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壮,在拜师大典的那日,就已经轻衣快马,独赴洛阳执行卓东来的密令去了。这在大镖局已算不上机密之事。
只有吴婉心里最清楚。是卓东来要杀了他。这更让吴婉好像忽然被毒蝎所螫、利刃所伤,她的心就好像忽然从万丈高楼上失足落下,已经完全碎了。破碎的裂纹里,起了某种无法形容的可怕突变。
此刻,卓东来的心乱了……如今正值多事的年关。‘香堂拜师’失利,孙通殉职,自己身体抱恙……所有的一切都阻滞重重。
可吴婉又及不识时务地从中作梗,气焰嚣张地丢下两个幼小的孩子离家出走,甩袖匆匆而去。回来也不安生,竟直接搅到自己後街的小别苑里去了。
想著她素来的所言所为,就让卓东来觉得更加不屑且填堵!忍不住一声长叹!是时候该去看看自己的义父--流水老人了。
老人也有的、没得给他传来个话儿,说是他寻到个宝贝,希望自己可以去鉴赏一下……想必就是吴婉丛红花集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卓东来倚躺在柔软的靠枕上,闭目思索。右手从内衣袋里摸出了一支双色金打造的狮头钗。那是拜师大典那天清晨,蝶舞要刺杀他时,无意间失落在他门前的……
蝶舞,那是他心底永远的痛!可怕又可恶的爱情……让人无能为力。
卓东来已经整整在床上躺了十天,现在的卓东来除了静静地闭目养神、思索与看书外,基本上还干不了什麽……更别说起身去拜访义父。
今日里,整个上午司马夫人就根本没消停过!经不住吴婉的搅扰,也怕扰乱了卓东来的静养,司马超群终於还是睡眼朦胧地回超类拔群的西苑去整顿家务了。
午时一刻,郭青服侍卓东来稍稍吃了小半碗白粥,喝了碗司马超群用千年红参熬的玉龟汤。稍後,郭青还为他适当地按摩了疲乏酸痛的身子,伺候他又小息了一个时辰;醒来时,他便觉得好多了。心口也不那麽疼了,气息也畅顺了许多。
看来郭青这个小子也是个有心人儿,也还有两下子。只是……与其兄郭壮却有天地之别!
目光扫过枕边依然放著的那个狮头钗,卓东来在想,吴婉带给义父的那个孩子,会不会就是他让知音老人代找的,朱猛和蝶舞的儿子---平儿?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的思绪骤然明晰起来……
卓东来月紫色的眼睛也顿时透曦起来,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真是老天都在帮他。现如今看似纷乱的一切,其实决战胜负的结局已然是一个定数了……他决定即刻就去见义父--流水老人。
卓东来的目光情不自禁地飘向窗外。窗外此刻,久下的雪居然停了。天气也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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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还有一更,【紫珏】的变数其实都在卓东来的运筹帷幄之中,他不是人,他是神!
一位被命运诅咒的神,应了天妒雄才的景儿!……票票和留言快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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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生子】紫曦玉珏(15)(美攻女王受 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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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婉恨死卓东来了!
今晨,该死的卓东来让人截下了自己假借司马超群的名义,命令郭壮速速归来的信。
吴婉现在开始越来越想接近流水老人了!也许她真的可以和老人一起做点什麽,正如流水老人希望的那样。
流水,卓东来的义父。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让吴婉去偷摘卓东来暖阁里的罂粟花的老人。从第一眼看到流水老人的时候,吴婉就已经知道了,为什麽卓东来会是一个那麽精粹又那麽冷血无心的男人?那是一种天渊的必然。
老人更警告过她,卓东来本性就是一只精致、凶猛、嗜血的恶狼。这她当然知道,她甚至还知道,这十年来,那只凶猛、嗜血的猛兽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的生活,没有离开过她和司马超群十年的波澜人生,梦魇一般。
这曾让她不安、烦忧又痛恨!她甚至曾经为一个如此高傲、完美、冷酷、睿智、高雅得令她欲爱不能、欲罢不能、欲恨不能、欲灭不能的魔障而刻骨铭心……
紫气东来,已经成了她生命中一个挥之不去的恶梦,蹂躏著她的一切爱恨情仇。让她陷入三个男人之间,那不忠、不贞的尴尬境地。爱恨不能,生死不能!但卓东来就是不肯放过她。为此,她决不会善罢甘休!
