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定情----舞者
  发于:2009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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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突然发觉脑中一根已绷紧的快要断裂的弦在这瞬间得到了有效的缓解,仿佛掐着弦两端的手在什么人的推动下松动了些许。
当他意识到自己走神了的时候,他已经不自觉的走到了石川大介的身后,自己的手甚至慢慢的抬起要触上少年的肩了,这时少年却端着盘子突然转身,差一点就撞上他。
“呃!?松、松本先生……您忙完了?”少年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那样单纯兴奋的表情让松本心理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有人想着自己,有人惦记着自己,有人为自己努力用心做着什么事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松本被少年按在座位上,耳边听着少年给他介绍菜样,完毕盛饭到眼前,拉开椅子坐下又给他不停夹菜。
自己嘴里虽有些别扭的说着刻薄的话,可松本却没有发现,在和少年共进晚餐的整个过程中,他的嘴角都是有些微微上扬的。
晚餐过后石川大介赶去打工,松本突然又有了灵感所以又泡了杯咖啡上楼继续工作了。
之后的几天,两人几乎都是维持着这种模式相处,石川白天上课晚上打工,每日只有在早餐晚餐时出现一个小时左右,不打扰男人工作,帮忙做完饭菜简单收拾过屋子后便离去,松本则是除了外出收集素材偶尔上街买买东西,基本上都是窝在工作室打字,吃饭时间才会出现。
忙过几天,松本将写完的几万字发给编辑审稿,有了一天的清闲时间,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彻底的补了一下眠,松本穿着睡衣拖拉着拖鞋缓步下楼,意外的看到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的大介,少年中午很少到他这来,所以乍一看到他松本还真有些……欣喜……
悄悄的走到石川的身后,这不知道忙活什么而异常专注的小子没有察觉他的到来,一个劲的摆弄手上的东西。
松本皱着眉看着沙发上的塑料袋,隐约可见花花绿绿一堆彩纸一般的东西,小桌上还摆放着剪刀、胶水、针线等等的工具,少年脚下还有一个袋子,里面放着一堆已经做好的精致面具。
“这也是打工吗?”松本弯腰随手拿起一个微笑着的天狗面具,有些疑惑的问道。
听到男人的声音石川大介这才发现男人的存在,看周围都被自己布摆的没地方可坐了,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整理起来,一边收拾一边紧张的道歉:“啊,这不是、不是打工,对不起……我没注意就弄成这样了,我马上收拾。”
松本看着少年匆忙收拾东西,随手将那个面具放回口袋里,喝着水观察着少年忙碌的背影。不出两分钟,那一摊东西便已经被他整理回袋子中。
“你来了多久了?”松本看到厨房还有做好的早餐,忘了告诉他他今天会晚起让他白忙活了一顿。
“哦,没多久,一个多钟头吧,今天就只有早上一节课,我和同学买过东西……嗯,拿不了,就先拿到这了,我看反正闲着就做了几个道具,不会妨碍松本先生吧?”石川大介挠挠头露出腼腆的笑容,那下意识的紧张动作让松本觉得可爱的紧。
“没事,这些东西干嘛用的?”松本发觉自己这两天总是有意无意的观察少年,心头有些别扭故意看向别处随口问了句,然后放下杯子拿过小桌上的报纸随意的翻动起来。
石川大介见松本习惯性的眯起眼看报,顺手拿过男人常戴的近视镜,递给对方的同时认真的回答道:“下周一是校庆,这些东西我班出节目用的,是些小道具,制作起来很简单我就抽空帮忙做了……”见对方接过眼镜戴上,大介歪着头观察着男人俊美的侧脸。
松本是那种看起来非常帅气,有种明星一般强烈存在感气质的男人,五官比例非常协调,完美的就像大介曾看过同学玩的的3D游戏中建模出的人物,白皙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明明是三十多岁的男人却有着二十岁人的皮肤。
视线不自觉的沿着男人白皙的脸颊而下,看到男人同样白皙的颈项,那衣领中若隐若现的锁骨曲线让他腾的生出一种异样感,脸不自觉的红了,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前几天和男人共同度过的欢愉夜……那记忆中触手的韧性与柔软嫩滑几乎立刻唤起他青涩的欲望。
狠狠的眨眼甩去那种暧昧思绪,石川突然站起,“那个……松本先生饿了吧,我煮了咖喱,要不要吃点?”
