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因之果----撒法尔
  发于:2009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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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一碰到伤口就化出白色的泡沫,要是平时,陈思圆一定痛得哇哇乱叫以博得他的心疼,可是此时此刻,他全然没有反应,任凭他检查伤势,涂抹上药水。
“圆圆,”温柔的叫唤,宁惟辰坐到他旁边,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让他把头枕在自己胸前,“哪里还痛?告诉我。”
窝在这个男人的怀里,陈思圆迷茫了。
痛?心好痛,全身都痛。要怎麽告诉你,像捉奸在床的怨妇破口大骂,还是期期艾艾控诉你的背叛?他很害怕,害怕一旦问出口,得到的是不想听到的答案,甚至是他坦白一切继而抛弃自己,如果结果会是如此,他宁可像现在这样不要问,不要说,至少还能得到他的拥抱和关怀。可是为什麽呀,为什麽他的惟辰会和女人拍结婚照,为什麽瞒著他,让他像个傻子一样被人一手安排撞见那样的场面。
怀里的人依旧无动於衷,宁惟辰紧张起来,他握住他的肩膀,逼迫他和自己面对面,“圆圆,和我说话。别吓我。”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陈思圆,沈默不语,灰败的脸,黯淡的眼神好像一滩死水。以前不管发生什麽,哄几句他就笑开了,一个劲往他身上扑。
宁惟辰收起笑,换上严肃的、探究的脸色,食指勾起他的下巴,“你在和我闹别扭?”
“……”
他回想近几日的相处,温言软语相劝,“对不起,这段时间太忙,没有照料好你,摔伤了都没人给你治,是我不好。呐,下个星期我要出差去K市开会,最多五天,忙完了这一阵,我就有很多时间来陪你了。让我做你的私家医生,好不好?嗯?”
陈思圆蓦地抬起眼睛看他,泪水盈满眼眶滚落到下巴和他的手,喉咙哽咽,他用沙哑的声音说,“真的吗?以後都陪我?”
“不陪你还陪谁?我只有一个你啊。”宁惟辰被他的眼泪烫到,晶莹的泪好像有生命力一样肆意划破他的脸颊,又揪起他的心。他捧住他的脸,细密的吻吸吮他咸涩的泪水,“傻瓜,别哭了,看你哭我会难受,你想让我不好过吗?”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哭,否则我就哭死。”
“我不是在了吗?”额头抵著额头,宁惟辰用鼻尖磨蹭他的。
“不要离开我……”陈思圆倒在他怀里,喃喃地说。
“不离开。”
听到他的回应,陈思圆贪婪地闻著爱人身上的气息,昏昏沈沈睡去。
宁惟辰抱著他坐了许久,最後把人放到床上,拧来热毛巾给他抹脸擦身,灵活的手顿时停住了,衣衫半开的人肩颈处满满的都是不属於他的痕迹。宁惟辰的眼神变得阴狠,指节捏得发白。他俯身低头,用唇舌在一个个浅红色的吻痕齿印上烙下自己的印记,标志他的领地。
“圆圆,这里我也给你消毒了哦。偷腥的小猫。”

无因之果 第十九章

陈思圆还记得宁惟辰刚毕业正式参加工作的时候,他已经做了两年多的英语老师,之前还应朋友的邀请做过口译,结果发现这个职务并不适合他,他喜欢做学生的闲适、清淡,也只有在学校才感觉更接近宁惟辰。
当时他们已经搬出了原来合租的小屋到了宽敞的新公寓,崭新的一个阶段就要开始。
始料未及的是宁惟辰的父母会打来电话。
“伯父伯母说什麽了?”
