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我很纳闷，你说……那个夏尔小鬼头怎么一直缠着莱尔，他不是喜欢上我的前世吗？话说为什么我没有碰到我的前世呢，这有点儿太不公平了，难不成我是外星人？”
夏尔在他背后笑的十分古怪。
“这也是我带你来看法国皇室展的原因，这次会展出十五世纪的珍品，你会见到一些老朋友。”
轮回，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奇洛不明白他那是什么怪表情，可等他看见“胜利王”夏尔的皇后，原西班牙赛琳公主的画像时，他的嘴巴张得比河马都开。
“瞧啊，瞧啊，你的胸脯可真够圆润的。”夏尔少爷笑的东倒西歪。
“为什么？！这不公平！为什么我是女人？！”
他扯着嗓子，整个展厅的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盯着他。突然间，有人发现一个奇怪的事，这个留着刘海的金发男人和画框里的赛琳皇后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那种狂妄的神态都如出一辙。
轮回，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第八十六章 意外造访

战争就要结束了，法兰西要议和了，这个消息从北传到南，一直传到最靠近英国的布列塔尼公国。布列塔尼的领主年轻英明，备受爱戴。可这片土地上的人却一直被困苦折磨，他们的领主跟随法国皇太子东征西讨，很久都没回来过。
莱尔到这里的时候已经闻得到冬天的气息了，四处落叶凋零，一片衰败的景象。旅店的人都劝他不要山上，在他们看来，这种天气上山简直是自寻死路。可眼前这个固执的白袍少年显然已经下定决心，他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留给村里的人，“都拿去吧，我以后用不着了。”
距离大恶魔预言的四个月期限还有好几天，可他已经明显感到体内的力气再向外流，需要不停的注射让自己亢奋的药才能保持清醒，水果和蔬菜已经不能满足他，新鲜的，带着血丝的鲜肉才是他最渴望的……他终于看到了那个湖，就跟想象中一样的美。他掬起湖水喝了几口，精神又都回来了。举目望去，一群天鹅在湖心畅游着，他们美极了，洁白的羽翼宛若天使的翅膀。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将准备好的草莓和浆果种子撒在上山的路上，来年春天，这里会开出各式各样的野花，到了初夏时节，就可以收获了。他才爬到一半，灰蒙蒙的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花，一开始还是星星点点的，落在身上就会融化。雪越下越大，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莱尔身上的雪几乎将他和这座冰山融在一起，高耸的峰峦上，那座冰雕一般的城堡俯视着下面，似乎在嘲笑他的愚昧。其实他并没有来的理由，只是单纯的想要完成一个承诺。
即使用尽所有力气，他还是没有攀上顶峰，城堡的门关的死死的，天已黑，里面透露出温暖的光亮来。他找了一处积雪颇厚的地方把自己埋进去，浑浑噩噩的沉睡着。是幸运也是不幸，他并没能在这里长眠，没多久，就有一队人骑着马从山下回来，灵巧的猎狗立刻就闻到人的气味，把他从雪地里拖了出来。他被暖和的裘衣裹着送进城堡，寒冷将他身上的尘世气息都抹去了，那些人还以为他们救回来的是个山林里的精灵。他昏睡了很久，睁开眼时，一个慈祥的长者端着碗坐在他旁边，用一只小银勺子为他喝浓浓的肉汁汤。
“别在下雪的时候乱跑，大家会担心的。”他的口吻就像在数落自家的孩子。
“对不起，谢谢您救了我。”
“这可不？如果知道你出了意外，主人一定会责怪的。”
“主人？他知道我在这里？”
“啊，那到没有，可如果他知道我把你扔在雪地里冻了个半死，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您认识我？”
“说什么傻话啊，龙儿。你烧糊涂了吗？我是马基大叔。”
“马基大叔？”
莱尔迷惑的表情让那位老者顿时紧张起来，他伸手摸了摸莱尔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一脸狐疑的帮他把被子拉高。“有点儿发烧呢，真不得了，瞧你都病糊涂了。你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呢，都忘记了吗？”
