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花(下)----残酷动机
  发于:2009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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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江清没回答,高博继续道,“David是断了你的所有后路吧,你在咱们老公司的资金动不了吧。” 高博一抿嘴,“你的钱,你的资源都在David那里,你就是不去大老板那里,也很难有大作为,更何况,两个爸爸同时夹着你做事,你就是再烦这份工,也不好意思躲对不?”
  薛江清探出头,看着高博,“你说这些有意义吗?还是你认为昨天的事让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角色了。”薛江清说话太卖力,以至于又咳嗽了半天。
  高博看到薛江清可怜巴巴的样子,对着脸蛋狠狠来了一口,差点没让薛江清气的咳岔气。高博一边摩挲着薛江清后背给他顺气,一边道,“我能是什么角色,是什么角色,你还不清楚。”
  高博说着语气严肃起来,“不过,咱也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江清,我知道你有压力,你的家人给你的责任太多,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在意。你想,要是他们就这么放了手让你扑腾,何苦找我这么一个怂人陪你。你以为我真不明白David当初为什么用我,又怎么放弃了我。江清,你和我不一样,他们用我都是以利逐利,可对你,绝对是倾尽所有。”
  高博叹口气,语气里有几分悲凉,“有时候David把对你的好分给我一点点,我都会觉得,这辈子都不后悔。”

  第三十五章

  高博话说的百味陈杂,眼睛仿佛会说话般,闪动着难言的感伤,触动了薛江清记挂许久的往事。薛江清是见惯了薛林身边那种人的各式模样的,面对多次之后,薛江清从愤怒到漠视,到最后的视而不见,没有一步走的轻松,因此,薛江清对这些人也格外的难以宽恕。也许在之前的很多时段,薛江清是乐于看到高博这个模样的,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薛江清也觉得有些悲哀,除了薛林,有几个人在这其中获益呢!
  薛江清不知道高博居然这么羡慕薛林对自己的爱护,其实自抬身价而且颇虚伪的高博能让薛林如此喜爱和欣赏才是薛江清一直不喜的根源,说到底,那才是种真正的妒忌。薛江清很想告诉高博,这种父爱何尝不是薛林对自己良心的一种补偿。薛林放弃了家庭和发妻,也丢掉了自己在一双儿女心中该有的位置。就算后来薛江清回来到了中国,就算薛江清和薛林已经生活了8年,薛江清心里的某个地方仍是愤懑的,是怨恨的,薛林用一种最不该得方式剥夺了薛江清的童年,也让薛江清本应该最最单纯快乐的少年时光,大多花在陪精神不佳的母亲出入的治疗场所里。
  多少句话在薛江清嘴边打了转又散了去,薛江清想来想去又像前几次一样选择了沉默。薛江清觉得自己说出来对薛林的真实感受并不会让二人之间多增加什么,也不会让高博丢掉多少这种愚蠢的感情。薛江清早已习惯了这种自我烦闷的状态,知道再差的天气也会雨过天晴,唯一搞不清的是高博,每次都自以为是的让他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烦闷起来。
  薛江清烦闷的是,高博就像他心里的一面镜子,薛江清每次都忍不住往里看,却又不得不去正视那些自己很想忽略的事物。
  高博看到薛江清表情有所触动,觉得薛江清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表情憨起来,搂着薛江清狗腿,说自己其实是打算请薛江清吃饭的。高博说,看样子晚上没吃吧,要不要他叫厨子给弄点,吃饱了就睡觉,今天订的这个馆子很不错的,改天高博一定要和薛江清去瞅瞅。
  高博在薛江清耳边嘀嘀咕咕的没完,薛江清的头本来就疼,于是伸出食指压在高博唇上,嘘了一声,愣住的高博动动眼珠,停下了嘴里的说词。薛江清用指头摸了摸高博的轮廓分明的嘴唇,指尖顺着唇线划了一圈,惹得高博干干的咽了两口口水。薛江清埋下头,主动靠进高博怀里,闭上了眼睛。
  高博知道薛江清这样就算放下了身段,无声的咧嘴,笑着又在薛江清耳边用气息撩了撩,薛江清刚想躲开这痒痒的撩拨,忽然听见高博空空的胃很刹风景的咕噜响开,两个人同时愣住,一时间,这甜腻腻的好景致全部飞移到了塞舌尔共和国。
  薛江清无奈的睁开眼,意思高博先去把自己喂饱了再说吧,高博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真的颠出去觅食,薛江清长出一口气,倒下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药液里安眠的成分很快起了作用。
