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恶人和瓷娃娃----许小寒
  发于:2009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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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云飞不理他:“为什麽?宁儿发生了什麽事?”
林晓紧张地看著他:“云飞,这件事情并没有经过确认,只是传闻。你……”看著越云飞脸色变暗,林晓鼓足了勇气:“安宁小时候曾被侵犯过。”
看著越云飞一下子冰冷的眼神,林晓急忙补充道:“那人早死了。”
越云飞冷笑一声:“哦?”
林晓点头:“村里的人都认为,他是死於安宁的诅咒。那人是外地来的一个木匠,走乡串户地做一些家具,手艺极好,年轻力壮。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只有他和安宁在场。根据文涛的调查,他们被发现的时候,安宁是昏过去的,而那人则是死状奇特。本来,安宁小时候没有显出任何的异状,他的父母和亲人对他极为宠爱,他自己的性子也很温和。而且,他们一族的能力,会因为通婚等原因而衰弱,很多人认为他不会具有这样的能力。”
“问题是,他从小就长得太美。村里人从小看著他长大还好,那个外乡人一来,好像就打上了他的主意。一次,趁人不注意,他……”
看越云飞已经位於发飙的边缘,林晓明智地卡掉一段,续上:“他就死在那时候。”
越云飞拧著眉毛,扔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林晓道:“安宁和他们家族的诅咒能力,可能是因为数代没有使用,好像已经退化成为只有他们自身受到极大的痛苦和刺激的时候才能激发。安宁第一次不自觉地使用他的能力,也许是因为剧烈的疼痛。但是後来,在他康复的过程中,他又数次不知不觉中动用了这样的能力。”
他咬咬牙:“云飞,这种能力之所以成为一种禁忌,是因为使用它所要付出的代价。诅咒时所带的恨意越强烈,需要付出的代价越大。这个代价,是他所爱的人的生命。恨意越强,牺牲的便是越亲近的人。那个木匠死的同时,安宁的外婆也过世了。之後,安宁的其他的亲属,甚至是他小时候较好的玩伴,接二连三地死於非命。”
越云飞遽然动容。
林晓道:“那种能力的使用,似乎是可以控制的,年龄越大,理智越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喜怒哀乐,只要心中不存在强烈的恨意,便不会引发。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安宁年龄太小,所以才会……”
看著越云飞默不作声,林晓接著道:“当时他们族长的考虑,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是只要保证安宁不再受到其他的伤害,同时派人教导他对这种能力的掌控,便不会继续发生悲剧。如果离开村庄,在外边的世界更容易受到伤害。但是安宁的父母还是坚持带著他离开了家乡。”
林晓喟叹:“那之後,他便遇上了你吧。云飞,我有点担心。安宁的父母前不久过世,如果安宁这次再受到什麽刺激,他现在最亲近的人就是你,还有我们。”
越云飞出神,好一会儿才道:“阿晓,我也很担心。宁儿,他前不久才说过,他会爱我胜过爱他自己。你说,他首先会动用的,是不是他自己的生命?”

