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情”字----陈大包
  发于:2009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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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一个“情”字
  作者:陈大包

文案
故事发生在景天换命之后。
自知命不久矣的他能放下对长卿的感情吗?
长卿又能意识到,他对景天,并不仅仅是兄弟吗?
而横在两人之间的三生三世,天下苍生,又会得到怎样的解决呢?

内容标签:怅然若失 天作之和 阴差阳错

主角:景天 徐长卿


  第一章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从白雪皑皑的隆冬,变成生机勃勃的暖春,似乎,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太阳渐渐向西边斜斜滑去。熙攘了一天的永安当终于在此时出现了一分难得的宁静。
  景天一手托腮,另一手在漫不经心地翻阅着今天的账目。
  而他的视线,却望向窗外某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个他心向往之,却足不能至的地方。
  雪见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景天,柳眉少见地紧锁着。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渐渐发现,臭豆腐身上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说不出来确切是什么,可就是觉得他变了。
  经常这样望着窗外出神。做什么也没有以前有干劲了。偶尔聊起从前的人事物,也总是跳过那一个名字。
  白豆腐。
  昨天在收拾房间的时候,竟然还在他枕头底下找到了一本《道德经》。
  无须多敏锐的直觉,雪见也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而且这件事还和那位新任蜀山派掌门有关。
  该不会……?
  不。雪见猛地摇摇头。
  唐雪见啊唐雪见,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啊?
  不过……这样一来,似乎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正当两人各怀心事之时……
  “景天。”突然响起了一把男声。这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愠怒。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
  门口处站着一个身着白衣佩长剑的男子。
  “常交叉?!”景天没好气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哼。”常胤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才道,“你以为我想来。”
  景天眯缝着眼睛,懒懒地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你莫不是,想念本大侠啦?”
  常胤没有理会,径自说道:“掌门师兄他,留书出走了。”
  “啊?!”
  “什么?!?!”
  雪见和景天同时惊叫道。
  不同的是,景天从座位上跳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常胤跟前,揪住他的衣领,质问道:“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你们蜀山是吃干饭的吗居然连掌门跑了都不知道……?!”
  雪见立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的景天,神色渐渐黯然。
  常胤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递到他眼前。
  他当即松开常胤的衣领,一手抢过书信,便迫不及待地展开读了起来:
  “长卿无能,辜负师叔伯期望。若不能堪破情关,长卿绝不回山,请师兄弟勿要前往寻找。山中事务,烦请二师弟代劳。”
  “这是什么意思?!”景天匆匆两眼扫过,又猛地抬头,问道,“什么‘堪破情关’?”
  常胤的唇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才道:“紫萱姑娘死了。”
  “什么?!”景天和雪见两人再次大吃一惊。
  “消息是昨晚传来的。掌门师兄得知时,还当场吐血。”常胤垂眼,淡淡地说道,“今天一早,门下弟子就在师兄房内发现了这封留书,而师兄早已不见踪影。”
  “怎么会……”景天不敢置信地摇头。
  半晌,他才又问道:“那你们蜀山找到他在哪了没有?”
  常胤听了,一字一顿道:“女娲祠。”
  景天又飞快地扫了一眼手中信,说道:“行,这事就交给我吧。”
  “臭豆……!”
  雪见刚想说些什么,便被他以不容置喙的语气打断了:“别说了。倘若我景天不能把徐长卿劝回蜀山,我的名字就他妈倒过来写!”
  常胤刚迈出永安当的大门,景天便二话不说,开始收拾包袱。
  “菜牙,我也要去。”雪见来到他身边,说道。
  他稍稍停下手来,转过头去,说:“这是男人间的事情,要用男人间的方法来解决。你女孩子家家的别多管闲事。”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她狠狠一跺脚,不忿道。
  “猪婆乖,别闹了啊。”他半是认真半是随意地道,“我很快就回来。”
  “你说谎!”雪见再也按捺不住,爆发了,“我何时见你这么紧张我过!就算当时我被赵无延抓了,你也没有这样赌咒发誓的!你说!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景天听了,脸色一变,便随手将那本《道德经》塞进包袱里,严肃道:“猪婆,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你,”雪见不顾一切地大叫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长卿大侠啦?!”
  没想到,他却微微笑道:“不是。”
  不等雪见作任何反应,景天便续道:“我不是‘喜欢上了’白豆腐,我是‘一直都喜欢’他,一直都是,从我们在小树林遇到他的那天起。”话语间,他的脸上竟露出一种凄然的笑意,像是在回味着什么,又像是为着什么而心伤。
  “那我呢?”雪见泫然欲泪,“你有真正喜欢过我吗?”
  “猪婆,”景天一脸认真地扳过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对白豆腐是真的,我对你也是真的。你们两个我都喜欢,可就只是有个先和后、多和少的差别而已。”
  “所以说,你,你很喜欢……”雪见的眼眶泛着红,“可他是堂堂男子汉,你也……”
  “我喜欢他,他是人是妖是神都无所谓,更何况只是男女之别。”他缓缓道,“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所以我也从来不敢痴想他会有所回应。是兄弟也好什么都好,只要他过得平安快乐,我也就满足了。”
  “可是臭豆腐,”一滴泪珠从雪见的脸庞上划过,“只要你能过得平安快乐,我也就会很满足啊。”
  “傻瓜,哭什么哭。”景天轻轻地用拇指擦去了还挂在她脸上的泪,“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是坏人行了吧。”
  “嘁!谁稀罕你的道歉啦!”雪见猛地挣脱景天的双手,抹了一把眼睛,大声道,“我堂堂唐家大小姐,才不会为了你这种臭豆腐烂豆腐流眼泪呢!我告诉你,本小姐不玩啦!”
  雪见突然的好说话让景天颇有些愕然。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蹦出一句:“白痴。”
  “哼!我才不理你了!”雪见说着,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啧啧。”景天无奈地摇摇头,捡起本来就没多少东西的包袱,也朝门外走去。
  风声啸啸。
  顾不上被风刮得生疼的脸颊,景天不停地用真气催动御剑,只是希望能快一点赶到长卿身边。
  能令一向心如止水的长卿也遭遇走火入魔的危险,能让一向游戏人间的景天也抛掉吊儿郎当的态度,那也只能,是一个“情”字了。

