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有水晶
作者：金修

文案

“一个星期。”　　
“什么？”　　
“一个星期内和她说明白，我不给人当小老婆。我莫政伦没那么贱。”
“你以后只能对我好，你要是敢对我三心两意，我就天天给你戴绿帽子、天天和别的男人上床。反正我是个可怜的同性恋，我怕什么？大不了被轮 奸了死的干净。”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近水楼台

主角：莫政伦，颜宇

第 1 章

莫政伦坐在办公桌后的舒适皮椅上，闭着眼睛手托下颚好像是在忙碌的工作之余偷得小小的午睡。可是已经下班很久了。心理医生不是急诊没得加班值班的要求。他靠在这舒适的诊疗室内不想回家。
回家又要看到颜宇和小盈幸福的晚餐，他不想插在他们的幸福里，他的存在有些多余。
莫政伦喜欢颜宇，喜欢的很久很久了……
莫政伦初二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不同。在男孩子偷偷给女生写情书，体育课上几个男孩子扎堆议论女生跑步时颤动的刚发育的胸部的时候。他看到足球场上的学长一头汗水，脱掉球衣的时候。和自己一样的身体却黝黑健壮，在球场上恣意奔跑。阳光下青春年少健美张扬。他的心里有一股酥麻羞涩的骚动。那汗水浸染的胸膛总在梦里向他跑来，带着热气带着萌动。之后总是不自觉的追逐体育场上的那一抹身影。偷看到的时候心里会有一般甜蜜，想把这阳光下的美好身影溺死在自己眼底的温柔里。再后来学长毕业了，他也进入初三忙碌的升学复习中。繁多的课业复习的压力，那抹身影也成了他少年萌动的心里残留的第一抹爱慕。
莫政伦的成绩在这一年里下降的很明显。初三的小小少年在面对意外的时候的茫然不知所措、害怕心惊。懂事的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少数的不被世俗宽恕的。他的心里有不能与人分享的秘密，有迷惑有挣扎，有被窝里偷偷的眼泪。假装自己和同学一样把心慌害怕收藏好的时候中考已经结束。
莫政伦在这个新的高中环境里适应的并不好。虽然最终考入的这所高中仍是县城里最好的。但高中是以成绩分班，他只能进入最后的二十一班。大多数的同学都是家中给学校赞助费才坐在这里的。在这群小少爷小小姐中间，莫政伦这个农村小孩被突显的像个书呆子、丑小鸭。那么的格格不入，那么的不和群。高中里不像他中学的小镇淳朴自在。城里的孩子总是有许多新鲜的他不能理解的玩意和想法。开学不久同学们都有自己的小团体，聊天吃饭都是一小帮。莫政伦坐在教室认真的听课，认真的做习题。不讲话很安静。在同学的眼里有一股瞧不起人的清高劲儿。莫政伦总是独来独往在班级的活动里忽略排挤。然后扭头继续做功课。
“喂，你们几个够了，放开他吧。就他那个样子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跟老师告状的。莫政伦你以后知趣点儿。看看你卷子怎么了，以后最好乖乖听话，再挨揍那也是你自找的。”颜宇扔下话和几个同学走出小树林，俨然是小团体中的老大。
莫政伦从地上坐起靠在树干上。仔细摘去身上的草屑，小心的挽起裤脚检查膝盖上破皮流血的伤口。用手指轻轻触碰有股钻心的疼。更多的是无尽的委屈。就这样看着伤口靠着大树有阳光的斑驳从繁茂的树叶缝隙在莫政伦的身上投映出晃动的光斑。