“嗯……不太记得……难道那两个月……我是醒着的？”
“这是什么傻话？当然是醒的。你忘了自己像个牛皮糖似得缠着主人，跟他一起打猎，一起练剑，一起看书了吗？你每天早上都要赖床，不是主人亲自叫你就绝对不起来，真是个难伺候的小祖宗。你都不记得了吗？真糟糕，龙儿，我得给你请个大夫回来。”
“龙儿……”
“天呐，上帝保佑，这孩子一定要没事，他可是主人的宝贝啊。”
马基大叔的话让莱尔有点儿脸红，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会做那么丢脸的事情。“像块儿牛皮糖一样”，也太厚脸皮了点。
“马基大叔……我……我有做很丢人的事吗……”
老人笑吟吟的看着他，伸出手摸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小声安慰着：“放心吧，我们都把你当成第二个主人了，没人会笑话你的，龙儿。”
“第二个主人？”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可在蒂福日，没有人会妨碍你们两个。你们想在哪儿做什么没有人会拦着，可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劝劝主人，让他至少在晚上收敛一些，你也知道我上了年纪，要睡个安稳觉总是很困难。”
老人的话让莱尔彻底当机，他一直都以为那些是梦，以他的为人，要做那样的事简直是天方夜谭。他记不太清楚那到底是个怎样的梦，当时是怎样的快乐他完全记不起来了。而清楚记得这段日子的兰斯当初是以什么心情答应自己的要求？他还记得兰斯见自己喝下毒药时的心疼表情，他抱得那么紧……
“马基大叔……我……您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莱尔在被子下使劲掐着大腿，试图压抑内心的不安，这让他浑身都颤抖起来，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你是个好孩子，虽然……身份跟主人有点不相称，可你聪明伶俐，很讨人喜欢。至少主人只对你一个人笑，这就是很了不起的本事了。”
“吉尔……不……主人，”莱尔还不习惯这样的称呼，兰斯这家伙居然逼着自己叫了他两个月的“主人”，有机会他一定要跟他好好算算这笔帐！想到自己真的像只宠物一样黏着兰斯，还叫他主人，莱尔浑身都不自在。可当着老人的面，他还得装出毕恭毕敬的样子。
“主人去哪儿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龙儿，你不是跟他一起出去的吗？我还想问问你怎么一个人偷跑回来了呢，难道是太淘气，挨骂了？”
“嗯……”莱尔低眉顺眼的样子看上去很招人疼，马基大叔想了想，一脸怒气又化为宠溺。
“别瞎想了，他那么宠你一定会原谅你的。我想他过几天就会回来，你先一个人玩着，主人很快就会回来陪你。”
“嗯……”
他确信自己失忆的时候一定不怎么机灵，那个叫马基的大叔临走塞给他一只布偶玩具，还坚持说他若是不抱着那东西就会睡不着。莱尔一脸狐疑的看着那团破布，实在不敢相信这玩意儿是兰斯防止他在晚上磨牙而亲手做给他的。
不管他心里有多么忐忑，旅途的疲倦还是让他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他不用别人叫就主动起床了，这似乎是见很不得了的事，马基居然把所有打扫的仆人都叫到一起，围成圈给他鼓掌。看样子他在这里十分讨喜，随便哪个人见了他都会摸摸他的脑袋，或是捏他的脸蛋，而他羞涩的反应也总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如果真能忘记一切，日子也许会很快活。中午刚过，马基就牵来一匹小马让他解闷，那白色的小东西一见到他就立刻贴过来舔着他的脸，看来似乎很熟。
“马基大叔，您不用护着，我知道怎么骑。”要是被他的兄弟们知道自己居然骑一匹半岁大的小马，还让一个快走不动的阿老爷爷帮他牵马，估计会被笑上三天。
“胡说八道，你摔过好几次，害的主人只好让你跟他骑一匹马。如果再出什么事，我可怎么跟他交代？”
莱尔很确信那时的自己是故意摔下马的，他也很确信兰斯当时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
