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帝----既夕
  发于:2009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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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啊,如果你爹爹娶了个女人,你就要管那女人叫娘,管爹爹叫爹,那你父君不就没了吗。要知道你父君,会给你买下所有的糖葫芦,会给你买你所有想要的东西,他可疼人了。长的又帅气。”
浮生跳起来,大叫一声“来啊,跟小爷我去打媒婆!”
两鬼将笑道“尊令!”

鬼帝 二十五 二十六 二十七

张府门口两个大白石狮子力於大门左右,下面各坐著一个胖女人。
相互瞥了好几眼,其中一个开口“王婆你就别捣乱了,我给张公子找的可是千金小姐。”
王媒婆撩起汗巾“你才别捣乱了,托我的可是知府的女儿。”
“都二十七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也敢来?”
“知府的女儿端庄娴熟,温柔善良,正好嫁到读书人家。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我呸。我家姑娘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的更是沈鱼落燕。与张公子可是绝对是三世缘人。”
两人一言一语几乎打起来,正要动手,大门突然敞开,从里面连滚带爬跌出来一人。
“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啊啊啊啊……”
“沈媒婆?”
两人大叫,用劲力气挡住那人。把她扶起,见她满脸都是血,翻了白眼又晕过去。
浮生大喊著蹦了出来。
“哈哈哈,看我收拾黑山老妖!恩?竟然给我玩个分身术?看我来!妖伏魔。”
说罢,掏出鞭炮点了火折。
“哈哈哈哈,来啊,我来把她们炸出原形!”
粉红色的小炮竹劈哩啪啦的炸开,三个女人嗷嗷叫嚷著跑开。
张文卿坐在屋里还没从儿子突然踹开大门,一脚凌空把媒婆踢出门的震惊中回神。
听到门外的动静连忙跑了出去。跑到门口看见如此凄惨的样子,险些晕过去,黑著脸拧过儿子的耳朵把他拖了进去。
“赶快把大门关上,多准备些银子拿给三位媒婆。”
下人连连应著,没一个敢拦著。
浮生一路猪嚎般的大哭,张文卿自当没有听见。
“爹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你每回都这麽说,我看你根本不知道错。”
“寒车,寒车救我啊啊啊……”
寒车刚要上前,张文卿一眼瞪过来,他缩著脖子退回去。
“爹爹啊,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你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上回你也这麽说,才几天又给我惹事。”
“利商啊啊啊……救我。”
利商刚要开口,张文卿又一眼把他瞪回去,利商只好咬自己的舌头。
浮生被拖进屋,大门碰一声被牢牢关住。
张文卿指著木凳“去,自己脱了裤子趴上面。”
“爹爹……”浮生两只大眼睛泛著泪,眨啊眨啊眨啊……
张文卿索性转身不看他,“赶快趴著,我还可以少打你十下。”
“那我躺著是不是就不打了?”
“你!!”
张文卿定定气,有些时候他真想说,这孩子太像杜子仁了。
“脱裤子!”
“爹爹啊……我是不是你儿子啊,竟然这麽狠心。”
“如果可以,我倒想别生了你。”
“打坏了我,您可没儿子了。”
“少废话。趴著。”
“我都多大了,还脱裤子……羞羞羞。”
一棍子打地,屋子里没了声。
外面利商和寒车急的转圈。
“公子,千万要手下留情啊。”
“白痴啊赶快设结界保护小少爷。”
“对对对,我忘记怎麽弄了。”
“笨啊,我来……”
“赶快。”
“我、我念不出来咒。”
张文卿拿了根竹棍,瞥眼儿子,还是换了藤条。
一下抽下去,浮生大嚎一声,眼泪跟喷泉一样往下掉。再一下,比杀猪还悲惨,再一下……
外面的寒车和利商听见屋子里的声音,急的大喊救命。
张文卿定定神,又一下,抽下去却没声。
“别打了,孩子皮嫩。”
张文卿回头,幽草手里拿著藤条站在他身後。
“还我。”
“那你别打孩子了。”
“做错事情就要被罚。”
幽草看看浮生,叹口气“那也够了,毕竟是孩子。”
张文卿看幽草也不打算给他藤条,看看儿子,那脸都哭红了。
“罢了,起来去擦药吧。”
浮生咬著唇不动。幽草走过去扶他,浮生一把推开他。
吼道“不用你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走,我不用你求。”
幽草笑“那你自己起来,你爹爹不打你了。”
浮生看著张文卿。
张文卿无奈“好了好了,我没力气打你那糙皮。”
浮生抽涕著,慢慢起身,提上裤子一拐一拐的走出去,刚开门就跌到了寒车怀里。
“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乖啊,不哭。”
“我要吃糖葫芦。”
“行,今天就买去。”
“还有豆沙包。”
“行!”
