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线下坠----小马疯跑
  发于:2009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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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爱干净?”
  “一般吧,我的干净也就停留在表面上,只要不显得太邋塌就行了,不过,我对吃的挺过敏,很少在外面吃饭。我朋友他却是骨子里的,除了衣食住行处处干净,他甚至每两个月去灌一次肠。”
  听到那边轻轻的笑声,我只能跟著笑。
  宋宁别的我都能忍受,就是干净几乎到了恐惧的地步,灌肠只是他其中的一种,如果说出去他待在房子里最大的爱好是收拾房子,抹桌子,拖地,做饭,甚至把衣服叠得碰一下都是一种罪恶,肯定没有几个人信,他为了掩饰这个他认为最不男子气的地方,曾在很多次出节目的时候,故意挑战一些摸爬滚打的项目,在一群惊讶赞叹中MAN的不行的自得其乐,事实上,回到家里,他能一边骂那些导演主持人一边整整洗上三个小时,用最细小的刷子连指甲缝也洗的雪白,他由其不能容忍的是体毛,不管出自哪里,只要还在人身上就好,除此之外,他的眼睛就像个放大镜。
  因为这个我没少和宋宁吵架。我不能保证不掉头发,洗澡的时候像一些人爱惜眼睫毛一样爱惜腋毛和体毛。後来,我忍无可忍求他搬出去,说我这小庙容不得他这尊大佛,宋宁才妥协了,不吵了,但卫生间,洗浴池只要看著能像战场一样的地方,都能看到那种样式独特粉色的小镊子小刷子。我真的没法嘲笑宋宁,总认为我们一样,对一种东西太过偏执,就是一种病。
  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式,干了一早上,吼了几首歌,又被宋宁那麽弄了一糟,现在身子一躺下来就想睡觉。
  “医生,要不你唱支歌吧,听歌比较容易让我放松下来。”
  说起来,坐在这里的我和外人眼里的蓝天不太一样。外人眼里蓝天是一个闹的时候最闹腾,似乎离了他,地球都不会转了,静的时候又最安静的人,就像宋宁形容的,蓝天你丫就是婊子的外表烈女的内心。当时宋宁说的时候,是宋宁过生日,二十几个人围成一团,我不喝啤酒却帮宋宁喝了差不多八瓶,差点没喝死。
  而现在是不是我真正的模样,我自己也说不好。
  在这里,我常常做这种无理的要求,诸如让医生唱歌,讲故事,说一些无聊的市井八卦,什麽电视上正演的冗长的电视剧里那个自私的男主角,什麽街头正流行的什麽吃的,甚至都市新闻里的夜间车祸、午夜抢劫都是我们谈论的话题。也只有在这里,没有身份的差异,没有竞争的矛盾,只有放下心来天马行空想哪说哪的自在。
  我特爱这种感觉。
  我没有问宋宁是从哪里挖来的这个据说颇有名气的心理医生,也不清楚医生心里的猜测有多重。一个藏在一扇看不到的玻璃後面的人,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肯定把我当成了哪个名人,或者名噪一时的大腕,这麽的不方便见人。其实,往好里说,我也算是半个名人,好歹也曾上过舞台,也偶而的有个人找我签个名什麽的,虽然多是阿姨叔叔辈的。在这个圈子里,能撑上五年还有人记得你,就足够你烧香念佛了。现在,我真正的身份只是个写歌的,还只能捧捧那些刚出道的小角色,做个没什麽名气的音乐人。
  “好。”医生的回答很干脆,我彻底放松下来闭上眼睛。
  一支古老的,有好多年没听过的老歌伴著他很低又沈的声音传过来。
  Edelweiss,雪绒花,他选的精准而又有效果。
  我愣了一下,仅仅只是一下,就开始配合著医生轻轻唱了起来。记得我刚入行时曾被某个知名音乐人评为最华丽的嗓音。可华丽的嗓音没有红起来,倒是宋宁那种洋不洋土不土中西合璧的东西大行其道,红的都让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记得‘武林’里印像最深的一句话,这就是江湖。的确,这就是娱乐圈里的江湖。
  医生音域不算宽,音挑到高处有几丝颤音,但低沈的时候要比他平时说话显得有磁性,我选择了中高声部切了进去,两种声音出来的合声让人有点惊谔,但还真的,相当不错。
  歌声停下来的时候,我正想著当时妈妈的拥抱。
  不知道为什麽我总能记住那麽多的事,一点一滴重要不重要的事都存在脑子里发酵。
  “Edelweiss,第一次在台上唱的时候,是学校的礼堂里,下面坐著爸爸、妈妈,妈妈手里还抱著的弟弟,那一年我十岁,弟弟四岁。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登台。”我说著,闭上了眼睛。
  “在你之前,最後的一次,是飞儿唱给我听的。扒在阳台的栏杆上,脸上印著墙壁上那盏铜灯的黄光,头上有月亮星星。当时他的脸真的很好看,挑染的头发有点黄,碎碎地洒在脸上。当时,我也像今天一样跟著唱了起来,他的声音比我的细也比我的亮,我们配合的很好,就像今天和你的配合。不知道为什麽当时是夏天的六月,唱著的时候总感觉有雪飘下来-----飞儿,我说过,你还记得吧?”
