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不过夕阳蓝----弃妇A
  发于:2009年07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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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只是仔细看了那么一眼,吴大爷的心脏就猛地重重的跳了一下,然后就感觉心脏使劲往下跌啊、跌啊,一直跌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里。他觉得手脚发冷,脑子却异常的清醒,他盯着那女人温润如水的相貌,好像突然回到了30年前的那个早上,那个一夜温存后,却在醒来时在床头柜上看到一沓子美金和那张小纸条的早上。
吴大爷盯着那张照片就这么看了半天,直看到陈教授端着一锅螃蟹摆在了桌子上,然后过来叫他:“老吴、老吴,看什么呢!赶快过来吃东西!”
吴大爷冲他笑笑,把手里的照片又放回了电视上,转头对着陈教授说道:“‘程’少爷,你当初那1000美元真是够寒碜人的。”(寒碜=侮辱)
陈教授一愣,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吴大爷说的是什么。
吴大爷背着手走到餐厅,找个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拿过一个螃蟹,咔嘣一声就掰开了它的硬壳:“……还没反应过来?”吴大爷笑得高深莫测,用筷子挑着螃蟹肚子里的肉粘了点作料就吃了起来。
1000美元……程教授对这个数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程’少爷,”吴大爷又唤了一声:“……你知道,当初谢小姐下嫁的那个贫农是谁吗?”
陈教授盯着吴大爷的脸,忽然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
“这世界真小。”吴大爷自己低着头苦涩的乐了一会儿:“真没想到,我竟然又会遇上你。”

14 我真的真的不愿意~就这样陷入爱的陷阱~

到了这个时候,要是陈教授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话,他就真是傻子了。
陈教授低头看看盘子里盛着的就算死后仍然狰狞的螃蟹们,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世界怎么那么小呢,人海茫茫,居然就这么遇上了。
吴大爷不管陈教授怎么想的,自己捧着螃蟹壳吃的哈屁,油汪汪的手拿着一只螃蟹腿指着陈教授的鼻子:“‘程’少爷,你还记得我不?……你知道你以前见过我吗?”
陈教授捧着昏昏沉沉晕晕乎乎的脑袋,仔细回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来以前曾经见过吴大爷。——当初他回了中国找失散多久的谢家小姐时,根本没见过谢小姐当时的夫婿,只听她提过一句,说是那男人是她家里以前的帮工。当时陈教授一想,那谢家人都在文革中被当作遗留的大地主大资本家给批斗死了,家财全部充公,谢小姐一个女流之辈在乱世也活不下去,而且又是一个该结婚的年龄,也确实只有结婚一项才能度过。
最主要的是,谢小姐操劳了十年,贫民的生活让她痛苦非常,本来对她就责任大过感情的陈教授也不好意思多问那男人的情况。刚巧他找上门的那天,她丈夫已经出门做工,所以根本就没有碰上。应着谢小姐的要求,陈教授留下了一千块钱给她,又给了她一晚上跟晚归的丈夫告别,第二日早上俩人就匆匆离了中国。
这一来二去之间,陈教授对自己老婆的‘前夫’一点概念都没有。别说那晚上发生过什么,就连那前夫长得是圆是扁他都不清楚。
陈教授很诚实的对吴大爷坦诚了他接走谢小姐的经过,并对他说自己真的不知道他是她前夫。
吴大爷很安静的听完了他的解释(在此其间他啃干净了螃蟹的一半腿),然后问他:“之前呢,再之前呢。在你俩跑走的十年前,我就认识你了。”
陈教授眨眨眼精,摇了摇头:“老吴,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吴大爷笑了,一边笑着一边啃着另一半螃蟹腿,他想自己站出来对谢小姐说:“小姐,你嫁给我吧”的样子一定特傻。他冲着陈教授鼓鼓腮帮子:“算了,不记得就算了……你那脑子我也不指望着你能记住了。”
陈教授扶额叹气:“咱俩相比,还是你更容易健忘吧?”
