见的是什么人?”
壮汉呵呵笑着,不客气的一杯酒下肚:”陡崖下山洞里住着二个老人,像是主奴,不过残了身子,不容易啊!”
又替他满了一杯,追问道:”他们招待你了?有没有聊些什么?他们叫什么?”
余燕瞪大了眼睛,壮汉看看殷筝,继续说道:“聊了,他们让俺打听些事,可俺也不是自由之身,不知下次何时才能去呢,不过好佩服他们,那样破残的身子,竟还在不停的掘着路!”
“他们没告诉你为什么会在那里住的?”余燕忍不住问了一句。
壮汉又喝了一杯,想了想:”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的如此详细。”警惕的看了四人。
珉文拉住想离开的壮汉,”老哥,我们不是坏人,这里喧闹,我们换个地方聊。”也不顾壮汉答应,和浩茗二人连拖带拉的进了房间。吩咐将酒菜送到房里。
跟男子仔细的说明了原由,听的男子愣愣的看着四人,”你们真的是那个中部雨燕庄来的?”还是不怎么相信。余燕没法,摸出园牌让男子看:”我就是庄主。”
男子接过看了又看,递还给余燕:”没想到雨燕庄庄主还真俊。”说完呵呵笑笑,突然脸色深沉的说道:”为什么到现在才想到来找,他们可撑了六年多了。”
听到这里,殷筝流下了眼泪,真的是了,记得那一年站在雨燕庄大门外发誓要毁了它时,大哥尽然在崖下生死间挣扎。
男子不明的看着殷筝:”他们向俺问过雨燕庄,打听连山有没有叫雨燕筝的人,可不让俺去找雨燕庄的人。雨燕庄俺听说过,就把听到的事告诉了他们。”男人还在不停的说着:”也不知他们是否还活着,天气好的话,能下去,就去看看他们。好可怜的。唉,这辈子看来是不能出来了。”
四个人呆了,在那样的环境下,还没忘记要找人,还在设法开路,那毅力是那里来的,余燕也禁不主垂下了眼泪,男子看着他们都默默无声,喝下了酒:”没事,那俺走了。明天还得赶早上山呐。”
“等等!”余燕抹去泪水:”躬身一礼:”这位大哥,求你件事,想请你帮忙将他们带上来。”男子愣了愣,摇摇头:”难啊!俺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下去呐!何况,俺得采药,不然赶不上主家的货俺可就没活路了”。
“你主家是哪家?如果可以缓一缓,算雨燕庄雇你,每天出工钱,或者其他方法也可以。只是一定求你留下帮忙”。余燕找了那么多往来山区的人都没能找到,怎能放开眼前之人,即使行强,也要留人。
“你雇俺?出多少?”又摇摇头:”即使俺同意,你总不会雇俺一辈子吧!到时俺那主家也不收俺,不行。”
“工钱可以出市场的一倍,以后如果你主家不收你,采的药按市价雨燕庄收,你看如何?”余燕尽量不想用强。
男子沉头犹豫着,工钱一倍,自己来这里登崖那里来工钱,全靠买采的药,雨燕庄名望不低,如果真的可以可是好运:”你的话没骗俺?总要去家主那里大声招呼吧!不然不好。”
“好,我让人去打招呼!今天起就算你工钱,可以日发,周发,你可以选。我写个契约,你按上印就可以了,你名字?””俺姓许,叫大月,圆月时生的,二十三了。”
立即命奴隶拿来纸笔,写了二份,各按手印拿了一份。问了那家主的地址,余燕派了个奴隶拿了自己的信去了。
大月带了二名会登崖的壮汉每天练着如何带人,并教二人学登深崖。准备的工具差不多齐全了。
春天的山岭一片碧绿,阳光透过树林泄落下来,点缀着大地,微风带着泥土味的清香,让人感到清晰爽朗。
余燕几人和大月他们一行人天还没亮就坐着马车出发进山,在崎岖的山路颠簸了一日,从没到过山区余燕,开始一直兴致勃勃观赏着绵绵山峰,呼吸着山林特有的泥土清香。渐渐屁股受痛,站又不是,坐也不敢,干脆半蹲着。
天渐渐暗了下来,停了马车,找了块空地点起了篝火,烧水吃过了带着的饭菜。
山涧晚风寒骨阴冷,替殷筝披上羽绒衣,”二叔,早点歇了。”将殷筝扶入马车。转身见珉文正兴匆匆的向大月几人请教着登山经验,边向站在林边的浩茗走去:”浩茗”。
听见声音,浩茗微微躬身,没有言语。拉着他向林里深处慢慢走去:”浩茗,回去以后,陪我一起去看看你妹妹可好?”不论是不是自己的责任,失去亲人的悲和痛是一样的。
停下脚步紧紧盯着余燕。妹妹!虽然浩纹是病死的,可要不是自己为了报复,将她当成复仇的工具,现在也许会很幸福,藏在心里从来没敢把真相告诉过人,连珉文,健梓也不知详情。
把所有的悔都恨在余燕身上,现在命运作弄人,已往的仇恨虽然淡去了许多,可积淤在心底的悲悔难于清除。原以为没人会再提起,却没想到余燕还会记着:”你?要去?”