  第二章

  南诏。
  女娲祠外。
  一座孤坟静静伫立。坟前,几朵紫色的花在风中摇曳着。
  一个白色的身影正不停上下翻飞着。长剑破空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的剑,舞得行云流水。只是每招每式之间,剑尖都会在地上划出一个龙飞凤舞的“情”字。偌大一片空地,竟渐渐被这些字占满了。
  待写到最后一个字时,白影忽地一颤,掉下地来。喉头一甜,一朵血花便绽放了开来。
  一阵更大的利器破空声传来。
  “白豆腐!”景天不等御剑停稳,便急急从上面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人跟前,想要出手搀扶,“你没事吧?!”
  长卿用剑支地,想要凭一己之力爬起来,无奈伤及筋脉,手一抖,又险些摔倒。
  “喂喂喂,白豆腐!你想自杀也不要当着我的面吧?”景天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把长卿横抱起来,便往树荫底下走,“要让别人知道我连个手下也看管不了,你让我景天景大侠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景兄弟,我没事,你先放我下来……”长卿挣扎了几下,但显然无济于事。
  “你还死撑!”景天怒道,“常交叉什么都告诉我了。还自己一个人跑出来要堪破什么情关,就你的榆木脑袋还能想出什么来啊?你就不怕走火入魔啊?”
  长卿闭上眼,淡淡地道:“紫萱死了。”
  景天叹了口气,轻轻将长卿放在树下:“我知道。”
  清风拂过。满树繁花化作粉蝶,翩跹着,飘荡着。
  半晌,长卿才喃喃道:“景兄弟,到底何谓情?何谓爱?”
  景天听了,看了长卿一眼,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这个嘛,还不简单。就是有那么一个人,他笑了你会跟着笑,他哭了你会跟着哭,他生气了你比他更生气,他受伤了你会心痛。最重要的是,只要他能过得幸福,你也就知足了。”
  长卿先是一怔,随即面露讶色地望着景天。
  “嘿嘿,这样解释是不是很帅呢?”景天得意地扬着嘴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道,“哎,不过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更有经验才对,是不是啊白豆腐?”说着,转过头去别有深意地看了长卿一眼。
  长卿不语,像是在思考着刚才景天的话。
  “嗯?白豆腐?”景天奇怪地把脸凑近了看他。
  突然,长卿睁大了眼睛看着景天。眼里忽有精芒一闪,随即恢复澄澈。
  “哎呀我的妈!”景天先是被吓了一大跳,然后又担忧地拍拍长卿的脸,“喂白豆腐,你不是钻牛角尖钻傻了吧?害傻蜀山掌门,这我可很大罪的!”
  “景兄弟,”长卿忽然充满了神采,微笑道,“谢谢你,我已经好多了。”
  “哎?”景天又是一惊。虽说自己说的话是很有道理,但也不至于让他马上开窍吧?真神了我?
  长卿缓缓站起,背着手踱着步,平静地道:“景兄弟说得是。长卿直到此时才明白,长卿与紫萱,不是情,乃是债。紫萱爱我三生三世,追随我三生三世,而我却负她三生三世。这番情债,长卿怕是粉身碎骨也无法偿还得清。但抚心自问,长卿心中有的只是愧疚,却不曾有一丝的爱。”说完,他回头看着景天,嘴边泛起一丝浅笑。
  心魔既去,长卿重又回复出家人的恬淡。只见他长身玉立,白袍随风飘动,竟让景天不觉看得痴了。
  白豆腐啊,你没事了很好,但你也不要这样子嘛。这下好了,原本我应该走的,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又想留下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红颜祸水”?
  好嘛,我堂堂景天景大侠,姜国太子龙阳,神将飞蓬大将军的三世英名全都毁在你手上了。
  “景兄弟?”看他没有反应,长卿蹙眉道。
  “哎呀呀!”景天突然一把揽过长卿的肩膀,不由分说,拖着他就往前走,“既然徐手下你没事了,那是不是应该陪你老大我去喝个酒呢?好歹人家也是从渝州城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哇!”
  长卿听了,忙道:“景兄弟,那个,长卿身上有伤,不宜喝酒……”
  “这有啥!”景天一脸豪气干云地道,“你就以茶代酒,看本大爷喝就好了!”
  “可是……!”
  长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景天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可什么是的!你是手下,你就该听我的!”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只是那把长剑,还孤零零地插在地上无人问津……

