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 历史同人,嘉庆X丰绅殷德,BE
第一章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一张写著两句诗、折得极整齐的带有灰色流水纹样的宣纸经由宫人的手小心地送到自己的手上,丰绅殷德穿著大红的礼服头戴华冠站在廊下,静静地读了两遍,然後收进内服藏好。
那人是叫他今天抽空去一趟呢。
今天,乾隆五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是他和十公主──固伦和孝公主的大喜之日。
“殿下──”以醉酒不支为由告退的新郎喘息著,双手使劲地绞著对方的衣服,松开,又握紧。
十五皇子顒琰用力地在丰绅殷德的身上留下一个个肆虐过的痕迹,疯狂地、不断地抽插著,身下赤条条的肌体逐渐变得红肿不堪、红肿不堪。
默契数年,一朝交融竟是在这样的日子里。
结束後,丰绅殷德竭力平稳却终是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偏宫,青丝微乱凭添了几分少年人少有的妩媚颜色。
顒琰目送著他离去,到张灯结彩的宫殿里去继续做他显贵的和中堂的唯一的儿子,从今晚以後还会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的额驸。
天下荣耀,只此一人。
我会在哪呢?都不重要吧?他其实还是个孩子。顒琰挑起一个笑容,整好自己的衣服。我也,依旧是皇帝的第十五皇子,密封的皇储。
辰时三刻,缀满了珍珠翡翠垂著金丝流苏的大红花轿在举国的鞭炮声中被抬进当朝唯一权倾天下的大臣府中。
和珅看著满室的宾客和不住点头哈腰的皇贵们得意之情直接写在了脸上。
势大如此,他找不到任何需要掩饰自己心情的理由。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丰绅殷德用金秤砣挑开绣著彩凤的盖头,指尖温润如玉。
人面桃花。固伦和孝公主的娇豔不逊於任何一朵奇葩,雍容中尽显华贵。
尽管在漫长的婚约中已经渐渐磨灭了自己对这位貌动天下的未来归宿的所有好奇和希冀,固伦和孝公主在第一眼看到面前这个眼波平稳柔和如一汪青泉的年轻男子时仍彻底地沦陷了下去。
带著所有率直活泼、不谙世事的女孩子的天真和感情不遗余力地片面地敬爱著自己的丈夫。
侍女微笑著给这对郎才女貌的小夫妻换了衣服退出去。
洁白的亵服包裹的身体胸膛以下遍布著青红的痕迹。丰绅殷德的手心冒出了汗,默默地上了床,躺在异常羞怯的固伦和孝公主身边。
“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索性夫妻两人都尚还年幼面薄,聊著天一夜无事。
不碍事,长大些就好了。听著侍女通报的乾隆与和珅都不甚在意。
“头七过了吗?” 顒琰在上朝的途中问近卫柯宇。
算起来,今天是丰绅殷德和和孝公主儿子的头七。
“回殿下,今天正是头七。”柯宇回答。
儿子结婚几年好不容易得了个孙子,不出数天竟暴毙了,想是老天也要来惩罚和珅吧。
顒琰一面快走一面伸手挡了升起的初阳的光芒。
说真的,他不喜欢那孩子,尽管那是他妹妹的第一个儿子。
他不喜欢那人和任何人的孩子。
他不喜欢那人和任何人生孩子。
金銮殿上,军机大臣和护军统领两人的位子第七天空著,连皇帝本人也不胜哀伤,频频举帕拭目,毕竟那也是他的外孙。
皇帝最近真的老了,无论是体力上还是精神上,都真正地老了。
宫里众皇子之间的气氛随之微妙起来,明面上相安无事甚至和乐安然,暗地里刀光剑影层出不穷,几个不很得势的皇子早早地站好了队伍,等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顒琰冷笑著扫视著下面的大臣,一个个急於谄媚的面孔,有几个看得?
