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第一部)----路人甲甲甲
  发于:2009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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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不安至极的嗣元终于埋进双真胸口里时,希夷竟莫名落了泪。
顾不了那么多,双真赶紧叫奇然过来帮他穿上衣服。
不多久,风炎果然进来了。
看见泪流满面的希夷和面色惨白的双真,他显然楞了一下。
“双真殿下说服他了?”他很惊奇,原也没对他报多少希望,只当陪这些宫妃玩玩。
双真忍住心里的刺痛和鼓噪,勉强笑道,“不敢辜负陛下,费了我好大功夫才说服了他,还是我亲自动的手呢。”
“难怪,你脸色真是不好。”他走过来,又转向希夷,定了定神,像在嗅什么似的。
双真心里极紧张,面上却不敢流露丝毫。
良久,风炎笑了,“双真殿下真是好口才。”
双真偷偷松了一口气,“陛下过奖。希夷殿下也不是愚者,知道审时度势。”
“是吗?”风炎挑眉看他,“可我看他对我还是面色不善呢。”
双真看过去,可不是,希夷那一双可是怎么也遮不住的强烈仇恨。
心下好笑,双真暗暗叹了口气,“陛下何必一开始就强求他臣服呢?宝石,也要有棱角可磨才有趣,不是吗?”
风炎大笑,“宝石?有意思……”他转头看着双真,目光有些让人心寒的锐利,“他是宝石,那……你呢?”
双真低下头,温和的笑笑,“双真不过一颗湖中暗石,只是求生。”
风炎看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
半晌才笑道:“双真殿下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他松了一口气,“谢陛下。”
总算安全过关。至于希夷……他帮不了了。他能做的,只有护住他和芸的孩子。
迈出寝宫,奇然停下脚步,凄然的看着他,“殿下,这值得吗?”
双真抬头看帝都天空绝美的银星。
曾几何时,芸拥着他说要爱他直到银星不再有光芒。
双真笑笑,没有说话。
刚才忍下的痛楚一下子全数袭来,他眼前一黑,软软倒了下去。
帝宫发生巨变已经七天。第七天,风炎正式称帝。
七天里,他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将属于天帝的东西收入掌心。他是个能干的人,这所有人都必须承认。而天界的定律,便是弱者服从强者。
七天,才七天,便鲜少有人再敢反对风炎。就连当初反应最强烈的蓝依,也不敢再大肆叫嚣。她也是有脑子的人,她若冲动,难保风炎会怎么对付牢里的芸。
风炎留着芸,恐怕也有平缓众怒的影子在里面。
双真不知道囚禁芸的地方,也不敢贸然去触风炎的胡须。
这七天,他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宫里,做他最不引人注目最安全的双真。
一方面是养伤,另一方面也是尽快安抚因为换了载体而躁动不安的嗣元。
心口有一阵激荡,让他忍不住弯腰。
“殿下?”
奇然要扶,双真挥了挥手示意没事,“小东西野得很,让他折腾一会儿就停了。比起刚开始那几天可好太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那可是闹得他觉也睡不好,严重失眠,现在这团恼人气的总算适应了新的环境,渐渐安静下来。
“殿下……您……”
见他支支吾吾,双真有些料到他的话,“你说。”
“您……真要去服侍风炎?”
双真停下脚步,认真的看他,“不然你以为呢?”
奇然心口一阵阵的疼,“您何必……”
“必须尽快,若等到渡灵再遮不住嗣元的气息,让风炎察觉了,还是保不住。”
奇然有些急,“那……您可以说是其他人的……”
双真扑哧笑出声来:“奇然,你怎么变笨了?风炎不杀我们摆明是要我们做他的后宫。即使不爱,但有那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妃子怀上别人的孩子?何况那个男人还是天帝。”
奇然脸红,知道是自己病急乱投医,可真要让双真殿下……
“好了,”双真拍拍奇然,安慰道,“以前我刚被芸抢来的时候不也是和他一起过夜?现在不过旧事重演,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那时您还没有爱的人……”
“现在也没有,”双真冷冷打断他,“不能有。”
看着一脸决然的主子,奇然心里为他难过。
若是不爱,又怎会为他待在这凄冷的帝宫多年?又怎会为他保护希夷的孩子?甚至……这般委屈自己?
