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面？”唐夜用眼神扫了下唐德的下身，竟然学起唐德的流氓口吻，“我没兴趣攻你。”
唐德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自己那句很清白正经的话会被唐夜这么来一下，好半天才KAO了一句，跟着往楼上走。
走到三楼，唐德就听见了隐约的说话声和辱骂声，他回头看了眼唐夜，后者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看不到怒气。
四楼拐角，唐德一脚踹开大门，里面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见到是他，更是慌了神：“德，德，德哥！”
唐德看到地上躺着的少年衣不蔽体，浑身的污垢，红的白的，青的紫的，眼睛没有焦距，嘴角破了，身后被肆意凌虐的地方更是惨不忍睹。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唐德吗！谁让你们TMD绑架的！CAO！”他一把抓起裤子还没穿好的男人，一脚踢在那人的□，那个人瞬时痛晕过去。
“德哥！”叫亮的男子站出来，“我们几个跟着你的时间也不短，可你只顾自己，说不要唐家就不要，你想过我们这些人没有。”
“哟，内部斗争能不能先把我要的人还给我再说。”唐夜靠在门上，笑的能溢出蜜来。
“你是谁，滚一边去！”其余两个人并不认识唐夜，也不知道唐夜越是生气，越是笑的无害。
唐夜站直身体，活动活动手腕，摸出一双橡胶手套戴上，对唐德一仰头：“喂，我要给小儿子交代，没时间耗，你来还是我来。”
无论唐德有没有跟唐夜站在同一战线，就这么一句话就可以让这些绑架的人认定他们两是一伙的，秉持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他们最先就攻击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唐夜。
只可惜，就算跟唐德时间最长的亮也没有想到，唐夜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文弱，甚至比唐德下手更狠，似乎没打算留活口。
唐德架住唐夜最后即将打在亮身上的那拳：“他们是我的手下，还用不到你来。”
唐夜怏怏收回拳，知道唐德是在保护他们，也就给他这个面子。他走到小鱼身边，脱下外套，把人裹住。他伸手将人抱起，却感觉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唐夜语气柔软地在小鱼耳畔呢喃：“没事了，我带你去找唐未。”他走到门口，又回头问唐德，“还准备回来吗？”
“不知道，看我心情。”
唐夜笑了下，他们兄弟二人，恐怕今生很难再有相遇的机会了：“无家可归的时候，我一定收留你。”
唐德回道：“彼此彼此。”
打死他也不说，其实他真的很嫉妒这个野蛮弟弟。
打死他也不说，其实他真的很羡慕这只笑面狐狸。
第四十七话
接到唐夜的电话，唐未立刻赶到医院。
“你总算来了。”主治医生秋撒是他们唐家的老朋友，当年调戏唐修翌不成，没想到自己的堂妹秋弥竟然还成了唐修翌的老婆，也算有缘，“他一直吵着见你，不肯吃药，也不肯打针。”
“他怕那些东西。”小鱼对药跟针都有恐惧症，所以无论是感冒还是发烧，他宁愿一直拖着，也不会同意打针吃药。
“你要有心里准备。”秋撒拉住唐未，压低声音，“他那里伤的很严重，最好也劝劝他。”
唐未明白医生的话，小鱼不肯诊治。
病房门打开，床上的人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进来的人，在确定进来的是唐未后，他竟然从床上起来就想去跑唐未，惊的唐未赶紧上前接住他：“小鱼，别乱动。”
小鱼的眼睛里只有唐未，他紧紧地抱住他，声音沙哑：“唐未，抱我，抱我，像以前一样。”一边说，他就一边动手去撕唐未的衣服。
跟唐未一起进来的秋撒嘴巴张的能放进鸡蛋，刚才还谁也不让碰的少年现在竟然还想让唐未抱他？！他不知道自己伤的多重吗。
