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知道我沉迷网络,估计就不会相信我说用电脑来查资料这种屁话了,不过我不玩游戏,她也抓不住我把柄,嘿嘿。
黑框兄一开始还顾忌我呢,后来估计看出我没救了,对我也弃之随便了。他是一个同志网站的斑竹,我问他要地址他始终不肯给,后来还是我用百度搜他QQ号才搜出来的,潜了水进去。
他们有一个在线聊天的版块,我随便填了个昵称,他也在里面,偶尔说两句话,不是很活跃。
我在旁边观察了半天,他们说话好像都有规律,虽然我看不太懂。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有人问为什么新进来的那个一直不说话。
我知道是说我呢,就发了个问号出去。
然后一群人问东问西,大多数发的是一串数字,什么175/27/65,183/20/70……
我问了个后来在我看来特别耻辱,同时也被黑框嘲笑N次的话:你们发那么多数字干什么?
我不知道黑框兄是怎么猜出那个人就是我的,总之后来他直接短我:你怎么找这来了?
我就说:我好奇。
他回了我句:好奇害死猫。
一语成谶。
八月初周言从美丽的海滨城市回来了,我的脚已经完全没事了,他一下飞机就打电话让我去他家。
“你丫太无耻了吧,凭什么我要去你家?”我正一边吐着葡萄皮,一边一只手玩扑克。
“一个月没联系,你怎么一上来就骂我啊?”
“滚!”
“卜儿,你到底来不来?我给你买东西了。”
“不去。”
说是这么说,一个小时后我还是出门赴约了,大下午的,太阳又毒又辣。
按了半天门铃他才出来开门,我们不约而同的尖叫出声:
“你怎么这么白?”
“你怎么这么黑?”
老实说,我挺羡慕他现在的肤色,小麦色,黑亮黑亮的。再看我自己,靠,没有对比不知道,这一下是彻底郁闷着我了,早知道给钱也不一天到晚窝家里,哎。
还没进到客厅,就被喧哗声搞得莫名其妙,“你没一个人在家?”
周言朝我笑,很阴的那种,也不说话。
“操,你他妈哑巴了?”
刚讲完,一群人朝我扑过来,我都没反应过来,也分不清谁是谁,只听他们大呼小叫的嚷:“生日快乐!”
怎么着,周言这小子生日了?
“小卜,你傻了?”梁宗浩使劲摇晃着我。
我那个晕,“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嘿嘿,老婆你生日,这不都为了你来庆祝吗?”猴哥搭着我肩膀笑。
“啊?今天我生日?”
“一点不假,这小子就是傻A的弟弟,哈哈!”傅博在旁边打着游戏机也不忘打击我。
“不是吧?你们说真的呢?”我有点不敢相信,从小到大就没过生日这谱儿,不记得生日也是很正常的。
“老大吩咐,不可不来啊,你小子怎么越混越回去了,居然白成这样?”梁宗浩捏着我脸。
这一个多月,除了偶尔跟猴哥发发短信,跟他们这帮人我还真没啥联系。如果不是周言,可能他们这帮人也就把我当个路人甲。
坐到沙发上,他们都把我当神供着,说什么看在今天我是寿星的份上,我最大。
我把这权利行驶的挺不错的,一会儿让他们干这个,一会儿让他们干那个,他们苦不堪言。我心想自作自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嘿嘿。
他们买了很多菜,女生们在厨房里忙活,男生们看电影的看电影,打游戏的打游戏,玩牌的玩牌,生活无比惬意。
从下午一直折腾到晚上,女生们一共才整了八道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去了趟外太空再回来的呢。不过总算能鼓捣出,也挺不错的,何况这个服务对象还是我。
小涵和他们家那位算是最幸运的,我们刚把汤端上桌,他们就踩着欢快的步伐来了。
他也好意思看到我说“好久不见”,操!爷之前天天给他打电话,他忙得跟美国总统似的。
桌上摆着大蛋糕,猴哥买的,点上蜡烛关了灯,他齐声唱着: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xiaobo~Happy birthday to you~”
我一下子联想起了TVB连续剧里的小孩过生日,貌似也是这么折腾的。不过我还是挺感动的,被迫许了个愿才准吹蜡烛,然后还没睁开眼睛就被蛋糕砸中,一脸的奶油啊。丫们怎么一点也不懂珍惜粮食呢?
胡乱瞎闹了一番,几个女生拿出包装得很漂亮的礼物送给我,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而且主要那几个女生我都还叫不上名字,汗。
有一个一直不怎么说话,也没在哪见过,反正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把礼物给我,我悄悄问旁边的猴哥。
“谁啊?我认识吗?”
猴哥特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你猪啊,眼睛长天上了吧?”
“啊?我干什么了,用不用这么说我啊。”
“你自己想吧。”
我想了半天,暗自观察了那女生好一会儿,确定她好像真没对我有特别意思,可是其他人都有配对呢,怎么她就一个人呢?
