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弥?你为什么会下来?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偌看到这位往日的常客竟然在这个时分破天荒出现了,不禁惊讶。“怎么?我不能来坐坐?”沉弥坐在以往的位置上,“要杯最烈的酒,最好一杯就能醉的那种。”“这个时候你应该和你那位英俊的同居人一起钻被窝啊,怎么会一个人来喝酒?”顾客至上,偌一边询问着一边为沉弥倒酒。轻轻啜了一小口,喉咙就开始火辣辣地燃烧起来,沉弥无所谓地说:“什么同居人,早死了。”“你……你被甩了?”虽然那位同居人的确很英俊,但是沉弥的条件也没有差到会被人甩吧?即使酒精让脑子晕乎乎的,但嘴巴还是十分倔强,“去你的,我会被人甩?我和那个人只是单纯的同居关系!就这样而已!”一提到上官漫沉弥就一把火,讲话的声音也不禁提高了。“别太难过了,何处无芳草。”“不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今晚需要我陪你吗?”沉弥握住酒杯的手微微发抖,他是谁?他是沉弥!怎么会被人甩?这些人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滚!都说了我没被甩!”这句话显然没什么说服力,周围的人还在安慰被情所伤的沉弥,终于,沉弥气呼呼地离开酒吧。
“气死我了,个个都以为我被那混蛋甩了!”头晕晕地过马路,连迎面驶来的车子也没有注意到。“哇!!”沉弥吓得跌坐在地上,车子在离沉弥一米处停下,车门打开,一名西装男子走下车,“先生,没事吧?”沉弥扫了一眼眼前的车子,奔驰,又是有钱人,“混蛋,有钱就可以随便把人当宠物一样耍吗?我最讨厌这种人了!”对着西装男子大吼之后,心情也舒畅了不少,“哈?什么?”西装男子莫名其妙地看着沉弥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吼,然后又变了个人似的笑眯眯地离开。
“钥匙……钥匙插不进去……”眼前迷朦,无论怎么弄钥匙就是插不进钥匙孔,沉弥放弃了,靠在自家门前,“连门也跟我作对,可恶……哇!”门突然被打开,靠在门上的沉弥冷不防地往前摔,心想:不是这么倒霉吧,连小偷也光顾他家?掉进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沉弥开始挣扎,“放开我!不然的话我要喊救命了!”“你就喊吧,喊破喉咙我也不会放开你的。”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干涩。“你……你要多少钱?还是说……你要杀人灭口?”沉弥还是有看新闻的,现在的小偷特猖狂,偷窃就算了,有个别的还残忍到把人都砍光,所以他现在只能尽量不惹这名小偷发怒。沉弥听到男子轻轻笑了声,然后把他拽进屋里。
“你……你要干嘛?”周围黑暗一片,眼睛一时无法看清黑暗中的景物,沉弥只能任由男子拖着自己向前走。“有酒味……该不会喝了酒就忘了我是谁吧?真无情。”男子把他推倒,后背软绵绵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这不是他房间吗?“什么……”温热的物体堵住了沉弥的唇,“好冷……你的唇。”温暖的舌头不断舔着他被风吹得干裂的唇,沉弥想挣扎,但是激烈的动作却让酒精在血液中运行地更快,全身乏力。唇在男子的激吻下好像慢慢融化了,脑子暂时无法控制身体的行动,沉弥也回应了男子的亲吻,双方的舌头不断交缠,久久不放。“喝醉的你感觉也不错,但我还是喜欢在你清醒的时候跟你做。”男子放开沉弥的唇,拥着他侧躺在旁,“睡吧,已经很晚了。”“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体内的酒精像催眠般把他拉进睡梦中,而且抱着他的臂弯也如此温暖,沉弥满足地睡着了。
