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华年----秦人秦鬼
  发于:2009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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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山回过神来,觉得喉头干涩,吞了口口水“子直,你,你不要开玩笑了”。令狐子直诚恳的看着他“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怕李义山不信,令狐子直握紧了他的手“等京城的事情平静了,我们一起走,不去渭州也不去泾州,我们去江南。”
李义山猛地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令狐子直,你,你不要你的高官了?你不要你们令狐家的名声了?”,令狐子直又将他的手抓了回来“我是认真的,义山,大厉王朝已经岌岌可危,日薄西山了。做这个丞相我也没有办法力挽狂澜,将这座已经倒塌了大半的高楼再扶起来,那些虚名高官我不要也罢。只要余生能跟你一起度过,我这一生便就足够了。”
李义山心头一阵激荡,他从未想过令狐子直会有这样的想法。从他当年娶冯氏进门的时候,他就不敢再相信令狐子直了。他怕,他要是再一次相信他之后,再被他抛弃了该怎么办?要是到时候他一腔的期待全部落成了空,那自己恐怕此生再难振作。
要相信令狐子直吗?李义山在心底不住的问着。看着李义山的面色阴晴不定,令狐子直心知他在考虑,令狐子直站了起身,从房中的暗格中拿出了个盒子。李义山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令狐子直走到李义山面前,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放在李义山面前。李义山有些奇怪的看着手中的东西,原来是地契。李义山不知道他给自己这个是什么意思“子直,这,这是何意思?”。
令狐子直伸出手覆在李义山手上“我早在江南买了一所宅院,这是地契。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扬州生活”,李义山的手有些颤抖,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这张薄薄的纸。
令狐子直一把将他抱在怀中,“义山,你再信我一次,再信我一次”。李义山缓缓的伸出手回抱着他“我,信,你”三个字,字字千斤重。令狐子直眼中有些湿润,报的更紧了了些。
李义山觉得自己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之情,他想要再去相信令狐子直一次。“这一次,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李义山在心中默默的说着。
两人正是情浓之处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煞风景的声音“子直,我有要事要跟你讲!”,就看到王行重急急火火的冲进来,门外的侍女拦都拦不住。
李义山迅速的将令狐子直推了开来,令狐子直心中暗骂着王行重莽撞,掸了掸衣衫令狐子直站起身“行重,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情?”。
王行重坐了下来茶都没有喝一口“月明,月明被带走了!”,闻言李义山站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
“那杀千刀的晁进之”王行重一巴掌拍在桌上,“那一日我出门去了,他就带了人进我府里带走了月明!”。令狐子直闻言也有些紧张“进之对月明一向执着,现在做这样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王行重急了“你可别光说啊!快想个办法把月明救出来!”,令狐子直想了半天,却突然冒出了一句“义山有危险!”。王行重一肚子的闷火“我在问你怎么救月明!”。
令狐子直不慌不忙的说“晁进之抢了月明进去,下一步势必要娶她,他爱月明甚深,怎么能不给她一个名份。而眼下,月明是义山的妻子,他若是想要月明的话,一种办法就是逼义山写修书,一种办法就是杀了义山。”