余燕凝重的点点头:”浩茗,我想告诉她,我们是兄弟。”
“兄弟?”浩茗的眼睛渐渐浮上晶莹,一直不敢去面对逝去的妹妹,如果妹妹要是知道自己不再找他报仇,知道他还惦记着她,该会有多高兴!是自己害了她,想起浩纹临死前乞求自己放弃报复,无限的悔涌上心头。
“眼泪会带去伤心之事,不要忍着,看到我们快乐逝去的亲人才会安心。”过去的无法追回,可未来可以自己去走。
“新哥……!”眼泪顺着浩茗的脸颊滴落,沉重的压抑一泄而出,人死不能复生,至少该让妹妹能安心。
第八十二章
浩茗一声新哥让余燕心里落下了久久的心事,知道浩茗能放下多年的悲仇,拉着浩茗在宁静的林里慢慢走着,广阔的山野能让人敞开心胸,振作精神。
远处传来大声的呼唤,只见几辆马车和一队卫士急行而来,所有的人都停下了下来,紧张的抬头望去。
马还没停稳,就墨雪已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总算赶上了”东张西望的找起人来了。
“雪儿?你怎么来了?你们……?”二个医奴,连惜宇也跟着来了。拉着浩茗跑了过来的余燕看到墨雪已是明白怎么回事,
珉文看见卫士大吃一惊, 赶紧拦在浩茗前面,怕卫士是为浩茗而来。连在马车里歇着的殷筝也被声音闹醒钻出了马车,看见是墨雪,都惊异的说不出话来。
墨雪宛如无事的呵呵笑着,一边怕余燕责怪忙着解释:”听说这里产药,惜宇一定要来,没办法嘛!”
“那也不用惊动卫队吧!你啊……!”已经来了,多说也没用,余燕给墨雪介绍了大月等几个人,向大家说明是国医馆派来找药的。
见余燕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帮自己掩饰了身份,墨雪心里得意,收敛了嘻笑,墨雪大声指挥完卫士们搭帐篷,掘了坑撑了架子点火吃晚饭。自己跑了过来倚在余燕身边。看着墨雪刚才还是神气威严,一转眼又似小鸟伊人,余燕好笑的摇摇头,脱下羽绒衣披在墨雪身上。
大月几个采药人听是国医馆,不停的向二人介绍山里的草药,期待二人能让国医馆来卖他们采的药。惜宇问这问那兴趣高涨,墨雪硬着头皮听了会儿,垂头打起了磕睡。
让卫士们早早歇了,殷筝与浩茗,墨雪与惜宇,余燕和珉文各自进了帐篷。将光亮板用薄布遮住,帐篷里显得朦朦胧胧。
兴奋了一日的余燕迷迷糊糊的进入了睡梦,帐篷悄悄的被掀起一角,墨雪轻轻的探入脑门,手刚撑地触到了珉文,珉文睁眼看是墨雪,怒瞪一眼,按着墨雪的头一把推了出去。
墨雪不甘心的又探进头来,反复几次珉文没法了,回头看余燕已是沉睡,不敢打扰,轻声的起来拉着墨雪二人走了出去。
“你就让我进去不行吗?”黑夜中墨雪红着脸轻声的求着珉文。
“不行,你还没成礼呢!”珉文那里肯放过这个机会。
“那……那我就在一边老实待着好不好?”墨雪那里肯死心,”好歹看我急着赶来的嘛!”
