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好……付辛博这样想着,却看见井柏然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他抚摸着他的眉毛,说:“别皱,这样不好看。”
“我很心疼超。”
付辛博松开五指,井柏然的手从他掌中滑了出去:“那你……就多去关心关心他吧。大家都在等我们两个,该快些走了。”
他加快了脚步,井柏然总觉得,无论自己怎么追,都追不上他了。
又生气了吗?
他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付辛博的脸上多一些笑容呢?
井柏然来到玄冥宫,这一次,他要找的人,并不是付辛博。
那个说要当自己亲人的张超,已经许久都没有跟自己说过话了。
“超……”那挂有“月”字匾额的殿阁门还开着,井柏然便直接走了进去。
张超看见他,低下头说:“属下参见少主,少主前来,所为何事?”
井柏然惊呆了。
这还是当初那个一边叫自己“宝儿”,一边笑盈盈地揉着自己头发的哥哥么?
“超,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向前走了一步。
而张超,则是后退着,道:“少主,你还是同属下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
这是李易峰的命令,他不得不遵从。
井柏然是何等尊贵?李易峰的儿子,未来圣子的继承人。而他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灵卫而已。只是他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付辛博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与井柏然走在一起,却没有任何制约?他离井柏然越来越远,但付辛博,却和他越来越近了。
他不甘心!
井柏然感到既意外,又痛心:“超,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说过的,我们是亲人,有什么话不能告诉我呢?”
“够了!”张超怒吼一声,“我根本就不想当你的什么亲人!我不想!”
井柏然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张超。
“对不起。”他瘫坐在椅子上,无力地用手撑着额头,“少主还是走吧,属下,想一个人静一静。”
井柏然并没有离开,而是一步步地走向他,接着,轻轻地抱住了他的头:“你不想当我的亲人,但是,我不能失去你这个哥哥。”
“宝儿……”张超的眼泪滴在了井柏然的衣服上。
他伸展手臂,紧紧拥住井柏然。
站在门外的付辛博,一脸铁青。
“大师父。”
王传君挺意外,付辛博会来找自己:“博?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徒儿只是,想来找师父喝一杯。”
王传君看了他一眼:“进来吧。”
“谢谢师父。”他走进去。
“坐。”王传君取出一个酒坛,“你来的还算时候,这是梨花酒,我刚酿好的。”
王传君刚想替他倒酒,付辛博却说:“怎劳师父为徒儿斟酒?徒儿还是自己来吧。”
“不必。”王传君挡开他的手,继续将坛内醇香的液体倒入酒杯,“你有心事,是么?”
“大师傅不是应当知晓的么?”付辛博轻笑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哎,不能这么喝。”王传君道,“要慢慢品,才能尝出其中真味。”
“徒儿只是要醉,醉了,便可以说呢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在乎,只是醉而已。”
王传君摇摇头:“我曾经,也是像你一样这么想的。”
看清楚了付辛博的感情,王传君终于知道,吕杨不可能拥有付辛博的心。
付辛博、吕杨,还有他自己,一样,都是可怜的人。
王传君继续说道:“但时间久了,也就发现,醉,并不是一件可以消磨疼痛的东西,它反而,会使你痛的更强烈。越醉、越痛,也就越清醒。不过,人是会麻木的,百年、千年一过,即使不喝醉,你一样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在乎。”
“可问题是现在,徒儿做不到。”付辛博感觉到了流连于唇齿间的酒香,带着淡淡的梨花味道,清雅而甘甜,“好酒。”
王传君笑了笑:“你可知,这酒是用何物酿造的?”
“自然是绝殇宫花园中的梨花,除了它之外,别处的梨花,不会有如此动人的香气。”
“你只猜对了一半。”他又为付辛博倒了一杯,“重点不是梨花,而是花瓣上的雪水。”
付辛博恍然大悟:“正因如此,所以这每一滴酒,才会渗满梨花的香味?”
“没错。”王传君答道,“这酒的妙处,便在于此了。”
奇怪的是,有一丝隐约的苦,回到了付辛博的味蕾上。
“饮酒人是什么心情,酒便是什么滋味。心中喜悦,即使饮白茶,也会尝到甘甜,但倘若心有抑郁,即使饮糖水,那也定是苦涩的。”王传君一语道破。
付辛博没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桌上的空坛子又多出了几个,付辛博的头有些发胀:“大师父,徒儿告退了……”
王传君有些担忧地说:“我扶你去玄冥宫。”
“不,不用了,多谢大师父……”他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扶着门框说,“徒儿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好吧,你小心些。”王传君叮咛道。
“谢师父关心。”
看着付辛博孤单的背影,王传君心中无限惆怅。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刚到玄冥宫门口,付辛博就撞上了刚好走出来的井柏然。
一阵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井柏然诧异道:“你喝酒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走?”付辛博怒气冲冲地问,“你们做了什么?”
井柏然听得不明不白:“你在说什么?”
付辛博瞪了他一眼,接着跨入门槛,却差一点被绊倒。
“小心!”井柏然连忙扶着他,“我搀你回去吧。”
“属下没这么大的福分。”付辛博甩开他的手,“属下有腿,会自己走。”
“博……”井柏然紧跟着他,生怕出什么事。
付辛博躺倒在床上:“你走,我不要再见到你!”