挂断电话的宁惟辰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们说……我年纪到了,工作也很稳定,是时候考虑结婚了,他们很期待能尽快抱上孙子。”
陈思圆听了这话,只感觉自己是个恶人,他的父母含辛茹苦把没有血缘的孩子培养成才,指望著儿孙满堂、承欢膝下,是他拦在中间。他并不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之前也有考虑过这些,但即便没冲昏头,却也是沈溺在热恋的激情之中,很多问题对方不说,就干脆选择性无视,似乎有些过一天是一天的鸵鸟精神。
“你怎麽想?”宁惟辰见他愣愣的不开口,就问道。
“我……”陈思圆动了动唇,默默地转过脸去。
“他们给我安排了相亲,趁这个周末要我回去,你放心,我去应付一下就回来。”
“随、随便你。”陈思圆避开他的目光,躲进了房里。
宁惟辰跟了进去,看了他一眼,找出旅行袋,打开衣柜开始收拾换洗衣物。陈思圆坐在一旁看著他,心头一阵乱跳,他强逼著自己摆出宽容、理解的姿态,取出一套新买给他的烟灰色衬衫。
“把这个带去吧,让伯母给你熨烫一下,你穿这个颜色看起来很沈稳,有好男人的气质人家才会对你有好印象。”
“啊,没有领带不行,”他比了比架子上的几条,其实宁惟辰很少穿正装,几条领带都是他做口译的时候用的,有条深蓝色的是宁惟辰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最後选定了淡咖啡色,说,“戴这条,洋气,搭配起来人看著老实可靠。”
他咚咚咚跑去浴室又折回来,把一管男士洗面奶放进旅行包,“呐,这个是你用惯了的,每次你用它洗完脸,精神面貌就很好……”
他还要说,下巴就被宁惟辰捏住了,男人眼中的怒火异常明显,脸上却像结了冰,冷冷的声音逼问他,“你巴不得我相亲成功吗?”
“……”
“什麽叫随便我?随便我和别人好,随便我娶个不爱的女人,随便我去做爸爸?你想借机甩开我是不是?”宁惟辰越说越激动,手无意识地用力。他生气,气他不仅不开口阻拦,还热络地为他筹备。
下巴被捏得生疼,陈思圆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想要挪开,“不是……这样的。”
宁惟辰把他推倒在床上,整个人压上去,居高临下,“陈思圆我告诉你,这辈子我爱上了你,就休想轻易甩掉我,除非是我说不要你。”
陈思圆被压得喘不过气,他很矛盾,想给他选择的自由,如果宁惟辰没有两个人一起走下去的觉悟和决心,这应该是个契机让他放弃自己,他绝不会再和他纠缠不清。内心却有个声音在喊:去他的父母,去他的结婚生子,我要把宁惟辰永久拘留在自己的牢狱。
这样的不干脆,自己也很无奈。
“那你什麽时候说不要我?”陈思圆还不知死活,问出一句。
“混蛋!”宁惟辰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耳侧,只是再硬的拳打在棉花里都化作无用功。
他起身拎起包就走,到了门口回过头来,语气骤然变成了平日里温柔的宁惟辰,“圆圆,乖乖的,等我回来。”
失去了身上男人的压制,呼吸霍然轻松,同时失去的是那人的体温。陈思圆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发呆,宁惟辰最後复杂的眼神在脑海里不停重播,气恼的目光夹杂著担忧、受伤和爱怜……

无因之果 第二十章

宁惟辰走的那几天,学校里刚好举办了一场美食节文化活动。
这是一年一度的校园传统,也是每个学生期待的节目,大家可以按照班级或者院系,甚至是个人团体,通过组织和策划推出自己的美味佳肴。
陈思圆教的经济系学生把教室布置成了日式料理店,门口挂起有海浪图案的布帘,地面铺好榻榻米,摆上矮桌,讲台变成了制作寿司的流理台,两个穿著和服的可爱女生分别站在前後门,说著“欢迎光临”,并指引顾客脱鞋。
“啊!是陈老师,快请进。”
跪坐在垫子上,陈思圆独自霸占了一张桌子,刚才经过一个摇滚乐队的铺子,耳朵都被震聋了,学生要他捧场就撑著听了三首歌,给了张钞票,换来的居然是爆米花。
有人拿来菜单,“要点什麽?……是你?”
陈思圆转头看他,那人白净的面孔带著惊喜,他弯著腰,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伸出菜单。
“你是?”陈思圆不解地看他,觉得他有点眼熟。
“你忘了吗?几个月前我被人打,是你把我救下来的,我一直很想谢谢你,但是不知道怎麽找到你。”男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微笑著说。
“陈老师你来啦!”没等陈思圆说话,一旁几个女生叽叽喳喳涌上来,端了清酒和拉面。
“老师,这个是我们请你的。”
“拉面是我亲手做的,你快尝尝!”