”我也好不容易有这机会”。看着可怜惜惜的墨雪,珉文抓抓头皮:”好吧!不过就一日。”
“好,好”。墨雪也不管,拉着珉文二人又静悄悄的一前一后钻了进去。
一路的颠簸让余燕全身酸软,一个大翻身手脚压在珉文身上,让珉文不敢动怠。却有些得意的看了墨雪一眼,墨雪无法,只能倚在余燕背后。没一会,余燕又是一个翻身,压主了墨雪,墨雪赶紧缩进余燕的怀里。
不多时,余燕已是头在墨雪那里,脚却伸到了珉文那边,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起伸手将余燕楼住,余燕才老实的不再翻滚了。
天还没亮墨雪偷偷的溜回了自己的帐篷,惜宇早已换过了衣物坐在一边,嘻笑的看着墨雪没有吱声,心虚的涨红了脸颊,换过衣物。惜宇收敛了笑意跪在地上伏下了身:”二主子早安。”
“免礼!惜宇,在外面就别多礼了。”拉起惜宇狠狠的瞪了一眼:”以后不许嘲笑我。”
“惜宇那里敢啊!”边说着边拿起自己装药的大箱子躬身一礼向外走去。
蔚庄与曲庄等许多大庄世代是国主庄的家臣。家臣高为贵族,其地位比一般贵族身份要高。只是以国主庄为主。
天刚蒙蒙亮,卫士们已开始作早餐,收帐篷,大月几个采药的早已在周围探了一圈。殷筝也早早的出了帐篷,不安,期待让殷筝一路默默无语,浩茗伺候在身边。
珉文那里知道余燕早起的习惯,一大早催余燕起来,学着伺候余燕着衣,却被余燕捏摸着调逗,见余燕赖在自己身上,主动亲吻起自己,兴奋的忘乎所以,不停的回吻着,完全忘了替余燕换过衣物。
余燕渐渐清醒了过来,见珉文楼着自己真吻的起劲,一手敲在珉文的额上,”你到好,不好生伺候,学着调戏爷了。”
珉文呵呵笑着:”珉文那里敢啊!是爷让珉文吻的嘛!”
不再理睬珉文,余燕取过外衣披上,见珉文规矩的跪着问早安,想到刚才珉文的乘机赚了便宜,轻轻笑道:”要不想就这样出去,过来让爷好好摸摸。”
珉文无奈了,狠狠的瞪了余燕一眼,听见外面已传来脚步声,那里还敢耽搁,赶紧敞开了身子跪行到余燕面前,让余燕逗弄玩耍,一边不停小声求饶。余燕心满意足的看着珉文渐渐涨红了脸,轻柔的抱住珉文吻了下,才许他自己穿了衣物。看着珉文也会羞红着的脸,余燕得意的微笑了起来,拉着还满脸通红忸怩着不敢出去的珉文出了帐篷。
知道殷筝他们怀疑墨雪的身份,吃过早餐,引开了大月几人,余燕向殷筝介绍了墨雪的身份,听得几个人大吃一惊,连珉文也愣在那里,不知该不该去见礼。
余燕让殷筝坐下,唤过墨雪拜过殷筝:”二叔,雪儿是您的侄伺。”墨雪规矩的跪地伏身:”雪儿见过二叔。求二叔教导。”
虽然见过墨雪,也知道余燕已去求了亲,一个懂规矩的孩子,那里知道竟是国主之子,殷筝不仅点头眼里露出了赞许,扶起了墨雪。
又行礼见过浩茗,珉文,让二人有些不安的忙着回礼。余燕一边笑着说道:”珉文,浩茗你们为长为兄,以后可要多照顾雪儿。”让二人无需多礼,更希望能和睦相处。
珉文听了心里顿时高兴,一把拉过墨雪:”好啊!你竟敢瞒了身份,看我不好好管教你。”墨雪故意露出惊吓,看着珉文身边的浩茗怯怯的叫道:”浩茗哥!”
一声浩茗哥让浩茗耐不住了,狠狠的瞪了珉文一眼:”你敢!雪儿还是我弟弟呐!”
看着二人互瞪着眼,一边殷筝似想起了自己和哥在一起时的温柔,露出了久违的笑意:”都是兄弟还这样闹!”站起身整整衣物:”出发吧!”