“至少,我能为你说过的一句话去娶谢小姐,然后记它个几十年。”吴大爷瞪他,直瞪的陈教授想往桌子下面钻。他抱着脑袋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当初他说过什么话,祸祸了年纪轻轻的吴大桥。
吴大爷说了一句话后再不开口,而是对着第二只螃蟹开始恶狠狠的下手。整个屋子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吴大爷对着螃蟹咔嘣、咔嘣分尸的声音。
陈教授咽咽吐沫,开始找话题:“……如果真是你的话,我想我终于知道我儿子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吴大爷被他这一句话勾起了兴趣,正在对螃蟹分尸的手虽然没停,但是分尸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陈教授赶快汇报:“我妻子当时生产的时候,我是陪在旁边的……你也知道,那边生产的时候,丈夫是可以进产房的。”
吴大爷点点头,嘴里吃着螃蟹黄,一脸闲适的示意他继续说。
“我妻子身体不好,但是生孩子的时候坚持要顺产,所以我才能在旁边陪着。可是没想到孩子却根本出不来,而且生到一半的时候开始大出血,止都止不住。医生说要赶快动手术,就在我离开手术室之前,我妻子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孩子要叫陈谢桥。”陈教授叹了口气继续说:“……说实话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这名字好像有深意,但是那种情况下,我除了答应还能怎么样?所以当我走出手术室的时候,脑袋里来来回回就三个字,陈谢桥、陈谢桥、陈谢桥、陈谢桥……”
吴大爷当时嘴里正叼着一个螃蟹腿吃的正美,可谁想他听了陈谢桥这名字之后那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了脖子上。
——吴大爷没文化,听着谢桥二字根本就不会像陈教授那样往什么晏几道方向猜,那什么“又踏杨花过谢桥”对他而言根本是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他只是单纯的从这名字里听见了谢小姐最真实的谢意,他原本以为那十年对于谢小姐来说不过是一沓子美金和那随手写就的谢谢,却没想到居然真的能让她感谢到心坎里、感谢到闭眼之前。
吴大爷一边啃着螃蟹腿一边流泪,他哭他记了一辈子的话对方却不记得,他哭他为了一句话而娶了一个女人,他哭他曾经共同生活过十年的女人,他哭那一张写着谢谢的纸条,他哭那一沓子被他烧掉的美金,他哭他有个孩子叫陈谢桥,他哭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小。
陈教授吓坏了,赶忙坐到吴大爷身边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眼泪。吴大爷嘴里叼着螃蟹腿一把推开陈教授,转身对着窗外继续哭,就给陈教授留了一个油光锃亮的后脑壳。
除了会偶尔抽动两下肩膀、扔出一两片螃蟹碎渣外,吴大爷基本上就没什么动作了。
望着那光秃秃的脑袋,陈教授觉得自己鼻子也有点酸,实际上他这天真是有点傻,早上吴大爷不请自来让他有点飘飘然、觉得HE有望,现在却又这样急转直下向着BE开始飞奔……前后差别太大,他那颗老心脏实在受不了。
吴大爷自己抹了会儿眼泪,整理了下心情,问自己道:就算这世界真的很小,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老陈依旧是老陈,我依旧是我。就算多了个女人,那也不过是多了份牵扯罢了……
他就这么忽然想明白了。
他收了泪水,转过头来指着陈教授的鼻子猛然喝道:“你对不起我!”
陈教授被他这一手吓得一愣,心说我又哪儿就对不起你了?