走近寝宫大殿,是风炎只着睡袍懒洋洋的坐在帝座之上。
银色光华映在他赤红的发上,狂烈的美触目惊心,竟隐隐有着一股道不清的寂寥哀伤。
“你找我?”他的声音性感迷离,透着一股情色的气息。
双真心里一惊——难道他已经召了人侍寝?这七天他不是一直忙着处理事务吗?他连第一天的希夷都放过了的。
他平复疑问,恭恭敬敬答道:“看来是双真多虑。本来还在担心是不是陛下对后宫不满,特地来看看,似乎……今天是不必了。”
风炎笑看着他,一双眼利如刀剑,“看看?那……就进去看看吧。”说罢便率先进了内室。
内室里果然一股浓重的情欲气息。
双真走近纱帐。
是希夷。
锦被没盖住的地方露出斑驳的伤痕和红印。
双真心头一紧,不敢想象被下的景况。
床上的人似乎才醒转过来,睁眼便看见坐在床边的双真。他先是一愣,随即一股绝望蒙上他原本闪耀着光芒的双眸。
双真牵起他一只手抵在自己胸膛,无声的告诉他,要想维持嗣元,他就得好好活着。他已经失去了骄傲的资格。
希夷闭上了眼,沉默的点点头。
“我很好奇……”
风炎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吓得双真险些失了冷静。
他转身疑问的望着他。
“我好奇,为何你总能说服这么个倔强的人?”
“或许只是时间的问题。陌生会导致很大的防备。”
风炎盯着他,又用沉默制造压迫感。
他突然猛地将双真搂进怀里,一股特属于这个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
“陛下?”双真下了一大跳。
“你不是担心我对后宫不满吗?”
“您……不满意希夷殿下?”
风炎沉思了一会儿,“也不是,希夷确实很美。不过,打磨这颗宝石的棱角似乎没有你说得那么有意思。不然,双真你陪陪我?说不定我能在你这儿找到一些乐趣。“
双真笑得有些僵硬,“荣幸之至……”
风炎安然躺在床榻上,脸上的笑容像是在挑逗一个猎物。
双真望着他。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可现在需要的正是欺骗。骗他,也骗自己。
放松,双真,上床而已。
和不爱的人上床,他也不是第一次。
况且都是男人,说不准是谁吃谁的亏。若论身材样貌,风炎可比他好太多了。
双真缓缓吸了一口气,爬上那张让他心惊的床。
和以前不同的是,他不能惹恼这个男人,甚至,他必须取悦他。他比芸更具危险性。
双真静静伸手解开身上的盘扣,半退衣衫。扯下发带,任一头青丝披洒在裸露的肩背上。
他低下头噙住风炎的唇,细细轻咬,双手探入他的睡袍之中,慢慢剥开。
风炎似乎没有意向扰乱这只猎物的动作,只悠悠然躺着,任他讨好。
轻吻落在了风炎的喉上。两人都半遮半露,不经意的肌肤触碰,微微暖热,隐约得意外撩人。双真尽量摈除杂念,全当是一项工作。
他一手搂住风炎的腰,轻轻摩挲,另一手抚上他的胸膛,仔细寻找着他的敏感带。他将腿放在他两腿之间,若有若无的摩擦触碰。
双唇沿着颈项吻到耳后,逗留片刻,复又轻柔的贴上他的唇,辗转不去。偶尔调皮的舌头悄悄钻进嘴里又迅速退了出来。
风炎终究是有些耐不住了,伸出舌邀请般的将双真的舍卷如口中细细品尝,手也伸进了他的衣服下摆,在大腿细腻的皮肤上流连忘返。
双真的轻柔让他莫名的无法狂躁,竟也跟着小心翼翼起来。
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双真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小猫般的呻吟。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风炎邪气的笑了,手下不老实的在刚才的地方来回抚摸,惹得双真受不了的仰起脖子喘气,压抑喉中的呻吟。风炎却一口堵住了他的唇舌,尽情在他嘴里翻搅,越发觉得甜美。
他翻身压住双真,俯看怀中双眼朦胧的人。
“紧张?”沙哑的声音让他自己也有些吃惊,下身的疼痛完全不像才有人侍过寝。
双真努力找回神智,笑得悠然,“何以见得?”