和珅不来,乾隆几乎没有心情料理朝政,结束了短短的早朝,命十五皇子顒琰代为处理奏疏。
下面的大臣显然把这当成了明显的信号,各个伸著脖子竭尽全力露出欣喜的表情朝他看来。
顒琰淡淡且高傲地看了他们一眼,挥袖下殿。
几天堆积起来的奏折已成山,全部批示过已过傍晚,顒琰因此得以留宿宫中。
折著花枝於月下漫步,一身团龙银纹挺拔飘逸的十五皇子身边不时有浓妆豔抹的宫女“不经意”、“急匆匆”地掠过。
精细的银钗在寂静的月色下与垂下的玉坠相击发出清脆细腻的声音,肖似那天在偏宫中那人竭力隐忍却难耐出口的呻吟。
“丰绅殷德跟和孝相处得怎麽样?”把玩著手里的花枝,顒琰斟酌再三第一次问出了这样的话。
“回殿下,统领和公主若说琴瑟和谐倒不如说是相敬如宾。”柯宇也斟酌著回答,对两人的事他也隐约知道一些。
“哦,是麽。” 顒琰点点头,心里有些不痛快的郁结在凉爽的夜风里逐渐消散。
相敬如宾。
那人除了自己跟谁不是相敬如宾呢?
《落云》 第二章
第二章
乾隆六十年正月初一。
自六十年前的恢弘後,金銮殿又一次披上了帝国最荣耀最尊崇的光辉。
大红的地毯从正殿一直铺到东宫,两边整齐地排列著八旗的将领和大臣。身穿长长的礼服,各个低眉顺目。
正黄龙袍衬得顒琰异常庄重威严,一步步迈向权力的顶峰。
丰绅殷德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远远看著顒琰走来,走近,走过。
正午的太阳让满目的宫宇、雕栏,郑重其事的大臣都模糊了起来,就连自己父亲的面孔也看不清楚。
偌大的世界只剩了那一个人。
顒琰跪在乾隆脚边,接下了那个大任,然後站起来,笑得骄傲霸气。
随即改年号为“嘉庆”,任柯宇为护军副统领。
完了。
丰绅殷德几乎不被人察觉地摇晃了一下,眼睛紧紧地盯著顒琰。
完了。若他当皇太子和皇子时对父亲的还只是不满,那现在随著身份的转变,所有曾经有过的冷眼都会变成加剧的愤恨仇视。化作烈火,烧得他和自己之间什麽都不剩。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你父亲要死了。”
嘉庆四年正月初三,庇护和珅的大树──乾隆终於倒下。
在白纱漫天的大典上,丧服清瘦的皇帝经过丰绅殷德身边,在他耳边留下深深的低喃。
他绝望地闭上眼,这一天终是到了。
正月初八,皇帝下旨:革和珅职,下狱问罪,抄没家产。
正月初十,皇帝定和珅二十条大罪,赐白绫。
和珅死了,无论原本站在哪一边的朝臣对纽祜禄·和珅一家都没有什麽好印象。
皇帝更是。
於是大臣们又像原来那样伸著脖子偷笑著看皇帝怎麽处置和珅唯一的儿子,先帝最宠爱的固伦和孝公主的额驸。
然而嘉庆皇帝对这个清朝第一大奸臣贪官一家的感情是这麽纠缠复杂,理说不清,固伦和孝公主稍一哭诉就轻便地做了顺水人情。
结果朝臣们就这样错了。
嘉庆四年正月,皇帝亲谕:和珅独子丰绅殷德夺职,削夺伯爵爵位,保留散秩大臣头衔,散居思过。
谕旨宣布的前一夜,嘉庆招丰绅殷德入宫。
乾隆死後,嘉庆已从毓庆宫搬进了自己应得的寝宫。
正月的夜里天气冰凉刺骨,空旷的殿里丰绅殷德独自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四周挂著大片白纱在微风中飘然,在光滑的地面上投射出一个个虚无飘渺的影子。
半个时辰後,内著白衣外罩青丝衫的皇帝默默地出现在门口,影子被拉得很长,盖在丰绅殷德身上。
“陛下──”丰绅殷德喃喃地道,已经冰冷麻木的身子晃动了一下。
皇帝依然不说话,默默地走进来,一把横抱起地上的人,转身大踏步地穿过回廊,来到最深处萦绕著阴暗和神秘的皇帝寝宫,大力地把人往宽大的床上一扔。
“陛下──”丰绅殷德看著这个爱恋数年只牵手过一次的人。
顒琰的眼睛已经红了,有些阴沈地盯著他,“为什麽是你?天下人那麽多,为什麽你偏偏是他的儿子?天下美人那麽多,为什麽你又偏偏是个男子?”