  “嗯,这首歌很多人都会唱,你让我唱歌,别的想不起来,就想到了这首,对不起。飞儿已经死了,现在唱这首歌又让你想起飞儿。”
  “没关系,飞儿死了。歌并不能不唱。”我的声音有了几分哽涩。提到飞儿,就这样,这也是毛病。
  “难受就站起来走几圈,尽量把步子放慢点。”
  我站了起来,走了几圈,把刚刚那种难以形容的伤感压了下去,打开了CD机,张楚的《寂寞的人是可耻的》又响了起来。
  “你喜欢张楚?”医生问。
  “还行,我喜欢难受的时候唱摇滚,特他妈的带劲。”想到这还是第一次在医生面前暴粗口,我有点不好意思,转过身子看著玻璃外面的人。
  “舒服了点吗?”医生指了指胸口。
  “好多了。这是我第二次和你提起飞儿,没想到你还记得,上一次是你第一次来吧,穿著黑西服,我还以为你就一个助理,在我们公司那就一助理的工作服,没想到你就是医生,还真把我唬住了。多久之前的事了,七还是-------”
  “九个月前。”医生接住了。“我这都有记录,那天做完那几百道测试题之後,你就提到了飞儿,然後哭了,可以说哭的一塌糊涂,我耳麦里全是你擤鼻子的声音,说飞儿从楼上跳下去了,可你不知道该怎麽办,因为你是直到他死了,才意识到你是真的在爱他,可是一切都晚了,好多话没有来得急对他说,你说你对不起他。”他往本子的前些页翻去。
  看著那个厚厚的本子,不知怎的我有点惶惶然,原来这个医生竟然记了这麽厚的一撂。是职业习惯,还是别的什麽,我相信那上面一定是劣迹斑斑。
  “这一次你没哭,说起来,上次哭还是三个月前,我听你把什麽东西摔了。”他又翻起了他的记录。
  “是,我摔了咖啡杯,因为那天心情很糟。早上和一屋子人吵了架,妈的所有的人都指责我错了。”
  “现在你好了很多了。情绪比前几个月好了很多,听阿明说,你现在有时候能睡八、九个锺头,这非常好,健忘和失眠改善了,慢慢你就会恢复到正常的状态,看来让你把药停了还真是停对了,不能对药太有依赖性,你知道那些药的副作用很大,有的时候远远大於病的危害。”
  阿明是宋宁的助理,我和医生的联系一直是由他来完成的。
  “是。”我笑了一下,现在我的情况的确要比从前强得太多,我曾经整整一年时间睡眠都很差劲,最差的时候曾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睡著觉,甚至走在路上周围的楼高一点,我就觉得气上不来,能晕过去。
  “有没有人说你跟本不像个医生,真不够唠叨的?”
