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花(下)----残酷动机
  发于:2009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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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博最忌讳的就是薛江清的这个模样。和与薛林在一起不一样,对薛林,高博即便知道得不到,每当看到其和煦的笑容,心中都会重新生出些微小的希望;可是对薛江清,高博实在想不通,明明是触手可及、团在怀里的人,怎么就是总觉得隔着千里万里,好似一松手就会消失不见。
  高博笑着又轻轻拥抱了下薛江清,示意自己出去看看老妈。薛江清认识高博多年,怎能看不出高博笑容里的水分,在高博手要碰到门的时候出了声,“高博……”
  高博回头,见薛江清虽然还是冷清着脸,眼中确是明白表示不想他离开。高博挂上一个习惯性地笑,“咋啦?”
  薛江清从盥洗台上直起身,走到高博身边,吻上高博的嘴唇。
  高博拉开薛江清,想让薛江清解释下刚才的淡漠,薛江清把高博按在门上,双手固定了高博的脸颊,嘴唇重新找上来。高博最爱的就是与薛江清亲热的滋味,这第二次是说什么也难以推开的,只是二个人心中各有思量,都用上狠力气,以至于最后分开时,高博喘息着不停点头,一幅认命的模样。
  薛江清重新固定住高博的头,不让高博再点头。高博叹气,拉下薛江清的手,整个人拥了,吻下去,湿湿的亲吻好似把温柔的钥匙,插进了薛江清心中的某个地方,薛江清愣了愣,开始了同样轻柔的回应,唇舌相碰间,早已说出了胜出表白数倍的心意。
  高博嘴唇一路吻到薛江清耳边,轻轻道:“后悔了是吗?”薛江清停顿的呼吸证实了高博的猜测,高博笑了,搂着怀里的人道:“后悔了还要跟来?”
  薛江清沉下脸没吱声,高博似乎不让薛江清说清楚不甘心,接着说道,“如果真的勉强就算了,哥永远都是你的兵,你想用多久就用多久。”
  “你什么意思!”薛江清不得不开口。
  “没什么!看你难受我也挺难受,咱何苦将就……”高博没说完,就见薛江清已经从他胳膊里挣了出来,双手揪了高博的睡衣领子,凉凉的重复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高博觉出来薛江清手有些抖,抬手分别握了薛江清两只攥的紧紧的拳头,也冷了脸道,“江清,要不咱现在就把事情说清楚吧,你到底把哥当个啥?”
  薛江清拳头松了松,愣在那里。高博见状,再次叹气,惹得薛江情神色震动了一下。薛江清松开高博,往旁边一推,打算离开这个烦闷的空间。
  薛江清路过高博的时候,听见高博忽的笑了,带着那种熟悉的宠溺口气说道:“江清,这个事要是还没想明白,咱就不急。你啥时候明白了给哥回个话儿,哥也好知道,你到底是想让哥怎么当你的兵!”
  听了高博的话,薛江清停下脚步,抬眼直视高博,端详良久,然后用手指戳戳高博的心口窝,“这个问题你还是先问问这里,它到底想让我把你当成什么!”
  高博咧嘴一乐,捏住薛江清的手把薛江清带到自己跟前,不假思索的回到,“还用问吗!咱妈不都承认你是咱媳妇儿了嘛……哈……”
  石上花(上) 完

  第四十一章

  往年都是高博急着走,今年变成老妈急着劝他走,初二一清早,高博母亲便称初三之后便要到单位去处理公务,再也抽不出时间陪高博三人,让高博去定回程票。高博觉得能多待几天最好,今年的年才叫年,从里到外透着喜庆,再说高博难得能有如此滋润的时候,有人上赶着给做饭、洗衣服,连哄带骂的嘱咐些穿衣戴帽的小事儿。
  不过高博也明白母亲的用意,自己母亲阅人无数,几天里旁敲侧击的打听了薛江清的不少情况,应是在琢磨薛江清这个人是个什么人。高博能不说的都找话代过,可惜高博没意识到,虽然母亲并没有主动教过他什么,可是那些日常里言传身教的东西,早成了高博思维习惯的一部分,高博在想什么,高博母亲很容易猜个大概。
  高博老妈见高博颇积极地对待这段关系,也不再说那些扫兴的话,拎着高博说出来的某些问题给高博支开了招儿,高博嘿嘿一笑,说,“妈,你儿子要真想摆弄个人还不容易,我这不是想弄点实在的(感情)嘛。”
  高博母亲恨铁不成钢,高博这一根筋怎么就说不通,“都怪我把你从小教的太实在了,人实在是对的,但也别太实在了你知道不!妈给你个建议,对别人的期待值别太高啊!差不多就行,别老觉的你能做到的,别人也能,这居家过日子的,有些事情要当没发生、没看见你知道不……”
  “行啊!妈,你儿子大脑已经进入钙化年龄,现在上课太晚了,我明天就走还不行吗!”
