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落我心(穿越+女变男)----苦素
  发于:2009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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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找人知会一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出了事,你……”
冷风刮过,我禁不住哆嗦一下,颤声道“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真的不会再有,下次见面也不知是何时了……
他的眉微微舒开,而后举步前进,示意我跟上,淡声道,“明日”
“恩?”
“你跟我回去……”
“回去?”我诧异的望向他,却只能看到他冷峻的侧脸,“回去哪里?”
“帝都”他轻轻吐出两个字,我却愣在当场,不自觉脱口而出道,“我不回去……”说着,紧走两步上至回廊。身后急切的脚步声响起,我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一下子擒住手腕,拉转身来面对着他。“不要任性!你不是不知道,此时此刻,战事急乱,我已经答应你哥,让他上战场。而你,必须跟我回去!此番战乱,在朝势力定然蠢蠢欲动,我不能再在此耽搁时间了。”
他的话说得又快又急,我只能愣怔的看着他说话时口中的白雾在我面前迅速聚拢再散开。面对着他冷峻的神色,我丝毫没有再动摇,只是缓声道,“我没有任性,你明明知道,若是军队带上我,他们的胜算会更大。”
“任性的,是你。”手中的力道逐渐消失,我的手无力的垂下,却是终于重获自由。抬眼看他,却见他嘴泛苦笑,退后两步低喃道,“是,自从遇见你,我便变得连自己也不识得自己了,变得愈加不像是个君王。明知道,怎样做是最好的,可是,我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按照心的方向去走,任性,呵,倒是形容的贴切……”
“阿云”我顿了顿,低头专注的看着地下融雪后凝聚在一起的水珠,轻声道,“你放我走吧……”放我走吧……
我知道,这段路太辛苦,你累了,我也倦了……
久久没有回应,抬眼四处搜寻,唯见一个寂寞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拐角。我慢慢蹲下身,拾起地上的青伞,手轻轻拂过还带着他余温的伞柄,低声问道,“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
“不,你只是很残忍……”头顶有个声音轻声回应道。低沉的男声带着微微粘和的磁性,熟悉的让我心酸……
雪势愈大,及至晌午,放眼望去天地间已是苍茫一片。雪花倏忽而落,鹅毛般的大雪顷刻间便覆盖了整座别院。
我轻靠在廊边,失神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下人。他们拿锦被的拿锦被,拿口粮的拿口粮,可均是低眉顺目,行色匆匆。只一会儿功夫,车外的马车便装备完善。门大大开敞着,透过纷扬的雪花,我看着阿云神色冷峻的跨背上马。他的唇紧紧抿着,琉璃般的眼眸光华半掩,情绪被他掩饰的极佳,却愈加让人不敢懈怠分毫。
身后有人缓步靠近,我没有动,甚至眼睛也没有眨过一下,心里却是清楚的知道身后那人是谁。微带体温的披风轻柔的覆在我的身上,见我仍旧无甚表情,他终是无奈的叹息一声,缓声道,“有些事情做了便无须后悔,再去伤心。你既有心避他,此刻你就更不应当心觉对他有负。”
我的眼睫微颤,沉默片刻,听着门外响起轱辘轱辘的滚轮声,才垂眸低声道,“我知道,我是一个罪人,因为伤害的人太多了,所以我的幸福也来得特别的迟,甚至是受到诅咒的。”
“御儿!”他眉头微蹙,轻声呵道,似乎对我这样说颇为不满。我缓缓勾起一个笑容,转身看着他,道,“哥,你可曾怨过我?”
未及他开口,便已继续说道,“定是有吧……”这个答案似乎能让我紧束的心微微放松些,我轻轻舒出一口气,“我做人太过失败,总是希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好的定位。亲人是亲人,友人是友人,兄弟是兄弟,恋人是恋人。那是一条界线,不可逾越。然,正是我的过分依赖,才终是导致今天的结局……”我亦不想如此,可回首而看,伤害却早已造成。
“我说过,宁远之的人生里远没有后悔二字,于你,更是如此。所以,你不必觉得心有所愧,只当是我自己的选择便好,其他人亦当是如此。”他目光沉静,隐隐有光华闪现,他从未这般坦白。我一惊,心中于他这番字字替我着想的话,微感酸涩,一时间竟语意凝噎。
愣怔间,他轻拢我入怀,细细抚过我沾染凉意的发丝,甚似一种安抚。久久他才笑道,“哥还是喜欢御儿小时候那般撒泼的模样,虽然总是令人神伤,然比之现在,总归是快乐的。”
“哥……”我伸手环住他的腰,将头更深的埋入他的身前,微露哽咽道,“谢谢你愿意这样陪伴在我身边”终是以这样一种身份,不逾越,不压迫,“御儿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调皮任性了……”
他轻笑一声,将我拉开,习惯性的微曲食指,宠溺的在我鼻翼上一刮,调笑道,“我倒宁愿你任性些,说起来,我还是很怀恋你不听话的时候。还记得那一次,你背着我偷溜去学医么?”
