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风子惜连看都没看见,直接从他眼前走了过去。
“子惜……”
“是你呀,你怎么还没走?”晚上风子惜正在屋子里查看账目,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来了还没和你说上一句话你就要我走?”
“哦,对不起,太忙了,改天吧”说着风子惜又把头低了下去。
“改天?哪天你还清闲了?”张楚风抱怨着,又慢慢的把身体靠近桌边的风子惜,轻声说:“这么晚了,睡吧”
风子惜看看天色伸了伸懒腰说:
“我一会就睡,天不早了你还不回府?”
“我今天要留下”
风子惜后背一僵,轻声说道:
“呃,我今天累了,不然……改天吧”开玩笑,要是答应了他,明天就不用想起床了。
“不!你每次都这么说,到底哪天是改天!”
风子惜有些语塞,歉意地说:
“最近真的太忙了,等忙过了这阵子,我一定……”
张楚风二话不说,扛起人就往床上走,风子惜吓得慌忙稳住身体,对他喊道:
“张楚风!你先放我下来!!!”这算什么姿势。
张楚风确实放他下来了,就是放在床边。
“我答应你,就几个月了,等到了夏天事就会少很多”风子惜连忙保证道。
几个月?几天张楚风就已经受不了了,到那时候他还不活活憋死。
“你觉得我这样能等几个月?”张楚风眼冒绿光,拿着风子惜的手放在胯间。
风子惜红着脸抽回自己的手,犹豫不定。
“别想了,有这时间我们都做完几次了”说着张楚风就扑了过去。
风子惜还想说什么,却被张楚风的唇堵住了,等他再能出声时就只能发出带着□的喊叫了。
……
喵……
“那边的准备好没有!马上要准备上台了!”
“油彩没了!谁去拿一套!”
“快去取下一场的衣服!”
……
惜玉楼的后台依旧忙碌,风子惜和瑾瑜也忙着穿梭其中。
“错了,谁给你带的头套,都歪了”瑾瑜忙着给一位年纪还小的戏子做着整理,忽然看到小武从和外面跑了进来。
“师兄”小武和瑾瑜打了声招呼,又向四周到处瞧。
“你怎么回来了,张将军呢?”
“那老头谁知道,一早就不见了人”
小武从来到奉京之后便和张楚风回了将军府,并没有和院子里的人住在一起,开始小武还不愿意,后来因为将军府里有练武场比较方便,才勉强跟了去,只是一有空还是喜欢往这里跑。
“师傅呢?”
“应该在里面”
“那我过去了”
小武挤过杂乱的过道,找到正帮别人穿戏服的风子惜。
“师傅!”离的好远,小武就开始喊道。
“你来了”转头看了小武一眼,手上的活依旧没停。
“师傅,前台的管事叫您去呢”
“好,我这就去”风子惜打点好,就往前厅走去,刚走出戏台一旁的小门,就看到远处管事在同什么人讲话,态度还十分的恭敬,再仔细一看,却让风子惜僵在原地。
那人一身的宝蓝锦衣,头戴金冠,眉目清朗,面如冠玉,倒生的一副好相貌,神态更是轩昂不凡,温文尔雅,言语含笑。
这人风子惜再熟悉不过,正是四王爷尧靖。看到那人似是要转头向这边瞧,吓得风子惜连忙又退回了后台,背靠着墙,平复慌乱的呼吸。
他怎么会来这?难道知道我回来了?也许……也许不是,可能只是单纯来看戏也说不定,风子惜安慰着自己。
等等……管事找我,是不是因为他问起了,还是只是巧合?
“师傅?你怎么了?”路过的瑾瑜看到风子惜惊恐的神色,过来问。
“瑾瑜!”风子惜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对他说道:
“你去帮我问问管事找我有什么事,如果……如果管事身边的那个人问起我来,你就说你不认识”
瑾瑜让他说的一头雾水,掀起门帘向外看了看。
“是他呀”瑾瑜看到了那人说道。
“你认识?”风子惜的心瞬间被揪了起来。若他认识瑾瑜,那说不定早就知道我的行踪了。
瑾瑜想了想回道:
“也谈不上认识,只是聊过几句而已,他怎么了?”
