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同人]长安道----富贵山庄
  发于:2009年0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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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硕连读的功课很重,他又是顶红的新人,不像戚少商,大三下学期的学生会主席,就好似将要落山的太阳,慢慢地,慢慢地淡出所有人视线,人们期待的总是明天,朝阳如何升起。
二十四
四月之后的日子,顾惜朝忙着准备四级,还有运动会之类很多活动,戚少商则要去跟大四的师兄一起做论文,两人很久不见,直到有天英绿荷突然打电话给他,快来学校,出事了!
戚少商第一反应就是顾惜朝出事了,连实验服都没脱就打车回了南校区,图书馆下面英绿荷急急地说小顾班里有个学生跳楼,小顾现在在楼顶。
戚少商心里一阵一阵地发寒,顶楼很多警察圈了警戒线,隔着很远只能看见顾惜朝在平静地说着什么,那个脆弱的孩子在哭。
风从远处树梢吹到人脸上,戚少商看着顾惜朝揽着那个孩子的肩从警戒线穿过来,那么从容那么镇定,心里忽然安定,然后想起自己的实验,匆匆连招呼也没有打,便飞奔回了实验室。
二十五
过了两天试验告一段落,戚少商给顾惜朝打电话,两人说起那天的事,戚少商很随意地问了两句。
顾惜朝好像很忙,在噪杂的人声中匆匆地说,那孩子去年期末挂了三门,重修单被寄回家,一时没想开。
戚少商听到他好似没有受什么影响,又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在喊他,便挂了电话,然后隔壁的师兄叫,离心时间到了少商你去看看。
戚少商把离心机里的试管一个个插到试管架上拿去操作台,窗子外夕阳透过玻璃照在实验室的橡皮桌子上,滴定管架子长了锈,水浴箱在嗡嗡响,锥形瓶里的提取液很快到了临界点。一切都正常,戚少商对自己说,一切都很正常。
二十六
在正常的实验和专业课中夏天飞快地来了,学校的合欢树下挤满了穿着学士服留影的师兄师姐们,每年快要到毕业的日子学校总是很乱,熄灯后的校园上空长啸声回荡不休,过度分泌的荷尔蒙让每个人都莫名兴奋。
每个宿舍都准备了很多矿泉水瓶子,一旦哪个楼开始疯狂整个宿舍区就跟着沸腾,矿泉水瓶子杂乱地敲打在阳台上,有人大声地示爱,有人漫无目的地狂喊。
顾惜朝他们宿舍对面就是栋大四的楼,每天都很荡漾地上演末日激情,小崔趴在阳台上饶有兴趣地看对面楼上在点蜡烛,无数只手举着蜡烛探出窗外。
不知道有没人从下面走被淋一头蜡油,小崔合掌祈祷,然后听到砰地一声响从对面传来,全宿舍的人都冲出去看,发现对面不知道是哪个宿舍在往外扔东西。
开始是啤酒矿泉水瓶子,然后暖瓶饭缸也开始扔,然后有人扔书扔衣服,还有人抱着显示器往下抛,小崔目瞪口呆地看着居然有几个牛人在往下扔床板,不知道他们晚上要怎么睡,后来顾惜朝把他拖到宿舍里看,生怕对面的师兄一时没控制住给扔到这头来。当精力过剩的小伙子们开始拆卸窗子和门板的时候,宿舍区忽然来电,校领导带着老师警卫辅导员一栋一栋地维持秩序,楼下的大叔也满楼吼不要看了睡吧睡吧。
这起暴力事件发生后第二天学校采取措施,安排了老师辅导员和学生干部搭配巡逻,每天要在宿舍区溜达到四点多,就这样还是有天赋异禀的牛人凌晨飙歌,好在再也没有引起过大的混乱。
作为学生会主席的最后一班岗,戚少商被安排跟他们小辅导员每周三和周五值班,两人在一片狼嚎中溜达的时候小辅导员告诉戚少商,明年院里有三个报送名额,你要是有兴趣就争取一下吧。
戚少商低着头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会,然后说,再说吧。
二十七
星期五晚自习回来小崔说他刚才买点卡在12号楼下看见了戚少商,顾惜朝一边放书包一挑眉,小崔盯着显示器说他在跟小辅导员两个修理垃圾桶,不知道是谁那么有兴致连垃圾桶也给扳倒了,真是太猛了!