秋撒不能明白，但唐未清楚，这是小鱼唯一能感觉自己还是干净的方式。
“小鱼，乖，我先看看你的伤好不好。”唐未轻言细语地哄着小鱼。
“好。”小鱼顿了顿，却还是很听话地把长裤退到膝盖，趴在床上。
被香烟烫过，被利器刺过，那个被过于凌虐的地方根本无法闭合，唐未甚至都还看到有血丝不断往外流。
“小鱼，我们让医生看伤好不好。”唐未俯下身，轻声询问小鱼。
“不要！不要！”小鱼突然就挣扎起来，抓过被单遮住自己的身体，也不顾自己的嗓子已经沙哑疼痛，大叫，“我不要他们，不要他们！”
唐未一把抱住他，连声哄道：“好好，不要他们，我们不要他们看，乖，小鱼乖。”
被唐未抱着，小鱼很快就安静下来，他拽住唐未的衣服，扬起脸，似乎在期待：“唐未，抱我吧，抱我好不好，唐未，抱我。”
“小鱼，你伤的很重。”唐未很心痛，“你乖乖的，睡一觉，醒过来就没事了。”
小鱼身体一僵，从唐未怀里退开，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无助，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你不要我了？你也嫌我脏了，是不是。”
“没有！”唐未把他搂在怀里，紧紧地不放手，“我没有不要你，小鱼，你后面的伤太严重，不能再承受性 爱，等伤好了，你要我抱你几次都可以，小鱼，我们治伤好吗。”
然而，已经失神的小鱼完全听不见唐未说的话，他任由唐未抱在怀里，嘴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他也不要我了……”
见到小鱼如此反应，唐未心疼不已，他扯开自己的领带，吻上小鱼苍白的嘴唇，却在下一瞬被秋撒拉开。
“你疯了，你想让他下半辈子都废了是不是！”秋撒虽然看懂了他们之间的故事，却无法赞同这种做法。
“我不抱他，他会疯的，你知不知道！”唐未对秋撒吼道，“你给我出去！”
说完，他就开始脱衣服，一双手却制止他继续的动作，唐未望去，是小鱼。
“唐未，你不要哭。”小鱼伸手捧住唐未的脸，他用手抹了下自己脸上的泪水，“哭的样子好丑，你看，我都不哭了。”
“好，我不哭。”唐未把人抱在怀里，原本只是在眼眶的泪水滴了下来。
“唐未，你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小鱼乖顺地依在唐未的怀抱，似乎真的安静下来。
唐未在他发上轻轻一吻：“我永远都要你。”
“你也不嫌我脏，是不是。”他又问。
“我的小鱼是最干净的。”唐未在他耳边呢喃。
小鱼在他怀里蹭了蹭，不顾身上的伤痛，把唐未搂的更紧了些：“是不是我伤好了，你就肯抱我了。”
“等你伤好了，你要几次都行。”唐未允诺。
小鱼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他又蹭了蹭，对唐未扬起笑容：“你帮我洗伤口吧，我好疼。”
拿过秋撒放在一旁的医药用品，唐未小心仔细地为小鱼清洗伤口，每看到棉花上带出的血珠，他的心就紧一下。
他想到唐夜说刚找到小鱼的情景，他一直不哭，不闹，也不曾闭过眼睛，直到被救出，他的嘴里都一直叫着“唐未，救我”，那么虚弱却又那么坚持的等待。
“唐未，现在可以抱我了吗。”换上干净衣服的小鱼拉住唐未的手，充满期待。
“小鱼，你的伤还没有好。”唐未觉得小鱼的行为有些反常，只能温柔地拍拍他的头。
抓住衣服的手垂下，小鱼静静点头：“那我休息一会儿，你来给我治伤，好不好。”
小鱼肯被医治，这对唐未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他在小鱼脸颊上亲了一下：“好，你乖乖睡一觉，醒过来的时候伤一定就好了。”
小鱼乖巧地应声，闭上眼睛，很快，唐未就听见他平缓的呼吸声。
秋撒对唐未招招手，把人从病房拉出来才低声说：“趁现在我想给他医治，你觉得呢。”
唐未朝病房内看了眼，点头同意，身后的伤没医好，小鱼的心病也无法好。
“那我先去准备了。”
唐未又看了眼病房内的人，靠在墙边，抬头望着天花板。
“唐未。”一个声音出现在唐未前方，他低下头，看见说话的人。