阳光、少年、风吹树叶沙沙响。颜宇在远处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像画一样的景象。在阳光的午后，一个有些落寞的瘦弱少年靠着大树低垂眼角，光影投映在他身上形成一座安详宁静的舞台。他有些看得痴了。这是对十七岁少年视觉和心灵的一次洗礼。除了在画册里，颜宇从没见过这么宁和美好且寂寞的画面。
颜宇和同学回到教室半个小时也不见莫政伦进来。也是半大的孩子心怎么硬也硬不出成人世界的残酷。心虚的偷偷从教室溜出去看看。他以为那样一个无力还手的男生十因为懦弱，他会躲在没人的角落偷偷的哭吧。可映在眼里的却是这样一幅宁静享受的画面。莫政伦与他认识的男孩没有一处相同。连瘦小的身体都是没有的。此刻莫政伦的身上有不属于十六岁少年的安逸。他是不是把他们的拳头当成不懂事的幼稚园小朋友的胡闹。他从没注意过他，可今天却被阳光晃动了视线。
“喂，书呆子作业拿来，快来不及了。”王鹏伸手拿过莫政伦的作业飞快的抄抄写写。那件事之后莫政伦很听话的考试的时候给他们答案，交作业的时候借他们作业本。说是妥协却不是懦弱，他和他们是平等的从来都是。他们的相处形成自然的和谐。莫政伦也自然的被男孩们容纳在他们的团体里。也不再挨同学的欺负。相处一个学期也是好好的相安无事。甚至体育课的时候也会有他的一瓶饮料。
颜宇和他的朋友在相处中自然的把莫政伦当成其中的一员，保护他。发现这个书呆子只是不爱讲话而已，人却是很随和的。莫政伦很瘦小和他们几个相比就像个初中生。每次他们打篮球的时候他都坐在体育场边的阶梯上托着下巴观战，身边是一大堆的书包衣服。更像是一支篮球队的经理，帮他们管理物品买水买饮料。越相处他们越喜欢他，像弟弟一样的照顾他。
程也追隔壁班的女生，整天一副花痴的样子。站在莫政伦的旁边拿课本讨好的给他扇风，样子又急切又狗腿。颜宇和王鹏他们坐在旁边不停的起哄笑话。
“小书呆，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快写啊！”程也急急的催促着莫政伦。
莫政伦咬着笔头眉头紧皱，“程也，我不会写情书呀！你不要为难我好不好。”看着程也的脸都是无奈。
“不会写也得写，这几个人里就你作文满分。我好喜欢陈奕奕的。拜托啦！”程也双手合十。
“我想，我用力想。颜宇你们几个也出出主意啊。不要都靠我一个人，很为难的呀！还有程也拜托你不要扇了，放学暖气都停掉你这样扇我好冷。”莫政伦和他们相处融洽，语气自在。
颜宇一摊手，“我们能帮什么忙啊！我们交女朋友又不用写情书，哪有像程也那么逊的。偷偷喜欢陈奕奕半个学期连句话都没敢跟人家讲过，人家没准儿到现在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呢？”
几个人他一句你一句气得程也追着他们几个满教室的跑，嘻嘻闹闹的。莫政伦无奈的趴在课桌上。他又不知道喜欢女孩子是什么心情。他瘦瘦小小也没女孩子喜欢他，怎么写呀！算了啦！抄课本吧，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小书呆，这个周末去浅水溪游泳，怎样？这个主意可是我们四个一起想出来的，妙吧！”王志一脸炫耀的向莫政伦讲他们周末的最新计划。
“对啊！我们骑脚踏车去，又可以一路看风景又可以锻炼身体。你周末也不是呆在宿舍很没劲的啦。”王鹏说。
莫政伦有些为难做思考状，“我不会游泳去了没意思。”
