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棋不定----月灵·煌龙
  发于:2009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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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算是这样,棋的事还是给了他深刻教训。
  「父亲,」明知父亲想查探自己的心,薛遥却毫不躲避,与之直视。「儿九岁时,您带回棋,说他是我的义弟,也是这个家的下任主子……」
  「我相信父亲还记得儿小时候的梦想,而我如今已达成。但其实……在您带回棋的时候,我的梦便已改变。」闻言,连一旁的玫都有些讶然看著他,只是她是发现什麽的奇怪神色。「我打见到棋时,我就在心底发誓……要一辈子伴棋身边。」不只想帮助他……更想保护他那名看似柔弱,却万分坚强的人儿。
  是呀……当年还是小孩的自己,就对棋一见锺情了。「所以……若要说是我愿意,到不如说是为了棋,儿肯全心全意投入棋……遗留下的事业。」”遗留”这两字何时如此佶屈聱牙?
  『棋……是我害了你。』当年的自己蒙懂无知,口中的永生守护……最终呢?自己得知你对秦磷怀著特殊情愫,不甘心、忌妒的他选择逃避,一躲千里远……一躲六年晃。再接棋之书……已隔幽明。
  逃避的他,无话可说,要伴棋,到头来却成了什麽?战场杀敌,心中无时无刻想的、念的是棋。如今……他恨、他怨、他痛、他悔……又能如何?都已无用。现在的他看似保有理智,却又有谁知他内心波澜?
  ──失去支柱的天,何不倾倒?而天一倾倒,世间又何以独存?
  只待他完成棋所交代之事……伴他,不远矣。
  「但……」薛文沉思了会,欲语。
  「放心,父亲。皇上那儿,我过些日去……」了解父亲欲说何,提前回。
  他怎麽可能会忘了他?……凶手,他可是手刃棋的凶手……
  ────秦磷。

  12.白魔
  水池旁凉亭,男人稳坐栏上,遥望著远方天空高挂的银盘,举起笑饮一白。
  「悠悠 无情郎 , 怨怨 无处发
  但托 北风诉 , 凄凄 雪梅情
  冰肌玉骨 年华存 , 红颜未老 声先死
  对镜理妆 感慨深 , 泪抹胭脂 谁人知
  盼君忆起 当年喜 , 回头望渐 当时欢
  飒飒 婵娟依旧待桃红 。 」
  男人吟咏出的诗,字字道尽往昔曾得宠的妻妾,如今却被丈夫冷落一旁的心酸悲切。
  「好个依旧待桃红享尽三千温柔意,男人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诗中女子,没落得下堂已是万幸。」撇头,望向来者。「您说是不是,陛下?」
  秦磷身著布衣,鹰眼瞪著薛遥,但似乎非爲他见己不行礼的无礼行为。
  薛遥持著酒樽,不以为然,「这诗……是棋十六岁成年宴上,吾父欲爲棋纳几房妾室时,他高举酒杯,当著如今日之月,假借酒意吟出。」不断然拒绝,是怕伤父亲颜面。他续以妻妾日日夜夜等待的悲怆寂寥,四两拨千金婉拒。「这也爲他博得了在场待字闺中女子的青睐。」温柔、又懂的体恤人心,这种男人何人不爱?更何况棋生的美胜仙,才器过人。
  自己不也是为之一震,怕按捺不住心中意,仅待一日,便匆匆归疆,谁知,此乃最後……
  「才子配佳人乃自古以来人们所津津乐道的佳话,但棋却年逾十八尚未娶半房妾室……」嘴角的笑,不明所以。「陛下,您认为为何?」疑问一丢,果如他所想,男人眼中闪过异样。
  秦磷坐下,替自己到了杯酒,「朕不知,也不想知。」一饮而下。那日他也在场,也有听见其吟此诗……但这诗,令他心中不悦。
  「你不也是?」他反问。「你今年二十有二,不也仅纳二名小妾,正妻之位悬著多年。」他嗤笑一声。「你这名薛氏独子,难不成想见薛氏断後?」
