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春(父子)----子暮风
  发于:2009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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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卫在树上很委屈,他平里的表现很优秀的,今天失误只是因为有好戏看嘛,谁不知道城主多无趣,他们影卫的日子有多难过,通常呆在一个地方,保持着一个姿势当一天的雕塑,日子说有多乏味就有多乏味,说有多僵化就有多僵化,少城主的存在简直是一大福利,大大的减轻了他们精神上的压力,活化了脑细胞。
  说实话某卫对少城主的精神可是万分佩服的。不仅是某卫,所有的影卫都对他们主子的儿子充满了绵绵不绝的佩敬之情。因为在十岁时少城主居然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倒他们十三影卫,再不声不响地接近城主一尺之内,又能在他老爹抬头看他的一秒内换上一副跟他平日笑眯眯的表情炯然不同的可怜样儿,成功让以为有外敌入侵的城主的冰寒掌停在离他脑门一寸之处,这功力非常人所有。
  “爹爹,你就喝一口吧!”某人不理。
  “爹爹——爹爹——”拖得长长的声音在园子里回荡,冷凤回似乎要把爹爹这个词当歌来唱,从而忽略了这种行为跟他少城主的身份有多不相称。其声音的响度与频率昭示着小凤回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一掌扫过,正要轻轻地落在某人的身上——一转手,漂亮的白玉碗惨遭毒手,光荣殉职——冷天寒认清了凤回不怕死的事实。
  “爹爹,你舍不得打我了。”望着地上碎片,凤回得意洋洋地扇了扇不知打哪变出的鹅毛扇子——冷凤回认请了他老爹不敢真的打死他的事实。
  由此,我们的少城主锲而不舍地端上就有一个嗜好——时不时送他老爹一白玉碗劈着玩,作为儿子对老子的孝敬。冷玉寒也有了一项每天不得不做的工作——劈盘子,而影卫之间换班的暗语则成了“今天劈了吗”?
  甲卫:“今天劈了吗,几瓣?”拉拉小乙的袖子。
  乙卫:“劈了,七瓣。”点头。
  丙卫:“对,七瓣,等质均分。”树上的某人补充。
  丁卫:“?七瓣?”(详情请见,“影卫记事”之 神之一手 其中当今影卫界最具实力的殿堂级大师对被武林中人喻为神技的寒冰掌,用了不同的例子从其原理,操控,和效用作了最权威的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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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是不能让的,只要你妥协,他就会得寸进尽尺。而有些事是可以习惯的,只要你接受了现实,没有什么不能忍的。
  故事至此开始向着皆大欢喜的方向发展。冷天寒撤掉了寒天居外的用来专门拦截某人(十岁前)的护卫,(免得时不时中了莫名其妙的迷药),也任由凤回在他眼前来回地晃悠。凤回也可以尽情地随时随地的靠近他老爹,然后努力做些让他老爹更了解他的事。
  “爹爹,你说今天我新做的衣服好看么?”——人比花妖的少年向他老爹显摆。
  “爹爹,你坐在石头上冷不冷,我有垫子哦。”——对着正在猛练功的冷天寒表达关爱。
  “爹爹,你一个人很闷吧,我吟首诗你评鉴评鉴好不好。”——你儿子可是很有才情的。
  “爹爹,小黑被我凶了一顿,爹爹你不知道它的表情多有趣……”——跟老爸分享趣事……(大黑的孙子叫小黑)
  冷天寒将容忍这个词的精髓体现得淋漓尽致。凤回的战役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在未来的两年里,凤回完成了他自从儿童时代以来就念念不忘的父子之间感情的沟通。凤回称职地诠释儿子这个角色。

  04

  “萧行,我要下江南。”闲来无事的,凤回笑眯眯地对萧大总管说出他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少城主为何有此一说?”萧行很惊奇,少城主莫不是腻了一个人唱独角戏的生活?不像,都唱了快十年,要腻的话早就腻了,哪等得到现在。难道少城主有什么新的点子?是欲擒故纵,还是距离产生美?