  薛江清再次醒来,闻到了汤面的特有味道,起身,看到床头放着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嫩黄滑白的蛋花汤,撒上几抹翠翠的小青葱段,知道这是高博的看家手艺,向来让薛林很称道,不过这面来的真是时候,薛江清一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居然一下有了食欲。
  薛江清咬了几口面,想起高博,也不知其是否走了,披了厚睡袍出卧室打算寻寻看。大宅里,除了走廊的夜灯,就只有薛林书房的大门口有明亮的灯光显出,直觉上,薛江清觉得高博在里面。
  薛江清进门,正好看到高博杵在那里,对着薛林一家新照的全家福凝望。薛林在书房里有一面墙,都是用来张贴家庭各个时期的家庭照片的,上面除了薛林与一双儿女不同时期的合照外,还由与香港父亲家兄弟姐妹的大合影,高博经常看到薛林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时,会长时间的站在这栋墙面前,陷入深深的回忆。
  不知道是不是摄影师的缘故,童谣母子与薛林、薛江清及其妹妹在一起时,看上很有一家人的面相,尤其是那个终于有了名分的薛林小儿子薛幸,看上去和傻子差不多的年纪,带着大学生特有的单纯劲儿,根本看不出这私生子的身份到底有没有给其年少时光带来阴影。
  薛江清走进来,高博没听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高博甚至在想如果真有所谓命运,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小概率事件也真的多一些,或许可以这样说,自己本身就是一件小概率事件。高博想起不怎么怀念的父亲,想起在父亲暴力的阴影下早早不能再沟通的母亲,想起父亲家的父母早逝,想起那一大家子的街井之民。
  父亲家的兄弟是高博脑袋里唯一有概念的亲戚,可惜印象很差,因为这些人关心的都是混得最好的高博家又换了多大的房子,高博的母亲又生了什么官,除了时不时刻薄一下高博家自己享了福却看着其他混在底层的兄弟家人喝稀饭之外,完全忘记了高博的母亲多次为了这些家里孩子就业奔走,自己的孩子不争气,却还要怪高博母亲不给用力。
  高博又想到不在怎么谋面的祖父母一家,印象更淡了,幼时似乎还回去过,记得是有大兵把守的大院,可惜每次母亲都是抱着她摔门而走,要说印象,就是母亲因为家里过于拮据,买不起火车的卧铺,二人一路从母亲老家站回了家。
  高博走进了薛林一幅十年前单独照的半身像前,那时候的薛林年轻极了,岁月对于薛林是过于偏爱了,给了其该有的成熟,却刻意延长了那原本并不长的青春相貌,以至于高博第一次被薛林面试的时候,还以为薛林不过三十出头,殊不知,薛林大的,足可以做他的长辈。
  想着薛林,高博忍不住浮出了笑意,薛江清见此情景很难不催促自己离开,也许是走的有些急,嗓子里发堵,咳了出来。
  高博看到薛江清,眼睛一亮,几步走过来开始用手给薛江清后背顺气止咳,薛江清显然对高博的关切很受用,大晚上的第一次嘴边有了笑纹,貌似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偏过头,摆了摆手,意思自己没什么。
  薛江清的乖顺让高博脑袋一下子变得不大灵光,高博觉身上的热气开始翻涌,下意识的粘上薛江清,坏坏的露出心怀不轨的表情。薛江清脸色一变,本来就开始后悔的事情让他很快僵了身体、直了目光看高博。薛江清最后选择不去拒绝,但是还有些微烧的身体被高博冰凉的手触到时候,狠狠的打了个激灵。
  听着薛江清不自主地咳嗽,高博觉的自己的企图还真有些不人道,看薛江清难受的样子,憨憨笑了笑,拉紧了薛江清的衣服抱着说话,完全没察觉到薛江清的难受可不都来自感冒。高博看着薛江清吃了面、吃了药、上了床,看看时间不早,在薛江清房间里找了本书坐下来,打算等薛江清入睡就离开。
  薛江清睁了两次眼,都看到高博察觉到之后也抬头对上的目光,高博的笑容是真心的,甚至是带着些宠爱的,这目光薛江清并不陌生,这种目光在自己的双亲,在江言、徐尧甚至很多长辈里都有过,薛江清不大喜欢高博这样看他,这让自己有种渺小的感觉,仿佛二人在某种情感世界里不是对等的,薛江清想了想高博多年故意让自己发窘的事情,发现高博从来都没把自己当成过同龄人。
  薛江清再次看高博的时候,高博已经自己先睡着了,仰着脑壳靠在单人沙发上,把沙发所有的空间填的满满的。薛江清喊了高博,高博激灵一下醒来,听见薛江清让他走吧,点点头,过来最后一次[强]吻了吻薛江清脑门,走出门去又探回头看了两眼,才离开。
  薛江清躺在床上,看着墙钟指针走过午夜,心道又送走了一年的生辰,人生末端遥遥无期,何时能像高博那般对人冷暖收放自如,精明的做着怂人,万事都不入眼的样子。
  薛江清想,若是高博有他这样的人生,应该会想法过的相当快乐吧!