寒风中,充满了沁人心脾的梅香。东来别院的一株形状古拙的老松下,有一个小小的六角亭,流水老人正坐在亭子里,他的身子枯瘦而矮小,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个八九岁的孩子,他的头像风干的硬果,脸上刻满了风霜雨露和无数次痛苦经验留下的痕迹。
显然,无情的岁月已使他的身体完全萎缩,可是他那一双眼睛里却还是依旧闪动著一种充满了长者的智慧和孩子般调皮的光芒。看来就好像是阳光照耀下的海洋,深邃而浩瀚。
流水已经有二十年没有抱过如此精致的小婴儿了。最後一次抱过的小囡囡,就是极粹质的蝶舞,那个随新年的晨曦一起来临的小生命。却也是背负著命运的罪责而必须被冷藏於喧嚣尘世之外的小精灵!
她是那麽美、那麽美,美得让人爱不释手!甚至,连他驯服出来的那条没心没肺、没有弱点的小狼崽子 ─ 卓东来。第一次看到她时,都一改原本冷漠残酷的性情,悄悄怯步地走近他,目不转睛地注视著这个如他自己一般被义父带回来的小东西。眼里慢慢变得柔和温馨起来,东来甚至很轻声悦耳地对他说:“父亲,我们叫她蝶舞好吗?”往事如烟,一晃就是二十年!
而这段时间也正是他被师傅和卓东来毁了的时光,是他从辉煌急速落入地狱的岁月。他就是不死!他要等著那个魔咒,在眼前实现。他要等著看好师傅处心积虑的一切都化为泡影。只有这样、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解了噎在心头的这股仇与恨的气焰!
如今,泪痕剑重出江湖!真是老天有眼,他苦苦等待的一切就要实现了!而且阔别了二十多年,毫无音讯的盲眼师兄知音,居然也适时地冒出了水面。
看来一切真如师傅所测得一样,这让流水委实佩服那个害人不浅的老不死的家夥!当初自己怎麽会瞎了眼将表妹卓紫伊嫁给他做了小妾……天意弄人!
眼前他手里抱著的这个名叫‘平儿’小家夥,正是那个与自己同病相怜的知音师兄,让司马夫人吴婉从红花集捎回来的礼物。第一眼见到这孩子,他已经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了。
对他来说,这可是一个无价的宝贝;他可以用他来笼络卓东来给他带来上好的“福寿膏”。也可以让他的蝶舞乖乖地回到他身边,再也不敢飞走了。他已向卓东来那边放出风声,可是不知为何?却迟迟未见东来的身影。这还真让他‘出乎意料’!
那小子应该比他更心急才对!他小子玩命儿都要与司马超群实现的江湖大业,不就剩这最後一个堡垒了吗?如果卓东来的手里攥上‘蝶舞和平儿’这两张牌,那扫平雄狮堂,击溃朱猛……简直易如反掌!三天了,那小子要给他唱的是那一出戏?这他不得不防著点……小子,我就不信我等不来你……
正午的阳光下,卓东来挺著高耸的肚子,独自踏著他特有的节奏,轻捷地穿过小别院的庭园。走在积雪的小径上,他虽然没有施展轻功,雪地上也只不过留下一点浅浅的脚印。
他这一路走来看是悠然,并不轻松。他的目光,早已与六角亭里那双冷寒的眼光对接了不下六次。所有的一切讯息,都已在此瞬间的交流中抉择完毕。
在他来之前,早已命令豹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都绘上了红玉蝴蝶。他相信,很快他就能见到那个他想见的人。
一路急速走来,卓东来寒色无情的眼眸,透尽了心底的冷酷与惨痛。他恨不得一步就跨到流水的面前,搞清楚那个孩子到底是谁!