  “萧叔叔,你不认为最近的日子太平凡了吗?”冷凤回扇了扇白到极点的扇子,看到有些个毛绒绒的东西在飞,就顺便吹了下,给它借点力朝着萧大总管这个伟大的目标进军,也不顾为才刚争取到的独立而兴奋的小绒毛,愿不愿意成为凸显萧大总管智慧聚集之处的装饰品。
  “少城主,您年纪尚幼,实在不宜四处奔波,”原来少城主还嫌日子过得太波澜不惊。
  “萧叔叔,我听说爹爹当初外出游历之时才不过十三,我现今已有十三岁加一个月零三天,身为爹爹的儿子又是寒冰城未来的城主理所当然要积极锻炼自己,否则养尊处优难当大任”凤回一本正经地说道,眼睛的余光一直关注着快到终点的小绒毛。阿毛,你快点去吧,为我们的萧大总管有史以来最没新意的发型上,添上点睛之笔。
  “少城主,外出游历,增长见闻,倒是一件好事,不过少城主是否经城主的许可,若无,属下不敢擅作主张。”萧行低头请罪,小绒毛前功尽弃。
  “萧叔叔,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爹不知不就行了?”凤回看向萧行,“只要萧叔叔你睁只眼闭只眼不要无意间提到我,爹爹是不会想我的。”凤回一手撑着下巴,笑容不见还嘟起了嘴,白白嫩嫩的脸上显出一丝婴儿肥。
  “少城主,不要妄自菲薄,城主心底必是重视你的。”萧行有些心虚,说话的底气不足,他停了停,又继续道:“少城主对城主的孺慕之思,城主终会明白。”
  冷凤回的嘴嘟得更长了,他现在是可以离他爹很近很近又不会挨寒冰掌,可是他爹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他,更没摸过他的头,没抱过他,没对他笑笑,更别提对他千依百顺,宠爱非常。
  他现在越长越高,年纪越来越大,快过了受父母宠爱的年纪。一想到这儿,冷凤回心里更心焦。说去江南一来主要想散散心,再寻些得宠的法子,二来他有不得不去的原因。
  “不管了,萧叔叔江南我是去定了,反正你也拦不住我。”冷凤回飞身一跃,下一秒,椅子上已空无一人。萧行追人不急,立马派出堡中的护卫,一路快马加鞭,追踪并保护少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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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一次去江南,冷凤回除各色奇奇怪怪的药之外,别的啥也没拿就这样下山了。一路上凭着一张可怜可爱的脸蛋,骗人骗鬼,骗吃骗喝。那身世是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那小脸是有多惹人心疼就有多惹人心疼。大叔大婶,阿姨伯伯,无不拜倒。不仅好吃好处,还免费送上一大堆东西。
  不过路途总不会是一帆风顺的,特别是当一个可爱的小娃娃独立一人走在路上,总是会引来一些莫明其妙的怪叔叔,嘴里一个劲地叫小乖乖,想要扑上去抱抱亲亲我们的小凤回。通常情况下小凤回总是赏他一些“痒痒粉”让怪叔叔把旁边的大树抱个够,心情不好的话就再下些“赤烈粉”,让他在巴不得在水里待上一辈子。
  每当此时,小凤回都很郁闷,他老爹都没抱过亲过,小凤回岂会让他们占便宜。也有想要留下凤回,或把他关起来不许走的,可小凤回的毒药和轻功是盖的么?一招“天女散花”外加“踏雪无痕”,再多的人也迷得昏,再严密的包围圈也冲得出。另外附送些例如“乱七八糟”,“哭笑不得”等名字有趣,效果更有趣的药粉药丸什么的,包管没人敢死咬着不放手。这也是凤回“小天邪”之名最初的由来。
  江南是个好地方,摆脱了萧大总管遣来的尾巴,冷凤回的心情好了不少,与寒雪城大为不同的景致与风俗,更让冷凤回着迷得紧。温山暖水,绿柳黄莺,小凤回诗性大发,出于对自己身为寒雪城少城主的必须是能文能武的要求,出于对虎父无犬子,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认知,以及少年人崇拜父亲的体现,小凤回决定以柳为题赋诗一首。
