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任我行----春纷
  发于:2009年0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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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惊,这下糟了。就想撒腿逃跑。又一想不对,这一跑不是正好暴露了吗?
眼看那官兵就要走到我面前,一人突然在身后拍我肩膀:“可找到你了!你这人太没道理,二两银子一根的木头,竟然是泡了水充作好货,今天你不把银子退给我就别想走!”
我转身一看,又是一惊,花若言!
他朝我眨眨眼睛,回头向那官兵道:“程二哥,你说现在这世道,连个樵夫也这么奸滑,卖给我的木料全是烂货,害我找他好几天,真是气死人。”
那官兵看来和他甚熟,听到这话笑道:“花师傅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花若言用身子挡着我往后推,又对那官兵道:“我得盯着他回家取银子去。对了程二哥,你家的柜门我明天带家伙来修。”
那个叫程二哥道:“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这回可别再忘啦。”说罢便往城门退回去。
花若言在前,我在后跟着,默默地向前走着。一路过去都是乡间小路,也不知他要把我引到哪里去。过了一阵我忍不住开口:“多谢你救我。”
前面没有回答。
我又道:“你……你不恨我了?”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却是低头看着地面不说话。过了好一阵子才轻轻开口:“老张,我始终都不相信你会害我,你说,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心里感动之极,问:“你相信我?”
“什么话——好歹我也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我看着他,有些无言。真是的,怕是连我自己都没这个把握。
“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占了我的产业把我撵到大街上,总该给我个交待吧?现在又被人满世界拿,是不是又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了?”
这时告诉他已然没有关系,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道:“现在我麻烦缠身,还不知道后事如何,院子我看是拿不回来了,你就当是从没我这个人吧——反正没我你那院子也守不住的。小花,真要多谢你这么信我。”
他听完之后一张脸舒展开来,竟然象是很开心,满不在乎地一挥手:“什么院子不院子的。我跟你说,沈老爷家的庄园大得厉害,有好几匹山呢,我找个地方把你藏起来,等过了风头你再出来,保管没事。”
我有些糊涂:“哪个沈老爷?”
“哦,还没告诉你。沈老爷是这一带有名的大地主,郑头儿他们出来以后托人在这找到差事,后来他家要做木工活,郑头儿跟沈老爷提起,沈老爷看了我的手艺就把活儿全包给我了。如今我就长住在那里,和郑头儿他们一屋,每天只用专心干活不用操心别的,倒很是开心呢。”
我见他如此想得开,不由得也替他高兴,情绪好了一些,笑道:“你就忘了我的功劳了,我在馆里那时,你还不是当甩手掌柜,哪里又操过一天的心了?”
他点点头,一本正经地答:“我自然记得。”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走了一阵,果然看见一个大庄园修得甚是气派,花若言领着我进去也没人过问。他带着我走进一个大屋子,里面黑黑的,搁着两排长长的通铺,除此之外便摆不下什么东西了。我呆了一呆:“你们就住这儿?”
“哎,住久了就习惯了,你看你看,这是我的位置,旁边是郑头儿,再过去是二筒八万,大家睡一起,也挺热闹的。可惜现在他们陪老爷进城去了,不然你就可以见到他们啦。”
听到此处我心中有股异样的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一凝神,想起郑头儿早先说过,他曾带了人去逼花若言就范,不禁吃吃地道:“这个,这个……这样睡在一起,没问题吧?”
一抬头,只见花若言清亮的目光直对着我,顿时后悔,何苦又来说这些事?
花若言却很平静,“我知道你问什么,你想太多啦。郑头儿他们对我挺好的,出来之后一直是他们照顾我。其实从来我也没怪过他们,大家都是被逼的。就连我哥哥,我也好久都不怨他了,他也很苦,要不是他,我也活不了这么大。现在每年清明,我还去给他上香呢。”
我心中感动,他不是傻,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太过善良,总记着别人的好处,不愿记别人的坏处,对郑头儿是这样,对他哥哥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
两个人都沉默起来,过了一会我想起一事,把口袋里的银票都掏出来交到他手里:“这些银子你拿着,反正这钱原来也是你的。”
“哎,还是你留着,我用不了什么银子。”
我叹气,“你用不了,我只怕更用不了,过得两天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呢。”
他霍地跳起来,“老张你今天怎么了?!我都说了不会有事了!”
