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乔任梁,竟会让他变成这样。
不过,柏然王子明白,罪魁祸首并非乔任梁。
他如今所经历的一切痛苦,全是拜付辛博所赐。
柏然王子扯着秋千两旁的绳子,手心被磨得生疼。
此时,有一双手臂从背后伸过来,牢牢地环住了他的整个人。
“柏然。”
原本像风一样纯净柔和的声音,现在在他听来,却如同地狱传来的嘶吼般狰狞可怖。
他不由得缩紧了身体。
“怎么了?”付辛博察觉到了异样,放开手,坐到他身边,“脸色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么?”
“不是。”柏然王子摇摇头,微笑着说,“太久没被你抱着了,有些不习惯。”
付辛博揽过他:“最近知道你心烦,所以一直没来王宫看你。”
“正因为心烦,所以我才更需要你陪在我身边。”柏然王子看着这张精致的脸,心想:
眼前这个人,应该去死。
“对不起。”见周围没人,付辛博吻了吻他的额头,突然,他发现柏然王子的眼圈有些红肿,“你哭过了?”
柏然王子倚靠在他怀中:“没事,只是刚才,和哥哥吵了一架。”
付辛博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原因了。
事实上,他今天来王宫,目的也是为了问清楚这件事。
于是,他将计就计道:“是因为你把国王陛下的专用医师换了么?”
“你知道?”
“是啊,消息早就传开了,这么重要的事,大臣们都知道了。”付辛博遮遮掩掩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柏然王子先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在嘴角浮现。
付辛博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不寒而栗。
“乔任梁和你,是好朋友吧?”柏然王子突然问。
“是的。”付辛博佯装镇定,“怎么了?”
“他现在,是我的骑士了。”
“什么?”付辛博心中陡然一惊,“可是……他的军衔,应该是王储的骑士才对,这样,似乎有些不合规矩……”
“没错。”柏然王子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胸膛,“我要当王储。”
付辛博颤抖了一下,转过头,凝视柏然王子水样的眼眸。
“等父亲一死,我就带领我的那支皇家军队发动宫廷政变,杀死我哥哥,拿到佩吉洛拉帝国国王的王冠。”
柏然王子贴着付辛博的耳廓,轻轻地,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
“我相信,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亲爱的辛。”
第十一章 温柔的陷阱
“峰……”乔任梁站在易峰王子卧室的门口,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其实,他本该生气的。
但是一看易峰王子那双忧伤的、让人心疼的眼睛,他的怒意,也就一下子消散了。
大王子缓缓向他走近:“好好保护二王子。”
这句话,让乔任梁平息下去的愤怒火焰又燃烧了起来。
“大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你在我弟弟身边,当然要尽一个骑士的责任去……”
“什么责任?”乔任梁好笑地问,“就像我对大殿下你的‘责任’一样么?”
易峰王子颤抖着扬起手,乔任梁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却感觉到,他温暖的掌心在自己脸上的温柔抚触。
“我跟他吵了一架,说了很多不该说的气话。”
“他哭了。”
“他毕竟是我弟弟。”
“从小到大,每一次,都是我让着他,不管他要什么,都是一样。”
“那我也一样么?”在易峰王子说了一大段后,乔任梁抬头望着他。
“不,不是的。”易峰王子扶着他的双肩,解释道,“你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留在身边?为什么要把我推向别人?”
“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们不是每分每秒都在一起,我也依然能感受到你的气息。而且,我认为,你和我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大王子执起乔任梁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上。
乔任梁伸出另一只手抱住他:“我只是,不想离开你。”
“没有人叫你离开我啊,再怎么说,你还在这个王宫,不是么?”易峰王子反抱住他。
“峰,我是王储骑士,二殿下拉拢我,会不会……”乔任梁试探道。
“不会。”易峰王子严肃地打断他,“他只是个孩子,玩心一过,就不会感觉新鲜了。其他的,他什么都不可能去做。”
“有时候,太相信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对于一个帝国未来的统治者,除了自己之外,谁都不可以完全信任。”乔任梁知道,自己不该给他这个忠告,但,他还是说了。
易峰王子捧起他的脸:“可是,我相信你。”
对不起,峰。
你最不能相信的人,就是我。
乔任梁眼中闪烁着莹亮的光泽,他握住易峰王子的双手,把它们放在自己腰上,然后闭上双眸,去寻找易峰王子唇边熟悉的温热气息。
易峰王子箍紧了手臂,两个人的胸膛紧紧贴合在一起,他的舌头灵巧地在乔任梁唇齿间游走,那种柔软香甜的滋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你决定了?”落日的余晖打在柏然王子的侧脸上,付辛博想看,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柏然王子从秋千上站起来,牵着付辛博的手向前走:“决定了。”
“不后悔么?”
“不后悔。”
“那好。”付辛博停住了脚步,“我帮你。”
柏然王子回过头,笑望着他:“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付辛博没有注意到,在柏然王子笑弯了的眼角里,掩藏着悲伤的泪。
他们的“计划”,是在国王的葬礼上行动。
付辛博可以统领柏然王子所拥有的军队中的一半士兵。
如此优厚的条件,如此完美的机遇,他付辛博怎么可能会白白浪费?