井柏然心中很难过,却依旧强颜欢笑地说:“你不能这么睡,会着凉的。”
他蹲下身,替付辛博脱掉了靴子,当他想为他解开衣服的时候,却被紧紧抓住了手腕。
付辛博反身一压,将井柏然固定在了身下:“井柏然,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为什么?”
“你……你先放开我再说,好么?”
井柏然的挣扎在付辛博身上点燃了火焰:“你简直是个恶魔!”
听了这样的话,井柏然再一次掉下了眼泪:“你当真这么恨我?”
“是的。”付辛博说,“我恨你。”
恨他如此突然就闯入了自己的心底,恨他每一次的一举一动都会让自己发疯,恨他为什么要再次让自己陷入爱的深渊?
一口原本死寂的湖水,就这样,被搅乱了。
井柏然的泪水止不住地滚落:“对不起……”
“不准哭!”付辛博喝道。
他不要看见这家伙的眼泪,他会心痛。
井柏然慌忙用力咬住下唇,想把眼泪憋回去:“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恨我的父亲,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我才想要补偿你……”
“什么?补偿?你想怎么补偿我?你又能补偿些什么?”
付辛博猛然间想起,最近井柏然对自己的种种,原来,仅仅是因为“补偿”这两个字。
他顿时被彻底击溃。
“什么都可以。”井柏然吸了吸鼻子,“不管要什么,都可以。”
“真的么?什么都可以?”付辛博勾起了嘴角。
“嗯。”井柏然点了一下头,他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咬的发红的嘴唇,在付辛博眼中有多么诱人。
“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来吧,给我你的补偿。”付辛博撕开了井柏然的衣服。
只听得“哧啦”一声,井柏然上半身的一大片肌肤,就都□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护住身体:“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给我补偿的么?”付辛博眼神一黯,对着井柏然的双唇吻了下去。
刚才喝下的那些酒,早已将付辛博的理智冲到了九霄云外。他什么都不管了,他想得到井柏然,他想要井柏然从此刻起,就只属于他付辛博一个。
他要他,现在就要!
第十五章 伤害
空气中充满了旖旎的味道,急促的喘息与若有似无的呻吟,使室内的温度迅速上升。
在半透明的纱帐内,有两个影子交叠着、摇曳着,纱帐随着他们彼此起伏的韵律而来回晃动。
“嗯……”井柏然双手扯着床褥,口中发出了难耐的嘤咛。
付辛博的手指在他体内迅速移动:“舒服么?宝儿……”
井柏然没有回答,羞愧地问道:“好了没有?”
“还早呢。”正说着,付辛博又加入了一根手指。
“啊!”井柏然惊呼,“疼!”
“这样就疼了?那这样呢?”
三根手指并驾齐驱,井柏然痛苦地缩起了身体。
“你是第一次?”付辛博欣喜道。
原来刚才,只是误会一场。
他忽然放慢了动作,井柏然也放松了一些。付辛博将手指从他的□中抽出,井柏然顿时感到一阵空虚。
他睁开眼睛,付辛博温柔地在他唇上深情一吻:“对不起,还疼不疼了?”
井柏然不知所措地说:“怎么停下了?”
付辛博异样地笑了笑:“别急,我会继续的。”
付辛博低头向下吻去,掠过了井柏然的颈项、锁骨、肩膀、胸膛,在他身上印下一个个红色的淤痕。
“像不像一串草莓?”付辛博玩笑道。
“草莓不是这样的……啊……”井柏然还没说完,猛地感觉到自己的重点部位被一片湿润温暖的东西紧紧包裹住了。
强烈的快感,充斥着他的头脑,让他止不住战栗。
“你别……别再吸了……啊……”
付辛博没有理睬他,仍是自顾自地舔弄,时不时还发出暧昧的吮吸声……
井柏然终于支持不住,闷哼一声,释放出了自己体内的欲望……
“你为什么要……”他浑身瘫软地躺在床上,凝视着付辛博。
“因为我知道,这样,你会很舒服。”付辛博拎起井柏然的双腿。环绕在自己腰间,“现在,该轮到我了。”
付辛博低吼着一个挺身,直接没入了井柏然窄小的□……
所有的爱、所有的恨、所有的牵挂、所有的思念,在这一刻,犹如洪水决堤般,一泻千里。
第二天的修炼,付辛博和井柏然两个人,都迟到了。
柏栩栩虎着一张脸:“你们……要节制。”
“对不起,二师父。”付辛博谦逊地说,“以后,徒儿会注意的。今天的事不怪少主,是徒儿昨天晚上……累着他了。”
如此露骨的言语,柏栩栩听了之后连连摇头。
这句话,付辛博其实是故意说给张超听的。
但他不知道,同样听到这句话的人,还有吕杨。
王传君咳嗽一声,大家都集中了注意力:“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今日要修炼的是法阵,所以需要大家合作,这些法阵是御灵卫平时常用的,但少主还未接触过,所以,这次的修炼,大家要尽全力辅佐少主,听明白了么?”
