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屯的爱情----疏朗
  发于:2009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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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衣领被揪住,何以勋憋红着脸喘气,两只手去掰郑默卡住他脖子的那只手。结果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掰开。
“怎么?还想试试?”郑默冷笑道。
“放……开……老子。”掰不开就用抓的,恶狠狠在郑默手臂上留下两道血痕。
“你他妈属猫啊?!”没料到他突然伸猫爪,郑默一把甩开他。“是男人不是?竟然用女人的招数!”
“娘的,什么女人不女人,管用就行!”轻啐一声,何以勋整整衣领,施施然回到沙发上坐下。
郑默摇头,决定彻底无视他。
然而,有些事不是无视就能做得到的。比如慢慢涌上来的尿意。
喝过爱心豆浆,又挂了一袋水,不想上厕所是不可能的。可是上面还有两袋水挂着呢,又不能拔了针头回来再扎上。于是,郑默转头看了看何以勋,又咬着牙转过头去。慢慢地,胀大的膀胱让他越来越不能忍受,男人的尊严又让他对床下的小便器伸不出手。
“喂!”憋不住了。
“……”听不到啊听不到。
“喂!!!”妈的,装死。
像是才发现郑默叫他,何以勋掏掏耳朵,慢慢转过头来。“叫老子干嘛?”
“过来!”郑默利眼一瞪。
“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老子就那么没身价?好吧,其实他是怕郑默发疯又掐他。
“好吧,请、你、过、来。”咬牙切齿道。
“这还差不多!”何以勋得意洋洋往郑默床前一站,道:“说吧,啥事?”
“扶老子上厕所。”
“你说啥?”再掏掏耳朵,没听错吧?
“扶老子上厕所!”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郑默阴恻恻道。
何以勋听得身体一激灵,好嘛,上厕所就上厕所嘛。
取下吊钩上的水袋,扶着郑默往浴室里慢慢地走。感觉到郑默的手抓在他肩膀上,何以勋心里直骂XXOO,而郑默,一侧头就是何以勋时尚的小发型,一股发蜡的味道飘过来,郑默皱眉,一脸嫌弃。
两个人心怀鬼胎地进了浴室,何以勋举高手,郑默单手拉下病服裤子放水。何以勋本来是将眼撇在一边的,可是男人嘛,他就忍不住好奇去参观郑默的小弟弟……咦?哎?啊啊啊!本来漫不经心地眼神瞬间变成二百五十瓦的灯泡,炯炯有神地盯在郑默的小弟弟上。
没有毛……哈哈……没有毛!哇哈哈!!!
嘴咧得太大,一不小心笑出了声,郑默狠狠转过了头,何以勋一惊,前脚绊后脚噗通一声滑倒在浴室地板上。
“嘶……”手臂猛地一疼,郑默低头一看,妈的,跑针了。
等张二宝提着晚饭急匆匆赶来时,屋子里的气氛让他感觉怪怪的。
好吧,说起来,两个人也没干啥,既没动手也没打嘴架,够和平了吧。张二宝先看看躺在病床上的郑默,郑默咧嘴笑笑,露出一口白牙。再转头看倒在沙发上的何以勋,那家伙正目不转睛地瞪着电视。张二宝只得把目光放到俩人正观赏的电视节目上。
电视里正在播拳击比赛,一个大红裤衩,一个大蓝裤衩,你一拳我一拳的打得死去活来,病房里的另两只生物,也像电视里的拳击手一样,感同身受道:“左勾拳!打死你!”
“直拳!揍鼻子!!!”
还生怕对方不明白一样,用眼神在空气中厮杀一百回合。
张二宝不知所措的笑笑,把饭盒放到了病床附带的小桌上。“哥,三明治做好了放冰箱里了,明天早晨热热就能吃了。”先跟何以勋报告。
“哦!”何以勋站起身,走到张二宝身边蹭蹭。“宝宝,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当着郑默的面,张二宝感到浑身不自在。他微微闪躲,打开饭盒的盖子。“喏,就做得这些菜,你那份我留在餐桌上了。”
何以勋挑眉。“你怎么不给带来?”
张二宝惊讶。“你,你不回家吃饭么?”