“糖火烧。”
“行。”
张文卿见他门完,冷冷说道“别得寸进尺。”
浮生吐吐舌头赶快闪人。
看著三人有说有笑的,幽草有些落莫。张文卿倒了杯茶坐在一边,幽草一直站那看著外面。
“我也不明白。”
“什麽?”
“从小就你最疼那孩子,可为什麽他就是讨厌你?”
“大概……我没孩子缘吧。”幽草耸肩“我很喜欢他。”
“恩。你们几个都疼他疼的不行。”
停了停,幽草慢慢说道“帝君回来了。”
张文卿身体僵了下,然後应了声,继续喝茶。
“他想把小少爷接回去,毕竟他要回去的。”
“他何时来?”
“帝君不来,他……他说没理由来。”
张文卿又僵了下,问道“什麽时候?”
“过完年。帝君说最後一年,让你好好珍惜。”
“哦,他还真通情理。”张文卿淡笑,放下杯子摇晃的走出门。
……
第二十六章
晚上浮生与两个鬼将疯回来,张文卿手里拿著茶杯愣愣的看著外面。
寒车与利商犹豫了很久,还是走了进去。
“公子,我们最近一段时间不来了。”寒车抿抿嘴,又道“帝君回来了。”
张文卿低头看著杯子,哦了声。
“要不要……”
“不用了。”张文卿摇摇头,“不爱了,就算了吧。”
“哪有的事情,您别乱想。”
“你们什麽时候走?”
“马上就走。”
“不和浮生说下吗?”
“我们怕那孩子哭。”利商若有所思的笑笑。
“恩。不送了。”张文卿转身便走了出去。
书房中零乱的撒落一地,笔,纸,书,砚,浮生不大喜欢读书。
逼那孩子读书正是因为他是那人的儿子,如果不能出口成章也要带著那风骨。
学武也是因为如此,因为那人是文武全才,更是有著清晨穿越花丛而露水不沾身的本事。
留浮生在身边,说自己没有私心,张文卿自己都不会相信。
即便他恨那孩子,厌恶他,唾弃他,可除了关心还有担心,担心他会成魔。
至少,至少会来看一下。
不同路,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远远驻足看他一眼,也就够了。
浮生若梦,死後一杯土也会随风吹散。
看著孩子的睡脸,张文卿竟有些不舍。
比起在阴间见到他的时候,浮生长高了不少,衣服买了扔,扔了又买。张文卿自己都惊讶於孩子的成长速度。
从什麽时候开始,那个死命跟在自己身後,晚上不抱一起就不会睡觉的鬼子,已经成了个让人头疼不已的大孩子。现在他不会缠著自己,不会要自己抱著他睡觉,却还会说,爹爹我要保护你。
月亮依旧,但那白衣身影却不在。
“爹爹”浮生一早就注意到张文卿老是发呆,红肿的眼睛下有个青青的圈。
“爹爹你哭了吗?”
“没有。”
“可是爹爹的眼睛好像青桃子,又肿又青。”
“……那是被你气的。”
浮生转头看看外面。今天家里很安静。
“等会去书堂。”
“寒车说交我练武。”
“他不会来了,暂时。”
“为什麽?是因为昨天买了好多糖葫芦吗?我以後不让他给我买那麽多了,寒车……”
张文卿把儿子抱在怀里,温柔的问道“想去玩吗?”
“想!”
“如果今天先生夸奖你了,放学我就带你去玩。如何?”
“当真?”
“爹爹有骗过你吗?”
浮生摇头,撅著小嘴“鬼知道你是不是哄小孩子。”
张文卿呵呵笑著“人小鬼大!”
