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落

作者：悠然无月

莫赋尘，冷若寒梅的美男子。
落紫柽，怀著秘密过往的少年。
两个人的相遇，是孽还是缘？言语无法说出的情感，是否会传达给另一个人？

序
我……为什麽会在这里？
为何一眼望去尽是鲜红欲滴的血迹？白茫茫的雪似有若无的碰上我的脸。
好冰。
还活著吗？我问自己。
还是，我根本就不该活下来……
那就这样吧……就这样静静的死去……
「你想死吗？」清脆美妙的声音划破暗夜的寂静，那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年。
「我……还能活吗？」男孩盯著眼前那双绣工精致的鞋，流下的是绝望的泪。
少年默默的看著那滑下的泪珠，有股冲动使他对男孩这麽说。
「那麽，把你的命给我吧。」
作者废言：
我知道这个序很短，因为我也这麽觉得，但写太多又没感觉，所以就这样啦……
还有我不是那种可以快速打文的人，我打字又懒又慢。
而且我也不是那种先存稿再慢慢发的人，所以下一篇在哪……嗯……我也不确定。

尘缘落 第一章

第一章
江湖，本就纷纷扰扰。
你杀我、我杀你、你灭我、我灭你，旧朝换新代，长江推後浪。有毁有新，然而也有一些是屹立不摇的存在著。
现今江湖上最有权势的「一盟二楼三府四门」正是那屹立不摇的代表。一盟，武林盟；二楼，梅香楼、君甯楼；三府，东林府、斯楚府、恭渠府；四门，天罗门、滁真门、雍颽门、虚黎门。
四门，皆是立足两甲子以上的老门派，在江湖上很有声望，势力理所当然的强大。不过这其中立足最久的便是人尽皆知的武林盟，几百年前便以建立，以十年为一轮，比武斗智後选出新的盟主；斯楚府和恭渠府建立四、五十年馀，两府的作风同样是低调却亲民；东林府作风诡异，十分神秘；君甯楼专司买卖情报，背景同东林府一样神秘。
而梅香楼则是现在百姓津津乐道的门派，说它新，建立也快三十多年，却沉寂到近五年来才广被世人知晓，它专门接收各式各样任务的组织，只要你付得出价钱，梅香楼必会替你完成任务，而隶属於梅香楼底下的店铺从南到北、从西到东、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铺子都有。有大赚钱的、有小赚钱的，就是没赔钱的。
富强、富强，要先有富才能强，於是梅香楼迅速成为江湖中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众人以为这梅香楼一定是在相当隐密，世人怎麽样都找不到的地方吧！呵呵，真该是如此吗？
街道上，弥漫著浓浓的茶香，房楼不起眼的外貌却逃不过老饕的鼻子，那越喝越意犹未尽的美好滋味让喜爱美茗的老饕们一早就聚集在茶楼，众人品著茗或说或笑，好不热闹。
与此热闹相比的二楼明显安静不少，只见一名穿著素衣的青年端著刚泡出来的热茶平稳的从一楼走向二楼。他停驻在一扇装潢精美的门扉前，恭敬不容放肆的轻敲几声，「主子，奴才是紫柽。」
「进来。」低鸣悦耳的声音令人醉心。
「是。」
紫柽缓缓推开房门，脚步轻移地走向处在书桌前的主子，「主子，是否容紫柽为你倒茶？」只见穿著白衣的清丽男子轻轻点下指头，眼前的饮杯立刻盛满冒著热气的茶。
当青年倒完茶要走出房门时，「呐呐～不公平！为什麽只有老大有茶喝，我们也想喝小柽柽泡的茶！」外表清秀，说话却十足痞子样的男子倚在门栏边，男子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斯文气质，但脸上的笑容却十分顽世不恭，殊异的两貌丝毫不显怪异，反倒十分融洽。