  高博母亲不甘心的轻掴了高博后脑勺一掌:“大过年的,人家爹妈不想啊,你说人家心里闹变扭就真变扭了啊,我跟你说,这孩子绝对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你赶紧给送回去,你不还指望跟人成呢吗,可别让人家知道,将来连门都进不去!”
  “哎!妈,你这就说歪我了,他一个快三十的大活人,干点啥还用得着请示爹妈啊!”
  “不用请示爹妈,你这两天,一天一个电话,[逮委][逮委]叫的比你妈还亲,我看你这辈分搞得挺乱啊。”
  “妈,你也听出来了,David是江清的父亲,我原那个公司的老板!”
  “我能听不出来吗!你每次打电话除了溜须拍马就是拍胸脯,一口一个[江清在我这可好了],我跟你说,江清要是这么被你追到手的,我看你有的受的。”
  “妈,太小瞧你儿子了,江清绝对是积极主动的,我绝对是积极被动的你知道不,不过话说回来,David还不知道这件事呢,我觉得不知道的人还是不知道得好,这种事情……不说了,反正是我们私事,只要我们俩乐呵就得了。”
  “唉?我没明白!是他父母不知道你和他这事儿?还是根本不知道他儿子在这方面有这事儿?”
  “这我还真没问,不过妈,谁的事儿也不是啥大事,你说这么大岁数俩爷们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该你管的事,你就少操点心吧。”
  高博母亲真真郁闷起来了,高博显然在避重就轻的想问题,似乎已经向这个社会妥协了。可是在高博母亲看来,这问题不是避开就行的问题。高博母亲知道儿子和自己一样,早已经有了固化的思考方式,无奈的叹口气,“得,这问题咱打住,先不谈了,你好好琢磨琢磨,问问江清他家里的情况,说句话也不废你啥功夫。妈就一句话,以后有啥事,多跟妈说说,记住,旁观者清。”
  高博笑嘻嘻的点头,嘴里一个劲地说着[好],高博母亲看看自己的高大儿子,想起当年抱到手上那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心下又骄傲起来了,觉得什么人配高博也不为过,于是努力甩掉刚才的担忧思绪,让高博跟她去滑冰锻炼。
  高博也知和母亲待不了多久,乐颠颠应了,然后跑屋里硬把薛江清拉出被窝,一路哄着薛江清出来的时候,看到母亲居然也给傻子穿戴了一身厚厚的行头。
  高博咧嘴,有些吃惊得问母亲干嘛带傻子。高博母亲无辜摆手,听说运动有益于锻炼脑部,再说你出去玩,让这个小的自己在家,高博母亲忽然故意严肃道,你平时是不是都是这么带童佟的,还申请监护人呢,方法不行,太不尽职了。
  薛江清似乎每次看到高博母亲用话敲打高博就很开心,正要露出微笑,忽听高博母亲说,“还有江清,你们要当监护人,责任是共同的,不是高博一个人糊弄糊弄就行,光给口饭吃那叫施舍,将来你们要是养小孩,这个责任心问题,你们都得有。”高博母亲说着,对呆呆笑过来的傻子点点头,自言自语道,“看,这小子也精啊,知道谁给他讲好话,走,跟阿姨去锻炼。”
  高博母亲刚说完,傻子笑脸转个个儿,人颠颠的直接过到高博这里,对高、薛二人瞅了十几秒,然后选择缩在了薛江清身后。高博呵呵一笑,手在傻子脑袋顶上摸了摸,对老妈摊手,“妈,这小子是精,说好话不行,关键得说的算,你看,咱这里谁最牛13他就跟谁后面。”
  薛江清听完脸木在那里,不知道高博是在夸他还是在调侃他,对高母木然笑笑,偏头长眼扫了一眼高博。高博忽然头一低,缩脖子在薛江清近前,“咋啦,我说错话了?”薛江清眯着眼睛没吱声,头也不偏的跟在笑着摇头往门外走的高母身后出门了。高博拎了傻子后脖子笑嘻嘻的在后面跟着,心道,这节过的真他X的爽。