  见皇帝不顾烈酒後劲,一股脑的喝下……加上现在所诉。薛遥满意的见皇帝爲自己的问题烦躁。他来时瞪视自己应该也是爲这首诗吧!能如此贴切描述妻妾受冷落的忧愁之心,光凭才器不足……还得有与之相同的心境。
  想必,他是臆测到……棋,爱著”谁”,却又得不到此人的爱。厌恶这首诗?倒不如说是忌妒……呵呵,堂堂一国皇帝自己忌妒著自己。
  忌妒著自己……
  薛遥看向一旁的眼爆出噬骨怨恨,脸却突兀的挂上温柔笑靥。
  手耙梳过发,轻叹口气,「臣也想娶门良妻,好让双亲安心……」温柔的笑,却使人发颤,「无奈臣今生最爱的人,前些日子,带著众人的哀痛……”兰摧玉折”了。」
  兰摧……玉折?秦磷愕然抬首,瞥向邪笑著……却显万分哀戚的薛遥。
  「你……」
  PS.天景王朝女子十四成年可婚配,男子十六成年可迎娶;摆宴则爲旧有习俗,不一定得办。
  ……分隔线……
  「怎样?」寒声问。男人脸如嗓,俊却冷冰冰,但在那双狭长眼里,有藏不住的担忧。
  年约知命左右的男子,放下掌中纤细的彷佛轻轻一著即断的小手。「没事,只是稍微吹了风,染上风寒罢了,服几帖药即可。」他吩咐一旁的童子按他说的去附近药房抓药。「近些日子很可能会发热,要多注意、小心为妙。切忌吹著风,所以尽量别让小兄弟外出。」
  他扫了眼房间,「这客栈还算乾净舒适,反正你也不忧钱财这种身外之物,不妨现住再这一段时间,等小兄弟身体好些再上山。」这样他要复诊也方便多。
  渊的神情顿时变得阴沉,「卓大夫……」音沉的令人发寒。
  但早习惯的男人才不吃这套,「你都唤我大夫了,那我所言即为良药。良药苦口不忍忍,莫非你真忍心看小兄弟为病痛所苦?」
  「不!!」渊突地喊,下著没听她大声过的卓大夫,毕竟它只要沉下声,大家都吓的要死,根本无需加大音量。
  他怎麽可能忍心见司儿受苦!司儿被病痛折磨,他是恨不得以身相代……若不是今日提早回去,也若不是那万分的巧合让他接著从树上落下的瘦小身躯,後果,他不敢想像。
  当司儿炙热如火的身体落入怀,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顿了下……人儿每日在屋中进进出出忙碌的身影,早已印在他结冻多年的心上。他不能失去司儿,司儿是他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寒冬中唯一的温暖。
  所以……他才认他为徒,却始终不教他武功。师徒之名只不过是束缚的藉口,不教武,是怕他会离开自己……不懂武功的司儿,自己轻功踏几步即可追回,但若司儿会了,尽管不比自己精深,但凭司儿过人的智慧,很可能真的飞离自己。
  他很自私,明知司儿虽根骨不如自己,但仍是人上,再加上满腹才华,入世必能闯出一番天下……他明白,却无法,也不想放手。
  「你是有什麽原因不愿暂居村里吗?」卓大夫见渊沉默良久,终於忍不住开口问。渊如此在意小兄弟,却不肯位他暂时呆个几日,这太奇怪了。
  突然,他思索出一个答案,「你该不会是怕忖里的人……」纵然这客栈地处偏僻,且客栈老板与小二都是多年旧识,但渊违反三个月下山一次的规律……若不小心被人见著,传入村人耳里……虽然既使有百人之多的村子全员动起也奈何不了渊一分一毫,但病痛中的小兄弟呢?
  小兄弟与渊乃师徒,动不了师傅,他们绝对会把歪脑筋动到小兄弟身上。自己也是行有馀而力不足,既使会因是村中极少的大夫,但若强出头,难保会连忙都没帮上就被解决。
  感叹呀!愚蠢的人们,仅因发色不同、武功过人,就视其为妖、视其为魔……
  「不。不是。」渊简短的回应直接否决掉卓大夫的臆测。
  「不是?」
  「司儿,保护。」意思是百名村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那是为何?」这下他真的想不出其他可能。
  渊不语,只是缓步坐到夏延司身旁,拾起人儿一绺青丝,凑近,汲取一鼻独有的清香。
  「……白魔。」他道出二字。
  「白魔?」这不是愚昧的村人私底下对渊取的名?