我想起当时夜黑风高自己偷偷摸摸的样子,不禁笑着点点头。他引我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道,“那次,我可被你气坏了,几乎摔坏了一室的古董。后来还被关叔念叨说,我们俩兄弟生气起来一个性子,怕是这辈子谁也离不开谁……呵呵……”
“哥……”我一顿,口中微泛苦涩。他是想念他的弟弟的吧,那个总是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他身上的弟弟。因为也只有真正的宁惜御才会在乎他至做出那般无所顾忌的撒泼摔物的举动。
“好了,你也拾掇些东西,今日我们连夜启程,战事不容耽误。”他挥挥手,阻断了我的话,继而认真道。“你既已决定要去前线,那便要时刻听从我的调配,否则到时候,吃了军棍,可别怪哥狠心啊……”
我张了张口,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
这一次去,便再也不会回来了吧,我对着宁远之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脑海里是季韵冶那日的话一波一波的在回荡,“我会安排好一切,造成你在战乱中假死的现象。只要到达军营,不出三日,宁惜御三个字便会从此在这世界上消失,而二王爷季韵冶,因在朝中听闻消息,伤痛之下,亦是咳血而亡……”
完美的计划,却不知会因此而伤害多少人。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无尽的伤痛之中……季韵冶,你说,我们亦会因为这样而受到天谴么?会么?

暗杀惊魂

冰冷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在暗夜中泛着冷光的“寒琼玉”,玉上细致的纹路来回在手中逡巡。我背倚着车壁,微微闭眼小憩,脑中思绪紊乱,在轰隆隆不断前进的马车声中,愈发不得安宁。
他究竟想如何做呢?想要在战场中鱼目混珠,转而以假死的状态逃逸出去,虽不至怀疑他的能力,只是心中仍不免忐忑。这一战,关乎的东西实在太多。若是真真成功,也不知会因了我的死讯而伤害多少人?
手中渐发用力,直至指尖麻痹钝痛之感传来,我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向来嗜睡畏冷,今夜却不知为何,意识未见混沌却是愈发显得清晰。如此下来,心中惶惶然,手一错力,玉一滑,竟一下子从手中飞出去。
我猛得睁开眼,眉心微锁,听见玉敲击地板发出的钝响,心中的烦躁不安更甚。许是怕它在颠簸中丢失,未及反应,身子已经在第一时间蹲下身去,细细摸索。马车驾得飞快,身子无法在其间保持平衡,迫不得已单手抓住马座角边,单手在黑暗中寻找。样子竟是狼狈至极,所幸的是此时此刻并未有人看到。
我自身上摸索出火折子,点亮后在四边晃照,果不其然,那块玉此刻安然的卡在马车的角壁,怪不得竟久久不闻声响,也半天摸不到。我轻舒出一口气,艰难的探手摸去。等到真的把玉握在手中,额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我微微一笑,顺势坐在地上,手中的火光晃荡,随即,未及反应,车身猛地前倾。
在马撕裂般惊惶的叫声中,火光在瞬间泯灭。因为受惊,马车四处乱窜,待到终于停稳下来,我自晕眩中撑额而起,耳边渐渐听清车外刀剑相交所碰撞出的清冷声响以及人声交和所发出的呵斥声。心中的不安如漩涡般不断扩大,我刚想撩开车帘细看下此刻的情形。
手尚未触及帘布,耳边一热,只听“倏”的一声促响,有箭自耳边堪堪擦过,定睛一看,身后的箭羽在余力中嗡嗡震响,入木三分,可见发箭之人身手之强。箭头火光染染,在瞬间照亮了车内的黑暗。未待反应,车身便接二连三的招受到利箭的攻击。
“哗”的一声,车帘被迅速的撩起,宁远之略显着急的脸便立刻显现出来,我的心回落一半,指尖聚拢的针慢慢收起。只见他皱着眉头急速说道,“御儿,把手给我,我带你走!”我一点头,迅速借着他手的力道,从车内窜出。
四周一片混乱,来人约莫有二三十人,均是一身黑衣,有围在远处拿着火箭瞄射的,有近身搏斗的。此番出行,本就未带多少人,虽个个身手不凡,可在这种里外包攻的形式下,已然吃力,渐呈劣态。
“走!”他低喝一声,一边护住我,一边伸手放在耳边,嘹亮的哨声自他口中吹出,在夜空中颇为突兀。而后,那匹枣红色的马回应般的撕鸣一声,竟是突破重重包围向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奔来,英姿烁烁,全然没有其他马的慌乱。
他拉着我向前走去,忽的,我只觉身上一轻,“寒琼玉”自腰间滑下。我顾不得,下意识挣开宁远之的手,回转身去拾起地上的玉。“御儿!”
