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花(下)----残酷动机
  发于:2009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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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桂师傅是当初高博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一个私房菜的大厨,早年是官领导们的厨子,手底下几道苏州菜做得特绝,高博花了不少心思与其交朋友,才勉强让已经退休在家养老的刘师傅不定期的来薛林家,在宴请宾客的时候撑场面。
  薛江清嘴抿着,看高博,道,“不过是个厨师而已,高博,你能不能耍点高级的把戏。”
  高博表情无辜,摆手,“David不就好这一口儿,我啥人你不知道,没钱没本事,不就得多用点心嘛!”
  薛江清眼皮撂下,嘎吱一声狠踩了刹车停住,转过脸冷声道,“你什么时候能不提薛林!!”
  高博愣住,[我……我……]了半天,嘴张在那里。
  薛江清瞪着高博沉口气,似乎平静下心中的闷气,语气平静的道,“你来开吧。”
  高博还是愣愣的表情。
  薛江清有些不耐烦,抬手开了车门,“你跟刘桂联系了吗?”
  薛江清下了车并没有马上上车,站在公路护栏旁向四周的绿地景观望了一会,感觉下了车的高博走近了站在身后,转身走向车子,手没碰到车门,被高博牵了去,薛江清回头扫一眼,看到高博满脸都是讨好。薛江清皱起眉,高博手放下,赶紧为其开了车门。
  晚饭是薛林最爱吃的口味,薛林请了所有未走的朋友一起用餐,好不欢快。高博单陪了请回来的大厨刘老在厨房碰小酒,俩人有段时间没联系,刘师傅对高博嘴里近两年一波三折的经历好顿唏嘘。
  薛江清瞅了个吃饭的空档到厨房来,看到高博和刘师傅小桌上几个厨师吃的颇有人气,瞥了一眼要走,被高博看个正着,高博跟了薛江清出来,一把拉到旁边的衣帽间里。薛江清正奇怪高博为何鬼鬼祟祟的拽他,忽然觉得高博胳膊搂上来,嘴巴附在自己耳边轻声道,“还生气呐!”
  薛江清本是要走,听了高博的话不动了,站在那里没出声。高博咬了薛江清耳垂,胳膊轻轻晃着薛江清的肩膀,颇有几分讨饶的味道,心里知道薛江清是特意来看他走没走的。薛江清耳朵痒痒的,而高博又如此拙劣的撒娇,半天之后,忍不出嘴角露出个笑纹,被高博一眼看到,呲牙一乐,勾了薛江清下巴便要亲。不料肋下被薛江清胳膊肘使劲一戳,顿时岔了气。
  “江清,我错了还不行吗?”高博继续做娇憨状,“要是我再犯,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行不!”
  薛江清哼笑了一声,轻轻的,然后收整了面容道,“高博,我的话不说第二遍,好好想想吧。”
  “江清,你是不是……有点醋啊?”高博心里几经翻转,人又凑上来,问道。
  薛江清皱起眉,一副高博不可救药的表情,只见高博不急不慢的说道,“江清,就像你的父母给你时间接受他们的婚姻一样,我也需要你给我些时间改变我自己!”高博试着靠近薛江清,“江清,其实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对不?你是不想看到Da……你父亲和你小弟他们在一起对不?你想了这么多年的画面,现今里面都是别人,你不甘心,对不?”
  高博成功地搂住了薛江清带到怀里,“别用你那套什么爹妈都大,幸福就好的话搪塞我,江清,哥看你这么多年了,知道你想要什么。跟你说,哥也想,就是再过十年、二十年,还想,这东西就是到了棺材里,还是想!!”
