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两相知----夭袂
  发于:2009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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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自己回了寝宫,连夜叫来了彩衣。
彩衣来了,看着柳金那懊恼的模样,笑道:“陛下怎么当了皇上还如此的不如意?是不是又为了那个太傅大人?”
柳金说道:“好丫头,他现在死活不肯原谅我,非要回家去。快帮我想想怎么办?”
彩衣说道:“陛下自己做的,自己怎么没办法解决?现在所有的威胁都没有了,解释开不就好了吗?”
柳金急道:“他已经知道那是柳岚做的了,还是不肯原谅我。”
彩衣笑道:“陛下你早就知道这个太傅大人顽固又糊涂,君臣之礼看得比什么都重,这种事情若是要他的原谅,比登天还难。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去好好的求他原谅,最好跪在那里三日不起,再向他细细的说明一切。”
柳金听了这话,满脸通红,嗫嚅道:“跪……跪下来?”
彩衣笑道:“若是不跪,得不到他原谅,陛下永远也无法解释的清楚,更无法再得他的真心。”
柳金迟疑道:“要不……你去帮我解释一下?”
彩衣退了一步,使劲摇摇头说道:“我可不去,陛下自己去才显得有诚意。若是还这么不三不五的耗着,陛下等到长出了苍鬓也解决不了。”
柳金咬咬牙,说道:“好吧,就依你的意思。今晚就去跪着。”
说完,将彩衣送上轿子,自己径直向陈昱府中走去。
陈昱本来就是冻着了,染了风寒,吃了药睡了一觉就觉得好了很多,一睁眼,就看到柳金跪在自己的床边。
他吓了一跳,看到柳金委委屈屈的咬着牙,眼中泪水汪汪的看着自己,像只要不到食物的小狗一样,就问道:“王爷这是干什么?”
柳金说道:“我只求你一件事。若是你答应了,我……我就准你回家。”
陈昱坐了起来,靠在床边,也不去扶他,悠悠闲闲的问道:“既然这样,请说。”
柳金跪着向前挪了挪,说道:“让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完。那时你再裁度,若是仍然觉得我是个千古罪人,仍然不肯原谅我,那我无话可说,这就顺了你的意思。”
陈昱冷冷笑道:“嗯,这倒是个不会赔本的买卖。王爷请说吧。”
说完,一脸冷漠的瞧着他。

第 25 章

柳金看他冷笑,竟无端端的觉的有些害怕,嗫嚅着说道:“我篡位是真,可是却有我的苦衷。”
陈昱问道:“什么苦衷?谋权篡位倒还有道理了?”
柳金哀求道:“听我说完好不好?”
陈昱哼了一声说道:“你只捡那重点说,多余的废话省去吧。”
柳金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废话。你耐心听我说完,好不好?”说完也不等他答应,自己续道:“柳岚和五弟本是两小无猜,从小一处玩耍,一处吃饭,感情自是比其他兄弟要好些。父皇还健在的时候,十分疼爱五弟,对他百依百顺。那时候我们兄弟和睦,柳岚也对五弟很好,但是大家都不知道,他竟然对自己的亲弟弟怀了那份心思。后来父皇立太子的时候,曾经把所有的皇子都叫到一处,寻问我们的意见。”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了让人唏嘘的往事,轻轻叹了口气。
“后来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五弟并没有支持柳岚做太子。他选了我。”说完,眼中的泪意加深。
陈昱看到这样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到底是恨还是怨,嘴里却不由自主的说道:“我知道,然后呢?”