李义山听到这里,也又惊又惧。令狐子直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我会保护你的”,李义山心头一热,也回握了令狐子直。王行重闻言也陷入沉思“若果要月明安全,那就得先保证义山的安全?”。
令狐子直点头“正是,晁氏父子意在皇座,自然不能落人口实,他想娶月明进门自然要堂堂正正,自然需要义山的休书。只要义山不写,那月明就是义山的妻子,我们到时候就握着道理在手中,在舆论压力之下,想进之也不得不放月明。”
令狐子直分析的丝丝入扣,王行重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那我们下来该怎么办?”。令狐子直沉吟了半响“义山,我先送你去江南”。
李义山点点头“好吧!”,令狐子直看着他“在江南等我,我一定会全身而退的。”“眼下也只能先这样了,义山留在长安太不安全”王行重说着。
令狐子直有些愧疚“义山,本来打算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更好照顾,可是眼下你可能会有杀身之祸,我怕,我怕我不能保你,江南的宅子没有人知晓,你留在那里等我最是安全不过。我让贴身的几个侍卫跟着你,你千万当心。”
李义山点点头“子直,我等你”,王行重看着眼前的两人,也不禁想起了月明,那个娇憨的叫着自己“哥哥”的月明,那个抱着自己胳膊撒娇的月明,那个自己爱着的月明。
“事不宜迟,义山你现在收拾收拾,我今天下午就送你去扬州”令狐子直说着,“一切都要秘密行事,千万不可被进之发觉”。
李义山抱着手中的包袱坐在马车中,包袱中是令狐子直给的些银两。赶车的人突然掀开门帘“公子,我们出长安了”,李义山看着远去的长安城门,心中有着期待与失落两种心情相互的激荡着。
李义山对着赶车的侍卫点点头,马车就这样晃晃悠悠的向着江南的方向行去。李义山在心中暗暗的想着“子直,你千万要当心,你答应过我要与我终老江南的”。
车正行着,突然停了下来,赶车的侍卫急急忙忙的说了一句“公子,你不要出来!”。李义山紧紧抱着怀中的包裹,背紧紧的贴着车壁上,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可那刀剑铮铮的响声却无法从耳畔除去。
终于那声响停了下来,李义山不敢揭开车窗的帘子向外看去。只是车帘被人粗鲁的掀开,李义山被人扯着胳膊拉出了车外。看着面前的一群人,李义山知道,这下要糟糕了。
“什么!”令狐子直手中的茶杯直直的掉在地上,摔了个八瓣,清脆的响声突然的在房中想起。可是却没有办法责怪眼前已经浑身是伤的侍卫,他冒着九死一生回来报信,还是自己考虑的不够周全的缘故。
令狐子直怔怔的坐在椅子上,让自己奔走的思绪先冷静下来。义山的安全此时是最重要的,看来自己得去晁府一趟,看看晁进之到底要怎么样。他抓走了义山,并没有当场杀了他,就说明他必有所图。
李义山看着周围的摆设,心中已然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了。随遇而安吧!李义山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晁进之总归是会来见自己的,现在能做的只是慢慢的等待了。
令狐子直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晁进之便来拜访了。令狐子直心中冷哼一声,他倒是来的极快,“进之”令狐子直看着眼前的人“请坐”。
晁进之一进门唇角就一直有一丝笑意,他坐了下来,吹了吹茶盏上的浮沫,开门见山的说到“子直,我也不兜圈子了。你知道,李义山在我手上,我的要求就是用你手中京畿尉的半块虎符来换。”
令狐子直不动声色“进之怎么知道,我一定就会答应你?”,晁进之笑的极是得意“你会答应的,话我先说在这里,明日我在府中恭候子直”。
话说完,不待令狐子直回话,晁进之便站起身说到“告辞”,就走出了令狐府。令狐子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手心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血丝。
李义山此时索性躺在房中的榻上小寐了起来,迷糊中只听见“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李义山睁开眼,不出所料,进来的却是是他想的那个人——晁进之。
李义山从榻上起身“不知道晁将军请在下过来所谓何事?”晁进之恶狠狠的看着他,只是死盯着,那眼中充满着仇恨。李义山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心中一阵寒颤,不明白为何他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恨意。
