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涧----东风WO
  发于:2009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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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子──”几声带著带着叹息的声音从台下传来,上官苑杰睁了睁混沌的双眼。
林正鹤叹道:“三公子,你……你到底是为什么啊?何苦要做到如此地步!”
上官苑杰仰头看著面前的徐逸涵,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冰凉一片。
他又看向正哭著看向他的堂弟,张了张嘴,似乎已耗尽全部的力气。
他又把视线转向林正鹤,笑道:“您……想知道为什么,只因为……”上官苑杰轻轻拉下徐逸涵,沾血的唇印在他的唇上。
全场鸦雀无声。
林宇轩笑了,还是那么文雅。
“情,江湖人总逃不过一个情字啊。”他站在不远处,风吹起他墨色发丝,轻柔多姿。
徐逸涵伸出指尖,点了点唇上的血迹,放到眼前,似乎仍是不敢相信,上官苑杰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自己的退路,全部斩断。上官苑杰在他怀里已是有些神智不清,徐逸涵小心地抱起他,不去看任何人,飞身离去。
一场武林风暴终将过去,而未来的究竟会有怎样转变呢?谁也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人心如风云骤变,一切的一切,都要随人性而定。
……
谁说大海无情?
在星光下看来,海水就像缎子般温柔和光滑。
潮也退了。
大海也和人的生命—样,有时浪涛汹涌,有时平淡安静。
上官苑杰和徐逸涵互相依偎搀扶着,凝视着无限温柔的海洋。
他们的心情,也正和这星光下的海水一样。
那些烦人的事情再也不能打扰到他们。
完全满足。因为他们知道今天过了还有明天,明天必将更美丽。
无数个美丽的明天,正在等着他们去享受。
几年来,一直是他一个人在浴血搏杀之中,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拯救的人也只有自己,那么从这一夜开始,就让他来陪伴他吧!
“你不能死,因为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你要保护我,要用尽所有的力量保护我。”
上官苑杰笑了。
他忽然回头,面对徐逸涵,一字字道:“我绝不会死的。”
徐逸涵并没有觉得意外,他对上官苑杰本来就有信心。
上官苑杰道:“我一定要活下去。”
他的声音充满决心,不管怎么样要活下去。
“我相信。”
“小心!”一只手忽然从旁伸过来,一把拦腰将他抱起,低声道,“回去吧,太冷了,天都要亮了。”
他因为寒冷而在对方怀里微微战栗。
徐逸涵没有将冻僵了的他放下,而直接往前面走去。
◇◇◇◇◇◇◇◇◇◇◇◇
尾声
还是雪天,还是两个人,却是另一番情景。
雪花,依然翩翩联联,轻轻悠悠,像洁白的鹤羽,装点着水瘦山寒的世界。一忽儿,银海一样的大地,玉龙一样的山峦,白珊瑚一样的树挂,缟素鳞鳞状的瓦棱,你映着我,我衬着你,真是个明光耀眼的玉雕的乾坤!
水榭楼上看出去,极目远眺,万里江山变成了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看近处,那些落光了叶子的树木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那些冬夏常青的松树柏树上,挂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儿。一阵风吹来,树木轻轻地摇晃着,那美丽的银条儿和雪球儿就簌簌落落地抖落下来。玉屑也似雪末儿随风飘扬,在清晨的阳光下,幻映出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彩虹。
系马垂杨,漫天雪花中,两位客人风尘仆仆的走上楼来。小二将上楼的客人迎入座中,觉得似乎有些面熟,不觉多看了两眼。
“一盒梅花酥,半笼松针汤包。再来几个热菜……龙井虾仁,荷叶蒸肉,虾子冬笋,鱼头豆腐……嗯,最后来一个莼菜鲈鱼羹。”熟极而流的报出了一堆菜名,白衣公子掠了掠鬓发,才想起问对面的红衣男子,“对了,徐逸涵,你要点什么?”
“一壶明前龙井。”在他对面落座的红衣男子对着小二点点头,只加了一句。
小二记下了菜名,弯腰再问:“两位客官,可要听什么曲儿?咱们水榭楼上……”
“珠帘秀还在这儿唱么?”白衣公子果然是个熟客,不等他说完就接口道,“不知这一年来她又有什么好曲儿——只管捡她最拿手的,站在帘外面唱来便是。”
小二唱了一声喏,便退了下去。
“一回来就点那么多菜,胃口不错啊。”待得小二退下,徐逸涵笑了起来,看向面前的白衣男子,“三公子,这次我们真是离开得太久了,要把一年多没吃的都补回来。”
“嗯,不过——谁付帐?”上官苑杰笑了起来,拍拍桌上的剑,“要不要跟我比剑来定?”