“你们聊什么?”
“大多是关于戏曲上的,这位公子人还不错,谈吐不凡,还十分有趣,不像是歹人的样子”
“他……没提起过我?”风子惜紧张的问。
“……没有,师傅和他认识的?”
“你不知道他?八王爷没介绍给你吗?”风子惜有些奇怪。
“没有”瑾瑜更加迷茫。
“他就是四王爷”风子惜轻声说。
“哦,就是给您那块令牌的”瑾瑜恍然大悟,接着又说:
“说起来我还忘了还给您,不然一会我叫人回去取”
风子惜想了想说:
“不用,就先放在你那,以后有机会你让八王爷交给他,要是他问起,你就说是捡来的,总之千万别提起我”
“发生什么事了吗?要不要让熙出面帮忙”瑾瑜担心的问。
“一时说不清,也没有那么严重,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好,记得若那人没有主动问起我,就不要吱声”风子惜紧张的嘱咐道。
瑾瑜皱着眉点了点头,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过了不久,瑾瑜又重新走了进来。
风子惜询问的看着他,瑾瑜开口说道:
“师傅,是他指名要找您的”
他真的知道我在这!风子惜顿时慌了手脚,他怎么可能知道的,风子惜已经很小心了,惜玉楼对外从没有提过他的名号,而四王爷一向远离朝政,听说和八王爷也不甚亲密,更不用提张楚风了,他到底怎么会知道?
“师傅?”
“我不见”风子惜慌里慌张的说。
瑾瑜又一次出去,风子惜偷偷地从帘缝中看到尧靖离开了,才稍稍放下心,可又奇怪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打发了。
“瑾瑜,他说了什么?”看到瑾瑜回来,风子惜连忙问。
“他说他明天还来”
“以后都说我不在,还有那块令牌和银票,你拜托八王爷还给他,我今天不太舒服,先回去了”说完急匆匆的走回了自己的小院。
回到小屋,风子惜依然惊魂未定,他都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停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初到这里繁忙的生活几乎让他忘记了那人的存在,虽然在江南时已经决定了不再逃避,可想和做总归还是有距离。
他没想到尧靖在他心里留下了这么深的影响,往往还没想到身体便会替他做了决定,就像今天一样,或许他要躲那个人躲一辈子也说不定。
好冷,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从心底里发出的一股寒意,瞬间冷却了全身。
“子惜?瑾瑜说你不舒服”这时张楚风推门走了进来。
风子惜第一次觉得张楚风出现的这么及时,起身走过去窝进那个温暖结实的胸膛,似是能将一切寒冷都当在身外。
“子惜?你真的病了?怎么在抖?”
“嘘……没事,可能是太累了,让我靠一会就好”
真的好暖,好想连心也跟着暖了起来,闻着熟悉的气味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刚刚的恐慌被一扫而光,心跳也慢慢平稳了下来。
“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这是风子惜第一次的主动,让张楚风又惊又喜。
可是到了晚上,风子惜却明显的在分神,尧靖一直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去,让他集中不起注意力。
张楚风似乎也能感觉到,可一旦问起,风子惜就推说是太累,几次下来似乎连张楚风也失了兴致,最后草草的了事。
风子惜心里有欠,可又实在提不起精神再去安抚他,还好张楚风还没有小心眼的吝啬他的怀抱,这才能让他安稳的睡了一晚。
隔天,瑾瑜便按风子惜的嘱咐,将令牌和银票交给了尧靖,听到尧靖什么都没问便收了回去,风子惜微微松了口气,又似乎隐隐的有些失望。
可尧靖却依然每天都来,风子惜也依然拒绝见面,尧靖也没有硬逼,每天一早准时出现,直到傍晚关了楼才会离开。
风子惜搞不明白他的目的,却也没有勇气去问,让瑾瑜出去,尧靖又坚持要当面见他才肯说。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十几天……
“子惜,你下午有事吗?”一天午时,张楚风突然跑来问。
风子惜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未时你去飞柳堤的桥边等我,就是那个有个特别高大的柳树……”
“我知道”风子惜打断他问:“去那里干什么?”