柳金继续说道:“若论英明决断和君主的霸气,我是远远比不上柳岚的。其实五弟也不是真的存了心思想要我去做那个太子,一日和我闲谈的时候,他偶然说起柳岚不爱惜下人,性子中有一种狠虐。他提我的名,是想让柳岚收敛下自己的狠,成为一个仁慈的君主,为天下人爱戴。但是那个时候,柳岚很得父皇赏识,而且兄弟们都臣服于他,因此还是立了他为太子。但是自那之后,柳岚的性子变的越来越古怪,开始的时候对五弟不理不睬,然后变着法子哄了父皇让他给我们每个兄弟都立了皇子府,宫中就成了他这个太子的天下。他一直在暗暗积蓄实力,铲除了对他不利的政党和势力。”
陈昱听到这里,搭口道:“每一个朝代的变更都会有政党相争的情形,他铲除异己也无可厚非。”
柳金看他居然肯回应自己的话,有些振奋,说道:“那倒是没错。但是直到他将父皇软禁起来,将五弟控制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我才惊觉不对,可是已经晚了。他对五弟的执念,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深。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五弟成为他的所属物。那时候他将他的心腹使将之女晴妃赐给我做王妃,就是在我身边布下了一个极大的眼线,我的一举一动,他无不知晓。”
陈昱又忍不住问道:“就算他是为了五王爷做的这些,可是又与你何干,为什么要来对付你?”
柳金说道:“我开始也百思不得其解,一直以为是因为五弟提我的名,他心存嫉恨所以才对付我的。后来才发现不是,他想对付的,不是我,而是你。”
陈昱听到这里,疑惑的问道:“你这不是编瞎话骗我的?我和他从未有过交集,他对付我做什么?”
柳金叹了口气,说道:“那时候,全天下都知道……你我,感情,呃,很好。所以那时候我以为,他就是想看我失意的被他打败的样子。”他突然用那深沉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陈昱,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曾经问你的话?”
陈昱说道:“你问我的有千千万万,我怎么知道是哪一句?”
柳金说道:“就是那时候,我曾经问你,若是你活在唐朝,会不会觉得李世民不是一个明主,而只是一个不可原谅的弑兄之徒?”
陈昱想了想,说道:“原来你在那时候起就一直居心叵测。”
柳金说道:“是,那时候的确存了这份心思想要将柳岚拉下这个让人人自危的皇位。但我知你对仁义礼孝看得甚重,这才出言试探。没想到你……你竟然……”
陈昱犹豫了一下,说道:“若是你现在问我,我的答案还是一样。你们就算成为一代明君,也是罔顾人伦道德的弑兄之徒,罪无可赦。我若是早知道,定要将你的阴谋禀报给皇上,让他对你早做防范。”
柳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一直固执至此,我辩你不过。不过柳岚的种种暴虐行径你也看在眼里,我篡了他的位,是福是祸,昭然若揭。”
陈昱不屑的说道:“是福是祸不由你来判断,自有天定。再说,皇上有错,做臣子的只有劝诫,不能指派皇上的不是。”
柳金说道:“既是天定,那么现在事已至此,你也不要逆天而行,辅佐我为我国百姓做一番事业。我们……我们还像原来那样……”
陈昱打断了他,说道:“那是白日做梦!你的那些道理也都说完了,可否赐我令牌?”
柳金顿了一顿,无奈的说道:“仍然要走?”
陈昱斩钉截铁的说道:“仍然要走!就算你有千般万般道理,在我心里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徒。但是既然你说让我不要逆天而行,这就顺了上天的意思,不再跟你追究你谋反的罪名。但是你干的那些坏事,永远无法泯灭。”
说完,转了个身,不再搭理跪在地上的柳金。
柳金看他这么说,默默的又跪了一会儿,隐约听到他沉沉的鼻息声,知他已经睡熟,揉了揉自己已经麻木的膝盖,慢慢的站起来,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他的寝殿。
第二天,满眼血丝的柳金又出现在陈昱的寝殿里,对着正在静静看书也不理睬他的陈昱说道:“我想好了。令牌这就给了你,你出宫去吧。”
说完,将手中快要攥出水来的令牌,颤颤抖抖的递了过去。
陈昱也不回头,径自接过了令牌,嘴中淡淡的说道:“多谢。”就继续看书,不再看他一眼。
柳金又说:“最后一个请求,你能答应我么?”
陈昱听到这里,笑道:“这是在说什么话!您是九五至尊,对我们下人只有命令,没有请求。”
柳金心中一动,问道:“你……你肯承认我是皇上?”