此时,头上有风迅速刮过,我抬头望去,只来得听见宁远之大呼一声“小心”!身子便自后被他扑倒在地,而后,只听他一声闷哼以及他忽然急促的呼吸。
我一惊,叫道,“哥!你受伤了?!”话音刚落便被他单手拉起,他利落的挥剑,几招急猛的进攻下,绕是那人武功不弱也渐成不抵。我不敢再动,只能任他拉着我与那人搏斗。我侧过脸,看着他在寒风中愈渐苍白的脸色,心中微颤。
回过神来,只见他的眼微微一眯,冷光一闪,手自那人膛下穿过,再一收,迅速架住那人的剑身,手腕急旋,剑便自那人手中脱落。而后,猛得向前刺去,我仿佛听见剑入人身所发出的那种骨肉分离的裂响。那人尚未来得及发出一个声调便缓缓坠落在地。
一个刚去,便又有一个自侧围攻而上。忽的,身边斜着插入一人,我认得他,他便是多年前在书房与宁远之密谋的那人——程越!只听他一边抵住那黑衣人的攻势,一边大声道,“将军,你们先走!我护着你们!”
“那你自己小心!”说着,他圈过我的腰,一跃而起,翻身上马之际,大喝一声“驾”,马儿便一刻不停的往外冲去。寒风凛凛,刮在脸上生疼,像是刀片轻掀而过。奔行数里,我在风中眯眼,微微侧过头大声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北疆的死士!”他在我耳边轻喃道,手亦微微有些脱力。我一惊,伸手抓住他凉薄的双手,惊慌的喊道,“哥!哥!你怎么了?伤的很重对不对?!”马儿依旧在卖力的向前跑,他没有回答我。
我的手颤抖着上移,按在他的手脉处,眉亦不自觉锁得更深。他竟然中了毒,现下毒已四散,再加上他背上中了一剑,此刻,脉象虚弱,虚在一线,若不尽快护住心脉,怕了时间耽搁久了,便是回天乏术。
前面是一大片树林,我勒马前去,虽然我的骑术不好,可胜在这马颇具灵性,查知我的动机,便是一刻不停的往那处跑去。大雪愈漫,地上早已经积上厚厚的一层。它跑得吃力却是从不停歇。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哥,你千万不要有事……
天色蒙蒙亮,但一切仍显昏暗。越过低桠矮枝,我终是在密林深处勒马而停。宁远之早已昏迷,我吃力的将他拖下马。而后,轻拍马头,哽咽道,“马儿快走,将他们带开好么?”