  白魔──一头及腰如雪的白发,相传有著无比强大的妖力,能一掌使百年大树拦腰折断,是杀人不眨眼的残忍妖魔。
  啐!什麽妖力,明明只是习武者的内力,村内不懂武的就罢了,连懂武的也跟著人云亦云,况且他们哪只眼看过渊杀人啊!
  多年来,渊下山从来只为”换”食物,不偷不抢,真不懂村人在恐惧什麽?只能说,弱者若处於强者身边,对己身的生命之忧总会多一分联想。
  难不成……「你怕小兄弟知你白魔之名?」闻言,虽不明宪,但观察力敏锐的大夫确定渊的身体顿了下。
  这是什麽意思?代表他说对了?这男人……这名他认识多年,却始终冷如冰的男人竟在意起一名男孩的观感?
  但见渊的神情,卓大夫欣喜於心,当年渊之师寿终正寝前将身怀盖世武功却淡漠到近乎无情无欲的弟子托予他……好些年了,从未见过他露出这种神情……终於像个真正活在世上的”人”。
  卓大夫欣慰一笑,「放心吧!我看小兄弟第一面时,除了对他的绝美惊为天人,还有诧异他给我的感觉……非凡气质,必能成就大业。」
  当卓大夫提到”大业”二字,握著夏延司的大手缩紧。
  「我的感觉一向很准,所以我认为散发此种气质的人,不可人不善加思虑,变听从蜚言流语。」
  渊听完,仍保持缄默,这让卓大夫不解他思考的如何,到底接不接受他所说、究竟要不要留下让夏延司养病?
  半晌,「大夫……」
  「嗯?」终於盼到渊出声。
  「明日,帮我照顾司儿。」
  ……
  久久没更新了~
  礼拜四决定要不要拼二基,替我加油八……
  第四只攻出场还有一些时间(友人问)~
  所以不知现在出场的三只攻,大大们对谁最有好感??

  《举棋不定》〈NP〉13.舞勺

  13.舞勺
  「这……这里是哪里?」不似在山上,比较像在……客栈?
  哪起额上的湿布,自己发烧了吗?自己从因晕眩而脚滑掉下树就没了记忆,隐约只知自己被师父接住。是师父带自己下山的吗?
  夏延司听见门外由远而近的交谈声,其一是师父──
  「司儿今日,如何?」
  「没事。早上我来看他时虽有些发烧,但须臾即退。」另一到陌生的声音回师傅。
  夏延司很想下床去找渊,但下半身的力气彷佛被抽尽,努力了一刻多也只能勉强撑起上身。不想开口打断师傅谈话,夏延司只好乖乖待在床上等待。
  师父与那人谈的差不多了……正往房间来。
  轻手轻脚打开门,不想吵醒房中人。踏入房内,抬首望向床榻,渊呆愣於门边,而跟上的卓大夫顺著渊的视线望去後,也随之石化。
  ……场……景……分……隔……线……
  「棋在之前捎了封信给在边疆的臣,言……他将死,盼臣回乡继承家业。」复替自己斟酒。「陛下,臣真的很羡慕您……棋为您,即使得不了他所愿,却依旧不後悔帮您。」
  「呵呵……明明清楚,对您,就算无怨无悔的付出也如同石沉大海,他仍是甘愿。」如此地深、如此地痴,就算是路过一闻,也使人不禁欣羡可得此情之人。路人皆此,更何况是他?「陛下,棋为了什麽?他心中真正的渴望是什麽?你知道吗?」很简单,仅一字的答案,却使问题成了晴空中一道突如其来的闪雷,直直劈入皇帝脑海。
  「朕……」张口,什麽字都吐不出,因为那震撼无比的答案终於来迟的浮现。
  薛遥会归,是因棋托信於他……照这班推算,棋早有计画?将死……为了自己……
  见秦磷了然却也迷惘的神情,薛遥幽幽黑目中的怨恨更深沉了……「棋为了什麽,其实你早就清楚了。」连敬称的忘了。
  秦磷是何等聪明人物,怎麽可能没注意到近乎无时无刻办他身边的棋,那总是有意无意流出深情?这是尽管棋掩饰功力再好,仍是泄露的蛛丝马迹。
  「但是呢?面对如此痴心的棋,你怎麽做?」薛遥顾不了可能背上对皇上不敬之罪名,大声咆哮。「你选择其他女人,却又对棋优柔寡断,不愿快刀斩乱麻便罢,还一再给他若有似无的希望。」薛遥吼玩一笑,「然後呢?然後……你逃避了棋的感情,而因为你的逃避,棋死了!!」
  只手捏破瓷樽,即使碎片扎手、鲜血直流,也彷佛感受不到。现在的他,只剩”心”才感觉的到痛。
  棋……他的棋是因为这男人才死的,都是因为他!