  第三十六章

  高博的病三天基本没了影,薛江清就没那么好运气,拖拖拉拉的咳了一周,高博游说了一天,才让薛江清点头,同意去高博家里住,接受[监护]。高博领着薛江清去医院扎吊瓶的时候,又顺便给傻子打起了免疫针,这种非自愿行为每次都成了打针护士和高博的开心一刻,而眼泪巴嚓的傻子被高博吓着拖进注射室又哄着拖出来,以至于只要看到针状物就开始眼泪聚集。
  集团去年的效益还凑合,显示了大企业的抗冲击能力,集团上下各部门的指标大都完成,该卖的该催的也基本结束,员工们的工作压力是一年最小的时候,人们活泛起来,很快给高博交出了相关管理制度的建议稿。高博和赵舒伯以及几个比较亲近的高层,简单碰了碰,拿出了个初稿给薛江清看,薛江清虽然不是精通此方面,但是还是对管理办法的操作性给出不少好的建议。
  高博问薛江清还要完善哪方面,薛江清反过来问高博还应做些什么,高博笑着说,他和几个领导碰过之后,把能想到的都写在上面了,公司和每个下属的厂子都有不同的情况,现在能做的,只能让他们在大的方面先同化起来,这次的办法太细了或许并不是很好。薛江清点头同意,拿了稿子去征求江言的意见之后,带着高博和财务总监在各地象征性的走了一圈,征求了各方意见,下发了集团成立以来第一次民主参与的具体工作管理办法。
  与此同时,高博在单位上了全新的网络系统,专门成立了网络部门。公司的大部门数据都实行集团专门的后台控制,为办公管理和财务制度提供了很好的控制途径,相关的职工们都很高兴,这意味着很多的重复的数据输入、统计工作以后只要做一次就好。试行两周之后,下面的头头们有了反应,集团的小动作,的确是解放了公司和工厂的部分人力,却让很多私人行为有了不便。
  不过,所有东西都已经用上,办法也都有大大小小头头的签批,撤下这套管理系统短期内是不大可能的了。高博和薛江清连忙带赶的让自己一手操办起来的管理系统初步成型,二人知道反应过来的那些小头头会有个适应的过程,反对是免不了的,不过旧历年来,谁都知道,就是有动作恐怕也要过了年之后。
  腊八晚上,带着初战成功的小小喜悦,高博和薛江清请了几个小班子里的集团高层吃饭,这些人有的是和赵舒伯共事多年,都是江言带出来,有的是薛江清和高博观察过一段时间,觉可以试着用几次,看看能力和人品的。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哪个是傻子,当然明白副总的用意,都用各式各样的形式对薛江清表了态。
  二人公事做完,与众人告别,高博又在吃饭的酒楼买了特色的腊八粥,载着薛江清回了家。薛江清病好之后,倒也没提离开的事情,高博心里高兴,装作不知道的模样,也不问,每日下班直接载着老板回家,乐颠颠的俸茶做饭烧洗澡水,搞得傻子都明白过来,只要高博和薛江清同时出现,要先给薛江清上板凳。
  回到家,高博给有些困的傻子抹了把脸,支了饭桌,三个人围在一起,吃起了热乎乎的腊八粥。高博闻闻粥的甜味,和刚才一顿山禽海味珍藏酒比起来,这才是真正的食物,端起碗大口喝了一口,看到薛江清还没动,满脸都是兴致的看着傻子都在粥里挑了什么果仁吃。傻子最怕自己吃东西的时候受人关注,发现薛江清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碗里,把碗向离薛小公子远一点的地方偷偷挪了挪。
  薛江清愉快的表情渐渐舒展开,乐哉哉舀起半勺粥含了,发现高博傻盯着自己,视线转到高博这里,居然笑眯了眼睛。高博哪里见过薛江清如此不设防的模样,嘴里的粥咕咚一下咽进去,脑中好似看到晨光初现般,想起了徐尧那句扫兴的话,薛江清和傻子有什么地方真像。
  薛江清小口小口的尝着粥,跟着高博一样点起头,称赞烧粥师傅的用心。高博见薛江清高兴,拉凳子凑上来,问道,“新年怎么过?”