“谁说我要回去的!”何以勋一屁股坐到病床上,伸手抓过筷子,笑嘻嘻道:“你还别说,经过和郑默同志这半天的相处,我发现我们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你送了饭就回去吧!今晚上郑默归我看顾了!”整不死你!
“啊?”张二宝傻眼,以询问的眼神看郑默。
郑默冷笑一声,哧道:“老子什么时候跟你有共同语言了?”
“怎么没有了?”何以勋媚眼一抛,含情脉脉道:“我给你送饭,陪你聊天,还扶你上厕所……哦,你的鸟……唔!”被郑默一把捂住嘴。
什么鸟?张二宝纳闷地看着他俩。因为一直没参观过郑默的伤处,所以张二宝并不知道郑默因为手术备皮惨遭剃毛的事。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张二宝愈发觉得气氛诡异。
这股奇怪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晚上,当何以勋当着护士的面提出加床时,张二宝清楚地看到了郑默额角跳动的青筋。
“哥,你怎么了?”看到郑默阴郁的脸,张二宝担心地问道。
“没、事。”绝对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宝宝你放心吧,郑默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何以勋拍胸脯保证,然后谄媚地问郑默。“是这样吧?”
郑默黑着脸,咬牙点头。
既然病房主人都没意见,那么何以勋的陪夜计划似乎是不可阻挡了。张二宝看着一脸阴郁的郑默和喜笑颜开的何以勋,暗暗摇了摇头,怎么看事情也不像表面的和平这么简单。不过,这屋里说了最不算的就是他,只好默默地任由护士将小床推了进来。
等护士一出去,何以勋立即将离大床三尺远的小床,紧紧地推到了大床边。“宝宝,快去洗澡吧!”他笑嘻嘻道。
张二宝愣了下,进浴室打了盆热水,伺候郑默擦身。何以勋在一边火眼金睛地瞪着,生怕两个人藉由擦澡的机会,来个床上十八摸。擦完了澡,郑默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张二宝才端着盆进浴室去了。何以勋坐在小床上,眼巴巴望着,要不是郑默铁钳似的大手拽住他,他早就冲去浴室里拉着张二宝体验鸳鸯浴了。
张二宝一出来,就被郑默按在了身边。何以勋急得跳脚,却怎么也不敢去捋郑默的虎须。只得蔫搭搭地洗了澡,爬上小床,偷偷挤到张二宝身边。可怜张二宝被郑默搂着,又被何以勋从背后抱着,两具热烘烘的躯体烤的他快冒烟了。
“热……”伸手扯开被子。
郑默加重手劲,何以勋抱得死紧。两个人较劲儿似的,谁也不肯撒手。
可怜的张二宝不仅热得慌,呼吸也觉得困难。但是哪一只手他也不敢掰,生怕那两个人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来。就这么忍着忍着,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滔天的困意,慢慢睡着了。
郑默和何以勋何时睡着的不得而知,只是睡到半夜,郑默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大脚砸到了伤口,疼得他几乎要落下英雄泪。而捂着嘴偷笑的何以勋,在天快亮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推到了床下……
噗通!!!……何以勋揉着眼,捂着淤青的膝盖坐起了身。“他奶奶的,谁推我?!”
转头,郑默呼呼睡着,还打着鼾,张二宝听到响动,缓缓睁开了眼。“咦?哥,你咋睡觉这么不老实?”
何以勋心知绝不是他自己掉下去的,但是这是他和郑默之间的争斗,现在在张二宝面前告状,他铁定不信。于是何以勋可怜兮兮地伸出了手。“宝宝,我疼。”

第三十一章

郑默住院的第五天,病房里来了一个陌生的青年男人。
一进门,就很恭敬地对郑默说:“七哥,我来了。”
郑默摇摇头,严肃道:“周勇,世界上已经没有老七了,你就叫我郑默。”
周勇顿了下,笑了,道:“那我叫你郑哥吧!”
