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跳街舞,我想街舞就街舞吧,Hip-hop啥的我也学过点,没问题。他们找了盘和碟,学一欧美的什么黑人。
动作都挺简单的,看我跳得不错,他们还挺惊奇的,“没想到你真的会啊?”
我不置可否。
跳舞讲究的是韵律,动作协调,我们班女生偶尔来看我们排练,那时候我一般不太跳,在旁边看着电视发呆。
排练进行得还算顺利,在差不多两个星期之后,雪梅姐还特意给我们借了舞蹈室,力求保持动作一致性。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第二天齐俊就没来上学,下午也没办法排练,班上议论纷纷。快放学的时候,雪梅姐终于还是没带来什么好消息,齐俊这家伙急性阑尾炎,昨天晚上在医院开刀呢。
这舞是没法跳了,雪梅姐把我和夏海涛留下,夏同学当即表明位置什么都排好了,现在换人或者重新排练时间上肯定都来不急,所以丫不跳了。
雪梅姐说不出的表情,转头问我:“小卜,你怎么想?”
“我……我也没办法。”
“那先就这样吧,我再想想办法。”
放学路上张舒乐兴致勃勃跟我讲,他们班的相声小品多么多么搞笑,我听着就觉得特别讽刺,也没理她。
然后她又成功的生气了,说我怎么一点反应都没。
我想给她解释我们班有个人生病了吧,后来想想也没必要,这添乱的事儿提了都烦。
回到家接到猴哥电话,问我:“咱班那舞还排吗?”
我说:“人都躺医院了还排个屁啊。”
猴哥挺紧张的,“那怎么办?每个班都三个节目,都报上去了,还有两个星期,肯定来不急了。”
“那你跟我说,我也没办法,不如你再添个节目?”猴哥已经有一个舞了。
“靠,亏你还我们班的呢,这事你看着办吧,办不成老娘废了你!”
“你废了我也没用,行了,我要洗澡了,挂了先。”
然后没等她有反应,直接挂了电话,靠,你烦,大爷我还烦呢。
停了两天,夏海涛是真没意思要继续排了,雪梅姐又找我,“小卜,这个舞本来是你负责的,你看现在因为不可抗因素……你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我这两天也在想这件事,“那什么……换个舞行吗?”
雪梅姐原先黯然的眼睛骤然放光,“不行也得行了,还有一个多星期,你尽量拿个节目出来吧?”
“嗯,我试试。”
“好,我呆会儿去跟陈洁说下。”陈洁是文娱委员。
其实,如果是我初中时候班主任,他就算是拿鞭子抽我估计我也不愿意,但雪梅姐这商量的态度对我来说还是挺受用的,起码她没硬逼着我。
跳舞,一个人比三个人要好办得多,回到家翻箱倒柜的找了几张盘,放DVD里看。
老妈特别惊讶,“你怎么想起看这个了?”
“没办法,元旦要表演。”
“你是好久不跳舞了,还能记得住?”
“你要相信你儿子啊。”我朝老妈笑,她也看着我笑了一下。
我挑了其中一张做背景音乐,还是跳Jazz,我的老本行。
那时候我已经不怎么去大礼堂了,基本自己在家练,虽然有时候挺扰民的吧。
周言几次问我:“你到底有没有节目啊?”
我说:“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他很郁闷,“你随便怎么着吧,我也管不了你。”
“本来就是。”
猴哥听说我单独接了个舞,对我态度180度大转变,好得跟我亲娘似的,我说:“你干嘛啊?别寒碜我行吗?”
她也不怒,“老婆,我没看错你。”
“什么看不看错的,一个舞你至于吗?”
眼镜男突然插话,“小卜,我们班人都还挺期待的。”
我屁股坐桌子上,“是吗?那我肯定要让你们失望了。”
猴哥伸手直接揪我耳朵,“你敢?”
我歪着头求饶,“不敢不敢,大哥您先松手成吗?”
眼镜男在那边傻呵呵笑,也不帮把手,靠!
“小卜!”
我听到有人叫我名字,转头,嘿,后门口那居然站着张舒乐。
要说张舒乐怎么着也算是个美女,门口一群流氓在那调戏,我走过去,“你们丫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看美女不行?”他们一个个“嘿嘿”笑,我轻轻打了他们几下,“走开,走开!”
“有异性没人性!”
我说:“你怎么来了?”平常张舒乐不太来我们班找我,一般都是我去她们班等她。
张舒乐表情有点不高兴。
我觉得是被那帮混蛋整的,就说,“你别理他们,他们就这操行。”
“侯越干嘛捏你耳朵?”
晕,原来是这茬,我笑笑,“闹着玩嘛!”
她也跟着笑,比较恐怖,“好玩吗?”
我不敢接话了,“嘿嘿,你有事找我吧?”
“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了?”
“没,没,我高兴还来不急呢。”
她把手里一什么吃的递给我,“刚同学给的,你吃吧!”
我拆开一看,是一地方特产,挺少见的,“谢谢啊,你不吃?”