“哇!!”一大早,房内传出一阵尖叫。“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床上!”沉弥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上官漫抱得紧紧的,昨夜的记忆也是朦胧一片。“这也是我的床啊……好伤心,隔了一星期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心里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一点点喜悦,沉弥尽量不然自己看着上官漫的脸,说:“还以为你不回来了,董事长继承人。”“对不起……”亲吻着沉弥的头发,上官漫心中满是愧疚,“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手机也留在这里,没有跟你交代一声就离开这么多天是我的错。”“没……没什么的,快去弄早餐给我吃,我饿了。”推开上官漫的怀抱,沉弥真担心再抱下去会被他发现自己过快的心跳,好奇怪,自己在激动个什么劲啊。“你要去哪?”洗刷后,沉弥一出来就看到上官漫正在穿鞋子准备出门。该不会,又要离开?才呆一会就走,他干嘛还要回来!“冰箱空空的,我要去超市买吃的回来。”“我陪你去。”
“呵呵,今天怎么会跟我来超市呢?平常不是很讨厌逛超市的吗?”上官漫注意到的,在他换鞋子准备出门的时候,沉弥眼中的不解、不舍、愤怒。“今天突然有兴致,就陪你逛逛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只觉得呆在上官漫身边心里满满的是安全感,但他又害怕上官漫会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别再露出这样的表情了,会害我有紧紧抱着你的冲动。”沉弥不解:“我露出了什么表情?”银框眼镜下的双瞳温柔注视着沉弥,大手抚摸着他的脸,“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一声不吭就离开,所以别担心了。”这个人会读心术!心中的想法被发现让沉弥的脸微微红了红,“是……是吗?”脸突然被迅速地亲了一口,沉弥摸着被亲的脸,低声叱道:“喂!公众场合不要做这种事!”上官漫笑了笑,无所谓地说:“怕什么,又没人看到,都怪你太可爱了,干嘛突然就脸红。”这个人就会乱来,而且还很会推卸责任,被亲的地方酥酥的,心中有点甜蜜有点兴奋,就像——恋爱了。
上官漫真的回来了,望着厨房里忙碌的高大身影,沉弥笑了起来。“什么事那么高兴?”端着炒好的菜,上官漫从厨房出来,脱下size有点小的围裙,“明天我要回公司了,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什么啊,那你今天回来干嘛……”沉弥不满地搅弄着碗里的白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太想你,所以就跑回来了。”心中一颤,沉弥放下筷子,认真地问:“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某天我不见了,你会怎么办?”上官漫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找啊!疯狂地找!”“找不到呢?”上官漫淡然一笑,胸有成竹地说:“无论找多久,肯定会找到的。”“这样啊……”这个答案并没有让他的心静下来,其实沉弥或多或少也感觉到,上官漫在他心中所占位置,日渐增大,快要把他的心都占满了。在他离开的那一周,他无时无刻都想着他,因为,上官漫的一切,早已注入沉弥的生活中,甚至是记忆。习惯了上官漫的存在,以至于无法恢复一个人的生活,这对他来说太可怕。更令他害怕的是,无法确定上官漫对他的感情,害怕他会像过去的安那样,一言不发地离开他。那种孤单一人的彻骨的痛,他不想再次体会,所以沉弥选择了——
逃。
逃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就让他来看看上官漫对他到底有多坚持。
13
……
“那我走了,有什么事就打我手机。”一身西装的上官漫,更显帅气。“漫!等等!”手握着门把的瞬间,脖子被勾住,双唇蜻蜓点水地一碰,沉弥露出个迷人的笑容,“再见。”
“呵呵……”上官漫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的确很傻,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雀跃。咬了咬下唇,沉弥头一次没有连名带姓地叫他了,而且又一次主动吻了他,这确实是一步大跨越啊……“少爷?少爷?没事吧?”身旁的西装男子低声呼唤,上官漫闻言应了声,“怎么?我看上去像是有事吗?”脸上挂着十分灿烂的笑容,连西装男子也看着这笑容呆了呆,看来少爷今天真的很开心,“少爷,开会的时候还是专心点吧。”“知道了,呵呵……”完全当旁人的话是耳边风,上官漫又陷入无尽的幻想中。