  医生笑了。“哪个医生不唠叨,唠叨的才是好医生。”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走到玻璃跟前。
  医生拿了一支笔,俯在面前桌子上还在往黑本子写著什麽。

  直线下坠 7 (腹黑 虐心)

  医生的脸很干净,鼻梁很挺,眼眉外侧有一道很小的伤疤,其实这到无伤大雅,天天在明星堆里混,我见多了一脸精致的模样,就拿宋宁来说,中西结合的帅气,足够看的人跌落一地的下巴。眼前这个医生,这一点点小瑕疵反到给这张帅气的脸上凭添了一点霸气,他有一张和整张脸颇不相称的嘴,太小了,而且唇薄。这种人常常执拗,刻薄,还很自私。但也恰是这种嘴,给了他过分坚硬的脸庞一个缓冲,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他柔和温软的源泉,就像从这里出来的声音,安慰人的、鼓舞人的,平静的,没有太多起伏的声音。
  我盯著他的嘴看了半天,很突然地冲动了起来,看著自己悄悄站起的下身,有点无措地站了起来,刚刚和宋宁弄的时候,宋宁喷了我一嘴,直接喷飞了我的欲望,没想到这个时候这老弟跑来犯上做乱了,走到门口把门开了一条小缝,外面的宋宁也许是干得累了,正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转身回到玻璃跟前,随意地把手伸进裤子里捏了两把想让自己的小兄弟安份一点,没想到弄不下去,到挺得更高。我知道我忍不下去了。
  “能站起来吗,我觉得你的身材真的不错,在哪练的,私教还是健身房?”
  医生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呵呵,每天3000米长跑,楼下跑圈子,省钱又有效。”他犹豫了片刻,就站了起来,向玻璃这个方面走了几步。他应该比我略高一点,我177,他差不多181、182的样子,站起来的时候头自然扬著,一个自信的家夥。他应该多大,25还是28,现在毛头小子就自称专家的人满大街都是,只要你脸皮够厚,什麽话蹦不出来。
  等会儿这里弄完应该出去吃一个蓝莓冰激凌。
  这是也是我的一个秘密。
  “能脱掉你的外套吗,那个西服,是深蓝色的吧,说实话,我还没正正经经地穿过几次西服。”能平静著呼吸把这段话说出来对我来说真是个煎熬,要是这医生知道自己什麽打算,不砸了玻璃冲过来才怪。
  医生有点探究地向玻璃这边看过来,但只是一会,就脱了外套,剩下了里面的白衬衣。普普通通的白衬衫,却是最提人的一件衣服。我有点失望,真他妈的想让他再脱两件。
  把嘴边的耳麦堵著,靠著玻璃,我拉开牛仔裤,把手伸了进去,开始抚弄著自己的下身。这种明目张胆的猥亵真太他妈太带劲了。那种从未有的冲动和兴奋刺激的我两条腿都在发抖,可我的眼睛一直盯著那个男人,盯著他挺直的鼻子和小巧的嘴,盯著他的喉节吞咽进而上下游动。
  操。我彻底昏菜了,耳麦里再传出来的声音我已经听不到了,眼睛里只有一个遵规蹈矩的男人躺在地上,有著我最欣赏的鼻子和最不欣赏的唇,那唇一开一合呻吟著,那下面一定是个大东西,一丛杂草衬托著,被撞击後那个东西一抖一抖的,还有那个挺翘的屁股。
  拼死地咬著嘴唇,我听到自已的呼吸快喘开了。妈的。直到自己的内裤湿成一片,我的腿一软,差点没坐在地上。
  “你怎麽了?”这回我听到医生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没,没什麽。”我慌张地解释,听到自己喘著粗气的声音,差点没一把把耳麦拽下来。自己真的太他妈的混蛋了,要是自己的耳麦捂得不够紧,真把自己那点龌龊心思和最後释放时的呻呤声传过去,我真的可以咬舌自尽了。
  “半天没听到你动静,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手忙脚乱柔著胸口让自己剧烈心跳平静下来,看到那边似乎没什麽异样,我放下心来,医生慢慢坐回了原位,正端著桌子上的矿泉水喝,看著那边波澜不惊,再看看自己惊涛骇浪,满腔的心思一下空落落的。
  叉著腿站著,看看自己湿成一片的裤子,粘得人难受,想出去换一条,想到宋宁还在外面睡觉,要是突然睁眼看到我这个样子,不得疯了。
  扭头抓过软塌上的毯子,糊乱地把裤子上的痕迹擦掉。重新找了张凳子坐好,我红了脸,连头都有点抬不起来,真的有点小学生干完坏事的忐忑。