我不响,盘算着怎么也得进城去看看,我对不起时远,不能就这么跑了,他恼将起来要砍要杀,那也只是活该。
这时门外一阵喧哗,花若言喜道:“老郑他们回来了。啊哟,我得先跟他们打个招呼,他们对你还有误会。”
这么说着却是来不及了,一帮人已经涌了进来。我瞪着郑头儿心里打鼓,他也看着我很是吃惊。
我暗叫糟糕,还不被他们打个熊猫眼才怪,痛倒也罢了,顶着它怎么见人?
郑头儿几步迈上前来,花若言道:“老郑你听我说……”话音未落,郑头儿猛地将我扑倒在床上:“好兄弟,我们错怪你了!”后面二筒五万等人也有样学样,一个一个压上来,压得我眼冒金星呼吸困难。
好容易挣扎起来,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郑头儿道:“今天在城里看到你那相好了。”
我一惊,“看到时远了?他怎么样?”
郑头儿道:“这事我还要问你呢。你说,那个到底是不是他?我们远远望见,全都吓得不轻,他马前马后都跟着官兵,隔着老远就有人清道,说是什么三王爷驾到,这,这……他不是你的老相好吗?”
我说:“唉!没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他脸色怎样,有没有很难看象是生病的样子?”
“脸色,我隔了几条街哪里看得清什么脸色,不过他骑在马上,要病也不会很重吧?”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兄弟啊,不是大哥说你,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脚踏两条船,早晚阴沟里翻船。这下好了,惹到个天王老子,彻底玩完,连累着兄弟们也跟着受苦。这也罢了,最惨的是白枫相公,不小心被你这花心萝卜看上,就被人安了个谋反的罪名到处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真是何其无辜啊!”
我瞪着他:“你到底说什么?”
“到这时候你就不必相瞒啦!”郑头儿搂着我的脖子,半边身子倚在我肩上,“我们看到张兄弟的相好突然摇身一变成了王爷,再一看他发了皇榜拿你和白相公,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准是你两头开工周转不灵,被你那相好的知道,一怒要连你也一起拿了。再一想你赶我们出来何等蹊跷,准是那个时候就已经焦头烂额补不拢窟窿,怕我们跟着遭殃才遣散了兄弟们出来避避风头,果然现在还没走的人都被抓起来了。这事你倒是做得地道,但有些事你就做得不那么地道了,你看看人家皇榜怎么写的,那真是千古一绝,不服都不行……”
我也奇了:“这皇榜还能写成什么样?难道是赏格特别高些?”
郑头儿摇摇头,“正好从墙上扯了一份回来,五万,你认字多,念!”
我伸手去抢,郑头儿往后一躲塞给了五万,五万跳上大通铺,大声念道:“捉拿逃犯张宏麟一名,天下第一淫奔无耻之徒,薄情寡义大烂人,活捉赏银五百,死伤不值一文!”
“喂,喂,老张你怎么了?……你哭什么?”

吾皇万岁

天色已晚,我执意要进城去,老郑等人坚决不许,拉拉扯扯,我自然拗不过他们,急得要命。花若言在一旁一声不响地看了一阵,突然开口:“我陪你去吧。”
老郑愣了,“小花老板,你,你不会吧?”
“怎么啦?”
老郑看他一阵,又看我一阵,跺脚:“算了算了,随你们吧!等等,干脆我们一起送老张过去。”
花若言道:“你们就不用去了,晚上事多,别让沈老爷发现丢了差事。我一个人陪他去就得了。”
“行行行,你爱怎么就怎么吧。”老郑似乎有点生气,我也不知他为什么。
我忙说:“你也不用去了,我一个人去就行。”
花若言不响,自己在前面走了,我忙和兄弟们拱手道别,也跟了出去。
他在前面低着头走路,一句话也不说,我跟了一阵,便找话问他,无非是活多不多,工钱好不好,吃得怎么样之类琐事。他有一句没一句地答我,似乎心不在焉。
走到城门口,守城的官兵正好在关城门,我拍拍他肩膀道:“回去吧,我没事,说不定过几天就能回来找你们。”
他便站在那里。
我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对白,看到官兵中有个眼熟的,便走到他面前:“程二哥,是我。”
他一愣,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然后结结巴巴叫嚷起来:“五,五百两!”