  薛江清心中一沉,试图在高博身旁挣脱出来,没成功。好半天,薛江清压了声音出声,“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自作聪明!你真以为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第四十三章

  客人还没都走完,薛林就发现了高博和薛江清之间互不理睬的反常[情况],薛林假作未见,再三留了要走的高博在家小住两日,说是多日没见面,刚好也可以叙叙最近的情况。高博心想薛林应是惦记薛江清的想法和动向,又不能说白了和薛江清下午很有些不愉快,很需要些空间分开想想,只好硬着头皮留下来。
  晚上,高博被薛林叫到书房[叙旧],薛林不好意思问两个成年孩子到底是什么起了冲突,只是觉得薛江清从来都喜欢找高博的麻烦,于是象征性的从[批评]薛江清开始劝高博不要介意。高博坐在沙发里低着头,沉默着没辩驳,在薛林训话完毕说都是自己的毛病,都是小事,下次一定注意。
  薛林自来就不大敢说自己儿子的不是,安抚了高博几句,又问起集团最近的情况。高博挑了比较重要的事情做了[汇报],又把下一步自己的一些想法建议说了些出来。薛林看上去觉得还不错,说高博工作方面成熟很多,再问了高博母亲家里情况如何,回家顺不顺利。临了薛林说了句话,不知说给高博听的还是真心这么认为,说江清其实就是高博的弟弟,在薛江清的这种不成熟的脾气面前,高博可能需要主动去缓和气氛。
  高博点头应了薛林的所有嘱咐,带了傻子到客房休息。也许晚上的事情影响了高博的情绪,高博对傻子特别的耐心,虽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傻子看到了高博人后独处时很是难过的表情,也跟着表现出很伤心的表情,被高博塞进被子,用手挡了傻子懵懂但却关心的目光。
  高博没想到童谣居然会在睡前来看看他,问他住的习惯吗,需不需要加被子或者其它的什么东西。高博礼貌谢过,看着童谣很快就适应了女主人的身份,大着身段出入,心里更加翻腾,心想,啥东西该得不该得都是命,自己在这房子里的时间比她长多了,到底还是个客人。童谣特意过来给傻子掖掖被角,摸了摸傻子露在外面的脚踝,把傻子的脚放进了被子。
  童谣要走的时候,被高博叫住。高博问童谣是不是认得傻子,童谣笑了,似乎知道高博会问这个问题,看着高博道,“大姐认为我们都不知道她还养着这个孩子,你说名字我就能猜到怎么回事,上次薛林的生日童佟去找大姐……”童谣说着笑了,眼神里露出几分可惜的神情,“现在都说得通了……不管怎么说,童佟是多遇了个好人,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事情,别客气!”
  “童……女士,我知道我可能问不大合适,能说说童佟到底怎么回事儿吗?”高博的表情似乎是经过再三考虑才问出来的,“方便的话,能说说吗?”
  童谣微笑,似是回忆起许久之前的往事,“不瞒你说,薛幸四岁的时候,走丢过一回,大姐特意从上海回来帮我找,找回来的时候,薛幸手里就抱着这么个小娃娃。我们家打听不到谁家丢的,后来大姐说是有人家要领养就抱走了。要说童佟这名字,还是家里老人给临时起的,说是幸亏薛幸发现了小孩子,不然小孩抱回来的时候高烧的奄奄一息,要是没人发现,说不定也就这么没了。”
  童谣脸上露出万幸的感伤笑容,“[佟]、[幸],爷爷觉得两个孩子是同样的幸运……其实……还是我们薛幸更幸运一些!”
  高博再次谢了童谣的关心,送童谣出了客房,心思越发沉重。这样的夜,高博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他和薛江清不愉快的对话反复的被他捉摸,脸上薛江清打的那一巴掌似乎还在隐隐的疼。高博有些后悔说薛江清不识好歹的折腾,高博想自己当时是不是被什么附体了,正常来讲,自己绝对不会说出这么真实的想法的。
  薛宅里各式各样的声响渐渐安静下来以后,高博知道大多人都已经休息,轻声走出房门,来到薛江清门口,踱了半天步才下定决心去推门。薛江清的屋子没有上锁,高博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只有窗前站着一个黑影,手里的烟明灭着。薛江清听见声响,见门口站着高博,又回过头继续望着玻璃窗外空旷的院子。
  高博走到薛江清旁边,拿了薛江清刁嘴里的烟来抽,听见薛江清不愉快的呼出一口气,高博尝试用爪子去碰薛江清,也没得到任何回应。高博狠抽两口烟,在手里掐熄了,把薛江清按在宽大的落地窗上,整个人罩的紧紧,“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你不说!也不让我猜,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做什么!”