吃了饭我们又杀到the end,总共我才去过那地儿两次,不是很喜欢酒吧,太吵了。
我们一大群人,分了两批才坐满,一上来又是喝酒,第一次来时碰见的那个中年女人在我们屁股还没坐热时就飘飘然过来了。
“今天店里搞活动,呆会儿有乐队过来表演。”眼睛巡视了一遍,“你们今天人够齐的啊!”
周言笑着望那女人,“今天我哥们儿过生日。”然后伸手搂了我脖子一下。
那女人看到我,居然还认得出,“这个小帅哥好久不来啊,今天生日?”
我有点尴尬,点点头。
“那今天你们随便喝吧,算我请!”
“谢谢琼姐!”隔壁桌几个,特别兴奋的大声喊着,看来都是熟人。
这下各种酒类像是白开水一样轮番上阵,每个人杯子里都满满的,一个服务员儿是跑不过来的。
后来的确是有一什么乐队过来演出,可是唱得比路边卖唱的还菜,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混到台上去的。不过这些都没什么关系,只要能带动气氛就OK了,整个酒吧的人都很high。
我被灌得东倒西歪,缓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身边只剩下猴哥了,她自个儿发短信玩呢。
我说:“他们人呢?”
猴哥抬头,“都台上呢,自己找吧!”
灯光跟闪电似的,一群人在舞池里群魔乱舞,我分辨不清谁是谁,“你怎么不去跳啊?”
“为了陪你呗。”
“靠,你要想去就去啊,我现在酒醒没事儿了。”
“那我可真去了?”我知道猴哥这试探我呢,但不能让她真把我看扁啊。
“你赶紧的去吧,啰嗦个屁啊!”
猴哥悻悻然站起,“你可别后悔。”
我上了趟厕所,里面烟雾缭绕,把我呛得不行。出来之后,想了半天也不记得刚才是坐哪了。没法子,硬着头皮上了舞池,只有等他们跳够再认人找地儿了。
我很久没跳过舞,也不知道现在是一什么水平。乐队下台后,上来一群领舞的,音乐也换成了Jazz,大家似乎更兴奋了。
我也很兴奋,我以前就是学Jazz的,不知道是因为我太投入跳得太好呢,还是因为我跳得太菜别人孤立我呢。总之跳到后来,身边已经没人挤着我了,我意识到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群人正围着我看。这种被关注的感觉,是失而复得后的痛快,我跳得更起劲了,自己都觉得快把腰给扭断了。
劈叉、跪地、甩头……那些记忆像幻灯片一样在我脑海里闪过,我很庆幸,老子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周围尖叫声此起彼伏,我很开心,看来我骨子里还是渴望被重视被瞩目的。
一曲终了,鼓掌声响彻全场,我不好意思地慌忙逃窜了,有人喊我:“小卜,这边!”
是小涵,我朝他跑过去,总算有人了,这座位其实也不难找,我刚才怎么就没找着呢,哎。
小涵在那边吃着点心笑,“你小子居然还会跳啊,不错嘛,开始都没认出是你。”
我脸红红的,估计是酒劲还没过,“怎么着?你是不是觉得是我朋友,特有面啊?哈哈。”
旁边小雨在那边笑出了声,小涵也跟着笑。
“靠,你们就合起来欺负我吧!”我仰头靠在沙发上,运动过头,骨架快散了,冲动是魔鬼啊。
“先生,这是9号桌顾客请您喝的酒。”
小涵推了推我,“小卜!”
“啊?”我看了眼小涵,又看了看那winter,“谁啊?我们不……”
“替我们谢谢那位顾客!”接话的是从舞池上走下来的周言,后边跟着一大群人,果然是老大,还真有些犯儿。
“大哥,那你喝啊,我可不行了。”
梁宗浩很兴奋,端起那酒杯端详,“靠,这酒可不便宜!”又抬头像是看怪物般盯着我,“我说,卜笑城,刚才那跳舞的不是你吧?”
我白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是你爷爷,哈哈哈。”我笑得不行。
梁宗浩窜我旁边,掰着我脑袋,“你他妈别得意!瞧你傻不拉叽的劲儿!”
“你他妈才傻不拉叽的呢!你个二!”
“小卜,看不出来啊,你舞跳得这么好?”站周楚威旁边的女生问我,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
“凑合吧!”
周言拽走梁宗浩硬挤我旁边,“你还挺会装的。”声音不高。
“啊?我装什么了?”
“学校表演那么多,怎么没见你上过台?”
“这不还没机会嘛,嘿嘿。”
“操!现在想起来,我跳舞真丢人。哎,我受伤了,媳妇儿。”周言作假死状,挂我身上。
“靠,重死了,给我起开!”
“要不你教我跳舞吧?”
“你跳得挺好的,别跟我玩阴的告诉你。”
“呵呵,没想到你还挺多才多艺的,我赚了。”
“你赚个鸟,赶紧给我滚。”我看了看四周,“猴哥呢?”