  高博到了湖面上很快便找到了少年时的感觉,大显特显的向岸边站着的薛江清展示自己的冰上功夫。薛江清用微笑表达了对高博假装青少年那热闹劲儿的蔑视,沿着湖边[遛]起了傻子。
  冬天很冷,人们想尽办法捂得严严实实,也想尽办法把狗狗们穿暖和。傻子似乎对小动物有种追逐的天性,不论是谁家的狗,不论大小,不论凶恶与否,都要走过去跟跟。人们对傻子这种痴呆表情的人还是很警惕的,几乎没有人愿意让傻子跟着。
  薛江清本来是远远的跟着,看到傻子一次又一次被人们怒斥后,心下难受起来,紧走两步跟紧了傻子,当傻子又为一只松狮开始尾随的时候,自然的搭住了傻子的肩膀。狗的主人很快发现了聚精会神看狗的傻子,毫无例外的心中生出疑惑,却被薛江清一句客气的称赞,打断了要拉走狗的举动。
  薛江清用那副骗死人的温润笑容与松狮主人大妈搭话,从夸狗开始问到了怎么养狗,然后说起自己两只黑背多通人性。目前此位大妈生活乐趣多在小狗身上,这话问的人家打开话匣,开始很自得的说起我家狗如何……如何……如何。
  薛江清本来就是想让傻子摸摸狗,所以一直笑着点头附和,大妈说着说着突然想起傻子,看到傻子搂着松狮的脖子,小心的摸着狗金灿灿的毛发,眼神虽然有些呆滞但却是极其专著的。大妈看了一眼薛江清,见到薛江清俊脸上露出个苦涩的笑,薛江清摸摸傻子的头,用眼神对大妈表示了歉意。
  别说松狮主人,松狮主人旁边几个遛狗结交的朋友都感慨了,好似无意的把一直拽在一边的狗牵了回来,傻子对正常人是个[危险品 ],对小狗们却很有亲和力,这些平时娇惯了的狗们居然都没展示自己的脾气,自得的散着自己步,高兴得任傻子追赶。
  薛江清看傻子开心的模样,真心地笑了,扭头去看湖上半天没理的高博,见高博其实早停到了岸边没打磨得冰面上,立着冰刀近近的瞅着薛江清一群人,脸上笑呵呵的,那眼神和表情很像已经把薛江清搂在了怀里。
  高博回去的时候,刚好赶上市内有直达上海的航班,省去了跑长途进省城的麻烦,高博在机场与母亲道了别。这几天,薛江清虽然只与高博的母亲长谈了一次,但是高母对其印象还是不错的,只是觉得这个从另一种角度讲及其优秀的人,和高博真的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不过,人生无常,高母再有千言万语这个时候也只能祝福。薛江清分手的时候,给高博的母亲来了一个深深的拥抱,说了一句“阿姨保重!”高母心里不知为何颤悠悠的,连着点头拍了薛江清的后背,说道“孩子,记住,一定要快乐啊!”
  高博耍贱惯了,见二人深情离别,待二人分开,自己也呼啦搂住老妈,用力的抱抱,说道,“老妈保重。”高博母亲点点头,重复道,“保重!保重!”高博抱完要分开,却被母亲反手搂住,高母抱着高博半天不松手,不一会眼泪开始吧嗒吧嗒的自己往外流。高博见周围的旅客都在看他们,用力抱抱母亲的肩膀,想松开,谁知越是安慰,高母抱得越紧,万分不舍的撒手的样子,两个人就这样拥抱了许久。
  高博上了飞机以后,心情被母亲的眼泪弄得有些低落,不好在薛江清面前太多展露,于是低头装作翻看空姐递过来的报纸,心里回想着母亲离别时的情景。坐在一旁的薛江清忽地伸过一只手来,高博以为薛江清也想看报纸,打算赶紧给薛江清分两张,没料到薛江清的手落在了高博的腿上。
  薛江清俯身过来,就着高博手里的报纸读起来,眼神颇为专注。高博看看那个自然落在自己腿上的手,又看到薛江清脸上微微有些薄红的颜色,心里好受起来,虽然再次装模作样的读起报来,可是这次的视线大多落在薛江清近在眼前的侧脸上,惹得薛江清几次都想收回自己好心的安慰。
  高博心想:妈,你不老说我的命是石上栽花、无根无果吗!这次我就赌一把,看看我这块石头到底有没有命儿!能不能开花结果!