松本头也不抬的“嗯”了声,然后就见少年腾腾腾的奔到厨房忙活去了,少年走后松本放下手边的报纸,脸颊上有丝可疑的红晕。
他用着近乎责怪的眼神盯着石川大介的背影,少年刚刚那已是不知道第几次用视奸一般的眼神看自己了,往昔对那种眼神他并不当回事,甚至还会反视奸的瞪回去,但自从上周末那次和少年欢爱自己丢人的在浴缸里累到昏睡过去后,他一直下意识的回避少年的眼神。
自己岁数不算小了,能那么不顾节制的玩的机会也越来越少,许是那天玩的真有些过分了,加上这几天一直赶稿子他身体状态似乎一直都不太好,他都没敢再暗示少年,想着有空去也该锻炼一下了,那种丢脸的事可不能再来一次了。
吃着咖喱,松本又问起大介关于道具的事,看着少年微笑着谈论着周一即将举办的校庆,离开校园很久的松本突然有种很怀念的感觉,但一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不禁陷入了一种低迷的情绪中……
他还记得,在上大学前他对自己的性向还并不明确知晓,直到在大学中遇上那个人……
他一见钟情于那个空有一副好皮囊性格却烂到不行的男人——藤泽耀一,当然,一开始他并不知道男人性格多烂,只是被对方光鲜的表象所蒙骗,两人虽然是室友,但因为男人家在东京所以不经常住校,他不是很了解他的性格,只看见男人乐观开朗热情大方的优点,就一直暗恋着那个花心的男人,两年之后的某天因为被男人撞见自己拿着他的照片□的一幕意外的告白,两人便开始了漫长且痛苦的交往过程……
确切来说,应该只有松本让一个人觉得痛苦,他虽然知道那个男女通吃的男人喜欢自己,可他也只是他众多喜欢的情人中的一个罢了,那时的他一直不肯放弃爱着那个自私的男人,一直被男人甜蜜的谎言包围,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真心总能换来男人的真意,甚至为了他与家里人决裂,死心塌地的为了他留在东京帮他打拼事业……
八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无数次的分手又无数次的原谅,最终换来却是心爱的男人结婚升迁自己却成为第三者被人轰出公司有家不能回的可笑下场……
“……先生?松本先生?”猛的回过神,松本就见石川大介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筷子都放下了,眉头皱的死紧。
松本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他木然的笑笑说了声抱歉,然后示意对方吃东西,谁知石川大介一见他这副表情什么话也没说,突然伸过手将男人一把拥入怀中。
不言不语,就那么抱着。
松本想像平常一样云淡风轻的笑笑,却发觉腮边的肌肉有些僵硬,头枕在少年的肩头,对方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此刻也不强求自己再做出虚假的笑容。
想想……不过就那么个平常的听过就忘的一干二净的故事,为什么……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成为永远都无法磨灭的伤了?用三年的时间淡忘八年的专情,似乎还是有些勉强了……毕竟自己性格中继承着父亲的偏执,而有些事,并不是不去想就可以完全忘记的。
周末本来没课,但因为周一校庆下午临时串了一节英语,虽然抱怨连连,一群闲散的学生还是老老实实的上完了这节课。
混在人群中走出教室时,石川大介不知在想什么而有些心不在焉,在门口等着他的森田惠美一见他人影立刻将他叫住,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石川大介寻声望去,看到森田后礼貌的露出个笑容走了过去。
“有事?道具做的合格吗?我第一次做,还真担心浪费了那些材料。”
腼腆的挠了挠头,大介一脸歉疚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因为打工的事他实在是有点抹不开时间,最后几个面具还是松本帮他做的,等看到出自男人手中那精致的足以媲美摊位上买来的成品的面具,他才知道自己做的有多粗糙。
“不会啊,做的很好~!呵呵,要不是有你帮忙,我们肯定忙不过来。哦,对了……那个,我还有件事想拜托你……就是,就是……”
森田想到那件事不知道该如何启口,脸上显现出有些尴尬的表情。
“哎呀~!惠美你好笨,我啦,我来说吧!”