是么?我去看看!顾惜朝对于戚少商修垃圾桶这件事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飞快地下楼跑去12号楼,小崔看着晃荡的门板眨眨眼,我还没说完,那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事了。
12号楼是生物系的男生大四楼,在宿舍区西北角,已经很有些年头,三楼有个宿舍常年贩卖各种游戏点卡,是小崔最爱的地方。H大宿舍区种满高大的法国梧桐,12号楼附近的格外粗壮繁茂一些,离远了根本看不见窗子里透出灯光。
顾惜朝在幽暗的光线下盯着一个垃圾桶发呆,觉得自己有点傻×,正要往回走,戚少商拿着手电筒转了过来,惊奇道,咦?你怎么在这?我以为只有崔略商那个堕落孩子才爱这里。
顾惜朝有些局促,不好说是专程来看他修理垃圾桶的,只好又推到小崔身上,他点卡没了,我来买一张。
那不进去?你还不知道是哪个窝点吧,小心走错卖AV的。戚少商笑,很是为师兄们的多种经营感到钦佩。
顾惜朝连忙摇头,不用了,已经买了。
万幸戚少商并没有追着要看看,顾惜朝再次看了那个垃圾桶一眼准备走,却又觉得这样走有些落了下风,于是无意识地问道,怎么你一个人,黄老师呢?
戚少商关了手电筒道,他女朋友下夜班,当护花使者去了。
两人的对话因毫无意义而略有些尴尬,顾惜朝心里始终不踏实怕他要看那张卡,一路说一边退,眼看就要溜出去12号楼的院子,戚少商却道,要不,你陪陪我?
省得万一给酒瓶子砸晕了没个打120的,戚少商说着递过来一把手电,顾惜朝下意识地就接了过去,然后懊悔不迭。
两人在乌漆抹黑的树底下走,楼上有人饱含激情地在朗诵。
走了一会戚少商忽然道,不知道法真子道长高考怎样了,也该出成绩了吧。
顾惜朝抿嘴,前面他写了很多信给我,说他的物理依然不及格,说他要去跳悬崖。
戚少商微微笑道,跳悬崖多不好,不如去救他出来浪迹天涯。
顾惜朝一挑眉,倒是不错。
他眉毛高高扬起的样子很漂亮,在暗夜中也仿佛发着光,我们前阵子野外实习去楼观台,我看那里的小道士日子都逍遥得很,不如介绍法真跳槽过去。
戚少商望着他,你这是记恨大师兄所以挖墙脚呢?
顾惜朝很严肃地说,不,我这是帮大师兄减轻家庭负担。
戚少商敲打他的头,你这孩子也太坏了。
顾惜朝一下站住,一字字很认真地望着他说,我不是孩子。
是,你不是孩子,你只是个苹果,戚少商微微闭了下眼,勉强笑道,差点忘了,我家小朝成年了,不能再叫孩子了。
二十八
戚少商是个保护欲很强的人,这从他对比较亲密的人的称呼上就可以看出来,比如他叫息红泪我家红泪,比如他叫顾惜朝我家小朝,好像真都是他的一样。
其实这样的称呼是一种很奇怪的并列,可是顾惜朝却没有那个心思去质疑这个问题,因为他心里头有鬼,当然戚少商也是一样心里头有鬼。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的对话注定不会很有逻辑性,两人一圈圈地兜着圈子东拉西扯,楼上那个激情的师兄依旧在饱含激情地朗诵。
我要用呐喊,抖掉那附着在大好河山上的污泥腐瓦,我要用热血,融化那将要凝冻的江河湖川,年青的中国,奔流的中国,我的中国……
两人驻足在两栋楼之间的树荫里,楼上的朗诵渐渐汇成一个声音,我的中国不断地重复上云霄,黑暗中不远处9号楼有人大声地回应,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青春永远都是这么激情而容易热血,当毕业歌在整个宿舍区上空回荡起来的时候,戚少商看见很多巡逻的老师陆续往回走,彼此打着招呼,今晚没事了,回家看球,孩子们太煽情了!