一路又颠簸了许久,终于来到的陡崖,太阳已高高的升起,洋溢着春天的温和,放眼望去,
满山碧绿, 山连山,实在是一个风景诱人的好地方。
说是陡崖,却不是余燕想像的耸立挺直,而是岩石斜坡,一直延伸,虽然树木不多,却也是野花杂草繁盛。
大月指着远处隐约能看见的几处凸出的岩石:”据老人说,他们当时跳出马车落在岩石上,等不到来人相救,又受伤难于上来,只能顺着岩石傍道斜坡向下滑去。”大月轻轻叹了口气:”岩石直前,便是耸立峭壁,如若不是那些岩石,二人是没有命了。”
所有的人都默默无语,殷筝坐在崖边,呆呆的盯着远处,珉文,浩茗也沉默的注视着那些岩石。看着那样的殷筝,余燕担心如果下面的人不是雨燕宁,或者不在了,那殷筝会怎样。
几个开始了准备工作,余燕,珉文几个也一一点检了所有的用品,墨雪命令卫士一边搭了几个大帐篷,惜宇整理着药物。
再三向大月和二个采药人属托三人要注意安全,又替他们仔细检查了身上的工具,绳索。叮咛着千万不可出错。
“没事,等着吧!”。听了殷筝的故事,被那深情悲哀打动的大月几个,已不再单纯为了钱,深沉的看了大家一眼,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开始朝坡下攀去。
第八十三章
所有的人透过杂草间逢探望着他们下到了岩石,换过缆绳身影很快消失在岩石边。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久久不见有人上来。殷筝始终坐在崖边,不时的攀附着往下看,连余燕他们也渐渐的坐立不安,紧盯远处的岩石。候在岩石边的卫士也没有一丝动静,
难道没找到?难道真的已经不再了,还是不能上来?只要有一只小鸟飞过,都会惊动所有等待着的人探头张望,珉文,浩茗已是按奈不住心里的焦急,不停的空舞着手臂似想发泄内心的急躁,连惜宇也不停的一会儿到帐篷,一会儿跑到崖边。余燕来回走着,紧握着的拳里捏出了汗水,不时的坐到殷筝身边却说不出一句话。墨雪却一直站着,冷静的注视着岩石。
眼看明媚的太阳渐渐斜过西边,天空一片樱红,殷筝再也不能沉住:”哥……,您在哪里?在哪里?”一声声铭心的呼唤久久的回荡在山涧丛岭,让人感到凄凉,绝望。
卫士突然有了动静,不停的开始打起了手势,墨雪神情严肃的观望了许久,微颤着声音叫道:”有人上来了!”不知道是谁上来了,有没有带了人上来。所有的目光集中的紧盯着岩石。
隐约看见岩石上的卫士伸出了手,有人上来了。看不清是谁,几个人。不久缆绳开始被绷紧,斜坡上开始有人在攀行。
屏住了呼吸,没有一丝声息,怕惊动了攀崖之人,人影慢慢的挪动着,一步又一步艰难的向上攀登着。猛的一块碎石踩落,脚向下滑去,”啊!”刚发出的惊呼声猛的被捂在了口里。
一个个悬上了紧张的心,所有的人都紧憋着力气,似这样就能把自己的气力传过去。身影渐渐的清晰了,三个人前后都出现在大家的眼里。
惜宇和医奴赶紧将早已准备好的器具又反复检查了一遍。珉文,浩茗虽是焦急却没有自己一点可以施力的地方,来回盲目的奔走着。
“快,接人!”守在崖边的卫士挽下手臂,拉起了第一个到达的采药人。”他们在后面”说完伏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很快被卫士送进了帐篷。
“上来了,上来了!”随着一阵阵惊喜的声音,大月上来了,几个人把他拉离崖边,解开绳索,扶下背上的老人。又一个上来了,背扶起四人快速进了帐篷。
殷筝直直的盯着消失在帐篷里的二个人,瘫在地上。浩茗没有迟疑的背起殷筝跑向帐篷。所有的人松了口气,余燕,珉文,墨雪互相看了看,也赶紧奔进了帐篷。
先前一个瘸着一条变了形腿,后一个垂着一条臂。黝黑的肤色,束着的长发有些零乱,满脸伤痕让人分不清年纪, 披着羽绒衣,二人拥坐在一起,冷静的注视着一屋的人,目光慢慢的扫过,停在了余燕脸上,仔细端详了会儿:”新儿?”先上来的老人盯着余燕,疑惑的轻轻一声。
所有的人都惊喜交加,相互看着,人间真的会有奇迹?余燕脚还没向前移去。一边的殷筝早已满脸泪水说不出一句话,失力的跪坐了下去。
老人的眼光瞿然转向殷筝,久久的注视着,猛然拐着残废的腿向前扑去,:”筝儿,你是筝儿?”
一把拉开殷筝的衣襟,盯着殷筝胸前小小的胎记,用尽全力紧紧的抱住了殷筝:”筝儿,真是你,真的是你。”抚着殷筝的头,泪水顺着布满伤痕的脸不停的滴落。”哥……,哥……,是筝儿,是筝儿啊!”久久的倚在怀里,仰头凝视着那满面伤痕的脸,伸手轻轻的抚了上去。
”筝儿,你长大了,哥可以安心了”。粗糙的双手替殷筝拭去成串的泪珠,仔细端详着,脸上露出了安祥的微笑。
马车缓缓的到了殷筝的老宅,一路上,殷筝一步不离的倚在雨燕宁的身边,不肯离开一步。下了马车,殷筝推开浩茗,珉文,自己背起了雨燕宁。燕宁慢慢伏在殷筝身后:”筝儿,哥好没用,都要你来找我,要你来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