躲在一旁监视事情进展的小松纯夏一见好友那副尴尬的样子,顿时有些耐不住性子的跳了出来。
“你好,石川同学,我是惠美的好朋友小松纯夏,你还记得我吧,就是那个……上次你买书,然后我也买……就那个、那个……”
小松纯夏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冲着石川大介直眨巴,也想不出合适的措辞,就只能意会似的歪头示意对方。
看着大介用有些迷茫的表情看着她,经她提醒突然想起自己那次上书店买松本让的书时的情形,然后“哦哦”的恍悟,“你是……那个买书的女孩!你好,我是石川大介。”
认出对方后礼貌性的点点头,石川大介心里却有些纳闷,自己能帮对方什么忙。
“你好,你好,实际上……嗯……就是吧,我看你上次买了两本书,这个,我一直都是松本先生的书迷的,他出的每本书我都有收藏哦,要是你想看我可以借给你的,就是……就是他最新的那本书我还没有买到啦……我一直都在网上追他的文,可是一直没看到结尾……”
说到这小松纯夏那张朝气蓬勃的脸做出了个夸张的丧气表情,一旁的大介听到这似乎是有些明白但又有些不太明白。
直到少女双手合十一副祈求神色的跟他说求他将他新买的那本书借给她两天,只要看完结尾就立刻还给他,绝对不给他弄脏弄皱,保证一如他借给她的样子时,石川大介才算明白对方这副夸张的样子是为了什么。
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两本书,大介虽面色有些尴尬却还是应了声,说那就等明天校庆时给她带来,少女上一刻还宛若被遗弃猫咪的神色立刻如云后骄阳乍现,大声的连连感谢,热情的让石川大介很是不好意思。
“这算不上什么的,你、你不用这样……”
谁知没等他说完,少女顿时脸色一变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暧昧笑容,然后凑上来对大介说:“我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的,石川同学,喏,这是松本先生的早期作品~!绝对的经典哦!我这是用来收藏的,一般人我都不借给他,因为是你……所以……嘿嘿,什么时候看完什么时候还我吧。”
说着,小松纯夏将自己“精心”挑选出的两本耽美小说递到了石川大介手上。
“纯夏~!!”
一旁没听说她有此打算的森田一见石川手上那两本书,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趁石川还在惊愣顺手夺过他手里的书。
“对不起,石川君,纯夏就这样,总是这样不知深浅的,你别介意啊。”
森田咬着牙看着一旁因她抢书动作而不满的始作俑者,将书藏到背后不让那个疯女人抢回去。
她岂会不知道这个从小学就开始“腐”的大龄腐女的想法,她本来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屑一顾,但因为和她混的久了,多多少少也被这个出处宣扬【耽美教义】的女人腐蚀了……
松本让的书她也很喜欢,但据她所知,这位耽美作家的初期作品的尺度非常【深】的,味很重,所以她一直没敢看。对小松纯夏特意挑选这两本书的背后深意她岂会不知,姑且不论石川大介到底是不是同人男,对并不熟识的人提出借“那种”书的要求就已经够离谱了,她竟然还想着……
就在森田惠美和小松纯夏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时,一旁的石川大介突然开口了:“那个……其实我也挺想看看的,森田同学,没事的,我知道什么内容……呃,谢谢小松你的好意,我本来也想再去买的,就是……最近没时间逛书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弄坏书页的。你要的书我明天就给你带来。”
愣愣的看着石川大介顺手又拿过了那两本书,森田只觉自己情路一片黑暗……脑中不禁划过自己一直纠结的那个疑问:他……果然是Gay么?