陈昱说道:“不管我承不承认,现在您不是已经是了么?您准我回家,以后再无纠葛,谁是皇上也不关我们普通百姓的事,只要有吃有喝饿不死大家,天下太太平平,谁当都是一样的。”
柳金心中暗暗欢喜,说道:“我知道了。那我命你,准我送行,送到城外五十里。”
陈昱说道:“陛下你国事繁忙,这就算了吧。我是一介白丁,若是回乡还要陛下亲自送行,那岂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柳金看他称呼自己为“陛下”,心中高兴的无以复加,语气也轻快了起来,说道:“这是皇命,休要违抗。就这么说定了,你收拾收拾东西,三日之后,就可以启程回家了。”
三日之后,果然柳金命下人准备好了马车,亲自在门口迎接陈昱出来。陈昱看到他这样,也没什么表情,淡淡的道了谢,就坐上了马车,一路无话。
坐在颠簸的车上,柳金时不时的偷看陈昱的脸色,只见他清秀的脸庞上一直挂着恬淡的微笑,似乎马上就能到达家乡看见爹娘一般心情愉快。
五十里路,马儿一路飞奔,一会儿就到了。柳金下了车,又亲自充当马夫扶陈昱下来,帮他把行李拎下来,说道:“你且稍等一会儿,马上有人来送东西给你,你若愿意,就带着一起走。”
陈昱听说,也不答话,静静的坐在一边,眼神透过云朵看向天外,似乎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柳金也不再说话,站在一边等。
不一会儿,只听马蹄声响,又一辆马车从远处快速驶来。
柳金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兴奋起来,目光迎接着马车前来的方向,满眼都是期待。
陈昱也被那马车吸引,目光追随着马车一路过来。
马蹄声停,柳金不等侍卫帮忙,上前一步,掀开了车帘。陈昱顿时惊呆了,从车上下来的,正是他多日未见的双亲!
陈昱有些激动,上前一步跪在他们面前,拉住了他娘的手,热泪盈眶的哽咽:“爹,娘……孩儿……好想你们。”
陈父和陈母微笑着握了握陈昱的手以示安慰,就冲着柳金跪下,说道:“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金急忙拉住他们不让他们下跪,说道:“爱卿快请起,无需行这大礼。远来路途辛苦,我已命人将陈府收拾干净,就等爱卿一家前去居住。”
陈昱听到这里,冷冷的说道:“陛下,你不是答应我让我回苏州老家?怎么现在又出尔反尔?”
柳金微笑的看着他,说道:“我是答应了你让你回去啊。可是我还答应了你让你父亲官复原职。”
陈父说道:“昱儿,不要对陛下这样无礼,他可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陈昱回道:“爹,娘,辞了官职,孩儿好好侍奉你们二老颐养天年,这样不好么?”
陈母说道:“昱儿,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当年废帝暗中搜集了许多你父亲的虚假折子,就等着置他于死地,幸好陛下仁慈机敏,这才救了咱们一家的命。现下陛下请你父亲回去做尚书,正是报恩之时。”
陈父也在一边说道:“听说我儿还被御赐了太傅一职,真是可喜可贺。从此我陈家誓死效忠皇上,忠心不二!”
柳金听到这里,含笑看着陈昱,眼中漾着得意,好像在说:怎么样?你还回得了吗?
事已至此,陈昱也不再争辩,淡淡的说道:“既然我父母决定了,我也不再与陛下为难。让我父母留下,我回老家去。”
柳金一听这话,登时急了,拉住他的袖口哀求道:“陈昱,陈昱。你就别再执拗了。既然知道我的用心,为什么还非走不可?我错了还不行么?求你,求你留下来。”
陈昱看着他这样,又看看在一边的父母,叹了口气说道:“陛下何苦如此?若是强迫我留下,我身为人臣,自也反抗不得。”
柳金说道:“不是强迫,是请求!请求!求你留下来,做我的太傅。”说完,又像那受委屈的小狗似的眼泪汪汪起来。
陈父在一边劝道:“昱儿,还不快答应了,怎么能让皇上求你?”
陈昱无奈,说道:“是,父亲。”说完,冲着柳金行了一礼,说道:“微臣叩见陛下。”
柳金立刻喜笑颜开,急忙拉住他的袖子,说道:“好说!好说!今天我和太傅一家好好聚聚。”
陈昱立刻又沉下脸来,说道:“我自与我父母相聚,陛下你非我陈家的人,过来凑什么热闹?”
