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两相知----夭袂
  发于:2009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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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昱只觉得烦腻,说道:“你已经悔了多少子了?再悔下去,这一局何时才能下完?”
屈无名说道:“这是本君家乡的规矩,昱哥哥你占了先手,就要承让本君。”
陈昱说道:“你的家乡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规矩?先是早上要互吻面颊以示一天平安,后又是悔棋有理……还有什么奇怪的规矩?一气儿都说了吧。”
屈无名笑道:“互吻面颊这个规矩乃是我今早才定下来的,是为了增进你我兄弟情谊来出此一策。”
陈昱听了,不禁生气,可是转念一想他不过是一个没什么文采的落榜穷书生,世事不通,不必和他一般见识,于是说道:“下次再不可如此了。兄弟归兄弟,不可做这逾越之事。”
屈无名奇道:“吻吻面颊,这有什么逾越了?昱哥哥不是还亲吻那小子呢吗?”
陈昱说道:“那不相同,我待他如亲人一般,自然不是逾越。”
屈无名腆着脸笑道:“我待你也如亲人一般,也就不是逾越。”
陈昱叹了口气,心知和这人夹缠不清,讨论不出结果,于是说道:“小仙打算何时回家?我这里虽能留你几日,可是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你还是拿了银子,回家备考,三年后再来,以搏成功。”
屈无名笑道:“你是当朝一品,你我兄弟情深,我还用得到备考?哥哥只需向皇上美言几句,我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陈昱正色说道:“这可不行。科举之事,断不能用来玩笑。每人各凭本事,若是讨到一官半职,也好为皇上效力,问心无愧。”
屈无名说道:“哥哥怎地如此迂腐,也罢,功名也不是很重要,皆是身外之物呐。本君现在认识了你,是上天送来的缘分哪,且多聚几日,又有何妨?”
陈昱哪知这人存了心思一辈子在这里蹭饭,还以为他是真的想多呆几日就走,于是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就多聚几日。”

第 36 章

说完,将手中的棋子随意一落,说道:“这局我输了,不必再下了。”
屈无名高兴的哈哈大笑,说道:“本君近日也是棋谱看的甚多,微受熏陶,沉醉其中,不可自拔,棋力自然见长。昱哥哥承让了。不过输赢就要有个彩头,昱哥哥该当明了?”
陈昱说道:“彩头应当事先说好,现在再说,只怕……”
屈无名说道:“昱哥哥还是一如当初的纠结之人,哈哈。”挥了挥扇,续道:“若是事先说好,我若是输了,岂不糟之又糕?”
陈昱再没想到此人居然这种逻辑,满心的腻味只想早早摆脱他,于是微带不耐烦的说道:“既然这样,就请快说,我身子疲乏,想回去休息。”
屈无名仍是不识相的道:“身子疲乏?可是贵体微恙?莫不是吹了冷风,着了风寒?”说完,伸出一只手,状似亲昵的摸了摸陈昱的额头,又说道:“并不发热啊,难道是被本君强大的气场所攻,以致身子不适?”
陈昱淡淡的说道:“屈兄,我是真的不适,请不要再玩笑,赶紧说了彩头收了棋局,你我好各做各的。”
屈无名叹口气,说道:“昱哥哥怎地如此见外?都说了叫我小仙的嘛。至于彩头……”说着,诡异的笑了笑,续道:“还请昱哥哥闭上你那似水的双眸,待本君悄悄告诉于你。”
陈昱心道这人鬼把戏怎么这么多,既然如此,早早的照他说的做,好早点离开他,还要去太子殿瞧瞧太子柳凉好不好,顺道……去看一下柳金陛下……想到这里,心中微微振奋起来,又暗自后悔昨天为什么要佯装任性的冲他生那种气,不仅惹回一个大麻烦,还闹得柳金一直不高兴。自从和好之后,自己仗着他宠着惯着,也欺负了他不少,让他那么委屈……想到这里,心中甜美酣畅,微微一笑,闭上了双眸。
屈无名看他闭上了眼睛,站起身用手支着棋盘,将头探了过去,竟然吻上了陈昱的唇!
