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青山之青萍之末----勾陈子
  发于:2009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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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一下……”陆检动了下身体,颤声道。
  仲欢闻言身体一颤,动作止住担心地看向陆检,见他脸色苍白,嘴唇轻颤,便柔声说道:“是不是很痛?我会小心的,你忍著点。”
  陆检轻轻摇头,“不要……不要用手直接……拔……”
  仲欢大惊,忙仔细端详那银针,果然泛著幽光,脸上变了颜色,想了一想,从胸口摸出两张黄纸,左手抓住陆检的肩头,右手捏著一张黄纸向银针而去,抓住银针的顶端,转头去注意陆检的神色,手上用力,将第一根银针拔了出来。
  陆检吃痛,身体猛地颤动了一下,见仲欢将银针放在另一张铺在地上的黄纸之上,担心地看著自己,便示意他继续。
  仲欢不忍地点了点头,陆检觉得被仲欢抓著的肩膀已是湿了,不知是自己的冷汗还是仲欢手上的汗,就觉得後背几下刺痛,仲欢一口气拔了剩下几根针,忙咬牙让自己不致吃痛出声,身体却是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仲欢将银针全放在黄纸上,转头担忧地看著陆检,陆检一身大汗,努力使自己面色看起来好一点,对仲欢轻笑道:“谢谢仲师弟了。”
  仲欢皱起眉来,问道:“怎麽回事?”
  陆检回想之前的事,“一个女子在这里哭……”
  “一个女子?”仲欢奇怪反问,抬头左右看看四周,“没有啊。”
  陆检也觉得奇怪,那女子是谁?那男子又是谁?那种冰凉的感觉……念头一转,在这秦府里会出现的妖怪,难道是……
  “那师兄你是被谁暗算的?”仲欢咬牙问道。
  陆检一愣回神,“我在想,会不会是那个蛇妖回来了。”
  “蛇妖?”仲欢一听也是一愣,“是那蛇妖伤了你吗?”
  “那个女子又是什麽人?”陆检不回答,禁自喃喃说道,想了一想,“仲师弟你在那边有发现什麽吗?”见仲欢轻轻摇头便说道:“看来我们要先回去,”他看著那些银针,“如果真是那蛇妖,师叔应该会知道。”
  仲欢脸色阴沈地看向那些银针,点点头,将黄纸仔细包好,放入怀中。两人站起来,陆检却觉脊椎那里隐隐发痛,不觉一惊,双脚一软,忙抓住仲欢肩头稳住。
  仲欢惊讶地看过去,见陆检双眉紧皱,便担心地问道:“怎麽了?”
  陆检轻轻呼出一口气,摇头道:“没事,你让我靠一会。”
  仲欢闻言仔细端详了陆检的脸一会,突然左手一抬将陆检抓在自己肩上的手拿开,绕过自己的头围在自己肩膀上,右手绕过陆检放在他的腋下,将他拉近自己。
  陆检一惊,“仲师弟?”
  仲欢面色一凛,挑眉轻声道:“抱你回去师兄你一定不肯,只能这样了。”
  仲欢小心撑著陆检慢慢走著,陆检一路上只觉脊椎处愈发热起来,脚步虚浮,却只将半身的重量靠在仲欢身上,咬牙暗自硬撑著。
  仲欢不时担忧地看向陆检,手紧紧抱著他不时发力向上提起陆检渐渐滑落的身体,脸上愈发著急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仲欢家,进了大门,阿梨一看到他们便惊讶得秀目圆睁,忙走过来作势要扶陆检,陆检忙摆手,微笑道:“阿梨姑娘,我没事。”
  阿梨动作一顿,便听到仲明魁的声音传来:“回来了?”说著仲明魁就出了大厅,顿时眼光凝住,望著陆检惊讶道:“陆师侄这是怎麽了?”
  陆检正想说话,旁边仲欢急道:“爹,师兄受伤了,您快给看看!”
  仲明魁一听脸色便沈下来,急忙叫仲欢将陆检扶到了房里。陆检除了剑,坐在床上,觉得背上酸麻的感觉挥之不去,想坐正一点却直不起腰来,心中不觉大骇。
  仲明魁担忧地看著他,又看向仲欢,“怎麽回事?”