两个人在那儿说话,张二宝和何以勋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哥,那人是谁啊?”张二宝悄声问道,他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何以勋盯着那人看了两眼,笑道:“郑默的律师,就是老黄接手前给你哥跑腿辩护的。”张二宝点点头,以前郑默将他保护的太好,一直把他隔离在圈子外,所以郑默的朋友他全不认识。
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挺斯文的,笑起来也很和善,最重要的是对郑默很尊敬。郑默靠在床上,面容冷峻,时而因为思索问题微皱眉头。就算顶着个光头,看起来还是很有气魄。两个人谈论的事情,张二宝听不懂,何以勋倒是听懂了,不过跟他没啥关系,只好待在一边无聊地打哈欠。
“哥,你咋不去公司呢?”都在医院蹭了两天了,哪怕是闲到发毛,何以勋也不带走的。这一点让张二宝感到极为困惑。
“公司有齐岳呢,我去干什么?”何以勋伸个懒腰,解释道:“忙了两年的大工程要收尾了,最后一批图纸已经发了出去,就等着收钱了!哎?宝宝,你想不想去渡个假?”
“渡假?”张二宝心不在焉道。
“是啊!”何以勋热切地点点头,道:“你想去哪里?我立即让人去办!”
张二宝摇摇头。“俺哪里都不去。”
“为什么?!”何以勋跳脚。
张二宝看向郑默,没说话。
郑默住院的第七天,伤口长好,拆了线。
狱警下了通知,明天就带6307归队,张二宝的脸阴了一天。反倒是郑默想得开,一天都笑嘻嘻地。“宝,别拉着脸,笑一个。”
拆过线的郑默,没干别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将何以勋丢出门,并恶狠狠地威胁他再进来就准备后事吧!何以勋气得在门外骂娘,但是一想到这是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也只得悻悻地离去了。
张二宝一直都很沉默,短短的几天一晃而过,他觉得自己都没和郑默好好说过话。然而,法不容情,时候到了郑默还得乖乖进去服刑。这是他做错事的惩罚,也是以后平安生活的保证。郑默的眼神一直跟着张二宝转,看他收拾桌子,看他假装忙碌。不是不心疼的,在深牢大狱里唯一的期盼就是眼前这个憨厚的青年。一想到外面有人等着自己,枯燥的生活也就不那么难挨。
“宝,你歇歇……”郑默走到张二宝身后,轻轻揽住他的肩膀。
张二宝背对着他,慢慢红了眼眶。“哥,就不能不走吗?”
“阑尾炎这病太弱了,不够保外就医的资格,要不我再找医生研究下怎么折腾能得大病?”郑默笑道。
“你瞎说什么啊!”张二宝转过头,皱眉看郑默。“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在哪里都成!”
“傻瓜!”郑默伸手抱住他。“逗你的,还当真了。”
“这事不能随便开玩笑!”
“是是,宝教训的是,哥记下了。”郑默保证道。
到了晚上,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各怀心思。
“哥,你在想啥?”沉默了半晌,张二宝开口问道。
“没啥……”郑默叹口气,伸手抱过张二宝。“我就想着,以后出来了,该怎么和你过日子。”
“哥……”张二宝红了脸,不好意思道:“你说啥呀!”
“这可是正经事。”郑默一本正经道。“等我出来了,就买套房子,然后咱俩就跟普通夫妻似的,平平顺顺地过下去。等到老得走不动了,你就拉着我走。”
“为什么是我拉着你?”
“因为你比我小啊,肯定是我老得快。”
“那可不一定,你比我结实,身体好。”
“不行喽,老喽……”郑默压低嗓音,故意学老人家的说话。张二宝嘿嘿直笑。“哥,你学的不像!”
“现在学得像有啥用。”郑默捏捏他的耳朵,笑道:“等老了不用学都像。”
听了他的话,张二宝一阵沉默。“哥,你说,咱能到那时候吗?”
“傻蛋!对你哥这么没信心?”
“不,不是……”赶紧摇头。
“行了,瞎想什么。”郑默拍拍他的头。“睡吧,哥会一直陪着你。”
“哥……”张二宝红着脸,小声道:“你,你……”
“怎么了?”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郑默凑到他嘴边。“大声点,哥听不见。”
“那,那啥……”扭捏半晌。“咱,咱不……做吗?”要不是郑默耳朵贴着他的嘴,还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然而此刻,就算是蚊子嗡嗡的声音也能把郑默给震蒙掉。二宝说啥?他们做不做?!