和斯文男子一同出现在门外的还有一名容貌憨厚的男子，「阿音～我们刚刚不是在楼下就喝过茶了吗？你又渴了唷？」男子傻里傻气的问著同伴，搞不懂他为何还要吵茶喝。
「咏～这你就不懂了，楼下泡的茶怎能比得上小柽柽亲手泡的茶呢？小柽柽泡的茶可是天下一绝耶～可惜老大太抠门了，都不肯让小柽柽帮其他人泡茶。」被称做阿音的人，正是梅香楼的左护法，韩绮音。
「可是阿音你常常叫……」小柽帮你泡茶啊！话未说尽，便被韩绮音捂住嘴巴的是右护法，魏咏恩。
「哈！哈！咏你嘴巴有脏东西，我帮你擦掉！」韩绮音轻拧魏咏恩的腰，要他不能把自己怂恿小柽柽帮他泡茶的事说出来。
清丽男子看都不看韩绮音一眼，低著头继续做自己的事，「紫柽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经过韩绮音和魏咏恩身边时，落紫柽对两人点头微笑，脚步轻缓却毫不迟疑地走出门，并替房内的人关上房门。
落紫柽退离书房後，走下一楼、经过後院的花园，直往厨房走去。
一路上，他熟捻地向周遭的人打招呼，「何伯，您风寒可好了？待会我去厨房泡壶热茶给您暖暖身。」
「雁婆，您上次托我做的甜饼我做好了，晚些我拿给您。」
「筱青，你弟弟的伤好多了没？我再拿些伤药给你。」
「翔哥，听说嫂子刚帮你添了一名壮丁，恭喜恭喜。」
「大总管，您在找左护法吗？左护法在书房跟主子商谈，或许一、两个时辰还不会出来。」
「小兹，你身子弱，不要做太粗壮的工作，上次不是才跟你谈过了？粗壮的工作就交给我来做就好了，反正平常我也都閒著无事做，你还要照顾你娘呢，身子骨照料好来。」
「白虎堂主，朱雀堂主说只给您三天的时间去道歉，三天後如果您没去道歉，他就要把您珍藏的酒酿给喝光……白虎堂主，您又做什麽事情惹朱雀堂主生气了？要赶快去道歉唷！朱雀堂主是说到做到的。」
从扫地的奴才到管理梅香楼的堂主，落紫柽无人不认识，他一视同仁地关怀每位他认识的人。名义上，他是楼香楼楼主莫赋尘的贴身奴才，但梅香楼的每个人都知道，莫赋尘把落紫柽当作家人对待，只是落紫柽认定莫赋尘是救命恩人，非要以奴才自居。
而落紫柽温和柔顺的个性，也被梅香楼的众人喜爱，尤其是他随时挂在脸上的温煦微笑，总是温暖著众人的心，只要有他在，梅香楼宛如天天都被柔和的春风吹过。
落紫柽走进厨房後，开始帮忙厨娘们煮食。擅长烹饪的他总爱做一些甜品给楼里的大家吃，所以常跑厨房，有时候也会帮厨娘们的忙，毕竟负责楼里百来人的餐点并非易事，几十次下来，他跟厨娘们都相处的很融洽。
以前可能一周才去一天，熟捻後，落紫柽一周去个四、五天是常态，厨娘们也都把这个可爱的青年当做亲生儿对待。
「秋姨～紫柽来了，今个有点热，我们煮些凉爽的给大家吃可好？」紫柽熟练的洗著菜，在这之前，他已先把每把菜刀及沾板都洗乾净，方便厨娘们使用。
「紫柽说的，秋姨当然说好。」秋姨笑眯眯的看著紫柽，只要有紫柽在，她就再也没有找不到东西的情况，因为紫柽都会事先替大家把东西准备好。
另一厨娘走进，「紫柽呀～你上次说的法子，我回去试试还真有用，肩膀真的不酸咧～对了，那药钱怎麽算？」
「花姨肩膀不疼就好，那一些药钱不必在意。」
「唉，这可不行，上次你帮我抓药，我也还没给你钱，这次可不能又不给。」花姨摇摇头，这紫柽唷，真的是傻的可爱，总是对别人付出却不求回报。
落紫柽摇摇头，「花姨～那些小钱真的不用在意啦～」
「花姐都说要给你了，紫柽你还客气什麽？收下吧！」秋姨帮腔道。
「对呀、对呀～阿秋也这样说了，你就收下～不然花姨会一直记在心上的。」
落紫柽搔搔头，「既然花姨和秋姨都这麽说了，那紫柽也只好收下。」
看到落紫柽终於收下，花姨总算露出笑容，她用力的拍拍手，声音宏亮的响彻整个厨房。
「好啦～那咱们就开工吧！」
作者曰：久违的更新(远目，逃)