  仲欢从怀中取出黄纸,解开放在手上伸向仲明魁,沈声道:“这就是伤了师兄的银针。”
  “银针?”仲明魁皱眉看过去,只见那些细长的银针大约三寸长,正幽幽闪著绿光,脸上便变了颜色,将仲欢手中的黄纸接过来仔细端详著。
  仲欢转身,皱眉看著陆检,“师兄,解了衣服让我看看你的背部。”
  陆检一愣,随即明白,那银针一看便知有毒,自己背後这样酸麻,不知成什麽样子了。这样想著便点点头,抬手想解开衣服,突然动作停住,看向站在仲明魁旁边的阿梨,面色尴尬起来。
  仲明魁顺著陆检的目光看向阿梨,随即明白道:“哦,陆师侄是不好意思啊,阿梨,你先出去吧。”
  阿梨点点头,看向陆检,突然掩嘴一笑,转身出去了。
  陆检解开衣服,仲欢走过去帮他慢慢褪到腰部,探头过去一看,不觉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陆检背部被针穿过的地方一片黑紫,已是微微肿胀起来,几个针孔呈现出黑色。
  仲明魁靠近一看,惊呼道:“欢儿,快去将我房里柜中的白瓶取来。”
  仲欢一愣,“什麽白瓶?”
  仲明魁哎一声,“忘记你不知道了,罢了,我自己去取。”说著转动轮椅急急出了门口。
  陆检奇怪地看过去,仲欢也愣愣看著门口。
  须臾,仲欢转过头来,将手伸过去轻轻碰触陆检那肿胀黑紫的地方,陆检身体轻轻一颤,就感觉仲欢的手马上离开,听到他轻声问道:“是不是很痛?”
  陆检回过头来与仲欢对视,见他眼中担忧之色,摇了摇头,安慰道:“还好。幸好那时我自封了穴道,想这毒应该……”
  仲欢蹙起眉来,深深看了陆检一眼,点了点头。
  仲明魁进来之後将一个白瓶递给仲欢,“把这个给你师兄敷上。”
  仲欢接过去拔了瓶塞,闻了一闻,看了仲明魁一眼,让陆检趴下。陆检点头转身趴在床上,仲欢从瓶中倒出金粉,敷在陆检伤处。陆检只觉一阵冰凉顺著仲欢的动作渗透入自己体内,火热感与酸麻感随即减轻了不少。
  仲欢给陆检敷好伤後,仔细端详著白瓶,疑惑道:“爹,我怎麽不知家里还有这药?”
  仲明魁叹了一口气,“这药自那次之後本来就没想能够再用到,我一直收著,你从来就没有见过。”
  两人一听大奇,俱是奇怪地看向仲明魁,仲明魁又是叹了一声,一会方道:“看来白慕起,哦就是那个蛇妖,他回来了……”说著看向仲欢手中的白瓶,“这药,就是用他的左手制成的。”

  山外青山之青萍之末 第十六至第十八章

  第十六章
  两人俱是一愣,仲欢又将鼻子对著瓶口一嗅,“这是那蛇妖的手制成的?闻著没有味道啊。”
  仲明魁点了下头,伸手接过那白瓶,缓缓说道:“那时候,我会追白慕起追到那麽远,就是因为他也是用这针伤了秦府好几个人,而我却无能为力。”他脸上浮现出一种回忆的神色,“……本来是应该收了他的,可是我自己一时心软,就放了他,只要他承诺不再踏入应海县一步。”
  “可是……”仲欢想说什麽,仲明魁对他一摆手,继续说道:“其实那时我也是觉得秦老爷子对他不够厚道,而他也是敢作敢为,踌躇一阵之後立即砍下自己的左手以之立誓,并将他的左手给了我磨成这粉末,而这几年中,他是没有回来过。”他举著白瓶,语气之中,颇具感慨。
  仲欢一皱眉,沈声道:“可是现在他回来了,还无故伤了师兄。”
  仲明魁看了陆检一眼,皱眉道:“我也想不到他竟然会自毁誓言。”
  陆检感受著背上冰凉的感觉,渐渐觉得意识迷糊起来,他摇摇头,轻声道:“那时还有一个女子,可我醒来後那女子也一同不见了,不知是不是被他带走了……”
  仲明魁惊讶地皱起浓眉,看向仲欢,仲欢亦是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在大门那处等不到师兄,便去寻他,去到那书房时只见到师兄一人倒在地上。”说著看向陆检背上的伤,脸色一沈,咬牙道:“如果让我见到他……”
  仲明魁摇摇头,“不知他回来是何用意。”
  三人相视,俱是不解。陆检只觉愈加昏昏欲睡,头一点差点倒下去,仲欢一看便惊道:“师兄?”