“没你爱吃。”
“得,我是猪成了吧?”
“不跟你耍嘴皮子了,我们下节英语课,我忘带书了。”
“哦,哦。”我应着,飞快的翻越了几个课桌,找到英语书,又奔过去,“喏,嘿嘿。”
她接过,连句谢谢也没有,就走了。
完了我还站门口愣着呢,猴哥就一拍我肩膀,“怎么着,你老婆来监视你呢?”
我往她嘴里塞了一块饼,“监视你个头,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圣诞节渐渐临近,班上女生都忙着织围巾啊啥的,纯粹就是一个折腾个个跟风,没点心意。
还问我们男生,“哎,你们会喜欢吗?我这颜色好看吗?”
我瞟了一眼,心想能喜欢才怪,不过还是笑嘻嘻说:“嘿嘿,你送给我我就喜欢啊。”
那女生也奸笑了下,“那行啊,你把你女朋友甩了,这立马就是你的了。”
靠,现在女生真是狠,没得比。
天气越来越冷,一些人出门已经穿得跟粽子似的,我还行,不怎么怕冷,基本就是一件线衫再套一件外套,零下多少度都一样。
张舒乐问我,“你穿这样不冷啊?”
我说,“我还热呢。”
她特无奈的看了我一眼。
“圣诞节你送什么给我啊?”
她挺惊讶的,因为一般我对这种节日没点兴趣,不怎么在乎,“你想要什么?”
“嘿嘿,你送什么都成呗。”
她笑笑,“是吗?”笑得有点苦。
“你是不是不高兴啊?有什么心事吗?还是考试没考好?”
她刚想说什么,我手机响了,一接,周言这厮,“你有事吗?”
“非得有事才能给你打电话?”
“也不是,我这在路上呢。”
“你还没到家?都九点了。”
“嗯,刚吃完东西。”
“跟你女人?”
“废话。”
他在那边笑得挺欢,“我们在XX路,你能赶过来吗?”
“干什么?”
“正准备去唱歌呢,不是少不了你吗?”
这话说得我心里比较满足,“都谁?”
他报了一大串名字,没几个听过,“这都不认识,我去了干嘛?”
“你丫别废话了,又不远,赶紧过来吧!”
“哦,那行吧。”
刚挂了电话,张舒乐就问我,“是周言吧?”
我点点头,“那小子闲得慌,我先送你回去吧?”
她看了我一眼,是特意转过头盯着我眼睛,“你……他找你有事你就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嗯,你到家给我打电话吧!”
我看着张舒乐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才七拐八拐到了周言说的那家KTV。
一进屋,全是烟味,“城哥你来了?”说话的是贺洛。
还从没人这么叫过我,我笑得那个欢,被他带到一座位上坐下,看到桌上摆着个蛋糕,“谁生日啊?”
旁边一女的嚷嚷,“贺洛,这你谁啊?”
贺洛走到那女的旁边,“我哥朋友,怎么样?帅吧?”
那群女的故意大呼小叫的,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周言过了几分钟才进来,直接搭着我肩膀坐下,我问他,“干嘛去了?”
他白了我一眼,“多废话,当然是去尿尿了。”
“今天谁生日啊?不会是你吧?”
“靠,你连我生日都记不住,找死呢。”
我笑笑,“开玩笑,开玩笑,难道是贺洛?”
他点点头,“要不然我能跟这群小兔崽子坐一块儿?多掉价啊!”
“操,那你就拽我来啊?”
“这些人唱歌跟杀猪似的,还劲唱些大街上放的,我听得都块吐了。”
“那你废话啥,蹲厕所吐去呗。”
他给了我一下,我笑得不行。
某个男女对唱完一曲,贺洛在那嚷着,“哥,你们俩唱个呗?”
“我可不跟你哥唱。”我不接话筒。
周言都站起来了,听我这么说,直接踹我一脚,“操你大爷的,别逼老子动手!”
我没办法,只能跟他合唱了一首《广岛之恋》,他还唱的女生部分,哈哈。
12月24号那天天气挺好的,阳光普照,就是有点风沙,我比较郁闷,怎么不下雪?
路过的什么超市、饭店玻璃上全喷着“Merry chrismas”之类的,看到心情还挺好的,回到家老妈照常做了那些饭菜。
我说:“妈,你今天怎么不做点烤鸭什么的?”
老妈往嘴里塞了一口菜,抬起头,“你说什么呢?”
“今天圣诞夜啊,是节日你知道吗?”
老妈鄙夷的瞄了我一眼,“你以为你是在美国?北京不行这套。”
我扒着饭,“是是是……”
过了半晌,老妈突然盯着电视冒出句,“这圣诞树还挺漂亮的!”
昏!不稀罕圣诞夜您看什么圣诞树啊!
晚上我打电话问张舒乐明天在什么地方见,她问了一句:“明天不上课吗?”
“星期天啊,多难得,嘿嘿,要我去接你吗?”