  高博低着声音,有些不稳,“我知道我不合你心意,上不了台面,你高兴了给我点笑脸,不开心就往死里整,江清,我智商不高,我猜不出你那九曲十八弯的肠子,我喜欢你,我就想这么守着你,我能做的我都做了,你怎么就……”借着窗外不甚明亮的月光,高博目光深沉的看着薛江清,再也说不下去,抬手扣了薛江清后脑对着薛江清嘴唇硬生的亲下去。
  高博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薛江清忽觉胸口一阵翻腾,让他觉得窒息。高博察觉出身下的薛江清一动不动的闭起了呼吸,停了下来,手托着薛江清后脑轻轻晃着,连喊了几声[江清]。摇了几摇,薛江清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口气喘上来,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后重新将视线聚了焦,看着高博木然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高博慢慢把薛江清搂住,“我说再别也一声不响的甩手就走行不?你是不开心,生气,要打要骂,我都无所谓!你知道,我从小是被打出来的,我相信你再狠也不会像我爸那么狠,对不?我知道你舍不得的,你想怎么样都行,江清我是说真的,你不想说就算了,我绝对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薛江清摇着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我说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薛江清点一下头,“然后呢?”
  “然后?我……我说我愿意让你随便打随便骂,我……”高博被薛江清弄得有些糊涂,刚才自己说的掏心掏肺的,薛江清居然不知道他到低说了什么。
  薛江清叹了口气,还是轻轻摇头,有些失望的样子,“这之前呢,还说了什么?”
  “我……我……”高博刚才说话满心的感伤,哪里想过都组织了什么语言,回忆了半天,摇头,“我知道我说你心眼太多,我错了,我绝对是口不择言……”高博终于想起什么,顿住,表情窘起来,小心问道,“江清,咱这算和好了行不?”
  薛江清晃晃脑袋,“高博,和你过不去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是你总觉的得不到的东西。”
  “我,我真没什么念想,有也是以前的,你现在绝对是误会我……”
  薛江清止住高博着急的辩白,“先听我说完吧!你也清楚,你奋斗一生的东西,我生来都有,我的生活,我的事业,就算我不用心,也会有人为我安排。所以,我从来都不用像你这样,活的这么努力,我只要按照我喜欢的方式活着,做我自己就好。”薛江清说着笑了,伸出手缓缓环绕了高博的肩头,“高博,比起现在,我更喜欢原来的你,有野心,也会算计,闭着嘴都能咬人。”
  薛江清手轻轻摩挲着高博的肩膀,“高博,我只希望你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不要尝试改变我,也不要让我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东西。我知道你怎么看我,你觉得我没经过挫折,不通人情,根本不理解大多数人奋斗的意义是什么。”
  “告诉你,高博,我就是我,我有资本,我也有能力做我现在想做的人,所以,你必须搞清楚,我给你绝对的空间去发展一切,包括我们关系,可是,你要清楚你该做什么!你的位置在哪里!我从来没有强迫你跟我在一起,所以,如果你心里还有别的什么牵挂或者念想,最好现在就把它清除掉,不然,将来的结果,也不过是今天这样!仅此而已!”