但是,他的感觉,却好像是从一个深渊又掉入了另一个深渊,身后则是永无止尽的黑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停下的一天。
不过付辛博知道,他现在,一定不可以停。
他们十指紧扣,肩并肩继续走着,夕阳的光芒把天空镀上了一层金边,突然,柏然王子停下来,说:“辛,我想去看看薰衣草。你在这边等着我吧。”
“嗯,好。”
柏然王子匆匆走进花田,付辛博一转头,却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柏然!”他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付辛博以为他摔跤了,不禁有些担心,于是急急忙忙朝着柏然王子刚才跑的方向奔过去。
猛然间,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拽住,整个人向下沉去。付辛博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嘴唇就被两片绵软而湿润的东西牢牢地封住了。
他几乎不能呼吸。
柏然王子紧拥着他,感受着他喷在自己脸上的炽热呼吸。他记得,付辛博最爱喝白兰地,每一次亲吻,他总是能够深深地沉醉于其中。
付辛博一边轻轻啮咬着柏然王子的双唇,一边呢喃道:“嗯……你想在这儿么?”
“是啊,怎么了?”柏然王子一颗颗地解开了付辛博上衣的扣子,“不可以吗?”
“只要二殿下你不介意被谁看见,我乐意奉陪。”付辛博在他的锁骨上种下一个红痕。
柏然王子轻笑一声,反身将付辛博压在下面:“你不介意就行。”
付辛博没料到会被突然袭击,于是伸出双手,捻弄着柏然王子胸前敏感的突起:“你想怎么样?嗯?”
柏然王子倒抽一口冷气:“我……”
感觉到柏然王子压着自己的的力道轻了一些,付辛博趁机重新掌握主导权,把他摁倒在地,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不停地抚摸着。
接着,他低下头去,用舌尖扫过柏然王子胸口那片光滑的肌肤,然后,张口喊住了其中一颗蓓蕾。
“嗯……”柏然王子抱住付辛博的头,又将双手向下抚摸他的肩膀,突然,他碰到了一块疤痕。
这是烧伤的痕迹。
再往下到背脊,则是一个小小的箭伤。
付辛博的手,在柏然王子平坦的小腹上来回游走,却迟迟不肯继续朝下移动。
柏然王子感到燥热难耐,他扭动着身体,低沉地唤道:“辛……”
“怎么?等不及了?”付辛博玩味地看着他。
柏然王子腾出一只手,放到他结实的大腿上,缓缓朝上挪去,然后故意绕过中央已经微微涨起的部位,解开了付辛博的皮质腰带。
“你这只狐狸……”付辛博咬牙道。
柏然王子推开他,坐起身,将手从他那松开了的裤腰中伸进去……
付辛博喘息着,眼神早已布满了□。
柏然王子把头埋到他的双腿之间,舔吮着那硕大的顶端。
“啊……”付辛博抓住柏然王子的头发,不由自主地挺起下半身,并且来回□,让自己的勃发完全得到他口中润滑的包裹……
这个时候,柏然王子却忽然松开口,伸出粉红色的幼嫩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付辛博的理智,在刹那间消失殆尽,他疯狂地再一次压倒柏然王子,用手在他翘挺圆润的臀部摸索,再渐渐向中间滑去,终于来到了那一处他已经想念了许久的紧窄穴口。
他试探地深入一指,柏然王子浑身轻颤了一下。
“不管我进去几次。你还是这么紧。”付辛博挑逗着说。
“嗯……”二王子感觉到了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体内的律动,断断续续地说,“我……本来就很紧……啊……”
“是,所以,我才总是离不开你。”付辛博一边动作,一边吻了吻他沁着汗珠的鼻尖。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离不开我的……坏家伙……”柏然王子断断续续地说,酥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当然不是,傻瓜。”付辛博抽出手指,将自己灼热的硬挺抵在他的菊花上摩擦,“我说过,我永远爱你。”
柏然王子的目光迷离地闪烁着:“可是,你的永远,有多远呢?”
付辛博将他的双腿分的更开:“一直到,我的心跳停下为止。”
“我希望你可以记住你现在所说的话。”柏然王子的手掌贴在他的背上,“我也爱你,辛。”
付辛博向前挺进,把自己深深地没入了柏然王子的身体,那一刻,他们亲密无间。
橘红色的晚霞洒落在两个人汗漉漉蠕动着的身躯上,描绘出一幅动人的美丽画卷。
第十一章 温柔的陷阱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悄然流逝的。
老国王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闫安神秘消失,陈泽宇没日没夜地守在国王的病床边,却也不见什么起色。易峰王子请来其他医师帮忙诊治,但收效甚微。
所有人都只能干着急。
出乎他们的意料,柏然王子倒是格外平静淡定。
在这种异样的安定中,人们嗅出了野心的味道。
风言风语开始流传,易峰王子变得越来越烦躁,有那么多沉重的担子压得他不得喘息。他不想听别人说些什么,可是,他又不得不听。
记得前两日,宰相柏栩栩来找过他,商量关于王位继承的问题。
这顶王冠,他当真戴的起么?