  仲明魁一愣,似是才想起般说道:“别著急,这是敷药之後的正常反应,我们走吧,让他休息。”
  仲欢方才放下心来,陆检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轻轻点下头,就觉眼皮越来越重,双眼慢慢阖起,头一歪便倒在枕头上。
  陆检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应该是很久,期间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仲欢就坐在床边看著他,一见他醒了便握住他放在床边的手柔声问他有没有好一点了。
  陆检只觉头脑晕沈沈的,口干舌燥,摇摇头喝了仲欢给他倒的水,在仲欢问他要不要吃点什麽东西的时候就又睡过去了。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床边没有人,陆检觉得意识清明,动了动身体,背部虽然有一点不适脊椎却没有那麽酸痛了,只是觉得口中干燥,想要喝水,他看向桌上,轻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仲欢正好就进了门,一见他便喜道:“师兄你醒了。”看到陆检想下床忙几步过去扶著陆检,“你想要干什麽?”
  陆检苦笑,“仲师弟,我感觉已经好多了,你不用这样。”
  仲欢一愣,却还是不放手,笑嘻嘻道:“你想喝水?我帮你倒。”说著让陆检坐回床上,转身走到桌边倒水。
  陆检无奈地看著他,心中却觉温暖,有人这样关心自己总是一件好事。
  仲欢将杯子递给陆检,陆检道了一声谢喝了一口,问道:“我睡了多久?”
  仲欢看著他,想了一下,“两天。”
  陆检点点头,自己以为会是更久的,想不到只是两天,心中一动,又问道:“那个蛇妖找到了吗?”
  仲欢沈吟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也不知他现在还在不在应海县了。”
  陆检诧异,难道这蛇妖自毁誓言回来应海县,却又离开了?
  仲欢看了陆检一眼,迟疑道:“不过……”见陆检奇怪地看著他,便蹙起眉头,“你中毒的那个晚上,秦少瑢的棺木被人挖开了。”
  陆检一惊,“怎麽回事?”
  “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了便报给官衙的人,我觉得奇怪就也去看了一下,整个棺木都给掀开了,但是秦老爷子给秦少瑢的陪葬物却被随意撒落在四周,所以应该不是那些盗墓者所为。”仲欢慢慢说道。
  陆检更觉惊奇,不为财物却掘开别人的棺木,不知那挖棺人是什麽意图,却听到仲欢语气突变,“更奇怪的是……”就看过去。
  仲欢两眼一眯,脸色变得奇怪起来,“棺木里根本没有秦少瑢的尸骨,只有衣服下面压著个木偶。”
  陆检大惊,脑中念头已是转了又转,木偶?难道是代身术?他眉头一皱,看向仲欢,仲欢亦是一脸深沈,对他点了点头。
  一会,仲明魁也进了房间,看陆检醒来也就放下了心,让阿梨去给他做点粥和两个清淡小菜养养胃。
  陆检虽然没什麽胃口,还是微笑著吃了。三人又谈了会话,仲明魁也是叹气想不明白,只让陆检再好好休息一下便与仲欢和阿梨走了。
  次日清晨,陆检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摸了摸身後觉得肿胀也已经消了,起身照著平日习惯舞剑收拾了一番後,仲欢便端著琼玉膏来给他,二人一同去了大厅。
  仲明魁正坐在大厅里喝茶,见两人走进来,仔细打量了陆检之後满意地捋著胡须点点头,让两人在旁边坐下。
  两人坐下说不到几句话,便见阿梨领著人进了大厅,陆检一看,不由一愣,却是张阡溪和程遇芳。
  “两位是?”仲明魁疑惑地看著他们,仲欢向仲明魁说了上次的事後,仲明魁脸色一缓便请他们两人落座,让阿梨上茶。
  “不知二位来此是有什麽事吗?”仲明魁开门见山问道。
  “啊……”张阡溪忙放下茶杯,慌忙道:“前几日多得仲贤弟和陆道长拙荆才得以痊愈,晚生今日特意带拙荆登门道谢,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说著忙将怀中的包裹给对面的仲欢双手奉上。
  “这……”仲明魁浓眉一剔,看向仲欢。仲欢看著张阡溪,眉毛一挑,站起身来啧一声笑道:“张兄不必如此客气吧。”却是大大方方将谢礼接了。
  张阡溪对仲欢笑了一下,转头示意程遇芳,程遇芳盈盈起身,款款走了过来,对陆检和仲欢福了一礼,轻柔道:“虽然我醒来後什麽都不记得了,但也听夫君讲了,在此谢谢两位。”
  “诶诶,不用这样吧。”仲欢忙道,侧眼看向陆检。
  陆检亦是一愣,忙起身回礼,“张夫人不必如此。”
  程遇芳轻轻点了下头,看了张阡溪一眼,低下头去。张阡溪挠了挠头,微涨了脸皮似是想说什麽。
  陆检奇怪地看著他们,这样细看这下吃了一惊,不过几日,两人怎麽就如此精神不振,眼下黑了一圈。
  仲欢看著手上的包裹,目光一闪,嘴角一挑轻笑道:“看来张兄还有别的什麽事没说?”