大恶人和瓷娃娃31

蟋蟀鸣声阵阵,空气中花香缕缕,传进耳中,飘进鼻孔里。安宁有点贪婪地抽抽鼻翼,熟悉的童年的味道。他吃力地张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朴素简致的房子,一桌一椅一床一柜。他想了一会儿,猛地跳下床来,朝外奔去。
一阵头晕目眩袭来,他急忙扶住门框,深吸了两口清新的空气,才定下神来。青白色的一片天,一轮新月已沈在天际。天色已不算暗,借著几分蒙蒙光亮,安宁可以看见这家小小的四合院,一树一石一池一人。四周并无重兵把守,安宁估摸一下,那人还单薄矮似自己,且院门微敞,他暗松一口气,蹑手蹑脚地朝外走去。
那人背对著他,似乎专心致志地看著池塘。塘里一汪清水,几支小荷,数声蛙鸣。安宁倏地升起几分熟悉感,此情此景,只能是梦里不知身是客时才能见到。还是,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他咬咬唇,一点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他猛地警醒,横下心来,朝外走去。
子军听著脚步声,直到他已趋近门口,才回头看著他的背影,脸上露出几分怅然,口中不自觉地咀嚼起一句话来:何物老妪,生此宁馨儿!是他一手将安宁带回来的,回来之後也曾细细地打量了他几眼。即使从男子的眼光看来,安宁近距离看反而更耐看,难怪越云飞为他不惜代价。
这当然是张王牌,安宁在手,胜券在握。眼见这一盘棋已经接近尾声,己方形势一片大好,他这个奕手欣喜之意却只是淡淡的,心里没来由地不安。他低头看著水池,池中两只黑瞳闪闪地发亮,眉心微微蹙起,俊美的面目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子军不自觉地把自己看到的这张脸和安宁的比较了一下。安宁美则美矣,却毫无女气。眉毛极黑,斜斜入鬓,鼻梁高挺,粉面朱唇,轻轻抿起之际,整张脸上显得英气十足。相比之下,自己似乎显得稍微柔弱了些。
子军摇摇头:自己在乱七八糟地想些什麽!十几年他都没在乎过自己的这张脸,这会儿是怎麽了。水中的人儿依然是一副愁眉不展,外加些恼怒之情。他握住拳,他要对天哥有信心,安宁使他们布局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可是,当安宁被带到他面前的时候,天哥脸上的惊讶和赞美之色他也是亲眼目睹了的,他甚至还能回想起那时心里的一阵刺痛。然後,天哥就出去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这和他预期的完全不一样。
子军正怔怔发呆的当儿,四合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挺拔高大的身躯映入眼帘。子军嘴角露出笑意,石天宇回来了。下一刻,他的笑容僵住了,石天宇肩上扛著的,正是再次昏迷过去的安宁。
看著子军呆著不动,石天宇招招手:“子军,过来帮个手。”
安宁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红日高升,他睁开眼睛,立刻又眯上,伸出手挡住了毫不留情的炙热的阳光,也挡住了那一霎间射在他身上的炙热的眼神。眨了几眨,适应了光线之後,他慢慢地坐起身来,房间依然是昨夜所见,只不过多了一个人。
子军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翻著一本英文书。书他是早就看过的,描写细致入微,时常看得他面红耳赤,心旌动荡,这会儿他看著却觉得枯燥无味:安宁那一抬手的动作和表情,落在他的眼里,想到天哥待他的小心翼翼,心里不觉便泛起了惊涛骇浪。可是面子上还得淡淡的,尽他主人的本分。
安宁这会儿又反应了过来,自嘲地笑了笑:昨天他出门之後,竟是无人阻拦。他心下暗喜之际,急急地朝著大路奔去,他口袋里有一些现金,
紫宸市又是号称不夜城,虽然这里有点偏,只要能找到一辆出租车就好了。然後呢,墙角处他看到一位抱著小孩儿乞讨的妇女。夏日的凌晨虽然不冷,母女二人相互依偎,依然有瑟瑟发抖之意。安宁的同情心不可遏止地泛滥了,摸出几块零钱丢进了母亲身前的饭盒里。就在那时,一股淡淡的香味传了过来,在他昏迷之前,脑袋最後的工作是试图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乞丐的身上为什麽会有这麽好闻的味道呢?”。
安宁心里暗叹口气,这里看似没人看管,只怕四周岗哨多多,自己好比是被猫盯住的小鼠崽,逃的再远也有被抓回来的时候。怎麽办呢?除了等人搭救,只怕就只有听天由命的份儿了。
子军眼中余光扫过去,看著他苦笑变成宁静淡然:也是好涵养。看著安宁颇有兴趣地盯著自己手中的书,封页上两个男子赤身拥在一起,他微微笑:“王尔德的书──你要看吗?”
安宁也微微一笑,摇摇头,想想又问:“中文版本的可有?”