“啊，对了马基大叔，我明天就下山。”
“你这只小猴子，都跟你说了主人马上就会回来，干吗？这么着急想去接他吗？”
“嗯……总之我想马上走……”
“那也得等你病好了才行，万一又像昨天那样掉进雪堆里怎么办？”
“我不是小孩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去去去，听话！”
莱尔对这老顽固简直没辙，只好暗自盘算怎么在晚上开溜，他可不想等到“主人”回来。被他看见自己居然厚着脸皮在他家里，还不如让他穿着裙子在军营里跳艳舞。他们一老一少沿着山脉往下走，远远的一个小黑点从山下跑了上来。莱尔一直在晃神，直到马基突然喊了一声才把他叫醒。这一下可不得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正风尘仆仆的朝自己的方向奔过来。他也顾不得许多，抓着缰绳没命的跑起来，气的马基大叔直跺脚。
他还没跑出多远，兰斯就追到他们刚才呆的地方，马基一边接过主人的马鞭一边骂骂咧咧的，兰斯不由起了疑心。可那根本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马基，家里还好吗？”
“一切正常，主人。您今晚想吃点什么？”
“随便什么，牛肉好了。”
“好的，那就烤牛腰和蜜酒好了，那种野樱桃已经摘不到了，可我们还有一些醋梅，可以吗？”
“我不吃水果。”
“可……可小少爷爱吃的，不是嘛？”
他的话让兰斯的马趔趄了一下，冥王和兰斯同时愣住了。
“你说什么？”
“哦，我是问您野樱桃换成醋梅可不可以？”
“后面那句？”
“小少爷爱吃樱桃？”
“马基，你老糊涂了吗？他已经没跟着我了。
”
“我当然清楚！他远远看见您的马就跑走了，怕是害羞见到您，我听说他又惹您不高兴——啊，主人，别跑那么急!主人，记得早点回来!”
兰斯头也不回的冲出去，活脱脱一匹野狼。马基在原地傻愣着，看着他的主人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一会儿功夫就赶到“龙儿”前头去了，他听不见两人的谈话，但看情况，应该相处的很和睦。
莱尔羞的耳根都红了，搂着马脖子一个劲儿的往前冲，也不看路。可那匹半岁大的小马和冥王相差太远，不一会儿他就听见急促的马蹄声。他还妄想再挣扎一会儿，后面呼哨声一响，他的马就转了个弯，乖乖的跑了回去。
“下午好……”莱尔用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问候。
“莱尔？”兰斯还是不确信，跳下马大步朝他走来。他停了半天，用确认的口吻问着：“莱尔殿下？”
“好久不见，亲王大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以为你去了勃艮第？”
“……没有”
“很高兴你能来，说不定赶得上参加我的婚礼。”
“嗯，我……恐怕去不了。”
两人多少有些尴尬，兰斯在原地来回踱着步子，突然冒出来一句：“想参观参观吗？蒂福日的雪景挺美的，你在别的地方见不到。”
莱尔不好拒绝，只得跳下马。兰斯搂着他的腰，驾轻就熟的把他抱到马背上，冥王哼哧哼哧的，像是在取笑他。
“别乱想，你那匹马脚程差，在雪地里跑不远。”
他们谁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也许兰斯之前已经体验过一次，所以他还比较理智，至少不会像他怀里那位一直掐着他的胸口。
“您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那两个月我失忆了？”
“那是我最幸福的两个月，不想被别人夺走。”
“那为什么又让我恢复？听马基说……我……我很黏你……你也很……很宠……宠……宠……”
“别搞错了，我宠的是那个叫龙儿的小家伙，而你，你是法兰西国王的兄长。”
“为什么不让我一直失忆？那样你不是会很快乐吗？”莱尔不解的抬着头，捕捉到兰斯眼中宠溺的爱意，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我宠他，因为他很单纯，也很坦白。可那不是你。”
有那么一刻，莱尔觉得他的嘴唇就要落下来了，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讨厌，还有点急巴巴的期待着。兰斯似乎也有那个意思，可他咳嗽了半天，手在他肩膀上捏来捏去的，始终也没收紧。蒂福日的景色真的很美，宽广的雪原无边无垠，马儿顺着落日的方向跑下去，竟然把他们带到了海边。越过这个海峡就是英格兰，他们世代对立的敌人也有自己的国土，据说现在瘟疫盛行，英国国内已经民怨四起。
