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三部曲----jinnywelks
  发于:2009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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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喂,克劳德,这个需要练习吗?
“不太清楚……为什么不问出来?!”
因为不张嘴说话很方便。
“汗……以现在的状况来说倒是个好习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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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瓦醒来的第三天夜里,克劳德带着他去拜见领主,从遗传意义上来说是他母上的阿卡莉娜大人。这么说来,伊瓦现在也该改称为伊瓦?克劳德了吧,听起来真别扭。
比起克劳德的二层排屋,阿卡莉娜大人的住处自是风光很多,然而也没到想象中的古堡水平。只是一大片样子相似的独门独院中的一栋,和其他房子离得很近。
难道不是要离群索居吗?伊瓦这样疑惑着。
“离人类远了我们吃什么?”
叩门,一时没人来应,克劳德盯着门愣了几秒,虽然没说什么,但伊瓦明白这时传出的讯息远比敲门有效。效应比想象中来得还快,不到三秒就有一位美人直穿过门板扑到克劳德身上,好在某人早有准备,没被直接压倒在地。
“小弗兰赫兹……人家等你好久了……”
克劳德和阿卡莉娜在大门口亲热了五分钟以上,不仅不顾及可能路过的邻人,连旁边还有伊瓦这个人的存在都似乎忘记了,到了第六分钟,阿卡莉娜突然放开克劳德粘上伊瓦,“哎呀呀~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吗?……不愧是弗兰赫兹的眼光,果然好可爱啊……”
伊瓦已经原谅克劳德看起来不够象血族的那一点点小问题了。
在被领主大人玩弄了将近三分钟后,伊瓦和克劳德终于被让进房间。和克劳德家那种“穷搞艺术的”状况不同,阿卡莉娜的房间里充满了成名成家的优雅气息——光亮的柚木地板和枫木家具,洛可可风格的天花板和门窗,银制的枝形壁灯悬在名贵的油画两侧,水晶吊灯下看上去就年头久远的三角钢琴闪着保养良好的钝光。高大的落地窗让室内空气清新,雕花的彩色玻璃又在正常范围内将光线削弱到最低,再加上厚重的丝绸与亚麻制成的窗帘,她闲适地站在那前面,一头蓬松的银发被衬托得愈加华美。
好像一幅画一样。
黑色短发与银色长发,暗青色瞳孔与水一般单薄的红色虹彩,稍大一码的黑色礼服与贴身的珠白长裙,都是对比色,却那么相称。
和这样美丽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自己到底算什么,为这奇妙的失落轻轻叹息。
本该对心理波动最为敏感的克劳德毫无察觉,反倒是阿卡莉娜回过头来疑惑的眨眨眼。
“啊,没有,我只是在想……”伊瓦硬生生把话题拉回五段以前,“克劳德的家要是也有贵宅这么有品位就好了……”
“哦呵呵,多谢夸奖~说来你现在用的名字是克劳德吗?蛮不错的嘛……以后我也这么叫你~”闪动着浓厚的银灰色睫毛,阿卡莉娜对自己的两位直系露出艳丽的笑容。
这么说原名就是弗兰赫兹?明明挺正常的,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说是阿卡莉娜大人专用的……爱称……什么的?
“你想太多了。”克劳德拉住伊瓦的辫子向后扯,“我作人类时的原名是弗兰肯斯塔,说出来难道不会让人笑死?”
“放~开~不要虐待自家小孩……也真是的,你父母怎么能想出这么一个名字,就差一个n了,呵呵~”
克劳德轻轻放手让伊瓦长发从手指间滑过去,再顺手揉揉他的脑袋:“别提那个了。伊瓦,马上把刚才那句肉酸的贵宅什么的收回来,不然咱们待会儿回家大概连门都不认得了。”
孩子啊……原来只是这样……我果然自顾自的想得太多了。虽然很消沉,伊瓦还是依言说出:“让家里恢复成出门前的样子。”
一扫之前调笑的表情,看一眼克劳德,再望望伊瓦,阿卡莉娜很惊讶地问道:“言灵?”
克劳德代伊瓦回答:“是。怎么了?”