柳金听了这话,脸色立时臭了,嗫嚅的道:“哦,对不起……那,请上车吧……”
陈昱拉着自己的父母上了一辆马车,看见柳金也要跟进来,又说道:“陛下万金之躯,怎能和下人同乘一车?还请下车。”
陈父劝道:“昱儿怎么对陛下这么刻薄,他愿意坐,是我们的福份啊。陛下请上车来吧。”说完,腾出了一个位子给柳金。
柳金犹犹豫豫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陈昱的脸色,终是怕他生气,委委屈屈的说道:“不用了,爱卿和太傅一家坐这辆,我去坐另外一辆吧。”说完,哀怨的上了只有一个人的马车。

第 26 章

自从那天之后,陈昱就正式开始接管太傅一职,负责教授太子柳凉和其他皇子做学问。太子还是个小小的孩童,两岁,刚开始咿呀学语。所以陈昱也就清闲的很,因柳凉母妃早死所以自己除了每天教他认些字之外,也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因此在空余时间就拿本书消磨时间。
柳金皇帝倒是时不时的来给太傅添些麻烦,不是拿本书去问他里面说的句子是何意思,再就是问太子柳凉现在能认多少个字。
陈昱天天被他打搅,虽然心里十分厌烦,可是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每次他来都是摆出那种淡淡的神情,他问什么就答什么,不问的话就不说话,静静的看自己的书,不恼也不喜。
可直把柳金急得如要上房的猴儿一般,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加大了骚扰的力度,去完了学院,还总是去太傅府里,找陈昱说话。
这天晚间吃过晚饭,柳金陛下兴兴头头的抱了盆西域进贡的稀有的花,来到了陈昱的太傅府。
陈昱正坐在桌前写字,看见他来,站起身淡淡的说了一句:“陛下。”就又不说话,坐下自顾自的写。
柳金微觉尴尬,一腔热情顿时被浇熄了一半,但是仍不死心,一屁股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将花摆在了陈昱面前。
那花正好压在陈昱的纸上,他无法继续写,只能抬起头来。柳金看他终于有点反应,兴致勃勃的问道:“太傅看这花,可稀奇么?”
陈昱看那花,艳美的花朵上有纯白色的纹,这株一共有七朵,七个不同的色彩,果然很稀奇。但是也只是淡淡的说道:“稀奇的花,只怕养不活,陛下拿回去吧。”
柳金嗫嚅道:“是……是不太好养。但是这花有个神妙的名字。太傅你猜,这花叫什么?”
陈昱瞥了一眼他,答道:“不知道。”
柳金笑道:“叫做"七仙赛流泪"!稀奇不稀奇?”
陈昱冷笑着道:“有些白色的纹边就一定是在流泪?起这名字的一定是那附庸风雅,无病呻吟之徒。”
柳金闹了个大红脸,低下头,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起的……”
陈昱笑道:“哎哟,对不住,不知道是陛下您的大作,得罪勿怪!七仙赛流泪,果然是好名字,七个仙女在那里比赛流泪,看谁流的好看,嗯,很有意境。”
柳金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说道:“你也知我学问欠佳,起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字……这花送给太傅了,你起个漂亮的名字给它吧。”
陈昱笑道:“不敢当!皇上赐的东西,还有擅自改名称的道理?多谢陛下,花就放在那里吧。”说完,也不再看那花,低下头继续写字。
柳金看他这样,知他不愿意自己在此打扰,站在那里,要走又不愿走,好不尴尬。
憋了半响,才说道:“太傅晚上好好休息,别忘了喝梨水。那……我走了。”
陈昱站起身淡淡的回道:“陛下路上小心。”就不再搭理他,可把柳金陛下委屈的一路走一路懊恼。
第二日晚上,柳金用过了晚膳,满脑子想的就是寻个借口去太傅府。
旁边的小太监看他心神不宁的样子,灵机一动,说道:“陛下,昨儿进贡的那花不知长的怎么样了?那花最喜阴凉,今天日头稍大,怕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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