“人家还在开门做生意,不怕吓着别人。”徐逸涵淡淡的笑,然而眼睛看着檐外雨滴,眼底里也有微微倦意,“为什么我们每次来这里、都会下雪?……”
“一回中原,就感慨诸多——雪山大漠时那种豪情哪儿去了?上官苑杰眼里陡然也有萧瑟的意味,却勉强笑笑。“我爹他们只怕等了我们很久了。快些吃完,我们去御剑山庄把雪蛤给小玠,也算是功德圆满。”
“那以后,便去五湖泛舟。”徐逸涵笑了起来,给上官苑杰和自己倒了两杯龙井,看着外面的雪花,低头喝了一口,“听说你爹要归隐了——大家都别管这纠缠来去的武林恩怨,一起啸傲山林去了。”
“别动。”抬头的刹那,却听得上官苑杰轻轻叫了一声,然后鬓边微微一痛。
“你看,都有白发了。”抬起头来,看见上官苑杰正看着手里一根半白的青丝,低叹,“真的,我们得加紧把要做的事交待完——这一生、真是如白驹过隙啊。每年不过来这里看看雪,不知不觉就几年过去……”
“看看,还说我感慨良多。”徐逸涵笑了一下,将他手中的白发夺了,扔出窗外。
“少年听雨歌楼上……“两人还正待说什么,陡然间一缕清歌从外间帘底泛起。那声音虽然是女子,竟毫无柔媚之感,遒劲沧然,转折之处隐隐有金石之音。
“一年多不见,珠帘秀居然唱腔变化如此?”低低脱口诧异了一声,然而听得那歌声,上官苑杰的心居然在刹那间就一起沉静下去,喧闹的外物陡然已经不存在,耳边只有檐外水声滴落。徐逸涵也听见了那歌声,忽然间,不知什么样的情绪泛起,他顾不得在酒楼里,只是微微俯过身,将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执手相望,两人相视一笑。听得楼下马嘶、转头看向楼外——只见白堤的松树处两骑冒雨而来,那一位老人和一位少年在楼下翻身下马,系于垂杨。 的
“哦,是你的小玠弟弟——”看到当先一骑的青衣少年,徐逸涵微微笑了起来,看向上官苑杰,“看来他这一年来还不错,也长大了些。”
看着楼下奔来的那少年,眼底却是淡淡温和的笑意。
一时间,又是无语。只听帘底,那个女伶歌声遒劲沧然,伴着红牙板,细细听去、唱的却是一曲蒋捷的《虞美人》: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两人在水榭楼上执手望去,只见湖上烟波四起,渺茫无垠。
阳光已出来,雪开始融化。雨滴从檐上落下,连绵不绝,宛如合着那曲声,按拍缓歌。
【完】

番外 (酒后的那些事情)

气锅鸡、红烧鸭、狮子头、清蒸鱼……这些都是要讲究火候的功夫名菜。想必这些早已准备了整天。
但这些菜现在却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桌子上,因为桌上只剩下了两个人,而这两人连一点吃莱的意思都没有。
他拿着筷子,轻轻敲着酒杯,像是想敲碎脑子里的静田,又像是觉得这双手没处安放,所以要找些事来做做。
院子里秋风正吹着梧桐。
酒,是翠绿色的,浮动着阵阵幽香。
如此佳夜,如此美酒,纵然不饮,也该醉了。
对于人和美酒,上官苑杰的经验也许比大多数的人都丰富得多,但也不知为了什么,此刻他的心竟也在跳个不停。
他很少听到自已心跳的声音。
徐逸涵轻轻的问:“你不敬我酒吗?”
上官苑杰楞了一下:“为什么不是你敬我?”
徐逸涵眼皮流动:“你若敢跟我拼,我一定把你灌醉。”
上官苑杰笑了: “好,我敬你一杯。”
徐逸涵撇了撇嘴,:“多小气要敬就敬三杯……你怕我会醉?”
他很快的倒了三杯酒,很快的就喝了下去。
一个人会不会喝酒,从他举杯的姿势就可以看得出,上官苑杰一看他举杯的姿势,就知道他是个很会喝酒的人。
他举起杯,道:“来,我敬你……你敬我三杯,我敬你六杯,我的气比你大得多了吧。”
上官苑杰摸了摸鼻子:“六杯?”
徐逸涵‘咕瞒’,将第一杯酒喝了下去,“六杯,你嫌少?还是多呢?”