“不,我看不出。”
“那便是不紧张。”双真伸手搂住他腰,抬头舔舔他的唇。
“是吗?”风炎手下也没闲着,温柔的褪下双真身上所有恼人的衣衫。
双真无辜的看着他,“不是吗?”抬起一只腿,轻轻摩挲风炎大腿外侧,惹得他一个激灵。
风炎赶紧抓住不老实的双真,又忍不住抚摸手下滑腻的肌肤,低头咬住他的耳垂,调笑道:“你真的是……很会撩拨人……”
双真也笑,“您也不逊色……”
话语全被淹灭在风炎狂热的吻里。
狂热,却不暴躁。
温柔的不想那个才在希夷身上流满伤痕的王者。
温柔得连风炎自己也惊叹。
又是一轮追逐挑逗。
等到风炎终于进入了双真的时候,胸中的激荡和下身的疼痛一并撞上心脏,让双真一下子落了泪。
“很疼?”该死,他明明做足了前戏。
知道是嗣元在作怪,双真不敢妄动,只老实的点了点头,“久没做了。”
“芸帝不宠你?”他放轻了动作,尽量让他放松。
双真点头。
“那……他还真是没眼光。”
揶揄的意味让双真有些好笑。趁他放松,风炎一下进到最深处,惹得他一阵惊叫,但这似乎更取悦了风炎。
之后便完全脱离了理智的掌控。
两个人都有些找不找方向,在对方莫名契合的身体里寻找快感。
不契合的,是心。
各怀鬼胎。
风炎知道双真不是真心,他也不过假意。只是他不愿过早的强硬拆穿这一层温柔的面具。
等吧,看他何时露出真心思。
就当作消遣的游戏好了。
一连几天他都只召双真侍寝。
这是双真一开始没有料到的。他以为作为王者,比起乖顺的他,风炎不是应该更喜欢倔强的希夷或是反抗强烈的蓝依吗?
弄不懂。风炎是个他弄不懂的男人。
双真在硕大的浴池里伸展着身躯,感受灵气充沛的舒适。
即使是跟着芸的时候,他也不曾在他的寝宫里沐浴。芸不喜欢让别人来他这儿,而是更倾向于亲自到妃子宫里去。
双真指挥者柔软细腻的温热泉水,让它们推着他前进到池中央的琉璃酒架旁边。风托着一壶酒落到了他手里。杯子……算了。
其实专属于天帝的地方都是灵力极强的地方,比如说,寝宫。所以在这儿时间舒适的事。
忽略掉必须侍奉某人的话。
身后传来衣裙翻飞的声音,他回头,看见这宫殿如今的主人。
他的面容上竟意外的有些疲惫感。
双真踢动脚下的水,游到池边上抬头看他,“回来了?要一起洗吗?”
风炎看他半晌,没有说话。
等他觉得脖子都仰得僵了,正打算放弃继续看他时,他才开了口:
“你怎么在这儿?”
双真有些哭笑不得,“是您傍晚让休总管传唤我的,您忘了?”
他点点头,“太忙了一些。”
不再多说什么,风炎也褪了衣衫,踏进池水。
身材好的让双真自叹弗如。
他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神祗,强大、炽烈,叫人没有反抗的机会,没有喘息的余地。
赤红的长发散在晶莹的水面上,如银河里绽开的一朵血莲,极尽华美。
“影露?”他接过双真手里的酒壶。
他点头,“好像是。”
“听说他有疗伤的功效。”
“是吗?”