“呃……我有非常重要的事,你一定要去!”张楚风看起来有些紧张,这更让风子惜疑惑不解。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那里人多口杂不是更不好?”
“呃,你到那里就知道了,一定要去知道吗,未时!”张楚风离开前还在反复的强调。
“哎!!!”还没等风子惜再说什么,张楚风又飞速的离开了。
他在搞什么……
虽然心里疑虑重重,风子惜还是按时到了飞柳堤边,四处看看却一直不见张楚风的影子,微微皱起眉,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子惜……”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可明显不是张楚风的,风子惜将头慢慢的转过去,果然看到自己一直想要躲着的那人就在身后的不远处。
怎么……这么巧……
风子惜又开始不自主的发抖,身体本能的想要逃开,可自己身后便是河水,哪还有逃避的机会。
忽然又想起邀他来的张楚风,立刻紧张的四处观望,既希望他能赶快来解救自己,可又不希望他知道自己与四王之前的关系,弄得三人均是尴尬。
“好久不见”尧靖率先打破两人的沉寂,神情自若的寒暄着。
风子惜恨死了他的镇定,显得他更加不堪,好像只有他自己自作多情的在乎着过往,对方根本就觉得不值一提。
“恩……”风子惜紧张的根本不知该怎么回,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就连这简单的一个字,都发着颤。
“呃恩……过得还好吗”尧靖似乎也在仔细的斟酌着。
“恩……”风子惜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里,低着头草草的回了一句。
“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一谈”
风子惜全身的汗毛立刻紧绷了起来,他现在对过去的事连想都不敢想,尧靖居然还想和谈?
谈什么,告诉他以前多蠢多自以为是吗,还是告诉他现在已经和那人双宿双栖了,感谢自己填补那人的空白?
逃吧,赶紧离开,别再自取其辱了……
“我……我有事,这就要走了”
风子惜一边向旁边退开一边说。
“呃……不会很长时间的”尧靖似乎有些着急,上前几步说。
看到他靠近风子惜更加紧张,说了一句“抱歉”转身就急记得跑远了。
尧靖看着风子惜的背影叹了口气,对着身后正在走近的人影说:
“又让他逃开了,看来这个办法也不行”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风子惜离开的方向。
风子惜慌张的跑了许久才敢停下,回头看看早已见不到那人的影子,摸了摸急速的心跳,站在混乱的人群中,显得有些茫然无助。
“子惜,原来你在这里,不是让你到飞柳堤吗?”
抬头,看到一直能让他依靠的人,还是一脸的傻样,从远处担心的跑了过来,忍不住想要伸出手牢牢的抓住,可一想到刚刚,心里不禁涌出满腹的委屈,却又不习惯显露出来,只好用怒气掩饰了下去。
“你怎么才来!不是说未时吗!都过去一炷香了!”
“对……对不起,刚才刑部的人找到我说……”
“不用找借口!失了信就是你的不对!!”风子惜大吼着宣泄心中的惊恐不安。
“是是是,以后决不敢了”
“我累了,不管你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回去了”有张楚风带在身边,心安了许多,可精神却疲惫的很,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小院,安安静静的过着原本平静的生活。
“哦”张楚风今天识趣得很,没再唠唠叨叨说上很多,送完风子惜,又陪了他一会才离开的。
“子惜,明天让园子关一天门,到我那里去吧”晚膳时,张楚风说道。
风子惜奇怪的看他一眼,还没等开口,一旁的瑾瑜先问道:
“为什么呀?”