晁进之轻咳了一声“请你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想请你写一封休书而已!”,文房四宝摆在了李义山面前,李义山看着眼前的东西只说了一句“不写!”。
晁进之闻言怒不可遏,他单手掐着李义山的脖子,因为空气的不畅,李义山脸被憋的通红。晁进之突然想到什么,就放手了,李义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晁进之冷冷的看着他“不写也罢,我现在留着你还有用处。到时候,自然有办法让你写!”说完就转身走人。李义山看着他的背影,一股不可抑制的悲哀涌上了心头,这个男人也同样被自己所心爱的人折磨着,即使那人从来都不爱他。
令狐子直在晁进之走后,匆匆忙忙的去了王府。令狐子直慌张的不可自已,“行重,义山被进之抓走了!”平日里总是冷静优雅的贵介公子,突然慌张的手足无措。王行重看着令狐子直的样子,也觉得吃惊。
“子直,你不要着急,坐下来慢慢说!”拉着令狐子直坐在椅子上,倒了茶给他。令狐子直喝也没喝一口“晁进之想要我用半块虎符去交换义山。”
王行重听到这里,也沉吟了一下“那现在月明与义山都在进之府中,我们手中只有这半块虎符”,令狐子直一拳砸向了桌面“卑鄙无耻的小人”。
“我去找白大人,他手中有另外半块虎符,这样就可以调动京畿尉救出义山与月明”令狐子直“蹭”的站了起来,不再多言便向白大人府中走去。
令狐子直可却千万没有想到,京畿尉卫白大人的府中也是一片愁云惨淡。应门的侍卫无奈的说着“我家大人不在府中,丞相大人请回吧!”。
令狐子直一把推开守门的侍卫就往里冲,可搜寻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白大人的半片衣角。令狐子直抓着侍卫的衣襟“你家大人究竟去哪里了?”。
侍卫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回丞相大人,小的确实不知,今日一早大人接了晁大人府上送来的一封书信便匆匆忙忙的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令狐子直闻言倒是冷静了下来,看来晁进之在对自己下手的同时也对白大人用了手段。王行重拍着令狐子直的肩膀“走吧!”。
令狐子直点点头,跟王行重走了回去。两人坐在令狐府的大厅中,心事重重“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王行重点点头“眼下只能这样了,我们既无法与他硬碰硬,也没有足够的力量与他周旋。”
令狐子直苦笑了起来“行重,我今日才发觉我这丞相做的是半分用处都没有,权利被太监架空了,唯一的筹码现在还起不了完全的作用,我甚至都无法保护最心爱的人。”一席话说的苦涩不堪,王行重也是同样的心情,一时之间两人相顾无言。
令狐子直长叹了一口气,现在不是伤怀的时候,他还需要打起精神救义山与月明出来。“行重,今日便住在我这里吧!明日,我们一起去晁府送那半块虎符去”王行重点点头,两人留在这里也是你看我,我看你,想不出一个办法来。
入夜,令狐子直看着窗外的月色,难以成眠,往事一幕幕的回想起来,自己如何与义山相识相知,后来又是如何相爱,后来又是如何狠狠的伤害了他。到如今,义山这半生受过的伤痛,泰半都是自己带来的。
令狐子直懊恼着,悔恨着,可时光无法回去。他只能希望能与义山在这乱世之中全身而退,然后用剩余的时间好好的爱这个人“义山,等我”他在心中说着

第十三章

站在晁府门外,令狐子直与王行重对视了一眼。一旦跨进了这门,再要全身而退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虽然已经吩咐了贴身的侍卫若是半个时辰还回不来就前来营救,但令狐子直还是觉得不安。
昨日就部署好了侍卫在城外接应,丞相府中的一切也早已打点。可令狐子直还是没有万全的把握。
开门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童,一双乌溜溜的眼珠,看着极机灵“是令狐大人与王公子么?”,令狐子直点点头“请告诉你家将军,令狐子直来访。”“大人请跟我来,我家将军吩咐了,如果是大人的话,直接带进去就可以了”。
令狐子直与王行重跟着那个小童,直接就走到了内院。那小童停下来敲了敲一间房间的房门“将军,令狐大人与王公子到了”,屋中传来晁进之的声音“请进”。