“是,师父。”
“少主,你的体力……”柏栩栩欲言又止,“可以吗?”
“可,可以。”井柏然瞅了一眼付辛博,满脸“这都怪你”的表情。
付辛博别过头,假装看不到。
王传君又咳嗽了一下,说:“准备法器。”
张超的“月之苍牙”、付辛博的“凌落碧霜”、王睿的“幽空渺云”、张殿菲的“若溪念雨”、陈奕龙的“惊鸿雪影”、吕杨的“静雨岚歌”,还有……
井柏然的“恋”。
柏栩栩下令道:“布七星阵。”
七个人一字排开,接着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井柏然站在阵首,所有人忽然感觉,他似乎有了一些圣子的架势。
阵中盘旋着一股气流,但这与井柏然封灵仪式上六芒星阵的气流不同,明显要强大许多。而且四处流窜,有些难以控制。
突然,只听见“嗖”的一声,气流和七星法阵,一下子消失了。仿佛是有一种更可怕的力量,把这些灵力都吸了过去。
“怎么停了?”
乔任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法师及御灵卫们立即处于戒备状态。
果然是他……
“老爹!”井柏然不明所以,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宝儿……”付辛博与张超同时伸出手,想要拉住他。
但井柏然已经来到了乔任梁的身边,乔任梁撸撸他的头:“累不累?”
井柏然笑着摇摇头:“不累,老爹怎么来了?”
“想过来看看你,我还没见过你修炼时的样子呢。”乔任梁一边揉着发酸的腰部,一边说。
“哎?老爹,你的腰……怎么了?”
“没怎么。”他脸色有些不自在,“昨天夜里……不小心扭到了。”
井柏然一下子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自己的腰,也很酸……
两人还在谈笑间,一旁的柏栩栩小声对王传君说:“现在,合我们八人之力,应该足以对付乔任梁。”
王传君却道:“你可知道这样做,会有何等后果?”
“我知道。倘若圣子怪罪,我甘愿接受惩罚。问题是,圣子如今沉迷于他,连灵、凡两界的安危都不顾。此人不除,待他恢复记忆,定是一大祸害。我早就劝过圣子,让他不要养虎为患,可是……”
付辛博突然说:“大师父、二师父。乔任梁杀不得。”
“为何?”柏栩栩问。
“少主对此事毫不知情,我们若要伤他父亲,他定会竭力保护,万一又激发了他体内的魔族灵力,便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柏栩栩考虑了一下,说:“你刚才难道没有发觉,乔任梁破了我们的七星阵么?”
“可是……”付辛博还想说些什么,乔任梁与井柏然已经走了过来。
柏栩栩朝前走了一步,王传君扯着他的袍袖,用唇语说道:“别冲动,先看看情况再作打算。”
“我没打扰你们吧?”乔任梁问。
他总是觉得奇怪,为什么除了李易峰和井柏然之外的人,似乎都对自己有所戒备?他从前到底是谁?有做过什么事情?
他真的、真的,非常想要知道。
他看了一眼挂在井柏然胸前的“恋”,其中的那颗黑水晶,吸引了他的目光。
忽然,有一个很细微的声音,在乔任梁心底响起……
他摁了一下耳朵,可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老爹,你没事吧?”见情况不对,井柏然关切地问道。
“没事。”乔任梁的脸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接着又恢复到了原样,“你们接着玩儿吧,我,该走了。”
井柏然依依不舍地目送乔任梁的身影远去,然后回到队伍中,说:“师父,我们继续练么?”
“不了。”王传君和柏栩栩异口同声道,“解散吧。”
吕杨坐在梨花树下出神,却听得身后有一声呼喊:
“吕杨。”
还好还好,这次,他没有叫自己“岚御灵”。
“大师父……”吕杨正想站起来行礼,却又被一双手摁了回去。
“坐下吧。”王传君坐到他身边,“别难过,我明白你的感受。”
在王传君面前,吕杨永远都无法隐藏最真实的自己。
“其实,我早该习惯的。”他强笑着说,“以前是圣子,现在是少主。博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我的存在,他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弟弟而已。”
王传君看见,吕杨的脸庞上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珠。
这是第二次,他想要去抚摸他的脸。
也是第二次,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吕杨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微的动作,而是继续说:“但是没有关系。因为我知道,博现在很快乐。”
“爱一个人,他不快乐的时候,你一定不快乐,可他快乐的时候,你不一定也一样快乐。”王传君说,“你呢?你现在,快乐吗?”
“我?”吕杨叹息道,“我快不快乐,又有什么重要呢?反正,也没人会在乎。”
“如果你不快乐,如果你不快乐……”王传君的嗓音轻了下来,“如果你不快乐,我一定不会快乐。”
虽然这句话的声音很低沉、很轻柔,但吕杨还是听见了。
他抬起头,惊讶地望着自己的师父,心跳,仿佛在此刻停止。
王传君自觉失言,站起身,像平时那样严厉地说:“有空的话,就多想想乔任梁的事,别总惦记着自己私人的情感。你是神族的御灵卫,而不是普通凡人,不要忘记属于你的那份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