子军起身从书架上抽了一本递给他。中文版本的书面稍微含蓄点,安宁随便翻了几页,抬头冲子军笑笑,眼神很亮:“谢谢。这本书我找了很久呢。”
子军忍不住想出言讽刺,想想自己看此书的初衷,咬咬牙,憋出一个笑来:“套句流行话,这本书确实是很黄很暴力,不容易找得到。”
安宁点点头:“一般的王尔德全集,也不会把它算在内。可以借我看看吗?看完还你,我看书很快。”
子军看著他镇静自若仿佛和认识已久的熟人讲话的样子,微微诧异:“这个安宁,倒也不是绣花枕头。” 他露出一个是男人便会明白的笑容:“你尽管慢慢看,我这里的书你可能会喜欢的多著呢。这会儿我们先去吃饭吧,你应该也饿了。”说完自己先走了出去。

33 美人变脸如翻书

安宁无与伦比的美貌是一把万能钥匙,专门开别人的心扉,要是他嘴角一扬,那钥匙还生了翅膀,他人还没到,那门就打得老开了──子军自忖自己的心里门上没锁,早被他糊死了,可保不准天哥。唉,其实对於美少年们,天哥简直就是不设防的吧。更别提安宁笑靥如花,莺声燕语百般心思地陪著他了。
听著房内两人的谈笑声,子军的嘴唇上一排整齐的牙印简直都要刻上去了。拳头也攥得紧紧的,脸垂著,所以眼泪就直接掉进土里了。
这会儿他算是知道什麽是“随遇而安”了,安宁这个狐媚子可不就是!刚被抓来的时候还安定点,装模作样地逃跑了一次,这会儿呢,已经和天哥打得火热了!连“一回生,二回熟”都没用上,刚一见面,就那麽一副浪劲儿!
子军吃了一惊:自己原来有做泼妇的潜质。难怪说情深不寿,真的动了情,那时刻的担忧和欢喜,真的是要把人折磨疯了。那麽多温柔娴淑的女子能在瞬间爆发出强大的破坏力,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安宁带著微笑走了出来,手中拿著一个杯子。他的目光刚好对上抬起头的子军,笑容在他脸上僵了一下,眼神中微微有一些歉意,然後他扭过头,快步走开了。子军怔怔地看著他轻车熟路地走到他自己的房间,泡了一杯茶出来。是了,天哥之前吩咐过要好好待安宁,所以他还很费了一番功夫调查安宁的喜好。连安宁最喜欢“形美色豔香浓味醇”的碧螺春都研究出来了,还专门给他准备了一罐。天哥不爱喝茶,这里也就安宁的房间里有茶。没来由的,子军突然想起了“一骑红尘妃子笑”,因为杨玉环喜欢吃荔枝,不定李隆基也跟著喜欢上了。
安宁喜欢碧螺春,所以天哥也跟著喝起来了。
子军别过头去。从小,天哥就说他聪明,他还小的时候,每当又拿到一个第一,天哥就高高地把他举起来,哈哈笑道:“我的子军最聪明了!”等他大一点,个子拔高了,天哥会笑眯眯地摸他的脑袋,拧他的脸;再大一点,天哥开始认真地跟他讨论一些问题,不再有身体上的接触,仍然有嘉许的眼神。子军很喜欢这种感觉,他对於石天宇,是一个越来越重要的人──也许,有一天,重要到会再也离不开。
每次他获得了成绩,天哥总是会嘉奖他,帮他实现一个愿望。从坐一坐摩天轮到去瑞士滑雪,天哥都毫不犹豫地帮他实现了;可是他心底最大的一个愿望却从来没有说出口。这一次,他在心里默默地期盼著:这一次大获全胜之後,他也许会说出来。
现在,所有的一切就像一个五彩的肥皂泡,所有的光彩不过是来源於太阳的光辉;太阳没了,肥皂泡也不过是一个一戳就破的空壳。天哥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有用的棋子吧──棋子应该有棋子的本分。可是天哥有没有想过,棋子有一天会发过来控制住自己的主人?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子军就坚决地把它打消了。这个念头比“让天哥要我,只要我一个”还来不得。他子军这一辈子,是跟定了天哥,即使他只是天哥的棋子。
一股悲哀的骄傲爬上了他的脸庞,他挺直了身体,朝外走去。他的路,天哥早给他指定了,那麽他就好好的走下去吧。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安宁捧著茶杯,撅著嘴唇轻轻地吹气,温度大概是合适了,他凑上前去,把杯子送到了石天宇的唇边。
门外那条巷子,他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以前,他都是快快乐乐的来,快快乐乐地离开,有希望,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当所有希望都断绝,子军拖著脚步,他现在了解了“行尸走肉”的含义了。看著自己的心上人跟别人亲热,感觉真是,真是比死了还难受啊。
可是,死了还会难受吗?