  张阡溪一愣,急忙点头,“此次前来一是为答谢两位,二是……想再次请两位到我家中去。”
  两人奇怪地看著他,仲欢莫名道:“去你家做什麽?”
  张阡溪又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个,这几夜不知为何,我和拙荆一入睡便听见有人敲门,可开了门却没看到人,而再次入睡之後敲门声又起,一整夜扰得我们……”说著叹了一口气,甚是烦恼。
  陆检和仲欢对视一眼,仲欢摸著下巴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陆检却从他眼中看出笑意,抿了嘴唇手肘轻碰了他一下,想了一想,问道:“所以你是怀疑有人作了什麽手脚?”
  张阡溪摇了摇头,“这我也不清楚,所以想请二位到我家中看看。”
  “没问题,现在就可以去。”仲欢一拍他肩膀,对陆检眨了眨眼,陆检看了他一眼,点了头。
  仲欢看向仲明魁,仲明魁正摸著胡须看著他们,沈吟了一会说道:“去吧。”
  四人出了门,走不到几步就听一个喊著笑意的声音传来:“仲欢混小子,这是要去哪啊?”
  两人一愣,转过身一看,便见胡不言两手穿在袖口中,满脸怡然自得地慢慢向这边走过来,停在他们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仲欢的脸色,看了其他三人一眼,细长的眼睛便向上扬起,“这是要干嘛?”
  仲欢眉一挑,轻笑道:“你来这里做什麽?我现在可没有工夫陪你。”
  胡不言哼一声,冷笑道:“谁说我是来找你的,我来找你爹不行吗?”
  两人一愣,陆检更是吃惊,他还以为胡不言与仲明魁不和,难道是他想错了?
  仲欢眉头一蹙,“你来找我爹?找他做什麽?”
  胡不言靠近他,眼睛慢慢朝他看,缓缓道:“我不想告诉你。”
  “你……”仲欢眉头皱得更深,双手就要去抓他的肩膀,胡不言一侧身躲过,深深看了陆检一眼,向仲欢一咧嘴,“要去哪就快去吧,我可进门去了。”说著转身几步就进了门。
  陆检看得哭笑不得,这两人怎麽好像每次遇到,不调侃对方一番便不罢休似的。
  仲欢气结,转头看到张阡溪和程遇芳愣愣看著自己,脸色一缓,“我们走吧。”
  第十七章
  到了张阡溪家那扇红门前,陆检取出罗盘转动,仔细看著,仲欢也凑过来看,却见指针转动之後便稳稳定住了,两人对视一眼,陆检便让张阡溪和程遇芳走在前面,他轻托著罗盘跟仲欢走在後面,一路察看。
  两人在院子和大厅里转了一圈,仲欢啧一声说道:“师兄,这看来不像是鬼怪作祟啊。”
  陆检蹙起眉头,抿紧嘴唇点点头,是不像有鬼怪作祟,罗盘感应不到任何异样,也没有感觉到妖气,张阡溪和程遇芳虽然精神差了点,但两人眼睛还是明亮,没有任何中邪的症状。
  正自想著,几人就转进了张程两人的房间,仲欢自去翻看柜子与角落,陆检仔细打量四周,眼光这样扫过去没有发现什麽异样,却感觉怪怪的,再把目光扫回去,略一思量,好像是有什麽东西不见了,便问道:“张施主,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有幅画的,怎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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