丰绅殷德用湿润平和的眼神看了他半晌,静静地垂下头,脱自己的衣服。
“世间那麽大,为何我偏偏是和珅的儿子,你偏偏是大清的皇帝?”话从嘴里吐出,字字沾血。一句话说完衣服都掉下了床。
“你──”顒琰拉上他的肩膀,抱住他的脖子吻了起来。
从深夜到黎明,当作最後的告别。
六个月後,京城郊外皇帝赏赐的别院。
一个穿著绿装的女子叉著腰站在内院中的一个水井旁边,精致的眉眼里有些狡黠和愁绪,近看远看都是十成十的美人。
美人盯著黑黝黝的井看,伸出两只手使劲地拉著井沿上方的轴承想把沽满了水的桶从里面提上来,无奈试了几次水桶还是纹丝不动,只好作罢,重新叉腰咬唇。
《落云》 第三章
第三章
“梨衣,怎麽了?”丰绅殷德从房里出来,笑著问。
梨衣吓了一跳,极快地反应过来,走了几步,想把井挡住,“公子,呵,没什麽。我自己想心事呢。”
“哦?”丰绅殷德笑著走过来,“你的手都红了。提不动吧?都说了让我来了。”
“哎呀哎呀!”梨衣急忙制止了他握上轴承的手,“老天啊,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想啊!都六个月了公子你不要再吓梨衣了!”
丰绅殷德看看自己隆起的肚子,再看看梨衣著急的神情,不得已放开手,“那你也不提了,叫他们每天把水放在内外院相连的地方你直接去拿。”
“呼……”梨衣舒了口气,“公子你莫要再吓梨衣了,梨衣什麽都听你的。”说著扶著他慢慢地回了房间。
被贬谪不多久,丰绅殷德发现了孩子的存在,困顿数日决定瞒下来。然後趁著固伦和孝公主和其他公主皇子给先帝守灵尽孝的时候带著几个家丁搬到了位於郊外的别院。之後身子渐沈便又搬进了内院,其他家丁得令只能在外院活动,身边只留了梨衣一个。
这梨衣本是京城里一小户人家的独女,因为长得颇有姿色而被一个大臣看中,梨衣不从那人就把梨衣的父母抓了起来施了重刑,老人体弱竟然就此长逝了。这事闹得满城皆知,但大部分人都抱了看笑话的态度来看。丰绅殷德一日路过应天府衙不妨被一人抱住腿不住喊冤,正是梨衣。丰绅殷德和固伦和孝公主可怜她身世凄惨就替她家翻了案。当时和珅还没有倒台,所以尽管那个当官的死不承认,丰绅殷德仍是借由他父亲的实力把那人流放千里。这也许是丰绅殷德第一次借和珅的手做事。
而後固伦公主一直没有生养,就私定了把梨衣给丰绅殷德做妾。丰绅殷德无法拒绝,只好收在身边,表面是妾,实则是丫鬟。
不想事到如今,身边只剩了这一个可以说话的贴心人了。
七月的天正热,丰绅殷德披了件单衣坐在大敞的窗旁看借著月光看书。
外面梨衣吹著萧,呜呜咽咽般的声音。吹的是马致远的《巫山庙》。
暮雨迎,朝云送,暮雨朝云去无踪。襄王谩说阳台梦。云来也是空,雨来也是空 怎捱十二峰。
孩子蓦地动了一下,柔软的肚子一块突起,又慢慢平静。
丰绅殷德用手轻轻地按在腹上,感觉孩子在里面细微的蠕动。
罢了罢了,随遇而安吧。
没有你,至少还有孩子。
我至少还可以给你留下个孩子。
“公子!公子!你让梨衣进去!让梨衣进去啊!公子!”虽然丰绅殷德一早就交代梨衣自己生产的时候不用梨衣侍侯,可一想到那个平素里稳重柔和的人在里面忍受痛苦煎熬梨衣就像疯了一样,不停地拍打著被锁起来的门哭喊。
丰绅殷德一手捂在腹上一手紧紧地抓著身下的褥子,额上冷汗泠泠,弓著身子躺在床上。唇被咬得出了血,紧阖的牙齿沾了血,头发一缕缕贴在汗湿的颈上胸前,双目微张,眼神细碎冷清,看上去极痛苦且旖旎。
“哈──”腹中猛然一坠,他仰起头低低呻吟出声,立刻松了褥子把手塞进口中,血同时从下体和手上冒出。