“老师,我们来干一杯吧。”
有人斟酒,有人筷子挑面,有人夹起鱼肉卷,围著他送进嘴里,陈思圆羞赧地低下头,这种场面他不太会应对。
“你是老师?!”男生惊讶道。
一个女生戳了他脑门一记,“程浩你真是的,他是咱经济系的英语老师,这都不认得?”
程浩说,“可是他没教过我,我自然不认识了。”
“说来也是,就算是一个院系,但专业不同,有些人近在咫尺却擦肩而过。”另一个帮著打圆场。
程浩向他点头致意,等女生们被其他客人招呼过去,他又坐到陈思圆旁边,“老师,还想要点什麽,算我的。”
陈思圆喝光了最後一口酒,带点醉意冲他笑笑,举起酒盅晃了晃,“这个。”
四壶酒又被端了过来,程浩不安地看著他一杯接著一杯,清亮的眼神渐渐眯起来,脑袋也跟著前後摇摆。
“老师你醉了?”程浩扶住他往後仰的身体,天啊,喝点清酒都会醉?
陈思圆顺势撞进他怀里,暧昧的姿势立即引来女孩子的注目和兴奋的尖叫。
“老师你怎麽样?头晕不晕?我送你去保健室。”程浩摇摇他的肩膀。
好吵啊!陈思圆皱起眉,抬起酡红的脸,醉眼迷离地看他。
“惟辰?”声音很小,只有程浩能听得清。“不要去相亲,不可以不要我……永远都只属於我一个人,好不好?”
宁惟辰脸变得狰狞,抱在他背上的手就要松开,陈思圆著急地搂住他的脖子,慌忙把自己的唇送过去,疯狂地啃咬他的嘴唇。
强大的冲击力差点把程浩扑倒,唇齿之间的疼痛加剧,血腥味漫溢。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眼睁睁看著陈老师酒後失态,狼性大发,凶猛地袭击学生。
“老……师,你……”程浩使劲推他,眼镜早不知歪到哪里去了,湿濡的舌头一路滚到了他眼皮上。
惊豔的画面终於被打破,高大的男人从上头像拎小猫一样扯起陈思圆的衣领,大臂一甩,人就飞到墙角。男人还不罢休,跨步走到他面前,抬腿就要踹下去。
“住手!”程浩来不及找眼镜,冲著模糊的身影连滚带爬,抱住他的腿,“楚博勋,不能打他,老师只是喝醉了,脑筋不清楚。”
叫作楚博勋的男人眼里盛满戾气,他低下头看程浩,抓住他的上臂,大力把人扶起来。程浩还没站稳,他的唇就被掠夺了,当著所有人的面,昭示他是他的所有物。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程浩的理智命令他挣脱男人的钳制,身体却像是抽光了全部力气,动弹不得,瘫软的双脚站都站不住。
楚博勋尖锐地横了众人一眼,大家立马噤声。他抓起程浩的手腕,大步流星往外走。程浩担心地回头看,随即被拉著走得跌跌撞撞,自顾不暇。
“唉呀!我的榻榻米!都被踩脏了!”
“嚣张的男人,真没品。”
“程浩和他怎麽啦?”
“他的眼神好可怕哦。”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生怕楚博勋打个回马枪。
角落里的陈思圆背部与墙面激吻,痛得酒醒了一半,他手扶著额头,摇摇晃晃出了教室。

无因之果 第二十一章

诸如美食节这样的群体性活动,柯伊凡自然被排除在外,发亮的皮鞋敲打著优质的木地板,他坐到了音乐教室的钢琴前,翻开琴盖,信手弹了一曲。
杨照交叠双手放在身前,站在他旁边。
最後一个音落下,柯伊凡无缘无故发起脾气,“别老是像幽灵一样跟著我,到外面玩儿去。”
柯伊凡知道杨照虽然长相一般,又沈默寡言,但却有不少女生追捧他,这个时候他不该出现在这里,柯伊凡站起身一路把他推到门外,嚷道,“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杨照一步步往後退,接收到他厌恶的眼神,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默默地鞠躬走了出去。
喘了几口粗气,回到钢琴旁,手指发泄著盲目击打在黑白键上乱弹一气,上回被打,所幸没有伤到手指。其实之前叫杨照查书呆子背景的时候已经知道他有人罩著,姓楚的小子居然敢买凶动他,这笔帐记下了,日後报复到他的楚氏集团去。
“吵死人了!”空荡荡的教室突然传出一声抱怨。
扰人的噪音骤停,柯伊凡环视一圈,发现讲台後面伸出了一双脚,找茬是不?