长长的餐桌,一头一尾,这边坐着上官漫,另一边是他的父亲,这也是上官漫讨厌回家的一个理由,为什么一家人吃顿饭也要隔那么远?“爸,我明天要回去了,反正我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优雅地切开盘中的牛肉,叉子一插,放到嘴里,大得恐怖的饭厅回响着刀叉碰撞的细微声音。身为父亲的知道儿子长大了就一点也不黏家,也没打算挽留儿子多住几天,大门突然被推开,一抹黑影冲了进来,“漫!我可爱的儿子!过来给妈妈抱抱!”上官漫放下刀叉,接住了迎面扑过来的母亲,“妈,这次又从哪回来了?”怀中的母亲似乎晒黑了不少,“夏威夷!好久都没看到我可爱的漫了,又长高了不少嘛,我们去那边好好聊聊……”母亲挽着儿子的手臂,双双离开了,留下父亲一人陷入悲哀中,“老婆……为什么一回来就扑到漫的怀里,你的老公我在这啊……”
“怎么才明天又要走啦?难得回家多住几天嘛。”母亲一直黏着上官漫不放,无论如何也要他留下多住几天。“不了,妈,我跟人约好明天就要回去的。”上官漫苦笑着,对着这位永远长不大的母亲他也没辙了。“跟人约好?女朋友吗?”“不是的……”上官漫根本没来得及解释,母亲就接着说下去了,“难怪总是不爱回家,原来是跟女朋友一起甜甜蜜蜜了。儿子啊,什么时候把那名女生带回家给妈瞧瞧?”“妈!”上官漫苦恼地叫着,“我都说我没有女朋友!偶尔也听听别人说话!”“呵呵,是这样吗?你早说嘛……”你根本没给机会我说!上官漫在心里呐喊。每次跟母亲谈话都让他觉得很累,这到底是他自己的问题还是他母亲的问题?“不过看上去真的很不寻常……不然为什么我一直帮你安排的相亲你都不去呢?”上官漫无奈地说:“妈,我都跟你说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不必再为我安排什么相亲。”“没有女朋友,但是有喜欢的人,那就是……单相思?”母亲又在乱想了,不知道母亲又会搞出什么名堂,上官漫只好坦白:“我喜欢的人是个男的……”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可母亲却没露出上官漫意料之中的惊讶表情,而是非常认真地问:“儿子,你真的很喜欢他吗?”上官漫十分肯定地回答:“是的,非常喜欢。”“同性之间的爱情会起很多争执的,而且未来两人的路也许有很多困难,即使这样你也要继续吗?”“没错,所以就算妈不接受我也不会放开他的。”母亲微微一笑,拨了拨肩上的头发,一副慈母状,“妈只是提醒下,你都二十几岁了,作为父母的没什么好干涉儿子的事。”也只有那么一刻才让上官漫觉得自己的母亲果然很伟大,下一刻,“就算男生也没关系!把他带回来给妈看看吧!是什么类型的?可爱的?性感的?成熟的?”……
聊天继续到深夜,好不容易把母亲哄回房间,上官漫哈欠连连地穿过长长的走廊,口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拿出一看,沉弥?“喂?”上官漫顿时激动起来,他的可爱小猫按捺不住寂寞打电话给他了吗?“喂?沉弥?说话呀!”电话那边静悄悄的,难道是沉弥不小心打错电话吗?随着电话被挂断,上官漫心中的激动渐渐消失。“我好想你……”他对着传出嘟嘟声的电话说。
睡不着。
沉弥在床上滚来滚去,天,越发深黑。床边堆放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原来这屋子里属于自己的东西很少。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发出幽幽亮光,快12点了,内心经过一番纠结,他还是决定打电话给那个人——翻出电话簿,找到那个名字,通话。“喂?”电话那边传来低沉而熟悉的声音,沉弥张了张口,但话到喉咙却咽了下去,最后还是把电话挂了。乱糟糟的心情在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后平静了不少,沉弥提起自己的行李,就在12点,离开了。不知道上官漫会有什么反应呢?沉弥在心里偷偷地想。
上官漫满怀欣喜地打开门,却是静悄悄的一片。“出去了么?”走进房间,解开脖子上的领带,打开衣柜,上官漫愣了愣,马上冲进浴室,“怎么会这样?”衣柜里只剩他自己的衣服,浴室里只剩他自己的杯子,沉弥呢?沉弥的东西到哪去了?开什么玩笑!上官漫掏出手机,按下1号键……房间内随即传出一阵手机铃声,快步走进卧室,发现沉弥的手机卧在枕头上,屏幕一下一下地闪着。“可恶!到底跑到哪去了?”