“人生多少伤心事,历尽寻思回怆然。”老人看也不看他,独自对著自己手中举抱著的孩子风吟。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他那惨惨淡淡的神色,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明亮。
想当年他也是纵横天下、行迹飘忽的江湖高人。只需动一个指头就能要了诸如今日卓东来这样高手的性命……如今,没有人知道他的年纪和姓名。日月辗转中,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世事沧桑,谁又能料?
卓东来恭恭敬敬地一步一步地走近流水的身旁,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东来给义父请安。”
老人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他。但他那鹰鸷一般的眼角,透著寒光,却全数瞟向卓东来的肚子。他忽然转过头。对他惊奇地眨著眼睛:“臭小子?今怎麽有心情来了?我还以为你让我在这自生自灭呢!说说你那肚子是怎麽回事?”
“我先前服过天山老人的孕子丹,如今我怀孕了。” 卓东来一字一句、神色平静地回答,撑著後腰,大摇大摆地在流水身边的木椅上,缓身坐下。
“你小子够下贱的,居然肯不顾颜面地委身在司马那小子的身下,为他开枝散叶?如此受制於人,是我教你的?我看你小子是越学越回去了!” 老人虽然在骂人,声音、神情却显得非常愉快。
今日,流水已下了决心,就是要给卓东来一点颜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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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生子】紫曦玉珏(16)(美攻女王受 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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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雪初晴,梅花正妍。
流水再也不去注视卓东来,更不再看义子那变幻莫测的眼睛。只是摇曳著手里那朵小花,一边怡然自得地在逗孩子,一边自言自语:“你说,这孩子像谁呢?我一会儿看他和蝶舞小时候一模一样,一会儿看他又像雄狮朱猛;你,就真不想知道这孩子的父母是谁?他是打哪来的?”
其实从一开始,卓东来的眼光就已经紧紧地锁在了孩子的脸上。憎恨交织著贪婪地注视著孩子,他一脸肃然平静,不露生色地说:“义父要是想让孩儿知道,自然会告诉孩儿。”
“你小子从小就是这幅德行。越是想知道就越装得不在乎!” 老人笑著对他说:“我看你气色并不太好,也就不为难你了!他,就是蝶舞和朱猛生的小杂种。你若有了他,既可不费一兵一卒地灭了雄狮堂!也能让蝶舞乖乖地回到你的手心里!”
卓东来平和地笑了,此话正合他意。然而:“可是我怎麽听说,蝶舞和杨坚生了孩子,才被迫离开了雄狮堂。”他看著老人的眼睛,目无表情试探著说。
“胡说!”老人即刻斩钉截铁地截住了话题。笑得一目了然:“臭小子,你心里明白得很。蝶舞当然不会!蝶舞怎麽会为杨坚而背叛你卓东来?怎麽样,你想不想要这孩子?我可以给你……”老人说著,已将孩子递到了卓东来的面前。
卓东来的眼里只有这个孩子。他不顾自己的身孕与伤痛,很努力地撑起身子伸出双手去接孩子!还没抱稳……
流水老人那双干涸如风化了的鹰爪一样的双手,以风一般的速度,将孩子抢回了他自己怀中:“慢著,我还有一个条件!”