柯伊凡走上前,拿起桌上的板擦准备堵进人家嘴里,等看清地上的人,他的动作僵硬了。
陈思圆红扑扑的脸透著不耐烦,大而亮的眼睛盯著他看,目光中透著娇嗔和痴态,洁白干净的衬衣半遮半掩住光滑的胸腹,衣摆凌乱地散落在一旁。
仿佛听到心头砰的一声,柯伊凡怀著好奇心探出手来触摸那片光滑,触感如同丝绢,勾引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来,从下腹游走到胸口,手心里有什麽硬硬的东西顶著,顺理成章地,指尖错捏起那两点。
“嗯……”地上的人溢出呻吟,随著频率的加快,连细而结实的腰也开始无意识地扭动。
那两点像可口的樱桃,使得柯伊凡毫不犹豫一口咬上去。
半醉半醒的陈思圆惊叫著推开他,往讲台下面钻。
“出来!”
“我不……”
“你给我出来!”柯伊凡抓住他的腕子往外拖。
“不要……你要咬我……疼……”陈思圆嘟著嘴满脸委屈,屁股蹲坐在地上。
对付醉酒的人最有用的方法就是顺著他的话说,“好,我不咬你,不会让你疼,出来的话我会让你很舒服。”
“……”陈思圆依旧警惕地看著他,纹丝不动。
柯伊凡向来没什麽耐心,更何况腿间的隆起已经到了极致,他二话不说把人连拉带扯出来。
所谓动若脱兔,陈思圆起身就跑,迷迷糊糊搞错方向,膝盖磕到钢琴椅,身体猛然往前冲,可怜的钢琴震荡出悲鸣。
他的举动无疑激起了另一个人的兽性,宽大的手按住他的脖子迫使他保持前倾的姿势,皮带解开,裤子也被褪了下来。陈思圆压在琴键上的腹部和手由於不断的挣扎,令教室回荡起怪异、莫名的乐曲。
乐曲如同催化剂,柯伊凡急不可待掏出自己的分身往前顶,没有经验的他并不知道要从何入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摸索了一阵,把陈思圆分开的腿并拢,自己的双脚抵在他的脚外侧将其固定,紧接著把自己塞进腿缝摩擦,没有润滑的皮肤之间立即发烫,针刺一样的疼痛令陈思圆呜咽著更大力地挣扎。
刺痛,噪音,抵抗,足以使勃发的欲望之火熄灭,柯伊凡却似中了邪般誓不罢休,他用唾液涂抹在他的两腿之间,再一次尝试。
杨照从门缝看著两具交合的身体,耳边尽是暧昧的喘息呻吟和肉体的撞击声,夹杂著似有规律的音符。
逞了兽欲的柯伊凡丢下眼前狼狈的男人,正往门口走,突然一愣,随即满不在乎地说,“我刚好要找你,那个人,你善後。”
他一直都没有离开,就算少爷命令,他也不会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他无声无息就那样从头到尾看著,一动不动,被少爷发现自己是有心还是无意?
陈思圆被熟悉的铃声叫醒,张开眼寻找手机,熟悉的号码显示在屏幕上,“喂。”
“圆圆,我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事情已经顺利解决,我说三十岁以前还不想成家,要专心做点事业再说,他们拗不过我,也就不再说什麽了。”
“……”
“你在干什麽?怎麽不说话?”
“……那三十岁以後呢,你又有什麽借口?”
对方沈默片刻,挂断了电话。
陈思圆後悔了,他不该说这种话,宁惟辰已经为他们的感情做出了努力,走一步是一步,说这种话岂不是给他添堵。他要是气不过扭头不回来了怎麽办?
正想著,有人进了房间,“你醒了。”
原来是护士,陈思圆这才明白过来这里是校医院。
“我怎麽会在这里?”
“你喝醉了酒昏了过去,有人把你送来的,你睡了很久了,现在感觉怎样?”
陈思圆只觉得胸口和大腿有点痛,这是酒後的反应?看向窗外,天都已经黑了,“我没事,谢谢。我该回去了。”
他不安地独自守在家里,想东想西,终於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宁惟辰,只要他没说不要自己,那他就不放手,想通了这些,他还是无法入睡,直到几个小时候的凌晨,门卡擦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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