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了,几个官兵拿着绳子过来捆我,我忙着提醒他们手脚放轻点,捆好了之后几个人押着我往前走,走了一阵我想起来往后看去,看到花若言居然并没回去,跟在后面进了城门。
我提高声音道:“快回去吧,你跟着也没什么用的。”
他不理我还是慢慢在后面走。
我又感动了一把,小花真是个好人。
我满拟一过去便能见到时远了,岂知被推到一个官衙门口,换了一批人把我押进去站在院子里,有一个人匆匆进正堂去禀报,出来之后却没理我,只让我立在廊下喝风,这中间络驿不绝地有人进来,皆穿着官服,由那人领着进去,又不断地送人从正堂出来。
我冷得发抖,手脚又被绳子捆得酸麻难受,趁那人再出来,大着胆子道:“老兄,还要等多久?”
那人随口敷衍:“等着吧。”
我心下苦笑,这下真是不同从前了,不是想见便能见的。
突然瞥到一个人,扒在窗台上,正踮着脚尖往里偷偷看,也没人管他。这时天色已经很暗了,我看了一阵,借着屋内漏出来的灯光认出了那人,原来是瑞喜。
我大喜,轻轻叫他:“瑞喜,瑞喜!”
他听到我喊他有点吃惊,忙跑过来看,“张老爷!你怎么在这儿?谁把你绑起来啦?”
我看他,“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哇?”
“知道什么?唉唉,哪个不晓事的把你捆起来了,想被公子骂死吗?”说着就来解我身上的绳索。
我说:“你还叫公子?该是王爷吧?就是你家王爷下令拿我的,慢着慢着,你给我松绑恐怕不大好。”
他不好意思地搔头:“最近叫公子叫顺口了。有什么不大好的,公子肯定不会怪我。”
这时刚刚那人看到了,便过来阻拦。瑞喜瞪他一眼:“去去去,这事我负责。”那人便退开了。
瑞喜解开了绳子,领着我往内堂走去。我有话急着问他:“瑞喜,时远……那个,你家王爷没事吧?你刚刚在那儿看什么?”
瑞喜愁眉苦脸地,“怎么没事?也不知为什么,下午公子又不回家,只叫人唤我过这边来。我看他嘴唇白白的,好象几天没吃饭一样没精神,忙去弄了几个菜熬了一锅汤,他又不来喝,一直就坐在那里跟那些人说话,来了一拔又来一拔,什么要紧事,还不叫人吃饭啦?真是急死人了!”
我默然,知他雷厉风行地缉拿了朝廷要员,自是有千头万绪的事情要处理,顾不得身上有伤,别说休息调养,竟连饭也没时间吃。
“张老爷,我看你怎么脸色也不好?是不是也没吃饭?我马上去给您热两个菜上来,要不要温点酒?”
我摇摇头:“不用,我一点不饿。”
“唉,这一个个都是怎么了,都不吃饭想当神仙啊……呀呸呸呸,大吉利是大吉利是!那张老爷就在这里坐会儿?”
我一见已到了内堂,便找了把椅子坐下。虽说不比五花大绑了在外面吹风,仍只觉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不停地打发瑞喜去门口看,他跑了七八趟,终于面带喜色地跑了进来:“来了来了,公子总算回来了!”
一顶软轿抬进了屋子,时远斜斜地倚在上面,进了屋也不下轿,就那么躺着。我见他脸色苍白,双眼似睁似闭,嘴唇发干,额上全是汗渍,显是疲累已极。想起他自来就外表光鲜,从没如此狼狈过,心中大痛,一时说不出话来。
瑞喜轻轻地道:“公子,张老爷在这儿。”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我,发狠瞪了一眼。
我低声道:“我回来啦!我对不住你,你就别费力瞪我了,发落就是!”