尘缘落 第二章

第二章
夜色渐暗，落紫柽一如往常的走进莫赋尘房里，准备服侍他沐浴，一进房，却发现莫赋尘不在房里，落紫柽困惑的走出门，改往书房的方向走，因为莫赋尘除了自己房里，最常待的就是书房。
「奇怪……主子一向这个时候沐浴，今个怎麽不在？」落紫柽边走边想，却怎麽也想不通，因为莫赋尘就算处理楼里事务，但时间一到还是会准时回到房里沐身。
就在往书房的路上，落紫柽遇到了上午才见面的左护法韩绮音。
「唉？小柽柽你要去找老大吗？他待会就回房，你要不要先回老大房间等？」
「回左护法，主子还在书房处理事务，紫柽自然要服侍主子回房。」
「小柽柽呀～我不是说过你叫我绮音哥就好了，左护法来、左护法去的多生疏！」韩绮音皱著眉，这个紫柽怎麽说都说不会，就说老大是把他当乾弟看待，救他也不是要让他当奴才，但他还是把自己当做奴才看待。
落紫柽笑笑不语，他不是不懂韩绮音说的，只是……或许对自己而言，当奴才比当乾弟来的更好。
正当韩绮音还想在说什麽，落紫柽却望见远处渐进的白色身影，他微微弯下腰子准备迎接主子的到来。
「紫柽，我要沐浴，回头顺便泡壶茶给我。」虽说莫赋尘真心把落紫柽当做乾弟，可是每当落紫柽坚决自己是奴才时，莫赋尘心里其实是恼的，还会想这人怎麽不识好歹，梅香楼楼主乾弟不做，偏爱当奴才，所以恼怒的莫赋尘也真的用对奴才的说话方式和落紫柽说话，没想到这麽一改就是好几年，说也说习惯了，改不回把落紫柽当乾弟的口吻。
「回主子，房里的澡室水已准备好。」
「嗯。」莫赋尘轻应一声，表示听到了，随即又抬起步伐往自己房间走去。
看到莫赋尘走远的身影，韩绮音挑起眉，「敢情咱们家的老大对我视而不见？」
「呵，左护法多疑了，没这回事。」落紫柽对韩绮音点了下头，「左护法，紫柽要回主子房里服侍他入浴，恕紫柽先行离去。」
韩绮音摆摆手，「知道了，快去吧。」
「谢左护法。」一得到应许，落紫柽便快速走回莫赋尘的寝室。
韩绮音看著走远的两人，若有所思的脸上带著复杂的笑意。
两人走到莫赋尘房里特别建造的澡室，落紫柽先用手试试水温，觉得妥当後，用手巾将手擦乾，之後替莫赋尘脱下外衣，「主子，现下水温适宜，是否让紫柽服侍你入浴？」
「嗯。」
落紫柽转过身，等待莫赋尘自己将内衣褪下，这是两人的默契，莫赋尘不喜别人碰到他的肌肤，而落紫柽则是不好意思看到别人的裸身。
听到水声溅溅，落紫柽明白莫赋尘已入水，回过头，拿起布巾替莫赋尘刷背。
「主子，这样的力道是否可以？」看著对方白皙的美背，闻著对方身上与生俱来的梅香，落紫柽脸上几抹红云浮现，虽然他的声音平稳，其实他现在已经心乱如麻。
「还行……」这个问句其实有些多馀，因为落紫柽向来知道莫赋尘喜爱的力道，但落紫柽习惯每天问，莫赋尘也就习惯每天答。
「紫柽……我们後天将到江南一趟，会是趟远行，包袱准备周全一些。」莫赋尘闭上眼，将身体整个放松，因为给落紫柽刷背是项很舒服的事情，那力道就宛如在替人按摩，舒爽到极点。
「是。」虽然不知道莫赋尘要去江南做什麽，但莫赋尘以往离开梅香楼都是为了处理楼里的事务，这次大概也是同样原因。「咦……？我们……？」听错了吗？通常莫赋尘出远门都是带著左、右护法而已，自己一向都是待在楼里等待他们回来。
「对，我们，这次你也要一起去，这趟远行可能长达半年。」
半年？办什麽事需要去到半年那麽久？以往莫赋尘出远门，最多三个月便回梅香楼了……落紫柽不解在心里，却没问出来，因为这不是奴才该过问的事情。
就在困惑的情况下，落紫柽茫然地替莫赋尘沐完浴。
「好了，已经很晚了，紫柽你就先回房休息吧。」莫赋尘坐在床上，跟正要替他脱鞋的落紫柽说。
「是。」落紫柽缓缓退出莫赋尘的房门，往左走没几个步伐就回到自己寝室，因为两人的房间是比邻而居的，方便落紫柽贴身服侍莫赋尘。
一回到自己房里，落紫柽松开捆住自己长发的发带，让一整天紧绷的头皮好好放松，及腰的长发乌溜又滑顺，但隐隐约约中，仍看出黑发中那参杂的一些银白，说真格的，落紫柽的容貌并不是很出色，勉勉强强称上清秀，但他柔水般的温和眼神却让人十分喜爱，笑起来时总让人觉得有抹煦阳照在身上。
也因此，落紫柽是梅香楼里除了楼主、左右护法之外，最受大家欢迎及喜爱的人，然而这件事他本人完全不知道，总是一脸微笑却又莫名奇妙的收下眼前羞涩少女递上来的礼物，丝毫不懂少女羞怯的表情代表何意，还迟钝的思索今日是什麽特殊节日吗？为什麽要送他礼物？唉～碰上这不解风情的少年也真是为难楼里春心荡漾的少女，偏偏大家完全不恼这迟钝的小子，反而觉得这样呆呆的紫柽好可爱，人气逐日高升。
说也奇怪，落紫柽观察别人总是丝毫入微，但别人对他的爱慕这方面却迟顿的跟牛没两样。
坐在床上的落紫柽想起刚才楼主的吩咐，失神地低喃著：「江南阿……」
脑海里随即浮现的是很久以前与爹爹一同出游江南的回忆，记忆里，爹爹是多麽顽皮的耍著脾气，而那人又是多麽气急败坏的追著……落紫柽低笑出声，伴随而来的却是两行眼泪。
爹……爹爹……紫儿好想您们阿……
落紫柽窝著身子、两脚屈膝，把头埋在身子里淡淡地、轻轻地……哭泣。
房外走廊，有双晶亮到炯炯有神的美眸透过窗子盯著房里埋身哭泣的人儿，眼神宠溺的望著泪人儿，那是连本人也不明白的温柔。
作者曰：期中考的前夕……呃……