没有察觉森田那失落的表情,石川大介再三谢过小松纯夏就打算去打工了,看到他转身那受到打击的少女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说,叫住石川大介后从兜中掏出五张票来。
“那个……只要出示这个就可以免费去看咱班的话剧表演,你要是有朋友的话,可以招待他们来参加学园祭。”
谢过森田惠美,将票好好收起,石川大介见时间快来不及了,道别后匆忙离去。
晚上打完工,因为临时增加了工作而做到十点钟,大介顺道在松本家的公寓下探视了两眼,见灯已经熄了便没打扰对方,只是在门上夹了附带门票的便条,对着漆黑的房子道了声晚安便急忙奔回了宿舍。
吃了点汤面垫肚又洗了个澡,不到十一点便爬上了上床,可大介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心想还算早便起身拿过白天里小松纯夏借给他的两本书,打算看几分钟。
两本书一本叫《今夜夜未眠》,一本叫《暗夜猎人》,从书名看不出什么特别来,而大介还不习惯看简介,他是那种不论听故事还是看小说都坚决不会先看结局的人种,透露剧情的简介就更是排斥。
所以只是随意捡起一本开始看,谁知刚打开第一页,就被那鲜活的文字激的呆愣当头……
【……啊啊嗯……慎吾……啊……好棒……
萤奋力的扭动着如水蛇一般的腰肢,努力迎合着压在他身上猛力律动的男人,修长白皙的双腿自发的缠绕上慎吾精壮的腰身,口中不断溢出淫浪的呻吟。
……啊啊……再来……嗯……慎吾……再大力些……
激狂的快感甚至都要将木屋萤灭顶,男人不知羞耻的大喊着求欢的话语,一双日里看起来总是泛着清冷光泽的黑瞳因激情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舒爽的甚至都快失去了神志。
呵,难以想象啊……这里……在不久前还是处女地呢,没想到木屋社长的身体竟然这么□……
相较陷入肉欲快感迷失了自己的木屋萤,藤原慎吾并未因激情而失去理智,反倒清醒的不像个正在做着爱做的事的人……】
一眼扫过,石川大介已然呆若木鸡。先前他读的松本的书,里面关于性的部分描写的非常含蓄唯美,所以才在看到上述一行字时完全的惊愣住了。
但愣虽愣,尴尬虽尴尬,大介却没能制住自己好奇探索的眼睛,脖子梗住不动,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往下飘,大介一目十行迅速的看完了一页,之后僵硬的翻页……
一连五六页都是描写的□镜头,而且细致火辣非常,就算是快速扫描,却还是让他闷红了整张脸,终于看完那段□描写后,他不禁长出了口气,纳闷松本的写作风格怎么变化那么大,可是在看到后面的情节后,却发现,除了□部分,松本的写作手法其实并未有太大改变,依旧是那种冷清简洁的语调,依旧是那种自嘲中带着股寂寞感觉的文字。
大介调整了一下心态继续读下去,渐渐被故事所吸引,只是每当读到欢爱场面时都难免尴尬一下,但为了故事的连续性他又不好跳过,所以还是耐着性子浏览完,但一读到那部分都会下意识微微侧过头,斜眼盯着书,生怕文字幻化成活人跳出来给他表演现场秀那样小心翼翼的看着……
朝阳的光线穿透薄薄的晨雾,气温逐渐回升的同时迷离的雾气凝结成水珠点缀在绿树嫩草间,将污浊的空气洗出一丝清新。
新一周初始的早晨,清风微扬,碧蓝的天空漂浮着一丝丝流云。沉寂一夜的繁华都市在未见黎明之时便已渐渐苏醒,街道车辆拥堵,鸣笛声此起彼伏昭示着繁忙一天的开始。
街上行人来去匆匆,表情淡漠而疏离,仿佛每个人身上都度着一层厚厚的膜,让人无法触及那每一张脸孔背后的真实。
丰富的物质生活已然混乱了人的视听,许多人已然忘却了生活的真谛,无法辨清本能的生存与追求高质量生活的差别,不是日复一日埋在犹如囚笼的办公桌前麻木的工作,就是在金钱构筑的魔幻都市哪个销魂角落醉生梦死,一味的高物质享受却造成精神领域的空缺,生活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时代的人们,脑中偶尔会闪过一丝称作“寂寞”的情绪,速食的爱情虽然可以偶尔缓解那种情感的啃噬,但短暂的迷离过后,面对的往往却是更深沉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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