张楚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
“明天……是我的寿诞”
风子惜惊讶地说:
“你怎么不早说!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瑾瑜也附和的点了点头。
“也不用特意准备,你们去就行”张楚风呵呵一笑。
“行,我们一定去”风子惜回道。
第二天,将军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来道贺的人也是川流不息。
“王大人!”
“李大人!好久不见,幸会”
“幸会幸会。请”
“李大人请”两位顺着连廊想着花厅走去。
“哎,王大人,我怎么好像记得张将军是秋初的诞辰啊,现在才刚入了春”
“呃……我也记得好像是”
“那怎么提前了呢?”
“这个……哎这些高官达人禀性怪得很,既然张将军说了是今天那就是今天”
“要都这样那不是乱套了吗……”
府内大厅中央,红木的案台上堆满了别人的贺礼,张楚风身着锦衣,忙着招呼前来道贺的官员们。
后院风子惜和瑾瑜也在忙着准备一会的戏曲,都想着要把这场寿诞办的热闹喜庆,今天要上演的戏目还是风子惜连夜细心挑选的。
从白天的宴席到晚上的戏曲,一切都进行的尽然有序,风仔细和瑾瑜的精心准备更是赢得了众人的一致赞扬。
张楚风和尧熙听了都是满心的骄傲,总而言之,这次的寿诞倒是让人尽兴而归。
戏曲渐渐接近了尾声,风子惜和瑾瑜也就空闲了下来,八王爷早早就把瑾瑜叫了过去,这时候正不知道躲在那个角落里亲热。
剩下风子惜闲闲的呆在一边,看了看坐席上还走不开的张楚风,不免觉得有点孤单了些。
“师傅”
“小武,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来陪您呀”
风子惜感动的笑了笑,想想自己还真是走运,收了两个徒弟都是这么有情有义之人。
习惯性的伸出手想摸摸小武的头,忽然发现原本只到自己腰际的孩子竟已经快到胸口了,不免有些感慨,想了想还是收回了胳膊。想必小武也不想让别人再把他当小孩子对待。
“最近武功学得怎么样?”
“恩,还好”
风子惜心里笑笑,觉得小武真的是长大了,也学会了谦虚,以前还总喜欢在自己面前炫耀师傅们的夸奖。
他已经从张楚风那里不止一次的听说,说小武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急功近利心浮气躁,不论是行为还是心性都沉稳很多,武功进步的也很快,现在和张楚风过上几招没问题。
作为小武的前任师傅,风子惜听了这些话自然是开心,而且现在两人也不像以前见面就吵,他更是放心了。
“听说今天他给你引见了不少将军?”
“恩,老头说让我也多向他们讨教讨教,以后进了军营也有好处”
如果他能把称呼改了,风子惜就更放心了。
“这里有些吵了,陪我走走吧”风子惜说。
“好”
两人一同向后院走去,风子惜第一次来到将军府,不太熟悉路线,找了半天也就北边的一处小凉亭还算清静些。
风子惜坐在石凳上,舒服的吹着和熙的春风,小武唤人要来了壶温茶给他到上。
“换一壶温酒吧,这么舒服的天气最适合小酌一杯了”
小武又去换了一壶梅酿,斟上递给风子惜。
风子惜慢慢地品着,就着桌上的茶点,和小武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过了不久,远处跑来一个小厮,说是张楚风要小武过去。
像是可能又要给他引荐什么人,风子惜便让小武赶快跟了去。
又只剩下风子惜一人,可有美酒相伴倒也没有那么无趣了,赏着亭外生机盎然的春景,只是风子惜没注意,有一人正趁着他不注意,慢慢的靠近。
等到风子惜察觉到,那人已经站在了凉亭的入口。
风子惜不敢置信的站起身,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这个凉亭只有一个出口,四周全是假山池塘,这次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他怎么会在这,不记得张楚风也有邀请他,要是知道风子惜肯定不会来。
“这次你可逃不了了”尧靖有些开玩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