“真巧。”唐未看到覃齐杉，苦涩一笑。
覃爸爸因为听到唐未说的什么“两心”餐厅有毒品，跑去找他远房表兄，后来毒品是有收出来，可覃爸爸竟然为了想抓所谓的主谋唐未，气势汹汹地跑上前去抓人，结果人没抓住，自己还跌了一跤，腿骨骨折。
覃齐杉离开公寓后，他们两人之间就没有了联系。到医院来父亲，他才听到有关唐未的一些消息。尽管覃爸爸一直说唐未不是好人，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但他却还是相信上次艾米说的那句话，唐未是个很好的人。
“里面，是小鱼吗。”他刚才从父亲病房出来就看到唐未急急忙忙地走进这里，一时好奇也跟了过来，却不曾想到，自己竟然看到许多他这辈子都无法接触的景象。
那个孩子身上的伤，触目惊心。
见唐未不语，覃齐杉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只好近似安慰地对唐未说：“你多陪陪他，会好的。”
覃齐杉又看唐未一眼，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正打算离开，就听到唐未落寞的声音：“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怕他们的说话声影响到小鱼，两个人走到过道的拐角，唐未抽出一支香烟，点上：“小鱼的精神很脆弱。”
唐未低低地讲述，覃齐杉静静地听着。
“我跟他第一次相遇，是他要抢劫我，瘦瘦小小的身体，我都怀疑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走。把他擒住，他还想咬人，我觉得他好玩，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唐未眼里带笑，却苦涩无比，“虽然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但他却整个人都呆滞了。刚开始我以为是因为他没有被男人亲过，所以才会被吓到，后来才察觉，他一直念着‘好脏，我好脏，好肮脏’。”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让他安静下来，把他抱回家，他就把自己锁在浴室，每次把他带出浴室，他都会再跑进去。”小鱼浑身被热水烫红，被他自己抓破皮的模样又出现在唐未的脑海里。
唐未灭掉手里的烟，抬眼看着覃齐杉，认真地说道：“我用了近半年的时候才让他不抗拒我的照顾，再后来我发觉，只要他觉得自己不干净了，就会想要我抱他，这已经成了唯一能说明他还有人要，还有人肯爱的证据。”他不能不要他，不能丢下他。
“我明白了。”从开始就一直没有插嘴的覃齐杉看着唐未，了然地笑了笑，他跨出一步，伸出双臂轻轻揽住唐未，“我们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从来就是陌生人。”
唐未垂着的双手缓缓抬起，在即将碰上覃齐杉的后背时强压住心头的难舍，又缓缓放下。
覃，对不起。
“唐未！”秋撒气急败坏地跑过来，“小鱼不见了！”
“顶楼！他肯定在顶楼！”唐未推开覃齐杉，冲向楼梯，狂奔而去。
小鱼，不要做傻事……
“砰”一声，顶楼的大门被踢开，唐未看见小鱼站在边沿上，整颗心悬在嗓子眼。
小鱼面向唐未站着，看到唐未，还对他挥挥手。
“小鱼，乖，快下来，你不是要我抱你吗，听话下来，我就抱你。”唐未一点一点移动，怕惊扰了小鱼。
“不要。”小鱼摇头，“唐未，我想家了。”
唐未又朝前走了一小步：“好，我们回家，你乖乖下来，我带你回家。”
小鱼还是摇摇头，眼泪滴答落下来：“我想回自己的家，我好想他。”
“我知道，我知道，我送你回自己的家，小鱼，你很乖的是不是，你不会惹我生气的，对不对，听话，快下来。”
“覃先生。”小鱼不听唐未的话，对刚上来的覃齐杉挥挥手，又破涕为笑，“真好，这样我就没牵挂了。”
“小鱼，你不要做傻事，唐未他需要你。”唐未对他说的话他明白也接受了，“他很爱你。”
“可是我不爱他。”小鱼挪动脚步，脚后跟已经悬空，他泪眼迷茫地看着唐未，“我要是早一点遇见你，该多好。”