  第四十二章

  高博下了飞机正准备提行李,薛江清发了话,说打算直接回家。高博先是一愣,继而会心地笑了,薛江清没等他做隐性的思想工作便主动提出回家,还真中了他的下怀。高博故意好好的打量了一番薛江清,见薛江清狠狠扫了他一眼已证明自己被揣摩的不悦,赶紧道薛林已经安排了人来接机,意思薛江清刚好坐车直接回家,他和傻子打个车走,各回各家。
  高博没觉出自己的话里有什么毛病,话说完,薛江清一路上还不错的面色有些发冷,到了机场外的车道上,高博对着准备上车的薛江清摆手,薛江清没表情的点点头,一屁股坐进了车后座,任司机关了车门。
  回了家,开火做饭喂完傻子,外加把寄放在赵舒伯家里的三只猫给领回来后,高博忽然捉摸起来,这薛小公子不高兴,应该没有自己什么事吧。高博看看点,下午过了大半,拿了手机想打电话骚扰一下薛江清,又怕薛江清在休息。不知怎的,高博又觉得不大是滋味,心下合计,为什么薛江清回家的时候,连句再见都不跟他说。
  纵然高博不承认自己会为一点小事颠倒许久,但当高博开着车,载着傻子以出来散心的名义停在薛林家门口的时候,高博还在犹豫,到底要采用电聊还是面聊的方式,来确定薛江清的情绪和自己无关。
  今天正巧又是门卫老肖值班,近日老肖职位提升,做了一干门卫保全的头,此刻看到有不明车辆在大门口停留,亲自出来查看,发现放下的车窗里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老肖高兴啊,赶紧开了大门让高博进,高博正解释自己只是路过瞅瞅,旁边一辆小跑开过,开进大门一半突然停住,车门一开下来个半大的青年,高博仔细一瞅,正是薛江清同父异母的弟弟薛幸。
  薛幸记性不错,还认得高博,学着当初薛江清人前那副模样先喊了一声,“高哥!过年好啊!”
  高博一愣,连忙应了两声过年好,然后去看坐在车里的薛江清也有些吃惊的脸,心道这小子还不知道呢吧,以前[高哥]这俩字每次被薛江清喊出来,后面都不是跟着好事。
  薛江清还没问高博为什么会出现,薛幸首先做起了主人,很有几分薛林口气的样子让高博赶紧把车开进来,说薛林和童谣刚好都在呢,刚才薛林还问薛江清为什么没见到高博来。
  高博忽然想起自己的确有很好的理由来薛家串门坐坐,正想着怎么出去遛一圈给薛林弄个惊喜回来拜年,一眼扫到薛江清开着的跑车,称赞了几句。薛幸得意的一笑,说是薛林送给他的新年礼物。高博一直以为薛江清是不大喜欢自己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弟弟的,不过薛江清既然能够颇心平气和的载着薛幸,想来二人至少面上关系还过得去。
  薛江清对薛幸撇嘴一笑,说高博特喜欢车,问薛幸介不介意他开车载高博转一圈,展示一下车的性能。薛幸当然应允,高博让老肖把自己车开进门送薛幸进大宅,顺便照看着点傻子,然后对薛幸做感激微笑状,进了跑车坐在了薛江清身边。
  薛江清以为高博是担心他半路跑路,过来盯梢的,眼神示意高博系好安全带,脚踩油门在私人区的马路上猛冲出去,高博左摇右晃满脸喜气[唉呀][唉呀]感叹半天,待薛江清速度降来来,松了衣领子,长出口气,凑到薛江清面前狗腿道,“想我没?”
  薛江清满脑袋都是怎么用气囊挤死高博的念头,忽听高博憨憨的来了句肉麻话,愣了,下意识[嗯?]出声。高博嘿嘿一笑,满脸都是我就知道的表情,凑过来在薛江清脸上啃了一口,然后继续狗腿道,“咱去请刘师傅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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