陈昱自想到了柳金,心思就完全被他占满,这时还在畅想着和柳金所发生的种种,想着他温柔的哄着自己的模样,闭上了眼睛只是满脑子的柳金柳金,忽觉得有人靠过来吻上自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柳金在吻,刚要回应,突然意识到了眼前的人竟然是屈无名,大惊失色之下睁开了眼睛,屈无名放大的头果然就在眼前,撅着嘴正在舔自己的唇。
陈昱只是恶心的想吐,急忙一把要推开他。没想到那屈无名早有防备,看他睁开眼之时就伸出了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头,继续强硬的吻着他。
陈昱无比愤怒难过,使劲挣开了他,刚要责难,忽一眼瞥到了远处的大树侧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猛地跨上了他那骑雪白的骏马,狠狠的一扬马鞭,马儿带着他飞奔了出去。
陈昱只吓的一下子六神无主,那男子潇洒的身形、受伤的神情,不是柳金,又是哪个?
他也顾不上屈无名了,怔了好一会儿,才猛然醒悟过来,顺着马儿跑走的方向就追了出去,心中难过,嘴里喃喃的叫道:“陛下!陛下……”
屈无名也呆在了原地,没想到那日遇到的贵人除了当朝一品太傅,还有一个万人之上的当朝皇帝!他只是懊恼为什么没有看出那莽汉的身份,才来巴结这个太傅。要是早点看出来,直接去巴结皇上不是省事的多……
陈昱跑的急匆,跌跌撞撞的到了院子外面,路上早已经见不到马儿和那人的身影,他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眼看着就要掉了下来。
屈无名走到陈昱身后,阴森森的说道:“我说陈兄,你可不要以为亲吻就是喜欢你了。我对你这种迂腐的学士不感兴趣,本君还是更喜欢那霸道猛烈,同我一样具有强大气场的男子。你可千万不要自作多情,坏了本君纯洁的声名。”
陈昱也不欲与他一般见识,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阁下大好男儿,竟去喜欢男子。既然如此,阁下早早的去寻了自己的幸福所在,不要再与我添乱。”
屈无名恼怒起来,说道:“喜欢男子怎么了?自李唐以来,男风盛于各个朝代。喜好男子,才是世间最风雅之事。你这愚人,竟拿喜好男子来辱骂我?!本君人格魅力所在和强大的气场,是你所能理解的么?本君就是喜好男子,也绝不会喜好你这样迂腐不堪的男子!”
陈昱心中焦急不堪,哪里有空再和他争辩,看他和自己夹缠不清,不耐的说道:“你自去喜欢男子,谁又管的你了?我也喜欢男子,昨日在街上的那位就是我的爱人,你可满意?”
屈无名喊道:“你骗谁来?当朝皇帝是你的爱人?你这样酸的人配得上他?你昨天故意不告诉我他是皇帝,就是为了怕本君独特的魅力和强大的气场抢走他吧?你这人心机如此恶毒,早晚被人抛弃!”
陈昱心中难过到十足,也不想与他再说话,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甩开了屈无名,就向着柳金的寝殿追了过去。
屈无名看到他跑走,心中明白他定是去找皇帝陛下无疑,于是也不和他啰嗦,只是一路跑着跟在了他的后面。
陈昱也不理他,心道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明日早早将他赶出府完事。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皇帝寝殿,守门的侍卫看见陈昱,说道:“太傅大人,陛下现在不在殿里。”
陈昱焦急的问道:“这位侍卫大哥可知道陛下现在在哪里?”
侍卫答道:“想是在御书房。刚才听一位公公说陛下唤太医去了御书房。”
陈昱一听,急忙问道:“唤太医?陛下怎么了?”