梨衣已经哭得哑了嗓子,蹲在门外像小猫一样沙哑地叫著。
胎水和鲜血的大量涌出让丰绅殷德的下体一片混乱,强忍著羞耻感坐起把腿大大地张开,因为过於用力腿稍稍有些抽筋。
背靠在墙上,丰绅殷德低垂著头努力保持著清醒,大量的失血让他双眼逐渐模糊起来,只有腹部一阵阵越来越频繁的发硬收缩和撕裂身体般的绞痛勉强地振作著他精神。
“呜……”口里咬著匆忙塞进嘴里的毛巾,他一手捧著腹底一手揉搓著抽筋的腿。
肚子动得剧烈,腹底持续著胀痛和收缩,孩子的位置逐渐降下,顶得下腹更加隆圆坠痛,仿佛碰一下就会破掉。
孩子过大的身体强硬地挤进甬道,揉腿的手立刻撑在床边,手臂颤抖著把身体竭力提高。
“哈──”灭顶的疼痛中,丰绅殷德的双眼泛著决然,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昔日的点滴。
有年少时在杨柳岸畔的第一次相遇,有迎娶公主那一天在偏宫里的热情,有站在阶下仰望圣颜的无措惘然,有多年的爱恋,一个个笑容,一个个触碰。
孩子的头顶渐渐从後穴里坠出,丰绅殷德已经泪流满面,所有的美好叠加在剧痛上让他无所适从。
顒琰──
心里急呼一声,猛然随著加大的收缩向下用出所有的力气,婴儿滑腻的身体整个通过了被撑大到极至的私处,轻轻落在床上,像一个瓜熟蒂落的美梦。
《落云》 第四章
第四章
柯宇一人骑马来到别院,利落地下马,敲门,进去。
下人们窃窃地看著穿著黑色劲装围著犀带的男子,啧啧地叹气,这衣服我家公子过去也穿过呢。
柯宇询问地看了一眼把他带到中间院门就向旁让开站好不再前进的仆人。
仆人微微弯腰道:“公子有令,我们这些奴才不能进内院。”
“他一个人住里面?”柯宇吃惊地问。
仆人摇摇头,脸上微露出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还有梨衣姑娘陪著。”
柯宇看看内院入口处栽种的合抱粗的石榴树,沈思一下迈了进去。
内院其实很小,不过四五个房间,中间和外院隔了大片树木。
柯宇在最尽头的房间里找到了正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丰绅殷德。
房间很黑,才十月份就生了火,带著微香的闷热,丰绅殷德听到开门声缓缓睁开眼睛,依旧是清丽的笑容。“阿宇,你怎麽来了?”
“怎麽,我不能来吗?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看著消瘦许多甚至出了尖下巴的人柯宇心里很不是滋味,言不由衷地笑道。
“不是,你过来坐。”丰绅殷德柔和地笑著,略抬起被白布包扎著的手指指旁边的椅子。
柯宇走过去坐下,又细细地端详了他的脸,“你身体不舒服?”
“也不是什麽大病。”丰绅殷德摇头,把腰靠在软垫上坐起来。
“你──莫要怪陛下、呃、顒琰啊。”柯宇看著他那张清秀却苍白的脸小心翼翼地开口,“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药有认真吃吗?”
丰绅殷德许久没有听到过皇帝的名字,眸子亮了一下,又归於平淡,指指摆在下首桌上的碗,“每天都吃呢。”
柯宇拿过碗,勺子盛了少许,用唇抿了一点,眼睛发怔,看著丰绅殷德。
“你要是缺了什麽就来跟我说,我们都这麽多年的交情了,不要见外。”
“知道了。”
“对了,”柯宇干咳两声,“听说有个侍妾在这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