  薛江清说完,靠近高博,见高博眨着眼睛还在消化他的话,手臂在高博脖子后面收拢,阖上眼睛,有些霸道但却不失轻柔的吻住了高博的嘴唇。

  第四十四章

  有朋友叫薛江清参加小圈子的聚会,电话打来的时候,高博正好在与薛江清、薛幸三人打篮球。宽敞的家用室内运动场内,薛林和童谣远远的坐在场边,喝着下午茶,看三人在场上奔上蹦下的欢腾。
  高博离开篮球场多年,手下功夫没剩多少,比起日日锻炼的薛江清和刚成人活蹦乱跳的薛幸,灵活度少了许多,全凭着些小技俩在场上蹿跶,薛江清手机铃声响起,大汗淋漓的高博比机主蹿的还快,立刻跑到休息处看是什么人的来电。
  薛江清在薛幸的配合下,早就把高博胳膊、腿遛细了,高博如豁大释的跑开,薛江清撇着嘴微笑开,觉得很解气,旁边薛幸挑挑眉毛,询问自己做的如何?被薛江清很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给与了肯定。
  高博拿了毛巾擦了满脸的汗,嘴里仍然大口喘着怎么也顺不过的这口气,举起手机要薛江清来接,薛江清抬手示意高博直接听了就好。高博赶紧听了手机,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听完了电话里热闹近乎聒噪的女高音,说了句,“好,一定准时到。”电话里的人听出不是薛江清本人,奇怪的停顿一下,忽然惊喜道,“你是高博?”高博没回答,抬抬眉毛合上了手机的滑盖,断了电话。
  薛江清看到高博人一下又精神奕奕的样子觉得奇怪,可高博撂了电话并没像往常般屁颠屁颠的赶过来[汇报]情况,觉得更奇怪,走到高博旁边,要来了自己的电话,看了电话记录,居然是安可然。
  想起这位闪婚的前前女友,薛江清忍不住微笑起来,此女结婚快,离婚也快,如今还没到三十,已办了两场婚礼,正想着这位安小姐的种种荒唐事,薛幸凑过来问薛江清是谁的电话。
  薛幸眼看就凑到薛江清身边了,被高博长胳膊一拉,勾了肩膀,高博一幅成年人的嘴脸,问薛幸小朋友有没有去过私人会所玩过。薛幸以为只是母亲去的健身美容中心之类的地方,挠着后脑勺奇怪的笑着问,那种女人瞎倒腾自己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把高博和薛江清都给逗乐了。高博搭着薛幸的肩膀说,我说的私人会所都是你们这种公子、小姐聚会的地方,有酒有漂亮姑娘,想去不?
  提到美女,薛幸眼睛亮了几度,那种半大青年人细胞里特有的青春分子活跃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有这种地方啊!”高博点点头,说到当然有,然后一指薛江清,说今晚你大哥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单身聚会,怎么样,跟他说说让他带咱们一起吧!
  薛幸表情奇怪起来,没听薛江清提起过这事情,不知高博和薛江清在打什么哑谜。薛江清终于搞明白了,原来高博应了聚会女的邀请,微笑有些凝固,心想高博还真是划不清替人做决定的界限。
  薛江清想告诉薛幸他根本不会去参加这个聚会,忽见薛幸虽然迷糊但还是很期待的表情,正犹豫间,童谣在远处忽然说话,请薛江清带薛幸去聚会看看,说薛幸刚来上海不久,不认识什么人也没有朋友,如果薛江清有玩的地方,不妨也让薛幸见识见识!童谣话说完,薛林忽的开口问童谣想不想晚上出去转转,意思既然孩子们都不在,他们两个人不如去听场音乐会。
  这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了下来,薛江清颇无语的看着高博和薛幸,心合计高博在打什么主意。童谣应了薛江清的[邀请]后,还不忘追问薛江清行不行,薛江清那个快固化的笑容摆的特有样儿,好像童谣怎么拿他当起了外人似的,痛快地答应着,并且很有气度的让童谣放心,以后这个弟弟他会慢慢带进圈子的。
  许久没于朋友混,薛江清也没置办什么太引人注目的行头,走到私人的储衣间里,薛江清立了半天叹了口气,似乎没有什么能显示自己一贯[品味]的衣服,正在此时,高博悄无声息的在背后出现了,长臂绕过薛江清肩头,提了薛江清衣架上一件普通的便装,举起来低头看看薛江清肤色,点点头,塞在薛江清手里。
  薛江清眯了眯长眼,没作声,挂回到衣架上,继续端详,发现肩膀上的胳膊仍然在,似乎还有为人作主的迹象,转个身,拎了高博衣领子,打算警告这个总犯白痴的小子。高博早就做好了薛江清主动投怀送抱的准备,得逞的憨笑挂在面上,借着薛江清扑上来发火的劲,手放在薛江清腰上用力往身上一带,把薛江清吻住。
  还别说,薛江清一下子手上松了劲,待高博亲完,把高博推到一边,继续回过身端详满屋的衣服,并且摸起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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