  脑中一片浑沌的秦磷抬首,对上薛遥带著深幽愤恨的双眼,他意识到什麽,难不成……「薛遥,莫非你对棋……」
  薛遥冷冷的瞥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六年前我为何请命调疆。」是呀!为何?若不是那夜他经过棋的房间,透过窗子,意外见到里头缠绵二人……自己又何须逃至战场上。
  「我爱棋多久,你知道吗?」狭长的眼尾似乎含著水光。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失去棋、失去他的天,他还在意这些不就可笑至极?反正都唤不回了……任凭在多的泪也一样。
  「明明是我先认识棋,伴他身边的日子也比你长……凭什麽?你凭什麽得到他的爱?」他紧揪住秦磷的衣领。
  「你爱棋。」良久,秦磷方吐出三字。
  「是,我爱他,也只要他。」这就是为何他正室之位始终无人……碍於世俗,就算他与棋两情相悦,也无法迎娶同为男性的棋。但若要其他女人坐上,他也不愿。
  宁愿弃下一切,为情走天涯……现在听来,似乎有些讽刺呢?
  「我……与你这个爱著别人,却抱棋的自私家伙不同,我是打自心爱著他。」
  忽然,就在薛遥还来不及反应时,一个拳头朝他习来,他被打的往旁踉跄几步,但武功高深的他随即稳住身子,「该死。」他抹掉嘴角的血。
  「朕……不,是我决不允许!棋是我的,无论是他的人还是他的情,全都是我的!」他咆哮,完全失了君王之仪。
  但薛遥也不是乖乖任人打的料,立即反击。「你说什麽傻话?就是因为你不知珍惜棋才会牺牲,你还敢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你不是有心爱的女人?那就滚回你女人那,为何不放过棋,还要如此折磨爱你的人?」
  「我……」心爱的女人?白素净?但……对她,自己怎麽始终无与棋相处时,那种……心情──想要他时时陪伴外,还想独占他;想蒙住他的眼,不让他的眼里有自己以外的人;想堵住他的耳,只让他听到自己的私语;想捂住他的唇,不愿他人听到棋专属於自己的美妙声音。
  於是乎,选择占有他、拥抱他,先一步在他身上画下自己的记号,却不知也早在他心上刻下深深的伤……
  这种他不愿正视、特意忽略的心情……是爱?……自己爱著棋?
  「都是因为你,一切才会发生。还是,你敢说,棋非为你而亡?」薛遥见他低头缄默,冷冷的以一句话刺入他心底。
  闻言,秦磷无法反驳分毫,「是呀……棋是因为我……」棋是为己而亡,这在他之前就已惊觉,但……他没料到的是棋真正原因。讽刺的是,自己还是在人牺牲後,在情敌一语道破下,才明了……原来,自己早已爱上那名有著绝世风华、才器过人,同时有著善良与狠戾的人儿。
  只是如今,再说这些都已无用,怀中不会再有那名朝思暮想人儿、中空的心也在无人能填实。那……自己夜夜等候,盼棋来索回『羽衣』,也毫无用处罗?自己……永远等不到了?永远……真的永远……因为棋……
  「棋死了……死了……永远不回我身边……」泪化为银线落下。第一次是逃避棋的死亡,第二次是正视一切。
  自己,仅能用後悔在回忆里寻找那绝丽人儿的身影,一丝一毫决不放过……愿以无可救药的情,小心地呵护两人供有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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