大恶人和瓷娃娃 34

子军挨著墙根,简直是举步维艰地朝前走著,要不是极力控制著,恨不得孔雀东南飞,一步三回头了。脑袋里转著各种各样的景象:杨玉环被逼著自缢的时候是什麽表情?赵合德自知难逃一死,服毒自尽的时候又是什麽样子?他使劲儿甩甩头:哪有这麽不吉利,他可不是祸国的红颜,他要做的是辅国大将军。想及此,他又深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胸,扯著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路边一家美发店,镜子里照见了他的表情:唉,他觉得自己还是找个没人的地儿哭上一场比较好。
正要走出巷子,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漠然地挪动著脚步: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这个不会是被差出去买荔枝的吧?
脚步声靠近了,子军听到一个压低的声音:“子军少爷,天哥请你马上回去。”
子军猛地转过身来,皱著眉头看著那个传信的人。那人见他不动,又靠近一点补充道:“子君少爷,天哥好像很急的样子──请你一定马上回去。”
子军脑袋里还想细细地盘问一下,可是脚已经在不由自主地飞奔了:不管叫他回去有啥事儿,天哥总不好一边和他谈话,一边和安宁卿卿我我吧。哼!
出来时恨不得走了半个小时的巷子,子军创纪录地三分锺便跳进了院子,一眼瞟过去,安宁住的房间门外有个人守在门口。子军暗自纳闷,不觉又有点担心,三步并作两步,急忙推开门,叫道:“天哥,你找我?”
还未站稳,一股大力拉住了他,门!当一声便合上了。他大吃一惊,反腿向後踢去,眼睛却在四处张望。耳边传来略带嘶哑的不耐烦的声音:“干什麽,别乱动。”
子军扭头往後看去,石天宇微皱著眉头,扳著他的肩膀,推了他一下,指指里边的卧室:“进去。”见他不动,微微一偏头,咧嘴笑道:“子军,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做吗?今天你要不要做?”
子军眼神顺著他的手势朝下看去,小帐篷已经搭得挺高了。他一时觉得口干舌燥,吭了几声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石天宇微微一笑,拦腰抱起他,大步地朝里边走去了。
子军简直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他想动动手指掐一下自己,身体却软做一团,全然不听使唤。眼睁睁地看著石天宇欺身近来,他刚想笑一下,身下传来的刺痛一边明确地提醒他根本不是在做梦,一边提醒他好梦不易做,顶多不过是痛并快乐著。天下果然没有又肯跑有不吃草的马儿。
子军後来回想起来,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过来受刑一般的欢爱。他自然知道石天宇身体健康,血气方刚;但是被人三番四次地要麽把身体对半儿折著,要麽双腿被分得像在练劈叉,要麽趴在床上像罚跪,顶得膝盖生疼,更别提两腿之间了──是个普通人都受不住的吧?他严重怀
疑天哥之前的床上人都是练柔术出身的。而且看著面无表情,动作却犹如狂风暴雨般的天哥,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羡慕那些美少年们了。
当石天宇终於心满意足,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子军也忍不住大叫一声,然後很不争气地昏了过去。可怜他曾偷偷幻想过无比美好的第一次,就这样淹没在血泪控诉中。
子军醒过来的时候,石天宇正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看著他。子军闭上眼睛,又睁开,还未开口,石天宇轻笑一声:“子军,你没在做梦。”说完,掀开他的被子,伸手按了一下他的翘臀,子军啊地一声,恨不得跳起来,几滴冷汗若隐若现,大口地喘著气。
石天宇笑道:“子军,别喘成那样,当心我再来两次。”
子军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出去装鬼吓人大概都没问题。
石天宇扶他躺下来,亲手端水过来,喂他喝了几口;放下杯子後,轻抚著他的脸庞,低声问道:“子军,你怪我吗?”
子军直盯盯地看著他的眼睛一会儿,才道:“我不怪你,如果重来一次,结果还是一样。”他死死抓住石天宇的手,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叫了一声:“天哥……”松开手,自己翻个身,脸朝里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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