上官苑杰笑道:“好像是多了些。”
徐逸涵瞪着他,:“怎么,你怕我喝醉是不是?只要你自己不醉就好了,莫管我。”
上官苑杰失笑道:“如此说来,我倒真该找小朱来跟你喝酒才是。”
“小朱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此人呢!”
“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他的酒量比我强得多。”
“哼……今天……只要跟你喝酒。”
“你……今天不回教吗?为什么?”
徐逸涵又在倒酒,道:“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回去。”
上官苑杰只有摸鼻子,摸自己的鼻子。
徐逸涵垂下头,幽幽的道:“我的心情不好,我想喝酒,你难道就不肯陪陪我?”
上官苑杰暗中叹了口气,“只要你不喝醉,我陪你喝三天都没关系。”
“你怕我喝醉?”
上官苑杰苦笑道:“谁喝醉我都怕。我什么都不怕,就怕喝醉酒的。”
“我保证绝不喝醉,行不行?”
上官苑杰只有举杯,道:“好!我敬你。”
……
上官苑杰又好气又好笑, “你不是说你不会醉的吗?”
徐逸涵皱了皱鼻子把脚放了下去, “这么闷闷死人,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上官苑杰立刻站了起来,道:“好。”
徐逸涵弯下腰,几乎将头伸到桌子底下了,“我的鞋子……我的鞋子呢?”
他的鞋子已踢到上官苑杰这边来了。
上官苑杰只有替他捡了起来。
谁知徐逸涵抬起脚,吃吃笑道:“你替我穿上,……你不替我穿上,我就不走。”
把他的脚盈盈一握。
上官苑杰的心不觉又动。
对他这样的男人说来,这酒鬼做得实在未免太过份了,简直就好像在欺负他好像说他脾气不改似的。
上官苑杰简直忍不住想给他点‘教训’了……
可是这次上官苑杰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替他穿上鞋子,扶他出了门,他两只手接在上官苑杰肩胳上,整个人都挂在他肩膀上。
夜凉如水。
星光映在青石扳路上,青石板路映着星光。
秋风温柔得就像是情人的呼吸。
上官苑杰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他全未看到黑暗中还有双发光的眼睛在盯着他。
木屋里并不太暗,因为星光也悄悄的潜了进来。
上官苑杰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听徐逸涵的话,为什么又将他带来这里……也许他真的有些醉了。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上官苑杰没有说话。
“走吧。”
此时此刻,突然说出这两个字来,实在妙得很。
“走?为什么要走?”
“你若再不走,可知道我会怎么办?快些走是你的运气,否则我就要撕破你的衣服,然后……”
他话还没有说完,徐逸涵突然‘吁’一声,扑入他怀里。紧紧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上官苑杰怔住了。
他咬着他的手指,带着酒意道:“三公子,你一直在勾引我从头到尾都在勾引我,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你又要逃了,你若敢逃走,小心我咬断你的手指。”
上官苑杰是个男人,而且没有毛病。
他的目光从他的腿,慢慢的移到他脸上,他脸上还留着一抹红晕呼吸是那么安祥,此时睡得就好像婴儿样。
这么快就睡着了?现在把他怎么样了,事后他会不会报复?
想到这里,上官苑杰笑了一下,真恨不得重重打自己几个耳光了。
但手还是不自觉的抚上他的脸,他没有睁开眼睛,依然沉沉入睡,梦中他感觉有双强壮的手臂抱住他……看着他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颤,脸上点点的潮红,上官苑杰竟然有那么一丝的恍惚,感觉好象要陷进那漆黑的色彩中,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
徐逸涵的腿轻轻缩了缩,然后他又睁开了眼。忽然轻轻的呻吟了起来,带着笑道:“我的头好疼。”
上官苑杰柔声道:“想到第二天的头疼,以后你总该少喝些酒了吧!”
徐逸涵吃吃地笑道:“我听说爱喝酒的人记性都不好,过两天就会将酒醉后的难受忘得干干净净了。”
上官苑杰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很用力的向自己扯去,随着这个动作,徐逸涵猝不及防的被带前,脸与上官苑杰的脸就隔得很近。他的气息轻轻喷在徐逸涵脸上,两唇很自然的贴在了一起……
一吻结束后,
徐逸涵勾住上官苑杰的脖子,在他眼角轻轻地吻了一下,站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后转身很快的走了,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来瞧他一眼。
人人都说‘地狱书生’天下少有敌手、相貌俊美无双却乖戾跋扈,手上人命无数鲜血不断,真的是这样子吗?
上官苑杰盯着那扇关上的门,好像希望他会忽然又推门走进来似的。
门果然被推开了……
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男人,一身红衣,一个漂亮的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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