侍卫说:“小人委实不知,大人还是亲去看看的好。”
陈昱说道:“多谢大哥。”一边又急匆匆的跑去了御书房。
屈无名又跟着他来到了御书房,左看右看,心想果然只有皇宫才有这样的排场。正想着,就听见一个小太监说道:“大人,陛下说他已经睡下了,让你也早点回府休息吧,这时节太阳落了下来,小心被地上的寒气又弄出病来。”
陈昱听到这时候柳金还在关怀自己,终于忍不住,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哽咽的说道:“麻烦公公告诉陛下,我真的有话要说。就让我进去见他吧。”
屈无名见状,使劲一扯他的胳膊,将他向后拽了一个踉跄,口中说道:“陛下不愿意见你,你又干什么巴着他不放?”说完,对着小太监一笑,说道:“小公公进去通报一声,就告诉陛下他昨日在市集遇上的那位身着轻飘而下的雪白色的白纱,淡淡的白光亦随之若隐若现,就像那天上降下来的仙人一般灵动的屈无名公子,字哀媲,号仙衫,人称儒之仙人的,求见陛下。”
小太监憋着笑,说道:“还请外面稍候,待我请示了陛下的。太傅大人,你身子不好,不然奴才帮你拿个椅子稍憩?陛下说不见,我也没办法的。”
陈昱听了,更是伤心,但是性子中带来的那一股随遇而安不由自主的泛了出来,心想反正也来了,还能一辈子躲着不见我不成,于是说道:“不必劳烦公公,我就在这里等候陛下的指示便了。”
说完,走了几步,站在离开屈无名稍远的地方,遥遥的望着书房。
过了一会儿,听到小太监出来说道:“陛下宣屈公子前去见驾!”
那屈无名听了,得意的冲陈昱挤了挤眼,高高兴兴的随着小太监走了进去。
柳金自从太子殿出来后就一路骑马飞奔,到了太傅院,刚一进门就看见陈昱和屈无名坐在庭院中悠闲的下棋。他知道自己此刻心情激荡,怕自己贸然前去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让陈昱厌恶,于是强压下自己的怒火,翻身下马,借着身前一棵大树的遮挡,想先平复一下心情再进去。
可是定下心来仔细一看,这两人言笑晏晏,笑的高兴,心中又是一阵怒火上升。再看时,屈无名已经亲昵的摸上了陈昱的额头,两人又说了几句,陈昱竟然微笑着闭上了双眼,那一脸幸福的模样只让他怒的攥紧了拳头,紧接着,就看见屈无名微笑着吻上了陈昱的唇。
柳金这下亲眼看到,自然不会是假的了。他气得一拳砸上了身前的大树,再也看不下去了,心中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快离开,以免自己的怒火伤到陈昱,于是立刻翻身上马,远远的走了。
他一路回到了御书房,早已泪流满面。再想不到陈昱居然和这个只认识一天的人亲吻,还亲热到那个程度。他又将自己视为何物?自己和他这么多年的纠葛爱恨,就这样统统敌不过一个陌生人吗?
他心灰意懒,来到御书房,一下子躺在了陈昱原来经常躺着看书的那张软椅上,任自己的眼泪流了满脸。
御书房里服侍一个小太监心思很细,一眼看到柳金的落魄,也不出声询问,再一路看到了他的右拳上血迹斑驳,心中虽惊,还是站在门外不动声色的问道:“陛下,奴才去叫太医来给陛下瞧瞧可好?”
柳金看看自己因为砸上大树而伤的惨不忍睹的手,轻轻的“嗯”了一声,任他自去宣太医。躺了一会儿,眼泪还是不停的流,什么都无法冷静的思考,一直回想的就是最后看到陈昱和屈无名的那个吻,心伤的无法自抑。
太医还没来,忽然又听小太监在门外说道:“陛下,陈太傅在外求见。”
柳金蓦地一下子坐了起来,颤抖着声音说道:“快快请他进来!”
小太监应了,问道:“那同他一道来的公子要不要一起宣?”
柳金一怔,瞬间意识过来屈无名也来了,心中乱成一团,不知道这两人来做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让太傅回去休息吧,太阳刚落下,地面上寒气重,小心寒病又再复发。我已睡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
小太监出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说道:“太傅大人说在这里等着陛下的指示。那个屈无名公子让我通报陛下他要求见。”
柳金更加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只是想着这两人该不会是来和我说要一起远走高飞吧……又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决定先将屈无名叫进来问个虚实。
屈无名刚一进门,就痛哭着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一步一步爬到坐着的柳金身前,抱住了他的双腿大声哭道:“我今天可算遇见了生命中的贵人了!陛下要给我做主啊!自昨日集市一见,陛下的一言一行就印刻在了我那脆弱的心尖上,让我无时不肯忘!我本来是淡漠之人,再想不到自己竟能为陛下这强大的气场所折服,我们曾有过的那一小段交际呐,让我瞬间就意识到了陛下才是我一直要寻找的人……”
柳金丝毫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打断了他没完没了的哭诉口气不善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屈无名抹着眼泪说道:“我来向陛下禀明心迹,从未有人让本君如此动心……哦不,是让我如此动心。陛下若肯怜悯,请让我做陛下的人吧!”