尘缘落 第三章

第三章
隔日一大早，落紫柽就开始忙东忙西，虽然楼主出远门是一件大事，但茶楼只是个掩饰，所以不可能叫楼里的众人帮忙整理包袱，试想一下……一个人要在短短一天准备好包含他在内四个人的包袱，这并不是件简单事吧，更何况他还要在莫赋尘身边随时伺候他。
所以，当落紫柽忙到晚上时，全身的那个无力也是可想而知的，回房後落紫柽累到连外衣都没脱就直接扑倒在床上，连沐浴都忘了，眼皮更是重的张不开，一下子就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落紫柽闻到他再熟悉不过的梅香味，他知道这股香味是那人与生俱来的体味，不是香料所造成的味道。
是作梦吧……要不然那人的香味怎麽会靠自己如此地近？一定是在作梦……虽然这个梦美好到我连醒都不愿醒。
落紫柽没发现到……当自己完全入睡时，那个坐在他身旁的正是他思思切切想著的人，莫赋尘替落紫柽解下发带，顺了顺那柔滑的秀发。
莫赋尘熟练地将落紫柽翻过身，解开他的外衣，并松开他的衣带，露出那健康麦色的胸膛，莫赋尘纤细白皙的双手拧乾沾水的帕子，开始擦拭落紫柽的身躯，眼神十分认真。
对把落紫柽当弟弟看待的莫赋尘并不觉得这样的举动怪异，毕竟当年落紫柽十二岁被他捡到时，都是莫赋尘在照顾他。
「傻子，明明交给其他人准备就好，偏偏就要自己来……」莫赋尘轻敲落紫柽的额头，不懂这个跟他相处九年的少年为何始终不肯当他的义弟，只愿做个服侍人的奴才？
突然，落紫柽的双手茫然的在空气中抓了几下，「爹……爹爹……不要留紫儿一个人！」两行泪沧然泪下，「带紫儿一起走……爹爹……不要死……不要死……」
握住落紫柽乱挥的双手，莫赋尘蹙起眉头，这九年里，落紫柽从没间断地做著恶梦，不是说『姑姑对不起』就是『爹爹不要死』，总是在梦中不断哭泣著，虽然自己从不过问落紫柽的过去，但不难想像当初绝望欲死的少年经历的过去有多麽地痛苦。
莫赋尘将落紫柽轻搂进怀里，微微摇晃著两人的身躯，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刚到梅香楼时的频繁，但一直到现在……落紫柽还是会做起恶梦，这代表落紫柽从没忘却过去的痛苦，莫赋尘不知该怎麽帮助落紫柽忘记痛苦，只能回想自己以前做恶梦时，娘亲都是怎麽安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