一路奔跑,上官漫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要拒绝母亲给的车子。跑进那间沉弥常去的酒吧,寻找着沉弥的身影,“你不是沉弥的同居人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上官漫认得他,是沉弥的好友,偌,“我……你有没有看到沉弥?”偌想了一会,说:“没有啊,自从前天之后他就没再来了。欸?你不是把他甩了么?怎么现在又来找他了?喂!先回答我的问题再走啊……”没有理会身后的人在说什么,上官漫的脑子中只有沉弥,心乱如麻,上官漫盲目地满大街寻找着沉弥。
“到底怎么回事?”跑了一整天,上官漫疲惫地倒在沙发上,即使身体很累,但脑子还在快速运转着。既然连衣服和其他属于沉弥的东西都不见了,这就代表沉弥是有计划地离开,可他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一个人离开呢?黄昏的天逐渐变黑,眼皮也支撑不住了,“也许他过几天就会回来的……”
一个人住的房子在夜里显得格外安静。晚饭时间,上官漫不自觉地又煮了两人份的饭菜,把煮多的菜用保鲜膜装好放回冰箱,他不喜欢这种安静的晚餐。电视依然播着沉弥爱看的综艺节目,只是沙发的角落少了一个身影。手向前探着,摸不到那个纤细的身躯,身边枕头空空的,尽管沉弥总说别乱摸,但上官漫偏喜欢在半夜沉弥熟睡的时候偷偷抱着他。在清晨泡上一杯香醇的咖啡,上官漫并不爱喝咖啡,只是爱看沉弥喝咖啡时的满足表情,现在爱喝咖啡的主人不见了。
被思念、担心疯狂地折磨。三餐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上官漫曾想过借助家族的力量寻找沉弥,但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心中存在着一股执念,他想靠自己的力量,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沉弥找出来!一场比耐心的持久战开始!沉弥,就让你看看我认真起来有多恐怖。
14
……
上官漫的手机这几天快被打爆了。有人跟他说在超市见到沉弥,有人跟他说沉弥在街角的电玩店,也有人跟他说沉弥出现在牛郎店……不管是真是假,上官漫都照着来电所说的地址一一寻遍了,但还是没有任何关于沉弥的消息。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他累透了,从大清早的找到现在,没有任何发现。口袋中的手机又不停震动着,“喂?”“上官!有消息说你找的人现在在……”
“小姐,请问还需要什么吗?”戴着大眼镜的侍应微笑询问着客人。“不了。”这位女客人不久前才迷上来这间咖啡屋,为的就是看这名戴着大眼镜的侍应,虽然眼镜很不配脸型,但是他笑容真的很好看……“好的,请稍等。”收起餐牌,侍应对客人礼貌地鞠了一躬才离开。“麻烦了大叔!一杯Mocha!”侍应对着一名看上去才三十出头的男子喊道。“死小子!我下个月才三十岁!别整天大叔大叔地喊!”男子忿忿不平地反驳。“羽臣!2号桌的客人要结账了。”“好!这就去!”羽臣扶了扶脸上的大眼镜,心里不禁佩服自己原来有易装的天份,栗色的头发染成了普通的黑色,头发剪一剪,刘海修一修,再戴上个完全不配自己脸型的大黑框平光眼镜,就算是上官漫站在他面前也无法一眼认出他就是那个人——沉弥。叮铃,门口的风铃响了,进来的是一位高大的男子。“欢迎光临!”站在门边的女侍应机械地说着欢迎词。“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男子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一名五官端正的美丽少年。“抱歉,没见过。”女侍应诚实地回答,这么好看的人要是真的从她眼前经过,论她想忘也忘不掉。“是吗?那没事了,里面还有空的座位吗?”男子表情显得十分失望,看得女侍应也有点心疼,“有,这边请。”
“羽臣?不舒服吗?接下来客流量也没那么多了,今天你就提早回家休息吧。”咖啡屋的老板是一位善良的中年男子,对来历不明的沉弥也是二话不说就录用了。“谢了老板,真抱歉我的胃又开始痛了……”哪有无缘无故就胃痛,刚准备端起煮好的咖啡,就看到那名高大的男子进来了,这么突兀的身高,加上那张耀眼的脸孔,沉弥怎会认不出这就是上官漫呢?反射性地蹲下,希望不被上官漫发现,却被老板误以为身体不舒服,还能趁机提早下班,何乐而不为?一站起来,视线就与坐在不远处的上官漫对上了,两人对视了几秒钟,上官漫首先把视线挪开,沉弥被吓得心跳都慢了半拍,“需要我找人送你回家吗?”老板关心地询问。“哈……哈哈……我没事的,没事的。”吓死他了,幸好没被认出来,多亏了脸上这副大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