说完,直直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就向柳金扑了过去。
柳金一看他向自己扑来,下意识的拔出随身佩带的剑指着他。
屈无名一看那剑,竟然哭的更猛:“我今日得不到我的最爱之人,宁愿身死在他的剑下!在此历史性的时刻,我是谁,谁是我,都已然,不重要了!我,屈无名,甘愿为这伟大的爱情献身……”

第 37 章

柳金厌恶的一脚将他踢开,骂道:“你这人半点骨气都没有,枉我还想赐你官职让你陪着探花郎去和亲。现在看来,你这等人品,去了也只是将我两国的关系弄僵,也罢,还是将你阉了,送去八王爷处做个太监吧。”
屈无名被他的气势吓傻了,抽抽嗒嗒的说道:“陛下,手下留情啊……我只是心中仰慕陛下,并无歹心啊……”
柳金说道:“你这种人,活在世上都是祸害。现在给你个机会,你只需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可免去被净身之苦。”
屈无名跪在地上,头也不敢稍抬,一叠声的说道:“一定如实回答!一定如实回答!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柳金打断了他,喝道:“说!你昨日在集市上是不是故意惹起我们的注意然后趁机混进皇宫的?你混进来存何居心?”
屈无名一愣,心道我要是知道你是皇帝早在昨天就巴结上你,还等到现在你冲我发火?但是又不敢将这意图如实说出来,只得说道:“小人当真是无家可归,看陛下您和太傅大人仗义相救,又一身富贵体面,因此才存了感激和依靠之心。事先并不知道这里就是皇宫禁地,若是知道,就是打死小人我也不敢前来打扰。”
柳金冷哼一声,问道:“今早在学士阁,太傅与你可曾互相亲吻?”
这屈无名原也不傻,这下终于知道自己踩了这位皇帝的雷区,于是说道:“并没有亲吻。我与太傅大人只是兄弟情谊,不曾作出逾越之事。”
柳金听了,直接向外叫道:“来人啊!将这人拖出去阉了!”
屈无名急忙向前蹭了几步,伏在地上哭道:“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小民再也不敢欺瞒陛下了!我说!我说!”
柳金示意冲进来的侍卫稍候,听他到底如何说。
屈无名哭道:“是我没安好心,看太傅大人生的清秀,起了爱慕之意,于是用家乡风俗来骗他亲吻我,太傅大人纯良,就这么被我骗了,但是只是浅浅的碰了下面颊,并没亲到别处。”
柳金冷笑道:“你还想亲哪里?就这一条,足以赐你死罪。刚才在太傅院你又为何与太傅调笑?还与他亲吻?你不要命了?!”
屈无名哭道:“小人委实不知太傅是……是陛下的人。看他文雅风流,所以心中恋慕他。因此借着赢棋的彩头索了一吻……果真不是故意为之。”
柳金冷冷说道:“你这人谎话连篇,断不能留。刚才还说你恋慕我,这一会儿怎么又去恋慕太傅了?若是不说清楚,来人--”
屈无名心想这下完了,谎话也编不圆了,于是只得垂头哭道:“陛下饶命!我……我说实话……是昨日在集市一遇,我感觉太傅大人是个贵人,于是有心巴结。跟他来到府里,看他果然身份高贵,就想借着他发笔小财,至少也解决小人的衣食问题,因此千方百计的讨好于他。后来听太傅大人说道陛下您的身份,才起了歪心想来讨好陛下。”
柳金恨的骂道:“无耻小人!若是再让我见你一回,定将你一剑穿心!来人啊,将这人拖下去五花大绑送到八王府交由八王爷发落!就说是哥哥我赐给他的奴才,让他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弄死了也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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