令狐子直一步跨进去,这是一间布置的简单的书房,晁进之正坐在桌前不知道想些什么,一只手撑在下巴上,呆愣愣的看着桌上平铺的一幅画,那画上画着一名女子。看起来娇俏可人,眼角眉梢都露出笑意,王行重看着画像,脸色都变的煞白,那画上的女子分明就是月明。
令狐子直按下了想要发作的王行重,出言打断了晁进之的沉思“晁将军,义山在哪里?”晁进之好似如梦初醒一样“子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令狐子直挑了挑眉“义山在哪里?见不到他,这虎符我可不能给你”。
晁进之闻言笑了笑“那是自然,子直、行重随我来便是”,“那请”令狐子直退后一步,伸出手微微的侧着脸,动作优雅流畅。晁进之倒也不客气的,直径的就走到前面去了,两人跟在他身后。
当晁进之推开房门的时候,李义山正倚着窗看着院中那株梧桐树,听见门“咯吱”的一声,就习惯性的看去,这一看就愣在了那里。令狐子直站在门口冲着他微笑,李义山就只觉得这天地间,除了这一抹笑意之外,什么都不重要了。
李义山向前走去“子直”,这一声之中饱含了多少意蕴,除了彼此没有人再能比他们清楚。只是这时,晁进之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子直,人也看到了,虎符也该给我了。”令狐子直笑了笑“那是自然,只是现在给你我多少有些不放心,怎么说也是在你的府里”。
晁进之不悦的皱起眉头“那子直,你打算怎么给我?”,“进之,你先让义山出去,门外有我府里的人接他,我再给你”令狐子直摊开双手。
晁进之笑了起来“子直,你与义山现在都在我府中,我便是不放你们杀了你们,这虎符我也能拿到,你可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令狐子直也不惊慌“进之说笑了,只是我走之时吩咐了我府中的侍卫半个时辰未归便来看看,进之你也知道,我丞相府中的侍卫虽然不是很多,可也各个武艺高强,未必不能全身而退,到时候进之你赔了夫人又折兵,可就不太划算了。”
晁进之的脸色阴沉沉的,终于还是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好!”“义山你先走吧!”令狐子直冲着李义山说着,李义山踌躇着“子直,我与你一起走”,令狐子直冲着他安抚的笑了笑“没关系的,你就在门口等着我,我保管一会子就好好的出来。”李义山还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忍住没有说,乖乖的就走了出去。
王行重还是没憋住,焦躁的吼着“晁进之,我妹妹在哪里!”,晁进之冷笑一声“怎么,子直你用半块虎符就想换两个人么?”,令狐子直一早就料到这人能猜透子自己的意图,可还是在心中咬了咬牙,说什么也要试一试“不行么?半块虎符再加上我手中握着的各部机密,对你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晁进之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令狐子直,早知道这人跟狐狸似的,明明都落了下风可还半点不留余地“你不怕我杀了你!”,令狐子直笃定的说“你不会!你杀了我只会成全我的名节,对你可没多少好处,况且那些机密,我可不会随身带着。”
晁进之闭上眼想了想“可以”,唤来个人将月明带了过来,月明一见王行重便红了眼圈“哥哥”,就扑了上去。晁进之还是阴翳的要命“令狐子直,虎符交出来!”。
令狐子直这才边说着“进之你莫着急啊!”边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我这虎符只有半块,你还是没有办法调动京畿尉的”。晁进之冷冷的一笑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个跟令狐子直一模一样的盒子,打开来放在令狐子直眼前。
令狐子直心中暗暗一惊“你何时拿到白大人手中的半块虎符?”,晁进之边拿过令狐子直手中的盒子与自己手中的比较着,拿出了两块虎符并在了一处“白行简那个呆子比你要爽快多了,我只不过请他的小书呆子在晁府做了做客人而已,他就将这半块也给了我!”。
令狐子直心中暗叫不好,没想到他将虎符都拿在了手中,夜长梦多还是先走为上“既然如此,那在下先告辞了,机密文件我会派侍卫送过来的。”晁进之眼中闪过一丝光,没关系就陪着你玩一玩好了。
“慢走不送”令狐子直拉着王氏兄妹,急急忙忙的向晁府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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