张文卿准时去接浮生下学堂。
先生一看张文卿来了,那表情兴奋的双眼里都能看见泪光。
“另公子今天表现太好了,实在太好了,我绝对夸奖他了。”
张文卿看著先生,好一会儿,问道“先生,你的胡子呢……”
“天气太热,剔了。”
“……连头发一起?”张文卿簇紧眉头,看著自己身旁的浮生。
先生连忙摆手“的确是我剔的,其实我信佛。最近都在吃斋。”
“爹爹我们快走吧。”
“是啊,赶快走吧。”
一个推一个拉,张文卿只好带著儿子走。
远远的,先生喊道“你听见了啊,我真的夸奖他了。”
浮生笑的嘴合不上,张文卿无奈的摇头,随後吩咐家丁给先生买些礼品还有多加些钱一并送过去。
“爹爹,我们去哪里玩?”
“生儿想去哪里呢?”
“当然是去吃糖葫芦!”
张文卿笑著,抱著儿子走。
“爹爹,爹爹……放我下来。”
“怎麽?不想爹爹抱?”
“我都这麽大了,还用抱著走吗?”
“哈哈哈哈……”张文卿放声大笑,在儿子脸上狠命亲下。
“爹爹,别当众亲我拉!太丢人了。”
今天茶楼门口排起了长队,排队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只有一样相同。
每人肩膀上都扛著扎满了糖葫芦的靶子。
“这卖糖葫芦的今天怎麽排队上茶楼?”
“你不知道吗。张家小少爷包了全城的糖葫芦。”
“张家疯了?”
“人家有钱你管呢!”
楼下的人不由抬头。
雅间的窗户敞开,里面除了小孩的叫喊声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的笑声。
浮生从来没这麽痛快的吃过糖葫芦,简直就是糖葫芦山。
左边咬一口,右边咬一口,流著口水嘴边沾满了金黄的糖汁。
张文卿捧起茶碗,轻吹几下。见儿子那样子,心理也十分高兴。
楼下说书的正讲书,浮生听了几句,问道“爹爹,什麽是黑白无偿?”
“地府勾魂的。”
“人死了都会被勾走吗?”
“应该吧。”
浮生颇有兴趣的又听了几句“那鬼将和鬼帝又是什麽?”
“阴间有鬼城,守护鬼城的就是鬼将,鬼城的王就是鬼帝……”
“那不是和我们的皇帝一样了吗。”
“人间帝王,阴间鬼帝……他们的确有些像,可毕竟和人不同路。”
“不同路?”
张文卿摸摸儿子的头“如果你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见不到爹爹,还会记得爹爹吗?”
“我为什麽会有很长很长时间见不到爹爹?”
张文卿不知如何回答,伸手捏扯儿子的小胖脸。
“不管多久,你要是忘记了爹爹,爹爹就是当鬼都不饶恕你。”
“疼疼疼……”
那一刻张文卿笑的如此开怀,仿佛多年都不曾如此开心。
绽开的笑容如盛开在池塘中的荷,花开花落。
从天空开始飘落白色的六菱花後,那个笑容渐渐僵硬,消失。
白羽扇还在胸前摇晃,细长的眼睛眯成条缝,身後是几个表情极其丰富的鬼将。
杜子仁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张文卿的家门口。
……
第二十七章
屋门紧闭,门口站一排人。
浮生拉拉利商的手,扯扯寒车的衣服,使劲的瞪幽草。幽冲他一笑,浮生就跑了。
“你说帝君和公子在说什麽?”
“我猜帝君在道歉。”
“可能吗?”
“我们帝君可是阴间第一风流贵公子,怎麽不可能。”
“大丈夫能曲能伸,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
“张公子……美人?”孤鹜喃喃说著。
一排人都齐刷刷的歪过头看他,幽草干咳几声,道“好了好了,别这鸡婆了。”
屋里的张文卿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生生瞥回去,涨红了脸低头全吐出来,呛的连之前喝的也咳出来。
杜子仁一手托头,一手摇著扇子,眯著眼睛看他,也不过去帮忙。
等张文卿缓过气,杜子仁走过去挑起他的下巴,笑的特别温柔“你还是那麽可爱,让我现在想上你。”
清脆的巴掌声传到外面。
“看来我们帝君道歉失败了。”
“我就说应该霸王硬上弓,到了床上啥都好说。”
寒车特别鄙视的说“你以前是不是就这麽干?”