“现在也不迟，小鱼，我爱你，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他还差一点就可以接近小鱼。
小鱼摇头，笑起来：“唐未，我想当天使。”
他张开双臂，笑的很美，身体向后倒去。
“喂，你说为什么天使的翅膀一定是白色的？”
“呃，估计是鸟人他爹没黑色颜料。”
“照你这么说，乌鸦他爹没白色颜料？”
“我宝贝小鱼真聪明。”
“滚开，少吃我豆腐。我是觉得，大家都认为，天使很纯洁，纯洁的都是白色的。”
“这叫什么逻辑，我也很纯洁，可我就是黄色的。”
“滚开，流氓。以后我要死的话，就要当回天使……”
第四十八话（完结）
48 第四十八话
“如何？”唐未满脸胡茬地踩住一个男人的手腕，冷血地看他一眼，脚下再次用力，“我问你如何？”
被打的面目全非的男人已经痛的哀叫声连连，不断求饶：“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无冤无仇。”
唐未冷笑着一脚踢在男人的肚子上，转身坐在一旁：“当然有，我是为小鱼来讨债的。啊，忘了，你们不知道谁是小鱼，因为在这个家里，你们都叫他‘野种’。”
“是，是，是，是他！”
唐未看看房间，这里就是小鱼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他心心念念的地方，他又看看趴在地上的男人，这就是小鱼念念不忘的人，爱了十八年的二哥。
“二层小洋楼，进口电器，名家设计的家具……”唐未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最后蹲下，看着男人，“这里面有多少东西是你让小鱼用身体赚来的？嗯？”
“是那个‘野种’让你来对付我们的，是不是？”另一边的妇女大叫，“哈哈，那个‘野种’为什么自己不敢来，我呸，有本事让他滚出来。”
唐未听的刺耳，抬腿又是一脚踩在男人的手臂上，听见男人的惨叫声，才满意地收回腿。他对妇女笑了笑：“没关系，你可以继续骂，我们不会对女人动手，可你骂小鱼一句，我就十倍武力还在你儿子身上，二儿子挂了，还有大儿子。”
妇女吓的脸色惨白，不敢再吭一声。
“不骂了？”唐未冷冷扫他们一眼，下达最后的命令，“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搬走，没收他们两兄弟的作案工具。”小鱼死了，他要他们家断子绝孙。
他临走前回头看他们一眼，小鱼，估计会生气吧。
覃齐杉没想过会有一个帅气的男生来找他，更没想到，他是唐未的哥哥，唐修翌。
其实，他能猜到唐修翌来找他的目的，有新闻说，唐氏现任总裁唐未是工作狂，不分昼夜地工作，有报道称，公司员工应不满唐未的高压工作而请求调解。
从小鱼自杀死后，唐未就一直不停地令自己繁忙。
“我想你去见见他。”唐修翌直接表明来意。
他不是不想去见唐未，而是不能。
小鱼跳楼的那一瞬间，唐未已经抓到小鱼的衣服，可还是没能救下他。唐未过不去的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覃齐杉还记得唐未在之后说的那句话，他说“我抱他，他就不会死了”。
“我想，我没必要去。”覃齐杉突然觉得自己了解唐未了，现在的唐未，或许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唐修翌：“这封信是我刚收到的，小鱼写给我的，请你把它带给唐未。”
唐修翌有些吃惊，小鱼居然写了信给覃齐杉。
他拿过信，不解问道：“你知道小未失忆是假的吗。”
覃齐杉浅笑，那天在医院，唐未就已经变相坦白了。小鱼死后，他也曾很卑劣的想过，他跟唐未还有结果吗，且不说唐未对他是否还有感情，就他自己，恐怕也无法做到毫不介意。
经过这么多事，温儒俚也告诉他，唐未对他的伤害其实是在保护他，可他仍旧无法完全释怀，况且，他们中间，现在还多了一个小鱼。小鱼的死不但是唐未心里的一个伤，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