郑默一把抓过张二宝,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肆意地啃咬,毫不留情的攻陷。等到两个人喘着粗气分开时,张二宝明明白白知道自己腿软了。“宝,我想要你想疯了,但是不能是现在。”郑默抚着他的脸,声音低哑。
“为什么?”他感觉到了郑默的渴望。
“因为……”郑默苦笑。“现在要了你,保不准我就得越狱了。”性-欲一直压抑地很好,是告诉自己那个期限在哪里,如果现在破了戒,未来的一年他可怎么过?
不过,郑默放过了张二宝,可不代表何以勋会那么好心。
第二天早上,警车带走了郑默,也带走了张二宝的笑脸。一想到那个静静相拥而眠的夜,张二宝的眼眶就开始泛红。何以勋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又生气又无奈。不过是暂时的分别而已,矫情个什么劲啊!为了开解张二宝的情绪,也为了将张二宝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何以勋思索了半天,终于有了主意。
这天傍晚,快递送货上门。张二宝正在厨房做饭,何以勋去楼下买酱油了。
“您好!我是快递公司的员工,请问何以勋先生在吗?”
“哦,他刚下楼去了。”张二宝站在门口,看着来人手里的盒子。“这是什么啊?”
“唔,大概是服装吧。”快递单是这么写的。
“服装?”张二宝皱眉,他怎么不知道何以勋买衣服了?不过,他已经有一屋子的衣服了,还要买啊?
“是的,请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唔……很快的。”张二宝探头去看电梯,果然叮咚一声,何以勋从电梯里出来了。“哥,有你的包裹。”
“啊!”何以勋拎着酱油走过来,惊喜道:“这么快就到了啊!”
“是的,麻烦签收。”
“好,好。”刷刷刷,龙飞凤舞地签上名,何以勋抱着包裹笑嘻嘻地进了家门。
“哥,你买的啥?”张二宝好奇道。
“没,没什么……”何以勋像抱宝贝一样抱着盒子进了房间,连看都不让张二宝看一眼。张二宝摸摸鼻子,只得继续回厨房做饭。
关于何以勋买的服装,张二宝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吃过晚饭,张二宝收拾好厨房,又洗了个澡,这才端出水果,泡上茶,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何以勋吃过饭就钻进房里不出来,张二宝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何以勋最爱在他洗澡时进去偷袭了,今天这么安静,果真是怪事。
当他打开法制频道,准备继续收看破案故事下集时,房门无声的打开了。
“宝宝……”何以勋站在门口,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张二宝无意识地转头,这一看不要紧,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噗……咳!咳……”一口茶卡在喉咙,呛得他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哥,你,你没事吧?”不能怪张二宝吓到,实在是何以勋的打扮已经超越了他所有的认知。一双粉红的兔耳朵挂在头顶,领口大敞,身上是件粉红色的衣裳,怎么看怎么像护士服。更让张二宝抽搐的是,何以勋一手扶墙,一手叉腰,左腿还成九十度在右腿上磨蹭的经典画面……好吧,何以勋的腿是又白又直,可是再白的男人他也有腿毛啊!
啊呸呸,这不是重点!!!张二宝惊恐地望着何以勋,心想他是不是撞鬼了?那天电视上怎么说的?男人穿女装那叫啥?叫异装癖不是?啊,不对不对,这个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哥,你到底怎么了?”不是受啥刺激了吧?
看到张二宝这么不上道的表情,何以勋满腔的热情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张宝宝,难道你没玩过角色扮演游戏?”比如他们上次的保安游戏就很开心嘛。
“啥叫角色扮演?”不开窍就是不开窍,张二宝觉得何以勋这身打扮实在是刺眼极了。
“比如保安和老板,医生和护士……现在,我这不是扮成了小护士吗?”何以勋扭着腰走过来。张二宝这才看清他脚上穿的鞋,竟然是白色坡跟布鞋,就跟医院里的护士穿得一模一样。不过那鞋号没有男人穿的,所以何以勋勉强把脚挤进鞋头,后面……当拖鞋踩好了。
何护士一拐一拐地走到张二宝面前,居高临下道:“老子都这么牺牲形象了,你怎么一脸见鬼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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