“你抢了我的老婆!”吴大爷掰着手开始数。
“养了我的儿子!”吴大爷继续数。
“非礼我的老兄弟!”吴大爷这人容易记仇。
“还从心里觊觎爷爷我!”吴大爷一怒之下拍桌而起,桌子上的螃蟹碎壳乱飞。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做最后总结:“……所以,你要对我负责。”说罢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开始继续啃起了螃蟹:“你欠我的,就用剩下的这几十年来还吧。”
陈教授瘪瘪嘴,嘴上嘟囔着“你这老小孩说的到轻巧哩”,心里却庆幸着还好世界小到能再遇到他,手上也飞快的拿过剩下的螃蟹,小心翼翼的撬开壳,堆到了连胡子上都沾满了蟹黄的吴大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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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说,这就算HE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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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原来这么小,爱情原来这么巧,我想,他们这也叫白头偕老吧。^_^

1 hey you~mr q~爱你耍Q的指数~

早上,陈府。
“老陈,你这干什么呢?”看着在电脑面前浏览网页的陈教授,吴大爷奇怪的问道。
自从和陈教授把该说的多说明白了,吴大爷和陈教授的日子明显过的舒爽了起来,老两口过的是幸福快乐缠缠绵绵。吴大爷也就顺势搬到了陈教授家里,跟陈教授过起了“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做同圈猪”的日子。
“哦,没什么,看e-mail呢。”陈教授转头对吴大爷笑笑,然后回过身继续看邮件。
——话说是人就有这么一个毛病,别人越说“没什么”你就越觉得“有什么”,就感觉特想看,不看的话就跟心里有只猫在挠痒痒一般,好奇的可以。
吴大爷六十多了,还是没能逃过这个好奇魔咒,听了陈教授的话更是有兴趣,探过脑袋眯着昏花的老眼开始看电脑屏幕。可是就那么一眼就让他郁闷的皱起了眉头:“哪里发来的啊,怎么都是英文?”
陈教授回答:“哦,北京那边的,说是在北京有一个什么什么艺术博览会,特邀我过去当特别来宾。”
吴大爷不屑的念叨:“真是的,这哪里看的出来是中国人啊。怎么给你发英文啊。两个中国人来回发英文文件真搞笑。”
要说这事儿也是吴大爷不清楚,当初文革时候,陈教授居家逃到了美国,一番改名换姓(陈教授以前姓程)又兼全家韬光养晦之后,还真是少有人知道陈教授曾经在中国生活过那么长时间,就当他是老早移民过去的华裔ABC,连句中国话都说不利落的那种。而且陈教授在美国那边出席什么社交活动时,都习惯性的说英文,中文只有私下里和交往密切的好友才会说,这样一来二去之间,北京艺博的主办方不知道他会说中文,也是情有可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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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陈教授所说的那样,过几天在北京就要举办一个很盛大的国际级的艺术博览会,特盛大特国际特艺术那种,而像陈教授这样的在国际上极富盛名的人物自然是也受到邀请。
可是陈教授现在只想好好陪陪吴大爷,毕竟俩人年岁已大,说句不吉利的话——半边身子都埋在黄土里了,指不定哪天就会眼睛一闭,然后就这么走了。要是现在还不抓紧时间好好陪陪对方,难道还能像不懂得感情的小年轻一样,说什么“反正还有以后呢”之类的混话吗?时间这种东西,是过一日,少一日;感情这种东西,却是过一天,多一点。所以哪个都重要,哪个都舍不掉。
按照陈教授的心里想法,自己也老胳臂老腿的了,飞去北京掺和那种热闹也没什么必要;可是他却也有点好奇的想知道这届艺博会不会再出现些有才华的新人,会不会再有些值得关注的作品。他抓抓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心里仔细的盘算着到底去不去。
他眼睛一低,刚好看到了底下邀请信写着的一行话——“……若您携伴参加,请提前与我们联系……”,陈教授眼睛一亮,转头问吴大爷:“老吴,你想去北京吗?”
“北京?那可是首都,怎么不想去啊,不过我这辈子还一次没去过呢,要是我去了,我一定要去□看升旗仪式!”吴大爷一脸向往。
陈教授面带微笑的点点头:现在正好是寒假期间,若是去了,还可以带着老吴去逛逛北京的名胜古迹、尝尝特色小吃,而且春节里还有“庙会”……那可是个热闹的好地方,以老吴的性子肯定会喜欢。
这么想着,陈教授快手快脚的给举办方回了E-mail,告诉他们自己将要携伴参加。那边也很快回了信息,说是欢迎陈教授及其“陈夫人”而来,他们也能够负责承担陈教授二老的往返费用以及在北京一切合理开销。
陈教授看了回信,立即告诉吴大爷将要去北京玩,吴大爷笑得人比花娇(?),在一天之内就收拾好了俩人的行装,就等着拿到机票直接登机。
又过了两天,陈教授终于等到快递到家门口的机票,然后如愿的以此见得了吴大爷兴奋的发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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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爷这辈子从没坐过飞机,进了机场之后就紧紧的拉着陈教授的手就怕走丢。陈教授第一次看到吴大爷这种完全处于的弱势的表情,自然是乐于吴大爷的依赖。
交了机票,陈教授领着吴大爷过安全门,陈教授当然是顺利过了,结果等到吴大爷的时候那门刺耳的响了起来,差点把吴大爷吓出心脏病。
“不好意思,请到一旁进行人工检查。”有礼的服务员把吴大爷请到一旁的进行人工检查,拿了一个跟扫码机一般的东西给吴大爷进行扫描。
刚扫到吴大爷的上身就“滴”了一声。
吴大爷可怜兮兮的从带有盘扣的唐装(因为他死活不穿西装,陈教授只能给他准备精神的唐装)内兜里拿出一手机。
人家接着扫,扫到腰的时候,又是“滴”的一声。
吴大爷鼓鼓嘴,结下了有着铁头的腰带和上面的一串家门钥匙。
……
……
……
最后从吴大爷身上扫出了四五个铁制品,陈教授一脸黑线的说他:“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跟你说把这种东西都放到筐里吗!”