“吉尔……我……得走……明天……”
“还好我提早一天回来，干吗走的那么急？你要去哪儿？”
“回家。”
“奥尔良？”兰斯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太了解莱尔了。
“你知道夏尔和菲利普都在找你吗？还有那些大臣也都还不甘心，所有的人都在等你回去。”
“那你呢？你也在等我吗？”
“我马上就要结婚了……莱尔。多谢你那时的提醒，让我去西班牙。赛琳公主刚满十八岁，正在招婿……”
“真好啊……我那时可没想到这一层……”
“我送你去奥尔良，往南方的路都被英国人封锁了，从东跑到西可以，但南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尤其英国人都恨不得把你扒皮拆骨。”
“那你不留我多住几天吗？”
“我留得住你吗？”
“至少……应该吻别。”
兰斯怔怔的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让莱尔觉得有些羞耻。他索性闭上眼睛，狠狠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他动作很突然，兰斯被他弄疼了，低声哼了出来。他紧紧环着莱尔，把头枕在他肩窝上一次次反复说着：
“让我送你，让我送你……”
莱尔拉着他的手顺着自己的锁骨向下滑，冷风也跟着钻进来，胸前很快就凸起，痒丝丝的有些难受。兰斯犹豫了一下，手指顺着那里的形状画着圈，轻轻揉捏按压着……虽然是在调情，可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窒闷。莱尔像按住另一边的，却被兰斯干脆的挡开，他双手都落在莱尔胸前，嘴唇贴在他耳后，渐渐落在柔软的下巴和肩膀上，他缓缓的挑弄着，用嘴把莱尔脱了个精光，那身皱巴巴的白袍扔在地上，还被冥王踩了好几个马蹄印。落日投射在雪地里，在他们周围扩散成一片玫瑰色，莱尔白皙稚嫩的身体格外诱人，兰斯低吼了一声，将灼热的欲望顶了上去。
“好冷，吉尔……”
“该死的，我都忘记了你还很虚弱……”兰斯吻着他把他裹进自己的裘皮风衣里，一双手继续在他身上点火，让他紧紧贴着自己扭动。
两人忘情的纠缠让冥王有些受不了，它哼哧了几声，故意小跑起来。莱尔这才想起冥王就是那个讨厌的大恶魔，连忙将兰斯推开。
“不，别——”
“我会很小心的，你不会觉得冷，等会儿还会流汗呢……”
“不，吉尔，冷静下来——”
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兰斯已经“宝剑出鞘”哪儿有半途再收回去的道理？不过就有这么不凑巧，他半哄半骗的扑上去，前戏都没开始就被人喊住了。
马基大叔拄着拐杖一路小跑过来，通知他们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兰斯很清楚要想吃的“晚餐”就在眼前，却只得咬着牙硬生生忍回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着马基大叔絮絮叨叨的说着晚餐会有多丰盛，多可口，有几个人在偷懒，他又花了多长时间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兔崽子。莱尔听着听着，不由笑了出来，若不是亲眼看见，他还真不敢相信冷冰冷的亲王家的大总管是个这么爱念的老头儿。
“马基的话你别信。”兰斯偷偷跟他咬耳朵，他们的衣服都脱在海边了，那件宽大的风衣下，两人赤裸的抱在一起，随着马的颠簸，两人互相摩擦着，浑身都在躁动。莱尔感觉到有个东西在他股沟里来回磨蹭着，他不安的扭了几下，兰斯突然把他按住，灼热的粘液喷溅在他腿间，顺着大腿湿嗒嗒的滑下去……
“嗯……你……”
“不管他跟你说了什么都不是真的。我没有跟你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也没有跟你在湖边一夜不归，更没有把樱桃塞进你的小屁 股里，你最好什么都别信。”
“吉尔……”
“什么?”
“你真是个混蛋。”

*第八十七章 叛逆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