歌声中纯洁的革命激情净化了戚少商心里的那点小小阴霾,顾惜朝的眼睛发着光,也把那张从头到尾都不存在的点卡忘了个精光,两人随着大队轻轻地哼唱,同学们,快拿出力量,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当歌声从激昂的毕业歌转成略有些伤感的友谊地久天长,戚少商深深地呼吸着告诉自己,人生还有很长,那么长,他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这不过是小事,小事情。
当友谊地久天长又忽然变成澎湃的歌唱祖国,顾惜朝忽然道,明年你就毕业了。
戚少商看着他,是啊。
毕业了,就会离开学校了吧。
戚少商微笑着说,是啊,你会想我么?
不知道为什么顾惜朝忽然有些失落,这时候楼间的歌声变得杂乱,有人唱朋友一生一起走,有人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也有人唱啊亲爱的人啊,请不要悲伤,临别前来不及儿女情长。
顾惜朝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乱,这时候戚少商忽然靠近过来,用手抬起他下巴,然后轻轻地将唇贴在了他的唇上,只是贴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放开了他,两人的心都在砰砰地跳,顾惜朝脑中一片空白,一片空白中仿佛隐隐约约听到戚少商说,惜朝,我喜欢你。
二十九
被这么莫名其妙地亲了一下,又听到从小到大的仇人说了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顾惜朝确实是脑子很混乱,也确实一片空白真空了一会,但是这不代表他就傻了还让他再亲!
顾惜朝一脚把戚少商踢开,气愤的手都有些发抖,混蛋戚少商,我不就想看你修垃圾桶么,就算我幸灾乐祸用得着这样么你!混蛋!
戚少商其实也很混乱,这一切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他从来都没想过真要对顾惜朝干点什么,或者想过要对他干点什么但是从来也没想要付诸行动,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在劝慰自己要报效祖国要情操高尚不要去想这些OOXX的事。所以刚才这一下完全属于事故,属于脑子发昏失去控制,属于用任何科学道理都无法解释的下意识行为,戚少商有点后悔。
幸好他没有当真,可是,是不是继续当做个玩笑糊弄下去,还是给自己一个机会,戚少商又有些犹豫。
顾惜朝还在愤怒,双唇紧抿着又松开,正用衣袖一直擦,然后骂他混蛋,戚少商觉得自己很冤枉。他不过是喜欢了这么一个人,换做别人谈恋爱早就干柴烈火滚到小树林里去了,可是他却只能像个圣人一样给自己砌道墙圈起来不能动。
可是其实他也不过才二十岁,就算再怎么牛叉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二十岁,随时可以汹涌澎湃冲毁一切禁忌防御的年纪,他不是个老和尚。
戚少商往前走了一步,顾惜朝警惕地看着他,我要回宿舍你不要再闹了,戚少商微笑,现在12点半,宿舍关门了。
我可以爬进去,顾惜朝转身走,戚少商拦到他跟前,暗沉沉的阴影里他的眼睛闪着幽微的光,周围楼宇里同学们还在唱着或激情或哀伤的歌,花木草树间充满着淡淡忧伤的气氛,戚少商一字字看着他说,我刚才没有开玩笑,你心里明白。
顾惜朝心里一震,然后想都没想断然答道,我不明白!戚少商脸上的微笑渐渐有些淡,望着他缓缓道,你真的不明白?
顾惜朝不知为何有些气短,飞快地答道,不明白!
三个字说出来既干脆又果断,戚少商也没有犹豫,点了点头,也好,然后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圆珠笔,对着顾惜朝卡啪一按,然后很严肃地说,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黑衣人看过吧,你现在被清除记忆了,这个明白?
顾惜朝看着他怔了一下,简直想不出自己现在该做出什么反应,就只想把他打倒踩扁狠狠地跺上两脚,大概也不能出气。
顾惜朝攥着拳正打算揍他,却看到戚少商拿着那支圆珠笔对着自己也按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我也什么都不记得,全都忘记了。
然后就好像真的全都忘记了一样脸色一变说道,靠,原来你这个家伙是想看我修垃圾桶!你这孩子也太坏了吧!幸灾乐祸的!
顾惜朝抿嘴看着他假模假式地努力给大家找台阶下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问,你明年毕业去哪里?
戚少商顿了顿,轻笑一下,去你离远一点的地方,这么多年我看孩子看够了。
顾惜朝又有些恼火,恶狠狠瞪他一眼,快点滚吧!