“什么没意思，程也也不会游泳。水很浅的。不会游泳捉捉虾踩踩水也很美的啊！”颜宇解释。
“那我还要讲一件事。”莫政伦扁着嘴小声的犹豫，担心被几人笑话。
“哪来的那么多事，讲啦。”王鹏最不喜欢这样要讲不讲的话。
“我……我不会骑脚踏车！”莫政伦咬着牙把弱点公诸于众。
还以为多大的事，几个人一听。颜宇边捂着肚子边拍着莫政伦的肩膀却是忍不住的笑出来，越笑越大声。“别怕，小朋友。哥哥载你。”
莫政伦甩开颜宇的手，凶巴巴的样子“笑什么笑。我不会骑脚踏车怎样？你们还不会开飞机呢！载就载。我累死你。哼!今天吃五餐饭，明天重死你。”
“小书呆，那你忍住了别上厕所。哈哈！”
……
“喂，你没骑过脚踏车也没坐过吗？别打哆嗦这样我骑不稳啦！”颜宇载着莫政伦在几个人的最后面。
“我是没坐过啊！”莫政伦心有戚戚焉。
“你把手抱在我的腰上，没事的。我骑车很安全的。”
“喂，你抱住就好，不要捏我的肉啊！很疼啊！你是女孩子吗？放轻松放轻松，”颜宇第一次载这么麻烦的人。
莫政伦紧张的把手环在颜宇的腰间，小脸不知是被阳光还是被羞涩染红。他感觉环住颜宇腰间的手心都泛出汗水，贴在颜宇温热的身上。心噗通噗通的跳，仿佛能听见打鼓一般的震动。自己的身高只到颜宇的肩膀只有一百六十几公分。颜宇的背很宽，衣服有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夹杂这颜宇身上的少许汗味。这味道在脚踏车的移动中飘入他的鼻子，让莫政伦有晕眩的冲动。想把脸贴在那宽阔的脊背。手贴在颜宇的腰间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期待这旅途永无止尽。走过日落再到日出，周而往复永不停息。这笔直的窄道上只有他和颜宇，把风景都看透。
“喂，小书呆，你的五顿饭吃到哪里去了，怎么都没有重量。载你跟载书包没差很多啊！你不会是像女孩子一样的在减肥吧！”几个人到达目的地，停在一条清澈的可以见到水底鹅卵石的小溪边。小溪真的清浅，水声潺潺。草地上的蒲公英开着星星点点的嫩黄小花。空气温暖安静，天空湛蓝白云朵朵。
“喂，快过来，快过来，我见到鱼了。”王志赤脚踩在水里，一脸的惊喜舒畅。几个人把衣服脱在草地上，穿着短裤跑到水里，脚底舒适清凉的发出叹息。
“小书呆你还站在那里干嘛？下来啊，水只到膝盖，淹不到你的。”颜宇大声的向莫政伦喊他过来。
莫政伦看着颜宇在阳光下泛着光芒的身躯，一时有些呆了。听到喊话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四个都大大方方的□胸膛，健康壮实。他又瘦又小数得清肋骨怎么脱啊？肯定会被笑话的。就只脱了运动裤，穿着T-恤和短裤小心翼翼的下到水里。
几声口哨声响起，踢起水花嬉笑。“小书呆你是女孩子吗？腿怎么又白又细，连根毛都没有.把T-恤脱了让哥哥瞧瞧你是不是女孩子伪装成男生混到我们这个队伍里的。”王鹏一脸色相的跳到莫政伦身边要拉他的衣服确认。
莫政伦躲开庞大身躯抓紧衣服跑到离自己最近的颜宇身后，露出脑袋反击王鹏。“王鹏你这个大色狼，我才不是女孩子。我……我是还没有发育好呢。你懂什么，你这只营养过剩的大黑熊！”
颜宇转身把莫政伦从身后拉出来，和几人一起糗他，“发育？发育成女孩子吗？你没几两肉的排骨比女孩子还不如呢！别逗我笑话！”
“喂，再嘲笑我的身材我生气啦！我的腿毛总会长出来的。走着瞧。”莫政伦气呼呼的躲到旁边捡小石头。