吴大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这不是怕被弄丢嘛……”
那个委屈不已的样子,怎么看都是cute的不得了。
陈教授扶额,心里感叹着吴大爷真是不分时间地点的无差别的散发着Q的光芒……(喂,实际上只有您老这么想吧!)

2电流像瀑布~好像重力加速度~

主办方给吴大爷和陈教授订的机票自然是头等舱,就是那种座位最靠前、椅子最宽敞、吃的喝的最好的地方,总之是有钱人才能做的地方。
吴大爷没做过飞机,上了飞机后自然是兴奋无比,在美丽空姐的领位下特高兴的坐到了位置上,左看看右看看,不时的还动动屁股,以感受身子底下那柔软又宽敞的座位。
等到快要起飞前,吴大爷见着空姐们在他们身后的门上挂上了一个小帘子,他研究半天都不知道那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他捅了捅陈教授的腰,问他:“诶,老陈,为什么要在咱们的后面挂一个小帘子啊。”
陈教授笑笑:“当然是为了隔开头等舱和普通仓啊,咱们做的是头等舱,私密性比较强,所以自然可以有这种待遇啊!”
“头等舱?”吴大爷眼珠一转,趁着空姐不注意拉开了门帘,果然,后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头,啥颜色都有。
吴大爷仔细对比了一下自己和人家的座位宽度长度,发现不仅自己的座位要更舒适,就连座位扶手都不是一档次的,他自己的腿能伸直,可是后面的人连这待遇都没有。吴大爷一辈子没怎么享受过这种“与众不同”、“高人一等”的感觉,觉得全身都像是过了电流一样舒爽,惬意的眯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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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教授的指导下,吴大爷系好了安全带,就等着飞机起飞。期间来了一位美丽的空姐给俩人用双语介绍了一遍注意事项。
在吴大爷的深切期盼下,飞机起飞了。
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吴大爷使劲的瞪大了眼睛,两只手也死死的板住了座椅扶手,全身绷得紧紧的,一直到飞机上广播通知说已进入正常行驶状态时,吴大爷才一脸怔愣的松了劲。
陈教授特奇怪的问他:“你在那紧张什么呢?”
吴大爷挠挠脑袋:“不是说起飞的时候,人会飞起来吗……可是现在怎么啥动静都没有啊?”
陈教授扶额:“那是宇宙飞船,不是地球上的飞机……要是在飞机里都能飞起来的话,牛顿会哭的。”
吴大爷特不高兴的看他:“拜托,能不能别歧视没文化的啊,不知道我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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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陈教授所料,吴大爷晕机了。
吴大爷倒是没有吐,就是觉得一切都在旋转,而且还是一会儿左旋一会儿右旋总之是一阵乱旋(我对不起这位作者……),陈教授心疼的让吴大爷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结果吴大爷靠了没一会儿就被陈教授消瘦的肩膀咯的太阳穴直跳。
美丽的空姐从天而降(?),善解人意的拿了晕机药和冰枕给吴大爷用着。
终于在折腾了一阵之后,吴大爷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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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爷是在空姐送来午饭的时候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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