它焦躁的在原地踏步,鼻中发出呼呼的鼾声,似在抗议。我迫不得已用马缰抽它,它却是低鸣几声,俯身去轻触宁远之的脸,我心中一颤,知它对他有情,怕是知晓主人临危,不肯舍他而去。
想到紧追在后的敌人,我不禁硬下心肠,俯身从宁远之身上摸索出一把短剑,对着它道,“对不起,我也不想怎么做,可是,这是最好的方法……我保证,我不会让他有事……”话音刚落,我便毫不犹豫的在它的臀处猛得一刺。它吃痛,长鸣一声,撒足狂奔而去。
我俯身微显吃力的背起宁远之。若是没有记错,八岁那年,我曾随着师父来过这里,山上有个洞,颇为隐秘,应是可供我们暂作隐身之地。他是常年习武之身,我背着毫无意识的他只能一步一顿的向山上挪去。
雪山难走,待到走至山洞,天已大亮。我放他自岩壁轻靠着,瘫软的坐在地上喘气。见他已然脸色泛黑,我心中酸涩,赶紧解下身上的绒羽盖在他身上。而后,细细为他诊脉,如此才知,他所中之毒,并非现在一时一刻能解。便自身上取出银针,勉强为他护住心脉。
再喂他吃上一颗保命之丸,才轻靠在他身边,静静等待。
如今,已然退无可退,北疆竟然偷袭?实在太过下作。阿云知道今日的情景么?季韵冶呢?他又是否知道我此刻的情况。我轻轻舒出一口气,看了眼宁远之仍旧昏迷的脸,为他盖了盖身上的绒羽便轻靠在岩壁闭眼小憩。
心中喃道,“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深情难负

滴水空鸣,寒意渗骨,我蜷缩在一起,眉头不自觉皱在一起。腹间已见饥意,咕咕作响,这般境况根本就无法安心歇息,更别提小睡片刻。我睁眼环顾四周,宁远之依旧处于昏迷之中,只是脸色已然没有刚开始那般青黑,我心微定,知他的毒暂时不会发作。
我撑起身子,度步至洞口,整座山几乎可以一览而尽。
大雪依旧在下,落在地上积满厚厚的一层。光秃秃的枝桠上也满覆雪白,许是不堪重力,它细弱的的枝条在寒风中颤颤巍巍,只听一声细响,它便自径直断裂开来,引得树枝整个轻微的抖动。白雪皑皑的美景,如今却是失了欣赏它的心思。
此番祸不单行,宁远之性命堪忧,若是还未等到救援,想是敌军发现被骗,很快便会沿原路折回。如此,也不知可以撑多久。我轻叹口气,取出“寒琼玉”置于手中,它莹润的光芒在冻得苍白的指间,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那个“御”字刻痕尤为深邃,似一下一下的雕在心底。我用拇指轻轻摩挲它的表面,眼中酸涩渐起。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身边?
“唔……”身后响起一声轻吟,我心中一喜,赶忙收起玉佩,快步走回他身边。他的眉头微锁,眼睫轻轻颤动,似在挣扎着醒来。我忍不住开口唤道,“哥!哥!”
他的眼睛自颤抖中缓缓睁开,深邃的瞳孔里满是迷茫的神色。待到他终于适应了周遭的环境,焦距渐渐回拢,见到我的那一刻,他先是一皱眉,而后用虚弱的声音道,“怎的穿这么少?”说着,他伸出一只手去掀身上的绒羽。
我泪意上涌,赶忙按住他的手,哽咽的急声道,“你这是做甚!?我不冷,一点也不冷……”见他兀的愣神望住,忽然有些颓败的把手缓缓垂下,垂眸低声道,“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好不好?我真的很恨你……”泪水滑落,温热的液体却像是滴进心里,灼热而疼痛,“恨你对我这般好……可是……我更加恨我自己……”是我无可避免的残忍深深的伤害了你。
前世看电视剧的时候,总是埋怨主角,为什么不去选择被爱,他是这般的痴情的对你好,就连这一个旁观者都看着心神触动,深深为他惋惜。然后真真当自己也面临这种抉择的时候,竟突然发现,并非是自己铁石心肠,看不到那人的温柔,只是这颗心已空,如何装入另一人?
只但愿来世,生生世世,你我不会再相遇。你的记忆中亦不再有我。
他冰冷的手指轻刮我的鼻翼,动作迟缓却不失往日宠溺。我泪眼婆娑的抬眼望他,他的眼里竟是宠溺的温柔。“你……不怪我么?如果不是我固执的要拾回玉佩,你根本就不会……”
他唇角勾起一抹虚弱的安抚的笑容,抬手替我擦去眼角的泪痕,淡淡道,“御儿何须自责,若是当真了解我,便不该说此类话。”
“……”
“这里是哪里?”
“玄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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