“有点麻烦……不过也没关系,不可能发生的事再怎么样……就算言灵也不会发生的。”
直到两人离开,只要是没在和克劳德说话,阿卡莉娜若有所思的视线就一直没离开伊瓦。临走时,她突然拉住克劳德:“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别让那孩子说出让谁去死或者让谁复活,不然会出现什么就连我也说不清……听到了么,一定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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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早,我还以为要在她那儿呆到天亮呢。”克劳德不无遗憾地说,“接下来干什么?肚子饿了吧,狩猎去?”
也对,该学一下生存技能了。
“还不知道该怎么咬吗?”克劳德伸出手腕,送到伊瓦面前,“来,咬这里试试看。我的血应该味道不错。”
“可以吗?!不是禁止的吗?”伊瓦有点惊讶,不小心说出声。
“幸好是问句。”克劳德的声音,不知为何有点嫌恶的味道,让伊瓦感到胸口一阵闷痛,“又不是咬颈动脉,不吸干就没事。”
“咬吧。”读出伊瓦的迟疑,再往前凑一点以示鼓励,“哈,干吗啊?怪痒的,用点力嘛~啊!痛痛痛……!要用尖牙啊!找对地方一下子咬穿!好了……不要用舔的啊,啊,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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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睡一觉。”伊瓦直视着那个少女的双眼,低声说道。
纤细的身体一下子软在他怀里,伊瓦把她靠在墙边,解开用别针固定得紧之又紧的衣领,一口咬在她颈子侧面,才吸了一口,“克劳德,你来吧。”说罢起身让位。
言灵是不可抗拒的,克劳德虽然不大情愿,还是走了过去,“□吔~上等的美味,为什么让给我?”
因为我比较喜欢你的血。
“食物链啊……”装模作样地叹息着,覆上了那个伤口。
新月,好像要发生什么似的苍白,夜空中没有一颗星,月光也极淡,在这种夜里,只有不被赐福的生物在路上行走。
“等一下。”走在回家的路上,克劳德突然叫住伊瓦。
“?”问句没有言灵的效果,但伊瓦已经习惯了沉默。
“这里……没擦干净。”克劳德用手指蹭过伊瓦下唇的残血,再收回嘴边舔净,“我的血果然不错。”
“……要是没有言灵多好。”
为什么?伊瓦看着他,目光里的疑惑带点明知故问。言灵的麻烦是肯定的,与其说是为什么这样说,不如说是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虽然我可以读心,还是希望我的同伴能用自己的声音跟我说说话。”克劳德转身回去接着慢慢向前走,“现在这样……感觉不好。”
“……”伊瓦站在原地,低着头,到底还是有几分在乎我,但是……胸口的疼痛,到底是快乐还是悲伤,实在很难分辨。
“走啦走啦,一句话而已,别这样~”克劳德发现伊瓦的异常,折回来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了?”被伊瓦抓住袖角,“喂,没哭吧?”
“要是可以哭就好了……”带点赌气大声说出来的句子,是比一般陈述句更有力的祈愿,把伊瓦自己都吓了一跳,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即使因为愈加强烈的失望感到鼻酸,眼眶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湿润。果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吗?
克劳德搂住伊瓦,安慰地拍拍他的背:“没什么啦,想想这三百年,我因为能力讨人嫌,基本上是连狗都不理,一个人,不也过来了吗?”
不是还有阿卡莉娜大人吗?
克劳德被话噎住了,他不至于是在类比吧?开什么玩笑!
“让我的能力变成暗魔法和变身术吧。”
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失望的驱使下,伊瓦扯住克劳德的前衣襟,把脸埋在一片檀木系香水与颜料的气味中,肩膀微微抽动,压抑着的泣声也染上了湿润。
克劳德有点无措地继续拍着他的背,也不知过了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突然发现远处的云层间映出了微光,“喂,气氛不错是不错,但是天快亮了嘿。”
眼看着天边一点一点光亮起来,克劳德甩开伊瓦,拉住他的手开始加速:“每次遇到这种时候,我都在想,要是会变身该多好。来,抄个近道,要忍住哦~”
“?!”