她“哦”了一声,说了什么什么时间去她家,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是睡到十点才起的床,手机无数条祝福短信,看来现在大家都兴过外国节,哎。
老妈不在家,我刷了牙洗了脸,挑了件张舒乐比较喜欢的衣服,折腾到快11点才出的门。
到她家楼下,刚好11点过了几分钟,给她打电话,她都没接,过了一会儿就下来了。穿了件中裤,外套也挺薄的,想起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我们俩暧昧不清的,还挺有感触的。
我说:“你穿这么点不冷啊?”
她笑了笑,递给我一个袋子。
我问:“什么啊?”
“拆开不就知道了。”
我把袋子拆开,一挺漂亮的手套,毛绒绒的,“这你织的?”
“喜欢吗?”
我点点头。果然,天下女人思维都差不多。哈哈,不过自己女朋友织的心情就是不太一样,挺激动的套上,想了想又把另一只扔给她,“你也套上吧。”
她犹豫了一下,我直接抓过她手,给她套上了,然后牵着她右手,“这样就不冷了吧?”
她盯着我看,手在我掌心缩了缩,“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
“那就一直这样呗。”
我们去吃了必胜客,人多得跟什么似的,到处都是小情侣,圣诞节不愧是小情人节,哎。
期间还碰上梁宗浩和他女朋友,不过我们快吃完了,他们才刚来,打了个招呼就走人了。
吃完又去商场转了转,给她买了个她挺喜欢的娃娃,后来我问她要不要去游乐园玩。她挺高兴的,不过因为实在有点远,我们就还是放弃了,去游戏机厅打了会儿游戏。
六点还没到,老妈就打电话问我,“在外边疯够没?一整天都没见着人影。”
我心说,您早上不在能见着才怪,就准备跟她玩太极拖拖时间。
谁知道她根本不甩我,说:“你还有个学生样没?”
我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她也不听。
后来张舒乐就在旁边推了推我,示意我回去,我对着话筒说:“好了,好了,7点钟到家总行了吧?”
张舒乐问我,“你现在回去吗?”
“先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她想说什么,又没说,皱着眉,“去吃面吧。”
然后我们去她说的一家面馆吃了面条,没她说的那么好吃,哎。
因为她手里抱着个娃娃,女老板娘一直盯着我们看,我心想至于的吗。
吃完面我准备付账,张舒乐说,“等等,小卜,今天我来付吧。”
我说:“为什么呀?”
她笑笑,“每次都你请,今天我请你吧。”
“那……那行吧。”
我也没跟她争,出了面馆,我们超了一段小路,没有路灯,很黑,也没几个人走。
快到她们小区那片的时候,她脱了手套塞给我。
我说,“还有段路呢,到那再脱吧。”
她低着头,半天没说一句话,我刚想说“怎么不走了”,她就特别突然冒出一句,“小卜,我们分手吧。”
我愣在那都笑了,“开什么玩笑呢?”
她抬起头,“我没开玩笑。”眼睛里好像还湿湿的,太黑了,我不知道她哭没哭。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
“小卜,你很好,我们不合适。”说完她就跑了。
我傻傻的呆在那,完全没办法消化这几十秒之内发生了什么,站了大概有五分钟,转身,回家去。
饭桌上老妈看出我不开心,以为是把我叫回来惹我不高兴了,一个劲跟我说,“其实不回来也没事的。”
我说:“妈,没的事儿,您别瞎想。”
她看着我,挺疑惑的表情,“吃完就去做作业吧,今天一天没碰书了吧?”
我“嗯”了声。
那些字看是看了,就是根本没办法装进脑子里,我还是不敢相信,我和张舒乐就这么完了?一整天她都还好好的呢,难道有了新男朋友?我胡思乱想了几个小时,还是没想通她为什么跟我分手,我最近对她很好啊,她也没对我有什么不满,这不可能吧?
想找个人说说话,还真不知道找谁,这么丢脸的事儿,我还真没经历过。
想到最后,我就在想,我到底喜不喜欢张舒乐,我应该给她打电话挽回这段感情啊,可事实上是除了有点难以接受她甩我,我并没有多难过,反而感觉很轻松。
我这不有病嘛么我!
接下来几天,因为跳舞彩排什么的很忙,我也没工夫多想这个事儿。
等到元旦前一天,猴哥突然问我,“你最近跟张舒乐怎么了?”
我才忽然想起,我跟那个人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我挺平静的说:“我们俩分了。”
猴哥起先不敢相信,硬说我耍她呢,看我没什么大反应,又问,“真的假的啊?”
“是呗,我失恋了。”
然后她就在那狂笑。
我拍了下她的头,“靠,有这么开心吗?”
她揉了揉我的头发,“老婆,没事,你还有我。”
“嗯。”
我还有很多朋友。
“看你最近挺开心的,没想到被人甩了啊?”
上一秒还异常感动的我,下一秒就恨不得扒了这厮的皮,“靠,我哪开心了?难道我要天天哭着鼻子才叫分手啊?”
“嘿嘿,要不要我给你再介绍几个学妹?”
“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就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