戚少商过来摸他的头,笑道,着什么急,就快了。
顾惜朝一把打掉他的手,用不知道在跟谁赌气的语调说,我会回去想明白,你等着。
这好似威胁又有些愤恨的语调,却让戚少商觉得仿佛荒草遇春风,就看见顾惜朝把手电筒扔给他大步跑了回去,跑到院门那里又忽然站住,指着他说,戚少商,你他妈不愧演了三年戏!
戚少商微微笑着看他消失在门后,握紧手里还带着余温的手电筒,轻声却坚定地告诉自己,他并不是只有在世外桃源才敢动真心,他其实也有望万丈红尘中直面的勇气。
我等着。
三十
这真是一个遭雷劈了一样的夜晚,顾惜朝顺着排水管道爬上三楼跳进阳台,然后从窗子钻进宿舍,摸索着倒了一大杯水喝下去,这才稍微镇定了一些,然而黑暗中剧烈的心跳还是擂鼓一样敲打着他的耳膜。
虽然刚才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放下话说会回来想明白,可是顾惜朝其实是不大明白的。
戚少商是谁?是宿敌,是他这么多年来假想中的敌人,是一直不远不近屹立在他前方需要打倒的目标,是永远乌漆抹黑压在他头上的一座山!
从小到大顾惜朝都无数次地幻想打倒他,打倒他之后该是多么的扬眉吐气云开万里,该是多么爽快。
可是为什么刚才戚少商说他毕业后会远远离开的时候他的心里会这么不好受,会这么茫然地觉得不堪忍受这样空白的人生,顾惜朝躺在床 上想,然后想起前阵子刚刚完结的心理学选修课,然后觉得自己这是一种变相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多年被压迫形成的惯性,是一种变态的心理依赖,是……是什么都好总之不会是戚少商说的那样。
我不明白,顾惜朝想了一夜还是觉得,他不应该明白。
这是不对的,顾惜朝跟自己说。
都他妈怪那个垃圾桶!顾惜朝恨恨地想。
可是,他真的不明白么,到底是明白还是不明白,顾惜朝觉得自己已经被自己搞糊涂了。然后在心里再一次地想,这真是一个遭雷劈了一样的夜晚,也太长了。
三十一
从那个遭雷劈的晚上过去隔了两天,戚少商收到一条短信,短信里顾惜朝说他决定谈一场恋爱来搞清楚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
戚少商对着这条短信表示了由衷的钦佩,这是怎样一种科学而又严谨的态度,可是这孩子要去跟谁谈恋爱呢?戚少商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他想要尝试,还有谁会比自己更合适?
这个谜团在收到短信的当天下午就得到了解答,戚少商在院办那间专门给他们留出来开会用的办公室遇见了一场好戏。
顾惜朝当着办公室一屋子人目不斜视很郑重地跟英绿荷说,师姐你有男朋友么?
英绿荷眨眨眼,没有,
顾惜朝抿了抿嘴,那我当你男朋友吧。
戚少商趴在桌子上托腮看着这对郎才女貌,点头想,这是多么镇定又霸道的姿态,连一点询问的语气都没有,直接就是个陈述句。
英绿荷扑哧一笑,抬起顾惜朝下巴左看右看,又比了比两人身高,然后抱着双臂说,行,晚上你请我吃饭!
看着顾惜朝和英绿荷牵手出去的时候戚少商并没有觉得特别难受,甚至后来顾惜朝这场奇怪的恋爱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又变成四个人的时候,戚少商都没有觉得怎样,他觉得这不是坏事,他应该要给顾惜朝一个选择的机会,这很公平。
既然说到公平,戚少商决定也该是时候跟息红泪说清楚,毕竟挡箭牌怎么说都不是长期工种,而他又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三十二
英绿荷大师姐每天玩角色扮演游戏玩的不亦乐乎,实在是顾惜朝谈恋爱的态度太端正了,太严谨了,太科学了!
比如别的情侣一起上自习,他们也就一起上自习,看电影,他们也就看电影,逛街,他们也逛街,吃饭那更是形影不离,就这样顾惜朝还是一直不断地努力改进他们的恋爱方式,吸取先进的恋爱经验,以期望达到完美的科学的正确的恋爱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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