“从这里穿过教堂,再走一条街就到咱们家了~”
“!!!!……”
礼拜堂,祈祷室,每一处的圣像、祈祷书和十字架都让伊瓦感到无比厌恶,明明这些都是先前很熟悉的东西,明明教堂就是从前的工作场所……穿过一条走廊时,居然撞见一个刚上完厕所提着裤子回来的修士。
修士:啊?你是……(指伊瓦)
伊瓦:(紧张了)回你该去的地方!
克劳德:喂~喂~这里就是教堂哦~
修士:(无视)你不就是将近四十年前在这里弹琴的琴师吗?我年轻的时候一直很喜欢您的音乐……
克劳德:哦呀哦呀,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遇到Fan了~
伊瓦:哈哈……(打马虎眼)你肯定你不是认错了?
克劳德:问句无效哟~
修士:好像又不对……怎么跟那时一样?难道说……?(拉住)
伊瓦:拜托不要用上完厕所还没洗过的手来抓我。
修士:(被莫名的力量拉开,看着自己的手)……呜啊啊!有鬼呀!!(又拉住)
伊瓦:(忍无可忍)放开!!去死!
修士:(倒地)
克劳德:(察看)糟了……天快亮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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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半死不活的逃回家时,天已经亮了。伊瓦从出生到现在杀死的最大的东西是昆虫类,自然无法接受自己杀了人的现实,缩在沙发里用靠垫蒙住脸。克劳德在他身边坐下,沉吟一会儿,一把揭掉靠垫,“今晚再去阿卡莉娜大人那里。”
为什么?
“她说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用言灵左右人的生命,不然会出现恐怖的事。我要去问问她,好歹有个心理准备。”过长的额发被他挠过来挠过去,最后竟定格在难看的小分头,还忘了整理回来。伊瓦想要提醒他,看看脸色,心想还是作罢。
“我真不懂你在害怕什么。”克劳德糗着脸把发型恢复回去。
你当然看不到自己的脸。
“切~”
傍晚,伊瓦刚刚睡醒,就发现浑身不对劲,是想动也动不了的状态,刚要开口,一只手上来捂住了他的嘴巴,再放开,他就连哼也哼不出来了。是咒缚……从对方的体温,可以判断是血族。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咒缚住自己?
那个血族相当高大,把伊瓦往肩上一甩,轻松地打破玻璃跳了下去。不过他似乎没看好地形,直冲着克劳德所在的一楼大门就跑了过去。那人紧跑着,只见克劳德不慌不忙地提着剑推门走出来,算准时间似的在他已经来不及回头时堵到路中间。
一道咒缚的光带飞向克劳德,被他敏捷地闪开,在对方念出下一句咒缚之前,锋利的剑刃已经架上了脖子。
“放下他。”克劳德的声音难得一见的冷冰冰。
伊瓦被重重地摔到地上。
“解开咒缚。”发现那个血族有点不情愿,克劳德手中的剑一动,一道细细的血流顺着那人的脖子流下,吓得他乖乖解咒。
刚看到伊瓦发出声音并活动手脚,克劳德的剑就刺入了那个血族的心脏,紧接着一剑挥下他的头颅。
“爽了。你怎么样?摔得疼吗?”
难道不是应该问问那个人是从哪来受谁指使的才对吗?伊瓦没顾上道谢,也没顾上自己身上的淤青,抢先这样疑惑。
“那个啊,我已经看了。他是Assamite族的首领直接派来的~奇怪,那个杀手魔党不是专门捕猎高阶血族吗?为什么要绑走你这个新手中的新手?”
为防万一,去阿卡莉娜大人那里时,克劳德难得的带上了剑。果然一路艰辛,过第一个路口时埋伏了一个御风高手,走到半路上遭遇一对暗魔法师,甚至在阿卡莉娜家门口还被一个使用空间分割的血族追来追去,不过好在他们出现时,伊瓦的声音都是自由的,甚至渐渐掌握到一些要点,在那些速度超群的高手刚出现在视野内时就说一句“停下”,后面的事就交给克劳德了。事实证明,他们都是那一族的。到底有什么目的?被派出来行动的爪牙又怎可能知道首领的意思?