  薛江清还是那副开心的模样,听到高博的问话,笑着抬起眉头,回答道“再说吧。”
  “别啊!”高博一听,连忙说,于是提了徐家又提薛家,薛江清都是悠哉的吃着粥,没接话。高博心想薛江清可够肉的,问个话咋就不能直接答了,手不安分起来,履上薛江清后腰摸开了,一边摸,还一边不懈努力的追问着。
  薛江清表情显然不自然了,虽然傻子低着头只知道吃,但是毕竟是二人之外的第三者,薛江清见傻子不大会注意二人的样子,侧过头瞪了不知什么时候连凳带人蹭到自己身旁的高博,意思高博保持点该有的距离。
  高博在自己的地盘上,又不顾忌连记人都费劲的傻子,手一路往下居然伸进了薛江清的裤腰,摸到了屁股蛋子上。
  薛江清差点没把嘴里的东西喷了,一把握住高博的手腕,余光看了一眼有些注意到二人动作的傻子,道:“明天几点的航班?”
  “哦!”高博回想了一下,“9点多的,”高博说着,嘿嘿的捏着薛江清的屁股,胳膊把薛江清能够往自己身上带了带,“要不你也跟我走吧,咱仨儿都回去见见我妈,省得以后还得专门带你过去,麻烦!”
  “专门带我过去?!”薛江清哼了一声,很费解的表情,高博下巴撂薛江清肩膀头,一边找了舒服的姿势卡着油,一边哼哼了一句,“将来万一咱俩儿成了,我不得带你见见……”高博想说[婆婆],似乎不大恰当,说[丈母娘],又觉得自己亏了,为难的砸了咂嘴,道出一句,“那啥哈!”
  薛江清其实听明白了高博的意思,故意不懂似的撅了撅,反问道:“什么?”
  “咱妈呗!”高博脑袋顶了一下薛江清肩窝子,笑嘻嘻的抬头等着薛江清回话。
  薛江清沉默下来,看了高博一会儿,看着高博兴冲冲的表情逐渐变得尴尬,薛江清好似对高博没什么话说,继续端起了粥碗,勺子在粥面上轻轻搅着冷却凝固的粥皮。
  高博有些失落的收回咸猪手,倒也没放弃,搂了薛江清的肩膀,颇有意的对薛江清笑笑,显示自己对薛江清的拒绝并不是特别在意。薛江清见高博笑还不如不笑,笑的真叫个难受,嘴角勾起,微笑开来,有意的用身体贴了贴高博,示意自己还是非常愿意和高博这样亲近的。高博表情好看些,也没落下送上门的荤腥,勾起薛江清下巴使劲亲了,那架势,恨不能把薛江清整个给吞了。
  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办完私务,衣服都被对方揉得够呛,好不容易分开,二人均发现犯了个大错误,傻子此刻正张着大嘴看着二人,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刚才高博和薛江清的少年需辅导观看的画面,让傻子看了个彻底。薛江清脸有点发青,显然是对高博随时随地的发情很郁闷,而高博皮糙肉厚,眼睛一瞪让傻子快把早就不惹的粥吃了去漱口,然后很快的把傻子带回傻子自己房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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