  直线下坠 8 (腹黑 虐心)

  这是个好医生,自己竟然对著他意淫,我真不够混蛋的。是他说的不要太过认真,随意的生活,不要凡事都追求的那麽完美。每天轻松地看看四周,看看花草,看看花有几片叶瓣,草叫什麽名字,看看周围人的脸,观察他们的笑容。再也不要那麽紧张的工作,一天只能喝一杯咖啡,还要早上喝,尽量不要吃安眠药,晚上不能工作,只能看一些道家的书。是他把我拉出泥谭,可自己竟然晕了头,真该千刀万刮。
  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我对他说:“对了,你给我的那些书还没还你呢?教我的那套养心功还挺起作用的,还记得你说的缩肛吗?想想真的挺好笑的,每次我对著镜子做那个动作都觉得特傻。”
  “那个挺有用,要坚持。”
  坚持。我苦笑一声,其实他叮嘱的这些他都没真正好好做。上了瘾的咖啡,熬到清晨的作曲,偶而还会跑去酒吧买醉,哭的一塌糊涂回来。所以在他说书不用还,你留著慢慢看吧,想瞒可最终还是告诉了医生他现在过的依旧是属於蓝天式颓废的生活。
  他没有吭气,只是还在记著,黑色的笔写在纸上,沙沙做响。
  我心里一阵发木,是真的是我的行为深刻到需要浪费到他这麽多笔墨,还是他对於这种无可救药的人已经没了良方,只能用文字来敷衍我。
  “记得你说过那个叫‘半个’的酒吧吗?你说那里靠门的第五张台子,因为装修的原因,半张桌子嵌进了墙壁里,每次去,你都坐那里。”我打起了精神问他。
  “噢,对,你什麽时候对我出柜的,好像第一次你就说了你是GAY。说你痛恨这样像老鼠一样躲在暗处的生活,我告诉你不管是什麽样的感情都是正常的,存在就有它的合理性。我去过那种酒吧。第一次去的时候,是朋友带我去的,它的确就叫“半个”。很奇特的名字,不完整的半个人的身体架构的霓虹灯从外面看起来有一点怪异,看了特别让人怎麽说呢?”说著他又抬起头看过来。“颓丧”。
  “不是骗我吧?”我有点怀疑。每次和他说话,我都得控制著不说脏字,的确挺困难。
  “我不是。”他说的很认真,那幅写著我从不说慌的表情,让我相信他真的不是只给我一个安慰,那个‘半个’,或许他真的去过。我觉得心里一下子暖合起来,记得当时他说出这个不算太有名气GAY吧的名字时真是吓了我一跳,总以为他是配合治病才这麽说的。
  “说说今天吧,为什麽心情感觉上去不好,以前你坐下来只要五分锺就能平静下来,今天用了近二十分锺,现在感觉你的情绪还是不太稳定。”他又抬起了头,看向他以为病人所在的方向。但事实上那个方面和我的位置整整差了30度角。
  这次我没有回避。一个有些刻板的,总是穿著西服的男人,和我认识的那些穿著华丽用著各种资态卖弄自己的人有太多的不同。他对於我来说绝对有著想要在他身上做点什麽,好打破他的那身铠甲的诱惑。
  可惜,属於我们的时间没有了。
  “今天是我最後一次接受你的治疗了,你知道半年前我放弃了不算太耀眼的生活,三个月前因合约的问题除了违约金我还支付了大笔的律师费,明天,这套房子不再属於我,会有新的主人,他不但要了我的房子甚至还要了我的旧家俱,这世界上真是什麽嗜好的人都有。我卖了这套房子以应付将来的生计。这是我在这里的最後一天,也是最後一次见你。医生。”
  说完这些原本折磨的大伤元气的事情,心里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平静,只有最後的一句多多少少让我有点感伤。
  我是真的讨厌医生,这种观念并不是在那次就症之後才有的,从小我的身体特差,几乎是在医生的辅助下长大。在我所有和医生打交道的日子里,他们就像一个站在笼子外面的训兽师,板著脸说一些轻描淡写而不很负责任的事,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不能吃太刺激的食物,每天保证2个小时室内通气的时间,不要接触生病的孩子,不要穿得太多也不能穿得太少,学会自己吃药并随身带一些。这一些看著并不伤筋动骨的要求却剥夺了我的快乐、健康和拥有朋友的权利。除了现在的抑郁症,哮喘是从七岁就一直跟随著我的东西,这两种都是无法用毅力去征服的病。我何其幸,竟凑成了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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