利商想了想道“想过,但没实施过。咱们那些女鬼让我没欲望。”
“那你对谁有欲望?”
利商刚要开口,马上闭了嘴。
“我觉的他看你的眼神就跟现在的帝君差不多。”
一排人又歪头看著孤鹜,幽草连著干咳“闭嘴吧,等下帝君出来了。”
寒车侧过脑袋对著利商耳朵吹气“你真对我有意思?”
利商用特别无辜的眼神看他“说真的,面对你倒不如那些女鬼。”
“真的假的?”
利商把腰上的剑拔出一半,笑著问“你说呢?”
寒车耸耸肩膀。
孤鹜又自言自语“但是我感觉寒车看幽草的眼神也跟帝君有些时候一样。”
幽草猛然转头,寒车嘴颤抖著“真的?什麽时候?”
“以前和公子在床上的时候。”
“……”
大门踹开,张文卿先冲了出来,杜子仁跑出来把他抓回去。然後张文卿又跑出来,杜子仁也不出来,他摇摇白羽扇,张文卿直接飘到内室的床上。然後张文卿又跑出来,衣服零乱,鞋都没穿。
回头大喊“杜子仁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里面大声回话“我当鬼的要什麽脸?”
张文卿气的脸红的不行,没跑几步瞬间不见,随後内室里开始热闹,大喊大叫,拳打脚踢,巴掌声跟放鞭炮似的响个不停。最後安静会,几个鬼将立起耳朵,隐隐传来呻吟声,恩恩啊啊的声音越来越大。
幽草又是干咳“都散了,都散了。”
张文卿带著杜子仁去见浮生,利商与寒车已经哄著他睡著了。
伏在床边,张文卿摸著儿子的小脸“睡著了真可爱,醒来却和某人一样讨厌。”
杜子仁靠在门边抗议“讨厌?是谁刚刚还叫著不够,不够的。”
张文卿转身甩出去一花瓶,杜子仁也不躲。花瓶离他一指远的地方停住,随後自动飘了回去。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事实啊。”
“我不像你,没脸没皮。”
杜子仁摸著自己的脸笑道“对啊,可就有人喜欢我这没脸没皮的。”
张文卿不和他斗嘴,继续看儿子。
浮生被吵醒,揉偷眼睛柔柔的唤道“爹爹抱~”
“乖乖”
“爹爹……”
“浮生,爹爹带个人来。”
浮生还没完全醒,半闭著眼睛点头,小脸靠在张文卿怀里继续睡。
“来,看看。这是你爹。”张文卿指著杜子仁。
浮生闭著眼点头,嘴你念著“爹,爹……”
“住嘴!”杜子仁突然大喝。
张文卿被吓了一跳,浮生也一哆嗦。
“阴间有阴间的规矩,小小鬼子也敢逾越?见到鬼帝要尊称帝君!”
浮生醒彻底了,愣愣著看杜子仁,咧开嘴哇哇大哭起来。
张文卿心疼的哄著儿子。
杜子仁心烦意乱的冲了出去。
……

鬼帝 二十八 二十九 三十

利商跟著杜子仁身後。知道他心情糟糕也不敢问什麽。不知奔了多久,杜子仁停下来,开口问道“那孩子像不像我?”
“帝君听实话吗?”
“讲。”
“属下没见过帝君为人年幼的样子,可鬼子的样子确实让属下想到了帝君。”
“那……有没有像别人……比如……”
“帝君说梅夫人吗?”
杜子仁没说话。
“属下也想问帝君一句。”
“说吧。”
“帝君为何如此怕那孩子?”
张文卿费了半天力气,终於又哄睡了浮生。
从寝室出来却见幽草站在桌旁,张文卿垂著眼睛,满脸倦意。
“杜子仁让你来的?”
“……是。”
“他认识客房,自己去了就好。我要留下来照顾浮生。”
“帝君……不是故意的。你要知道这孩子让帝君一时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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