第 2 章

莫政伦和颜宇他们四个就像连体婴一样的吃饭放学，嘻嘻闹闹。可莫政伦知道颜宇在他的眼中是不同的。他总是刻意的去追逐颜宇的身影，捕捉他的笑容。他们四个很照顾他，特别是颜宇。有什么事情都不会忘掉他。几个人你一起吃饭颜宇的手里总会多出一个餐盘是莫政伦的，笑着说怕小书呆被饥饿的同学难民踩扁在饭菜窗口。
莫政伦也就承担起在食堂占座的义务。把视线投在取餐窗口高大的颜宇身上。在嘈杂的食堂里，颜宇的阳光也无法遮挡。
莫政伦不喜欢颜宇的女朋友。那个女孩总是在颜宇面前撒娇分走了颜宇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他不喜欢颜宇面对女友时的神采。和与他与王鹏他们的不一样，那是一个大男孩在面对异性时所散发出的费洛蒙。有紧张、有疼爱。有欲望。颜宇是爱女生的，莫政伦是喜欢同性的。他们之间那么不同，他却无法抑制的贪恋颜宇的保护、照顾、去做梦这对弟弟一样的心情是爱情。莫政伦把心情写进日记小心珍藏，生怕把颜宇遗落在记忆的深处。他不想阻止自己想颜宇的心情，更不想被发现失去在颜宇身边停留的机会。总有一天他们会分开，他也会整理起对颜宇的感情。因为分别就在眼前。
五个人坐在饭店的一角。程也哭了，王志醉了。莫政伦对着酒杯发呆。高考已经结束意味着他们三年的同学生活不再重来。他知道他以后的日子和他们是不同的。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学校。多年后他们会娶妻生子。莫政伦呢，他想做真实的自己，真实的爱恨。颜宇过了今夜将在他的生活里消失。他不想为了无望的感情让自己的心留在这里，留在颜宇身上。几个人醉醺醺的回到宿舍。莫政伦却很清醒，他喝了酒却没有醉。他把颜宇扶到床上。几个人也是躺下就睡。莫政伦蹲在颜宇的床边，仔细的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呼吸着颜宇鼻中呼出的空气，想把他的样子牢牢记住。他的脸棱角分明，鼻梁直挺.沉睡的眼睛映出诱人的眼窝，薄薄的嘴唇微张吸引了莫政伦的所有视线。莫政伦紧张的握紧手指，心害怕的通通作响，和夜里的鼾声融杂在一起。他把头轻轻地俯下把嘴唇轻轻的贴在颜宇的唇上，轻的像羽毛。心里对自己说我把初吻献给我纯洁的初恋。明天开始把它封存在记忆里。颜宇的唇清凉的像夏夜的垂柳，口气里有啤酒的苦涩，在莫政伦的呼吸里却是甜蜜如斯。
颜宇早上醒来发现对面的床铺已经清空。那是莫政伦的位置。把几个兄弟喊起来。看到莫政伦空荡荡的床铺，几个人安静的坐着。不明白为什么莫政伦不辞而别，生气莫政伦如此的对待三年相处的朋友兄弟。连电话地址都不曾留下。对他三年来的关心照顾似乎都化作一场空。除了昨夜的一句谢谢没有其他表示。是谢谢他们给他的友情还是谢谢永不联络。
颜宇喜欢莫政伦是想照顾他保护他的喜欢。他对待莫政伦不是像对王鹏他们那样的百无禁忌。他对待莫政伦有一丝小心，他不对莫政伦讲脏话，不会像对待王鹏他们那样对他追追打打。不会对他讲和女朋友怎么接吻，不会讲黄色笑话。莫政伦在他的眼里很纯洁。纯洁的象小学生。他们长大的世界，男孩子萌动的欲望和幻想他无法把这些摊放在莫政伦身上。他就是个认真学习的书呆子，直到偷偷的在他的视线里不告而别。留给他的记忆都是那个纯洁的像水晶般的男孩。
莫政伦像柳枝一样的在春天里一夜之间抽枝发芽。假期的两个月他的个子几乎看的见的长高。稚气的脸颊隐约展开清晰的轮廓，不再像个营养不良的小朋友。
背着背包帅气的走入M城医学院的大门，开始了四年的大学生活。在弗洛伊德的告白中坦然的开始面对自己的性向，接受自己的与众不同。在知识的海洋里把自己渲染的俊美斯文、优雅理性。成为校园里女孩争相爱慕的对象，可是他爱男人，于是接受了男人的追求。享受这众星拱月的生活。他在大学里只交了一个男朋友，他的心灵天枰慢慢的倾向张湛海。对他开始一心一意的付出。他们的第一次小心翼翼，但莫政伦还是搂着张湛海的脖子哭了，哭得安静美好，让张湛海迷失得心甘情愿。他们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莫政伦为张湛海做饭，每一盘菜都是满满的心情。每次□都全心投入，把张湛海牢牢的裹在温柔的怀抱里。莫政伦的温柔能杀死人，却让人死得心甘情愿。
大三的夏天，两人的家中来了客人。莫政伦的父母和张湛海的妻子。莫政伦的世界顿时倒塌。他和张湛海在一起一年的时间竟然不知道爱人有妻子。他结婚了。张湛海只大他六岁也不过是二十六岁。他从没想过张湛海是有妻子的，而且张湛海很少不和他一起过夜。这一年来的生活美满甜蜜，打破他的所有防备。父亲进门的巴掌亦没有打醒他。他还沉浸在谎言里不知所措。
张湛海成年后就确定自己是同性恋者。他是爱男人的。可他的家中给他安排婚姻的时候他也没有提出拒接。很简单不管是为了家人还是为了事业与这样一个女人结婚都是最好的选择。父亲与自己都是从政，妻子的父亲家中也是如此。虽然现在自己只是个机关主任，但三十岁之前升迁也是稳妥。今天的意外他不知妻子发现策划了多久，把他和莫政伦双双堵在家中。
“湛海你结婚了？为什么骗我？你知道我最不屑的就是做一个第三者，你把我们的感情污染了，你知道吗？”莫政伦的心痛是真实的。
“对不起，我爱你。我的以为很美好，我们会一直甜蜜的生活，我几乎忘了现实。我结婚以前没有遇到你，所以是现在这个样子。”张湛海的语气是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