他转瞬目光冷冷如冰地看著远方,凄凄漠然地对他说:“我的条件一点也不难!只是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你的血了。不知它现在是红的?还是黑的?是冰的?还是热的?”话语中闪著无限的渴望和确定。
强忍著身体近乎痉挛的剧痛与麻木。卓东来坚毅地压抑下所有的一切,涨红的脸上平稳无波,寒冰千仞地注视著流水和他怀中搂抱著的孩子。
那是一个多麽完美、干净的孩子!干净得如同天上飞扬的白云,地上新落的雪絮……
他毫不犹豫地从靴子里,拔出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一刀挥落,迅捷利落地划过自己低垂著的左臂。刃过时,切口整齐,血流如瀑……
周遭寂寂无声、万籁俱静。瞬息,时空中回荡起流水那凄厉无比的笑声,伴著那流淌在空气尘埃中,微热碧血的气息,残酷、疯狂地把流水老人怀中的孩子,吓得哇哇地大哭起来……
孩子的哭声,让卓东来的心悲悯地碎了。他仿佛看到了往昔的自己,一次次地坠落入那恶毒的折磨:“你是凶手,你一生下来就杀死了母亲和弟弟……你是凶手,你一生下来就是一个残忍的凶手……一个该死的凶手……”
悲凉的噩梦……醒过来,醒过来……
“……你生来就是来赎罪的……你天生的残疾就是上天对你的惩罚……你就是凶手……”
整个世界都在这寒冬的肃杀中喧嚣嘈杂,此起彼伏…… 有的景物都在天旋地转……卓东来的灵魂在崩溃、泛滥,任腥涩的热流从口中激涌而出,浑身上下万蚁嗜骨;
卓东来早已顾不得自己的一切,他只能紧紧地抱著平儿风驰电掣一般,冲飘出别院那扇很窄、很窄,窄得快要将他窒息在其中的大门。
门口守候著的孙达激扑过来,他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天际传来的,最後的目光里闪现著蝶舞那凄楚碎心的颜容……
紧紧地搂著怀里的孩子,渴望带著他逃出那个可怕的世界,他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卓东来觉得好冷、好冷!他的身体、血液、思维全部都被恶毒和冷酷杀死、凝固了,最後垂死、冻僵的是他凄楚的心与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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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生子】紫曦玉珏(17)(美攻女王受 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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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是什麽? 是四周静得只有自己的心跳。 孤独是什麽? 是当你想说的时候,只能对著冰冷的镜子倾诉。 孤独是什麽? 是一种渗透进灵魂的恐惧和挣扎。
卓东来是唯独的。
他对自己的身世几乎一无所知,前三十五年里他只从义父流水一次次地责骂中听出点异倪端。在上越州的善才启蒙书院以前,卓东来一直和义父生活在姑苏城外一个很偏远的小山里,好像在逃避著什麽,义父一般不准他下山。
六岁前,卓东来童年所有的记忆,就是日复一日地跟著流水习武练功,被一次次地鞭打B>B责骂,他的残腿也整日整夜地痛得他无法入眠。每当雷电交加的夜晚,他只有一个人瑟缩在床边的墙角孤独、害怕,可是没有人能帮他,他仿佛生活在一个永远没有黎明的漫漫长夜!所以他憎恨黑夜。
童年的卓东来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温暖!也没有人给过他温暖。因为他是一个凶手,天生的凶手。他一出生就杀死了弟弟和母亲。他是一条没人要的野狗,他生来就是为了赎罪的。他的残疾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没有人会爱他,给他温暖!这让他很伤心。
他一直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日复一日的岁月里,他不得不相信这一切。因为他根本找不出任何可以辩驳的理由。事实是他害死了妈妈和弟弟,所以他一出生就被亲人抛弃;他活著就是在义父的鞭打责骂中含辛茹苦;他天生的残疾日日夜夜痛楚地折磨他、提醒他,他就是一个凶手!今生,他必须背负著这个烙印和罪责接受上天的惩罚。
他也曾渴望著得到爱和温暖。他不知道爱到底是一种什麽样的感受?他也不知道母亲的怀抱是一种什麽样的温暖?在一次下山的时候,他曾遇见过抱著孩子的母亲,他看见那个孩子微笑的眼睛,像星星在闪;那位母亲也和风细雨地教她的孩子认识所见到的东西,她的脸因为和煦而显得很美……卓东来很仔细地看了一会,希望自己也可以想象出那种温暖。
他也曾看过自己养的小羊,在它母亲身边吃奶、嬉戏、或者静静地睡觉……看著看著,他的心就会涌起一种宁静、平和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
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腿疼得睡不著,他就会闭上眼睛幻想著自己和弟弟一同在妈妈的怀抱里嬉戏、安心地睡觉,妈妈用很柔和的声音对他说话,脸上绽放出很美、很美的笑容……这样想著,就会有一种酥酥暖暖的感觉从他的心里、脑海里娓娓漫溢到他的躯体发肤,让他不再那麽寒冷孤独;连腿都没有那麽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