  于是乎登石临风,羽扇轻摇,花衣飘飘,清了清犹带些孩童的绵软的嗓子,吟道:“远看一棵柳”,停下来沉思一会儿,再接着吟:“近看一棵柳”,还有下两句没完,小凤回的奇言妙句还正在蕴酿中,就听有人接上“轻丝(情思)千万缕,游子心上秋。”,刚一说完立马就有人拍手叫好。小凤回听得那个刺耳啊,心头不爽啊,(他绝不承认是妒忌)回头看到底是哪个家伙打断了他的雅性。
  当是时,一白衣少年,临风而立,翩若惊鸿,蛟若游龙。白衣少年,轻衣缓带,向前躬身行礼“在下楚钧天,请问小兄弟高姓大名。此处柳色堆烟,水光潋滟,风景妙极。在下适才听闻小兄弟在此沉吟,不由得续上后两句,请小兄弟见谅。”说完歉然一笑。
  小凤回不言,先将这脸都快笑出一朵花的人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来来回回打量三遍,半眯着眼,得出一结论,“没品味,俗气。白衣纸扇,毫无特色;四处炫耀才学,没品至极。”小凤回自认为极具欣赏水平(至少从没有人对些提出反对意见)的人哪会与这等人说话,转身就走。见此情形,那白衣少年倒有些惊讶,似是从未受此等冷遇。小凤回这一转身,一扭头十分干脆,却不知这一幕便如蚕丝一样慢慢地一缕缕地缠在了少年的心上。
  凤回走后,一中年模样的男子,得到那白衣少年的指示,尾随其后,当然凤回的尾巴又多了一条,不过半个时辰后,那条尾巴被成功地被人用药迷倒在青楼里,那体格,那身材,不知受到多少花衣服姐姐的青睐。三天后某中年大叔,带着满身的青青紫紫,香喷喷地扶着腰拖着步子走回去了。至于他家的那只母夜叉,对此反映如何,我们可想而知。

  05

  苏州城里正是盛夏,江南的大大小小好玩的地方,他都在两个月内逛遍了,就连名叫花街的地方他也去了。待最初的兴奋过后,冷凤回的心里吹起秋风。暖风吹拂,柳枝轻扬,冷凤回枕着小窗,一张小脸藏在扇子下面,开始了相思,不,是思乡。
  不知爹爹有没有发现我不见了,或是担心我的安危,害怕我被坏叔叔骗走了,然后亲自来找我,不然派出影卫叔叔也行,他保证怕次很听话,乖乖地跟他们回去,绝对以后不再对他们下药。
  寒雪城多好啊,天天都有雪花,我想堆几个爹爹都行。
  萧叔叔不会真的不跟爹爹说我离家出走了吧。你要是真的那样笨,等我回到城里不把你的下巴上那几根美须给清除干净才怪。
  寒雪城多好啊,天天都可以看见爹爹,跟爹爹聊天。
  冷凤回不断地列举寒雪城的好处,心里也有些鄙视自己一时冲动就离家出走的行为。唾弃了自己一番后,就想着自己该怎么体体面面地回去。来江南本来是为了散心,这心愈散愈烦,不散也罢,回去吧!冷凤回不停地说服自己。但该做的事还有完成,所以冷凤回决定采取闪电行动,快速完成此次南下的任务,才好回去跟老爹亲亲爱爱,免得时间长了,他老爹把他给忘了。
  冷凤回可是受到过教训,记忆犹新。他当年年纪小,不小心打听到那个一直很酷的帅哥就是他武功高强的老爹,就屁颠屁颠地跑过跟前,想以最可爱最稚气的姿势扑向他老爹,再奶声奶气地叫一声:“爹——”。结果,他老爹居然一副“你是谁”的表情瞪着他,就好像不小心看见了便便。完全忘了凤回是他可爱的宝宝,虽然激发了小凤回誓要他老爹记住他的决心,也给他强悍的心灵以沈重的打击,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往事不堪回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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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雪城,傲峰顶,冷天寒盘膝坐于一块巨石之上,正全神贯注地参悟着武功心法,身前一柄钝剑无锋,却寒意森森。雪花寂寥,寒气逼人,冷天寒仿佛与这天地,这冷峰化为一体,融入永世的孤寂。
  不悲不喜,无爱无惧,是否就是天剑之心,冷天寒自问。
  至今他所追寻的剑道早已脱离了呆板有形的剑招,出招之时,不拘泥于招招式式,剑随意动,随心而致,天下万物皆可为剑,一举一动,皆是剑招。但还不够,他仍没有到达剑道之极,也并非天下第一。