  第三章

  “小二!先来两坛酒、一壶龙井!”屁股才刚碰到凳子,景天便忙不迭地吆喝开了。
  话音刚落,小二便殷勤地拿来了酒和茶。
  景天二话不说,拿起酒坛子就往喉咙里猛灌。
  长卿忙伸手阻止:“哎!景兄弟,酒喝太快伤身体啊!”
  “你管我?!”景天一把抹去嘴角漏出的几滴酒,“老子就是要喝!喝醉为止!”说着,又继续仰脖子灌酒。
  长卿无奈,只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啜饮了起来。
  景天一边喝着酒,还不忘偷瞄了长卿一眼,心道:这呆豆腐果然好骗!老子本来就想着借酒行凶,吃够豆腐才回去的!
  “嗯?”
  突然,长卿像感应到什么似的放下茶杯,警觉地四下环视。
  “怎么了?”景天奇道。
  不待长卿回答,景天便眼尖地瞥见了天边出现了一个暗红的影子。而这影子,正飞快地朝他们这边移动过来。
  “徐长卿!”
  一把饱含怒火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到众人的耳中。
  周围一众无关人等均面露惊恐状,四散奔逃。连本应上前劝说“诸位大侠给点面子要打请到店外”的掌柜也吓得魂不附体面无人色,不管三七二十一逃了再说。
  长卿蓦地站起,表情严峻,眉头紧蹙。他顺手往背后一摸,却摸了个空。
  “糟糕!”长卿一惊,脱口而出道,“佩剑留在空地上了!”说着,还下意识地看向景天。
  景天只好在心中哀叫:我错了白豆腐!我知错了!我还不想回天庭啊啊啊啊!!!!……
  那个暗红发黑的身影就这么直接从窗口穿了进来。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咬牙切齿恨恨道:“徐长卿!紫萱因你而死!我要替她报仇!”
  “哎哎哎!”景天连忙祭出插科打诨和稀泥的本领,一脸谄媚地上前道,“楼哥啊!人家白豆腐和大嫂之间的事,咱们外人不好插手吧?今天大哥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那个什么化干戈为玉帛好么?”
  “哼,景天,你不用再多费唇舌。我意已决。”重楼说着,怒指长卿,“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完,右掌便击向长卿胸口。
  长卿抬手,本想用一招四两拨千斤将重楼掌劲勉力卸开。谁知一旁的景天一个飞身撞向自己,将自己撞开两步。他自己却硬接了重楼一掌。
  重楼这一掌怕是全无保留,打得他向后飞出,直直撞向身后的墙壁,还让整座小楼都抖了一抖。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便从景天嘴里喷出。随即他便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景兄弟!”
  “景天!”
  长卿和重楼都是一愣。长卿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抱住景天,任由他嘴里淌出来的血沾污自己身上雪白的道袍。
  “景兄弟!景兄弟!”他紧张地摇了景天几下。但怀里的人当然是毫无反应。
  他的心一下子便紧紧揪了起来。也顾不上在一旁站着的重楼,转过身便把景天背了起来,又从大开着的窗户跳到下面人来人往的街上去。
  长卿不顾身上有伤,勉强提气轻身,便朝城外女娲祠疾奔而去。
  景兄弟,你不能死!
  女娲祠内,烛火长明,暗香缭绕,一片肃穆的宁静。
  然而……
  “圣姑!”
  长卿憋着最后一口真气,闷着头冲进了女娲祠,然后便支持不住,双腿一软,两眼一黑,生生晕倒在门口。
  再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
  长卿慢慢坐起,边揉着眉心边环顾四周。
  房内,烛光掩映。从床边的熏香炉飘出缕缕青烟。再看桌上,自己的佩剑端端正正地放在那里,分明是被擦洗干净了。
  依稀记得,自己跑进了女娲祠的大门,后面应该是晕过去了,所以全无印象。
  忽然心念一动:景兄弟!
  连忙披上外衣穿上鞋袜,急匆匆地出了房门。
  果然在不远处,圣姑正从一间房内掩门而出。长卿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一路小跑到圣姑跟前。
  “徐道长。”圣姑微微颔首,算是行了个礼。
  “圣姑。”长卿草草行了个礼,便着急地问,“景兄弟呢?他怎么样了?”
  “他的伤情很严重,心脉几乎全被震碎。”圣姑一脸凝重道,“不过我刚刚让他服下了天香续命露,又耗费不少真气接驳他的心脉,到底结果如何,全看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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