阿卡莉娜的解释让事实变得简洁明了:“克劳德知道,我是大洪灾中幸存下来的第三代血族的直接初拥对象,所以从等级上来说,你们虽然年轻但都相当高阶。但是……我使用念力监听了你们的对话,暗处的那个人,Assamite族的首领,是真正的第三代血族。身为第三代为什么想要第六代血族的血?”稍稍停顿让两人紧张了一下,“言灵这种能力,是第二代血族的专有。”
“返祖?!”克劳德大大惊讶。时至近代,血族的能力随着传代已经明显退化,其表现就是大多数血族无论经过多少年月都只能领悟到暗魔法和变身术,而传说中的初代血族——弑亲的该隐,却是精通各种正道邪道能力的最强者。对于人类来说,返祖是退化现象,而对于正在消亡的血族,却是变强的标志。
阿卡莉娜大人颔首,“所以我嘱咐你不能让伊瓦过度使用言灵。事实上我们这一支,由于传代很少,退化的程度都不严重,克劳德,也许你觉得读心术没有攻击力不实用,但其实它是其他种族视为梦幻的能力。”
“我还以为伊瓦的言灵只是三流灵能力者的水平呢。想不到我的血这么伟大。”
“人类的言灵可能一句话杀人么?我估计那个人就是凭那时的能量确定伊瓦的存在的,因为同为念力者的我也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波动。被他们盯上,不仅是伊瓦,就是你也可能会有被用于提高能力的危险。”阿卡莉娜自然而然地把额头靠在克劳德的肩膀上,正如他们共同度过的三百年间的每一天。克劳德用手指整理着阿卡莉娜的蓬松银发,稍稍瞥向伊瓦,只听到自虐式的独白:居然让大家都危险……全是因为我……全是因为我……不存在就好了……为什么要活下来……
走出阿卡莉娜的家门,克劳德单手把垂着头的伊瓦搂住:“不怨你。就算以后的生活就是战斗,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你身边。我们是同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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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是战斗,这句话一点没错,克劳德和伊瓦在那之后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既然不能给本族添麻烦,就只有不断的搬家,不断的逃亡,走在夜路上听人叫名字都不敢回头,看见不认识的血族,第一反应是扭头就跑。
在这样的日子里,说“唯一的安慰就是彼此”一点都不为过,当偶尔分开,很快又见到时,都为对方还完整无缺地活着感到大大欣慰。曾经自夸“多亏阿卡莉娜大人的庇护,三百年来手未染血”的克劳德,现在已是遍身鲜血,敌人的灰烬可以阻塞博拉河了。
“嘿!那不是杰德吗?”克劳德兴奋地迎上去,这可是一个月来看到的第一张熟面孔,“你怎么会在这种荒僻地方?都立女子竖琴会的年轻太太们还不够你享口福的?”
那个杰德微笑着走过来,手却伸向背后的剑。
克劳德反射性地拔剑:“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有阿卡莉娜大人直接庇护的Toreador!我们是同族啊!”说这亮出右手手背,一个领主纹章渐渐显现出来。
“我知道。”杰德抬起右手,一个同样的纹章也浮现出来。“我也是。”
“那到底为什么?!”克劳德不愿伤到同族,只是用剑格挡,渐渐的有点招架不住。想要读出他的目的,却发现有股念力在阻拦。
“当然是领主本人的命令。”杰德单手执剑压制着克劳德,一个暗魔法光球从左手冲出,直对着伊瓦飞去。
“停下!”伊瓦躲都不躲,光球如他命令的那样静止了。“杰德,告诉我你的目的。”
杰德当然不愿说,但嘴巴还是不由自主地动了:“阿卡莉娜大人派我来要你的命。”克劳德一惊,手松了一下,杰德趁机反手执剑刺向伊瓦。
但剑远不及伊瓦的话快,一句“死吧”,杰德就一声不响地化作灰尘。剑落在地上,声音出奇的大。
“阿卡莉娜……她为什么会……”克劳德苦闷的自言自语,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常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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