  冷天寒心里只有剑,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一种责任,更是一种习惯。剑是他生命的意义所在,他的整个生命因剑的存在而显得强大。这也是萧行对他的认知。自上任城主比剑之时饮恨败北,留下伤心欲绝的夫人与未出生的城主之时,城主的命运就已注定。在萧行看来,这种命运未免有些可悲,他希望有人能打破这一切。当年那明艳的少女,曾给他带来一丝希望,不过她最终还是带着遗憾死去。他又将希望放在古灵精怪的凤回身上,即使每次看到那少年受到伤害,就算心有不忍,仍在心中鼓励。
  现在身负重任的少城主溜了,萧行认为不管是弃城而逃还是缓兵之计,都对他们父子间的关系的进步产生了一些变数——为了他有伟大而崇高的理想,为了保住那几根好不容易长长的胡子,萧行出动了。
  “咳,咳,咳……”一丈之外,萧大总管努力地咳嗽,大家都知道年纪大了的人总有些小毛病嘛。这傲峰可真冷,他有些不适也很正常。
  正在冥想的某城主终于张开了眼,将目光投向他“萧行,若有不适,去看郞中。”
  萧行听了城主难得一见的关爱,心里那个感动啊,可见他咳了一个多月不是无用功,自动忽略冷天寒特别严肃的表情,城主再不关爱的话他就要咳出血了。“城主,平日给总是少城主给属下送些润嗓化痰的药,但自少主独立去了江南,这药也就断了。”萧行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不经意地提醒一下冷天寒,喂,城主啊,你还没发现儿子不见了吗?少城主啊,我可是尽力加深你在你老爹心中的印象了,等你回来,可要顾念着属下这份功劳,少惦记属下的胡子一点。
  冷大城主听了这话,仔细一想,似有所悟,立马将他最近练功的成果归功于某只聒噪得鸟一样的家伙自觉自愿地隐身了,为他的练功生活创造了一个安静和谐的环境,心中倒有些庆幸——他可以尽情的练了。
  “由他去,十年之约将至,我要闭关。”闭关是提高工作效率的一种好办法。那只聒噪鸟他想去哪里,与他无干。
  江南,他曾经路过,那里的白天黑夜,还有女人都很吵。那里的顏色红红绿绿,能耀花人的眼。以前,那总是说着他不懂的话的女人就来自那里,现在,那个总是穿得一身绚丽的孩子是该回到他的归处。
  冰雪之中,艳色难留。
  “城主,属下听侍卫来报少城主他……”仍在试图勾起冷天寒的好奇心。
  “诸事勿扰。”冷天寒截断了他的话,脸上平静无波。
  萧行没想到冷天寒对凤回的出走如此漠不关心,就算是对自己的继承人应有的过问也没有。江南十里繁华似锦,比之这寒冰之处,少城主更容易受到吸引,若是就是一去不返也有可能。萧行有些担心。
  那一边冷天寒正继续他正常的生活,这一边冷凤回正从午睡从醒来,打个呵欠,伸伸懒腰,再揉揉被窗棂硌得生疼的手臂,就拿着扇子,脚步晃忽地穿过花园的小径,向收留他的老伯伯一家道别去了。他也没忘了跟园里的那只黄莺说了拜拜,又帮他新交的知已小蜗牛,完成毕生最大的心愿,才挥了挥衣袖,飘然远去。
  在阴湿的青苔上吃力地沿着葡萄藤往上爬的小笨,今天脑袋一阵眩晕,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放到一串葡萄上,现在看着某人潇洒的身影,欲哭无泪。“黄莺哥哥,你说我该怎办,我不喜欢吃葡萄啊!”黄莺歌歌自恋地啄啄羽毛,一个眼神也不甩给它,“凉拌呗。”小笨又接着小声说道:“我是小笨,小聪才喜欢葡萄,他弄错了。”歌歌没空听他唠叨,理完毛,径直拍拍翅膀飞走了。
  见黄莺哥哥不理他,小笨满腹苦水,无处诉说,只好把身子缩正壳里。

  06

  天正好,花正香,小凤回斗志昂扬。因做了美梦的缘故,凤回又重新复活了,衣裳花团锦簇,扇子在阳光底下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由此他的江湖之游正式开始。
  江湖具体地在哪个地方,凤回没有明确的概念。他曾问过一个在河边的抽着在冒烟的管子的老爷爷,那老爷爷叹息了一声说:“有人地方就有是非,哪里的是非最多,哪里就是江湖。何事入江湖,一入江湖岁月苦。小娃娃,你年纪轻轻,何必落入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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