即使他戴上了,又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够保证它的稳固?
易峰王子头疼欲裂,仰着头向后靠在椅背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突然,有一双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轻轻按摩着。
“有没有好一点?”
易峰王子睁开眼睛,握住那两只手:“好多了,谢谢你。”
“谢什么呢?”乔任梁把下巴抵在他肩头。
“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还能赶到我的身边。”易峰王子侧过脸去,吻了吻他的面颊。
“错了。”乔任梁笑了笑,说,“不管是在什么时候,我都能赶到你身边的。”
“乔。”易峰王子迟疑地问,“最近这段时间,我弟弟他……”
“大殿下!”
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看见大王子和乔任梁以如此暧昧的姿势抱在一起,不由得愣住了。
甚至,连刚刚发生的那件大事都忘了通报。
乔任梁连忙松开手站直,易峰王子则是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什么事?”
那侍卫平定了呼吸,立正说:“国王陛下他,刚才去世了。”
老国王的葬礼那天,下着很大的雨。
依照皇家葬礼的程序,放有国王遗体的水晶棺,应当先经过圣礼,以保佑灵魂得到安宁。在圣礼结束之后,棺木会由王储亲自送出王宫,来到王族专用的目的下葬。
圣礼进行时,易峰王子站在水晶棺前,瞻仰已逝父亲的仪容。他曾经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停留在眼前。但易峰王子现在所看见的,却只是一具冰冷的、毫无生机的苍老尸体。
易峰王子的视线,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
他无意中朝着自己的左边看了看,柏然王子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就好似是一尊苍白的蜡像,不带任何情感,甚至,比父亲的尸体更加冰冷。
自从知道父亲的死讯后,他就没见过自己的弟弟流下一颗眼泪。
易峰王子转过头不去看他,柏然王子在这个时候,用力揉了揉胀痛的眼眶。
柏然王子的心脏,像是被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大块肉,鲜血汩汩地从那个巨大的缺口中喷涌而出,再也无法愈合。
付辛博站在他边上,用余光瞥了一眼乔任梁。
——“这是我们最合适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手头应该也有一支军队。”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乔任梁回想起这几句话,用力地咬住了下唇,让自己痛得清醒。
他是诺欧王朝的人,他必须帮助大王子复辟帝国。
这才是乔任梁真正的“责任”。
圣礼完毕,所有王公贵族们排成整齐的两列,并且在中间形成一条宽阔的道路,以便于大王子带领护卫队送棺木出宫。
易峰王子和乔任梁走在棺木旁边,而士兵们则骑着马紧随其后。乔任梁撑起一把黑色的伞,罩在易峰王子头顶,却被轻轻推开了。
他看了易峰王子一眼,然后把伞收起,陪着他,一起淋雨。
对不起。
我……再也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一行人终于到了王宫门口,此时,突然冲出来一队人马,与他们对峙着。
“柏然……”易峰王子耳边,全是“滴滴答答”的雨声。
“哥。”柏然王子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护送父亲棺木的人,应当是我。”
易峰王子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你……真的要这样做?”
“是的。”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很坚定,“有时,我们必须割舍一些手上所有的,才能得到更多心里想要的。”
易峰王子痛苦地闭上眼睛:“你赢不了的。”
“还没试过,哥哥又怎么知道结果?”柏然王子回过头,“辛。”
付辛博从队伍里走出,身后跟着一大批士兵。
他解下腰间的长剑,停顿了半秒钟,接着用它指向柏然王子。
此时,乔任梁的剑,也抵在了易峰王子的颈项上。
柏然王子突然开始大笑起来,睫毛被雨水打湿,眼睛很痛,几乎有些睁不开。
“磊磊哥哥,你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付辛博僵了一下。
磊磊哥哥。
他许久都没听见柏然王子这样叫自己了。
“你……”付辛博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明白,自己有多失败。
“我很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柏然王子看了看旁边已经被重重包围的乔任梁,“你们,从来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付辛博松开五指,剑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一记清脆的声响,有士兵想去制服他,柏然王子却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退下。
“如果你想杀我,那么,就请便吧。”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神色,“反正,我是一个早就活该被烧死在火里的人。”
“可是,上天却让你活到了现在。”柏然王子把剑拾起来,紧紧攥在手中,“我一直都在等,等着有一天你会收手,但结果,你却让我一再失望。原本,我还可以尽量把你所失去的都还给你,只不过现在,你做了那么多事,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你逼我的!”
“是,我逼你。”付辛博抓住剑刃,指向自己的心口,“我逼你那天和我一起跳华尔兹,我逼你收下那只戒指,我逼你这几年来在我身边不准离开,我逼你说你爱我。这对于你来说,大概是最恐惧的折磨吧?好啊,现在我就站在这里,你对准这儿刺下去,用力地刺下去!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