他却皱了皱鼻子,“怎么这么臭……瑞喜,你把人带去弄干净了。”
我有点脸红,我还穿着那身樵夫的衣服,怕是有几个月没洗过,又跑了这一天出了不知几身的大汗,果然是有点臭的。
他又道:“搬个火盆进来。”
我吓了一跳,这个,这个,该不会真是要洗净了做人肉铁板烧?我惴惴不安地看他一眼,他却闭着眼睛不理我了。
心里打着鼓地洗完澡换上干净衣裳,咬着嘴唇走进内室,刚走进门口就呆在那里。
时远躺在软轿上睡着了,身上盖了件极大的白色狐裘,整个人好似裹在一只毛绒绒的大雪球里,只露出一张脸。身边生了一盆火,炉火烧得旺旺的,把他整张脸映得红扑扑,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光看神情,竟象个七八岁的稚气少年。
这情景好似那次去白枫屋里,但又大有不同。那时只觉得美景照人,这回越看,却越觉得体内有一股暖气缓缓盘聚,四肢百骸都舒畅无比,象泡着温泉似的,懒洋洋地只想睡觉。
我蹲在他身旁看了一阵,眼皮子越来越沉,打了好几个呵欠,想一想,轻手轻脚地将他自软轿里抱出来,和着狐裘小心地搁在床上。自己再和身躺在边上,从背后搂着他,眼睛一合,什么也不知道了。沉睡中,还感到浑身暖洋洋的,只觉得这么睡一辈子也好。
这一觉睡得好生安稳,一个梦也没做,因此早上被人一脚踹下床去,头撞在地上磕得眼冒金花,只觉得分外难受。
我头昏眼花地向上望去,见时远坐在床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只是背对着窗户,看不清他脸上神色。
我大喜:“你醒了!身上好些了吗?”就想站起来。
他哼地一声,一脚踏在我肚皮上,我哎哟一声又躺了回去。
“说!你想怎么死?”
“那个,怎么死都行,只要不做人肉铁板烧……”
他“哈”了一声:“人肉铁板烧?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这里没铁板……嗯,这个将就用用。”我斜眼一看大骇,只见他弯腰拾起了火盆边的一根铜条,插进火里烤着,似乎要等它烧红。
我苦着脸:“能不能换个法子?”
他不理我,脚下却加了几分劲,我又是哎哟一声,皱着眉头不敢再说。
一时铜条烧红了,他拿着它在我脸旁晃来晃去,我赶忙闭上眼睛,只听他喃喃地道:“写什么字好呢?淫贼?不行,笔划太多……有了,王八,嗯,这两个字不错,笔划又少又清楚,刚好左边右边,一边一个。”
我哭都哭不出来,娘喂,脸上烙了这两个字,下半辈子怎么见人?
嗤地一声,肩头灼痛,鼻中闻到一股皮肉烧焦的味。我惨叫起来,吓得魂飞魄散,妈呀,他是来真的!
却听“当”地一声铜条落地,跟着被他狠狠踩了几脚,痛得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正想我命休矣,听得时远微微喘气,道:“妈的,累死了,歇会儿再来。”
我头一回听他爆粗口,大是好笑,一时竟忘了身上疼痛,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又发觉身上轻了,便翻身站了起来,见他板着脸瞪我,问:“有什么好笑?”
我趁势挨到他身边坐着,道:“你看你,身上有伤就别乱动了,要吃烧烤,那也过几天再说吧。”
忽地我肩头剧痛,长声惨呼。时远狠狠一口,咬在我刚刚被烫到的地方,过了好一阵才松开,气乎乎地道:“你还知道我受伤了!怎么还跟了那群反贼跑?哼,那个白枫,那天喝酒时我就看你和他眉来眼去的,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和他相好?”
我见他说了这几句话又有些气喘,心疼得要命,忙把两个枕头重起来,扶着他靠在上面,低声道:“我不但知道你有伤,还知道你受这伤是为了我。你别乱想,我和他没什么,我老张从头到尾清清白白坚贞不二,绝对没有失身……老天爷可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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