“试试。”风炎笑笑,含了一口酒,将唇覆盖在双真右肩上。
酒沿着青火留下的伤痕,缓缓流入池水之中。
风炎抬头,面带不满,“似乎没用……或许回头问问御医。”
双真好笑。自从第一天风炎知道他身上有芸的青火留下的伤痕便有些不高兴了,一直说要御医想法子除净。
青火的痕迹哪那么容易消除。想不到堂堂风炎陛下也是个小气的人。
“兴许是内服。”风炎突然来了兴致,又含了一口酒,堵上了双真的唇。
他似乎意不在让他饮酒,只是黏腻的与他接吻,酒早在两相纠缠中滴入池中。
这是一个绵长而窒息的吻。
风炎满意的搂着通红了脸的双真,“终于会脸红了。”
双真心里大翻白眼——那是空气不足的原因好吧。
“蓝依殿下更容易脸红。”他状似无意的试探道。
风炎轻抬起他的脸,“什么意思?”
确定没瞧见怒火,他才大着胆子问道:“陛下为什么只召我侍寝?”
“你不满意?”
“不,”他赶忙摇头,“是怕您不满意。”
风炎笑着贴近了赤裸的身躯,“我以为我已经告诉了你我的满意了。”
察觉到风炎下身的变化,他有些心跳不稳。
“陛下不是喜欢像希夷殿下那样倔强反抗的人吗?”
风炎奇异的看着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王者的征服欲。”
风炎仰头大笑,“你是被当年芸帝强抢你的事给误导了吧?天帝也是人,为什么非要和怨恨自己的人在一起?”
双真有些楞,傻傻点头。
风炎抱起他走向内室。
“陛下……您认为我不怨恨您?”
这是个很危险的问题,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风炎没有回答,只道:“比起喜欢反抗的那些人,你显然聪明得多。”
“您也不逊色,”双真有些揶揄,“至少您从不与他们起正面冲突。”
他放他在床上,倾身压下来,突然说出一句不相干的话:“爱和恨在这个时候帮不上一点忙。”
“您认为我不爱不恨?”
他笑,低头舔吻他的锁骨,“兴许你掩饰的太好,至少我看不出来。”
他摇头,伸手插入他的发中,“您说得对,我是不爱不恨的。”
风炎抬起头看着他,良久,渐渐吻上他半合的眼。
嗣元终于开始变得极不安分。
不同于最初因为不适应出现的躁动,他因为开始成长而吸取能量。或许再过不久他就会暴露。
奇然拦着要去寝宫的双真。
双真见他一脸严肃担忧,忍不住好笑,“你明知道拦不住我,为何还拦?”
奇然瞪大了双眼,倔强至极,“您明知道留在风炎身边很危险,为何还留?”
“我现在还逃得了吗?”帝宫防卫何其坚固,就凭他现在忽上忽下的能力,说逃那就是天方夜谭。
“只要和我们二人之力,现在还不晚。”一旦等嗣元成型……
“我不想惹恼风炎。”
奇然气极,“您就是为了芸陛下!”
“不该吗?”双真坦然望着他,“接下它,就已经是我的责任。”
“责任?”奇然看不下去双真的顽固,恨不得拍醒他,“爱就说啊,为什么骗自己?”
双真固执的摇头,“我不能爱他——我爱不了他。你跟了我如此之久,应该知道我,无意义的事我不会再做。以前不懂,现在还不懂吗?”
奇然陡然生出一种无力感。他的殿下生性淡泊,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却又亲自去否认,去抹杀,狠心的叫人不忍。
“您根本在自欺欺人……”
“够了!”双真怒喝,心里有些乱,脑子里有些找不着方向,“我还轮不到你管。”
他挥手用力推开奇然,头也不回朝门外走去,冷冷的道:“今晚你不用跟过来了。”
奇然狠狠撞在门边上,低头不语,双眼却已恨得通红。
“殿下……您骗不了自己……”
他看到他清晨眼角的泪痕,看到他攥住心口的痛楚。
可以面不改色的承受光刺的您,会因为什么样身体上的疼痛露出那样的表情?
殿下,您总说您自私,我却怕,您为了护他,连自己都搭了进去……
双真恼怒的走在通往寝宫的路上。
精雕细琢的长廊外有温热的风,吹着帝宫一年四季的清香,将长廊边上的铃花吹的叮咚作响,闹得他更有些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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