“谁知道,跟她男人跑了吧。”
“你丫嘴够贱的。”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打发时间还是要了一些五颜六色的酒,我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这是酒真不是饮料。
“刚才的热场,多亏小帅哥啊!”琼姐端着杯酒走过来,“我都想把你留下来了,小言认识的人可都不简单。”
真会说话,这既夸了我,又不得罪周言,我不想搭理。
“你叫什么名字?”琼姐后面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奇怪的看着我。
“叫他小卜就行了。”周言抢先一步回答,似笑非笑,“雷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注意到,雷哥的手挽着琼姐的腰,估计是一对。
雷哥笑,“不忙,过来看看,你小子最近没干什么坏事吧?”
“还行,没杀人放火。”语气很倔。
雷哥居然还是笑,琼姐看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你们继续玩儿,我们还有点儿事,玩好啊!”
“雷哥脾气够好的。”
“好个屁!”周言有点莫名其妙。
“操,他招你惹你了,你没毛病吧?”
周言斜着眼睛瞄我一眼,“你个白痴。”
白痴这话题说下去肯定没个劲头,得了,继续喝酒吧!
我们一大群人后来又喝高了,打了好几辆车去周言家,床睡不下睡沙发,沙发睡不下睡地板,总之也都勉强挤下了。
半夜口渴得不行,起来喝水,路灯的光映射在房间里。我没开灯,摸索着去客厅倒了杯水,真怕踩着谁。
回来的时候躺床上,觉得不对劲,起身,看到旁边躺着周言,而窝在周言怀里的居然是那个女孩。对,没错,就是那个给我送了礼物,而我又不知道是谁的那个。
猴哥说的对,我眼睛真长天上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竟然忘了周言这厮也没带女眷,原来没有配对的其实就我一个。
后来,我没怎么睡着,我……有点想张舒乐了。
8月10号,睡到下午才起的床,前一天,是我的生日。
其他人还躺着,我去洗手间简单洗了把脸,掏出手机才发现已经关机了,祈祷老妈别发大火。
留了张纸条:我先走了。——小卜
把一大堆礼物装在大塑料袋里,乐呵悠哉的出了门。地铁上无聊得很,便悄悄观察上了又下下了又上的每个人,想象他们去往哪里,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每个人表情木讷,也许都有不为认知的烦恼吧,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我很苦恼,这种苦恼是在昨天以前埋藏得很隐蔽,连我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然而,现在好像雨后竹笋一般全部冒出了头,扎得我心头难受。
打开家门,一阵香味迎面扑来,老妈正在熬粥。
“你怎么搞成这德行?”老妈皱着眉看我。“昨天去什么地方了?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哦,住同学家了。”
“昨天你生日,跟同学过生日去了?”
“嗯。”我心情不好。
把袋子抱进房间,拿了换洗衣服洗了个澡,直接躺床上,“妈,吃饭别叫我了,我睡醒了再吃。”
“行。”奇怪老妈居然没对我大吼大叫,估计也看在我昨天生日,或者我在家呆了一个多月,终于出了趟门,她挺欣慰的吧。
躺了几分钟,又去桌子那边把塑料袋拽床上,一股脑倒出来,花花绿绿的还不少。一个个拆,都是些小礼物,心意到了就够了,我还从没收到过这么多礼物呢。哎,可我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手机充了电,冒出几条短信,一个广告,一个老妈问我在哪儿,还有一个余额提醒。
迷迷糊糊又睡着了,无梦。
接下来的几天,我依旧上网,和黑框仍旧各种瞎贫,只不过时间少了。快开学了,得赶紧补作业了。
猴哥现在不打我手机找我了,她通常直接打我家里的,老妈又问了我好几回,“你小子真没谈恋爱?”
我郁闷,她是想帮我介绍女朋友还是怎么着,正常的男女关系都不允许了?
猴哥问我:“听说你那天在酒吧跳舞了?”
我说:“你那会儿跑哪混去了?”
“哎……早知道说什么也不提前走了,靠!都怪那死男人!”
“行了,行了,你没事就好,你那天带去的是哪个啊?”
“操,老婆你故意的吧?”
我就在这头“嘿嘿”笑。
“你今天有事吗?出来跳个舞我看看啊?他们几个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念叨,馋死我了。”
“不去,我作业还没搞完呢,馋了吃东西去!”
“你真不出来?那我可去你家找你了!”
“你来吧,正好我妈天天说你呢。”
“啊?说我什么?”
“说你是我女朋友呗,你丫以后别老打我家里电话!”
“嘿嘿,我就打,你本来就是我老婆。”
“操,滚!”
八月下旬,张舒乐回来了,那时我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联系。
那天下午我们约在学校门口见面,我把自己收拾得挺靠谱的,毕竟要见的人儿可是我女朋友。
在老远处就看见一个女孩打着伞,站一棵大树底下,我跑过去,她刚好回头。
我们居然都有些尴尬,只是朝对方笑着,“热吗?去吃冰淇淋吧?”
她点点头。
坐在肯德基里,我们一人要了一个奶昔。
她看上去跟之前没多大差别,若有所思的一直盯着我看,我被盯着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卜笑城……”
我抬起头,挺惊讶的看着她,这么长时间,她还只在高一上学期不太熟的时候叫过我全名。
“咱们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你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